第三十二章：生不如死

  「師傅……救婉婉。」

  地上的左勝朽匍匐著朝徐有道挪動，眼中只有妻子的安危。

  此時他的四肢已經完全軟散，由頭部牽引著，如同一隻擱淺的八爪魚，非常滲人。

  

  見此狀，徐有道再也理智不了。

  「陳啟龍，我不曾想與你為敵，更是忍讓再三，奈何你竟喪盡天良！」

  「讓你死太便宜你，我將讓你生不如死！」

  他狂怒道。

  陳啟龍不以為然：

  「呵呵，我好怕啊，有本事你就動我，敢動我一根毛，陳家絕不放過你！」

  「你要真不慫，今天也不至於用個破瓶蓋來偷襲我，就一吃軟飯的廢物！」

  話音剛落，他便瞬間眼前一黑，緊接著臉頰傳來巨大的撕裂感和腫脹感，隨後便如同破線風箏一般被擊飛。

  踏踏實實地摔在牆上，兩聲悶響重重打在眾人心頭。

  一口鮮血完全不需要用力，頓時從陳啟龍嘴裡吐了出來。

  這意味著此血不是從五臟六腑而出，而是口腔內壁破損的傷口所致。

  若是定睛一看，就會發現陳啟龍的臉已然有些變形。

  徐有道這一拳也是尚留有餘地，只造成了強大的皮外傷。

  考慮到陳啟龍的身份，他並不想牽涉到身邊的人。

  「曹尼瑪，徐有道你是真不要命了，敢打我們陳少！」

  黃浩才反應過來，當即招呼手下打手一擁而上。

  對於這群嘍囉，徐有道可不用留手了。

  想到他們把自己愛徒打得不成人樣，他就怒火中燒，紅眼憤涌。

  所謂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鎖定為首一名揮棒而來之人，徐有道閃身避讓，一個疾步側過後騰手探向對方腹地。

  「咔嚓」一聲脆響傳出，他的虎爪瞬間解鎖了對方的肘關節。

  隨後順藤摸瓜而上，探至頸後脊椎關節其中一段，虎爪隨意一卡，便再將其解鎖。

  身後的打手都看懵了，不知為何隊友身子自己軟了下來。

  給對方來了個「全身按摩」，徐有道像扔垃圾一樣將手中人扔掉。

  那廝此時如同左勝朽一般，四肢鬆散無力，耷拉成一坨在地板上，連頭都抬不起來。全過程不過三秒。

  眾人都嚇懵了，尋思這是什麼功夫？

  「一起上啊！給老子弄死他！」陳啟龍倚靠在牆邊氣憤道。

  聞言黃浩等人再次打起雞血，棍棒密不透風地朝徐有道頭上砸去。

  徐有道面不改色，他雖有萬般痛苦能施加到對方身上，但唯有此法最解恨！

  在腰間騰出一手銀針，瞬發而出，數針精確地刺在眾人腋下。

  所有伸縮棍頓時停在半空不能動彈，黃浩等人只覺自己手卡住了，硬是揮不下來。

  徐有道一針封筋，二手解節，直接從源頭處讓他們不能活動。

  「你們都愣著幹什麼？」陳啟龍也懵了。

  不等黃浩反應過來，徐有道就在這時間差里遊走於他們之間。

  仿佛是死神的魅影在遊走，每經過一人，誰便會身子緩緩軟落。

  不出十秒，黃浩等人便如融化的雪糕一般，攤平在地板。

  他們所有人身上的關節都大同小異地被徐有道解開。

  有的下巴合不上，手抬不起來，腰挺不直，更是有人對下體完全失去自控力，當場失禁。

  四肢無力，完全失去對其的操控能力，現狀看起來跟左勝朽幾乎一致。

  唯獨不同的是，他們可比左勝朽多出萬倍身體上的痛苦。

  一時間病房內哀嚎連天，這幾個廢人還不知道自己這輩子將永遠這樣度過。

  痛心的左勝朽看到這一幕也是心頭一暖。

  想到師傅完全可以直接秒了他們，卻選擇這種方式以牙還牙，實際上就是想安慰他。

  「起來啊！你們這群廢物裝什麼死！」

  陳啟龍只覺是自己眼花，不知道自己的人怎麼就無聲無息地倒下了。

  「別急，接下來到你了。」

  徐有道的聲音如同在地獄迴蕩的大鐘之聲。

  猛然抬頭，陳啟龍便見對方踏著悶重的腳步走來。

  驚恐之色逐漸爬上他的眼，讓他慌不擇言：

  「你要幹什麼！徐有道你好大的膽子，傷我的人就是打我的陳啟龍的臉。」

  「打我的臉，就是在跟陳家作對！我勸你現在馬上跟我認錯，我，我還能考慮饒了你……」

  說到最後，陳啟龍聲音越來越小，因為徐有道的臉已經布滿了他整個眼帘。

  幾乎無法看清對方的五官，只能看見一片怨氣衝天的黑沉。

  「話這麼多，你害怕了嗎？」

  徐有道的聲音讓人聽不出喜怒，極其滲人。

  「我陳家家主獨子，我怕什麼？有本事你就弄死我，弄不死我我陳啟龍保證你和你的家人永無安寧之日！」

  囂張了一輩子的陳大少，死到臨頭仍把自己陳家獨子的身份掛在嘴邊。

  「呵呵，我不會殺你，我會讓你活著，然後你會求饒，而且你們整個陳家都得跪下求我！」

  徐有道詭異地微笑道。

  「放尼瑪的狗屁……啊！！！」

  還沒說完，陳啟龍胸前便傳來一陣從未想像過的疼痛。

  只見徐有道二指沒入在對方胸前兩處，陳啟龍便如同觸電一般，在地上痛得直抽搐。

  「你……你對我做了什麼額額。」陳啟龍艱難問道。

  徐有道沒有理他，扭頭看向徒弟。

  「小左，腦子還清醒不？」

  「四肢都壞了，腦子自然是從所未有的清醒。」左勝朽苦笑道。

  「看好了，我要傳授你伏穴百手。」

  「伏穴百手？那不是你傳給大師兄的武醫絕學嗎？」

  左勝朽深知師傅的規矩，下意識地就要抗拒。

  「我也不是那麼固執。」

  徐有道一陣苦澀，想到若是自己曾教過左先生兩手防身之術，對方也不至於落得現在這慘狀。

  何況技大壓身，左勝朽背負著一身鍛醫絕學，這輩子註定不太安穩，所以徐有道不得不改變想法。

  聞言，左勝朽感激地點了點頭。

  重新審視起抽搐著的陳啟龍，徐有道嘴角掛著淡淡笑意:「聽好了！」

  「乳下二指石中穴，連接天檀為熾感。」

  「虎口一寸龍陰穴，同按肘筋為刺感。」

  「……」

  隨著徐有道隨著口訣點穴，陳啟龍便受到數種完全不一的痛苦。

  熾燒感，刺痛感，觸電感，冰凍壞死感還有絕對麻木等等，輪番上陣折磨他。

  「徐，徐有道，老子一定要殺了你……」

  陳啟龍牙關猛翹，眼珠子暴突，時而渾身震顫不已，時而抽搐不止。

  作為徐有道的授課工具，他這隻小白鼠已經快被玩壞了。

  基礎口訣念完，徐有道停下了手，陳啟龍正以為對方完事了，不想這才是開始。

  只聽見徐有道繼續講解道：

  「伏穴百手，並不是單純的點穴手法，而是通過同時按壓多個穴位，產生出千變萬化的效果。」

  「方才的口訣不過是基礎的組合，人體穴位數百莫測，組合自然無數，為師現在也沒摸透。」

  「簡單的可以是兩個穴位同按，複雜的可以是五個六個，甚至是更多。」

  「組合也複雜，造成的效果自然越可怕，足以讓人生不如死！」

  說到死字時，徐有道冰冷的目光突然打在陳啟龍臉上，驚得對方瞳孔一震。

  「徐有道你玩夠了嗎？說那麼多廢話不就是不敢弄死我麼？真是個孬種。」

  陳啟龍不知道從哪裡突然來了底氣，斷定徐有道是在忌諱陳家。

  「玩？原來你覺得我剛才是在玩呢，抱歉，這真是我的重大失誤。」

  說罷徐有道憤怒地提著陳啟龍疲軟的身體，拔地而起，將其身轉過去後提在半空。

  「撕拉」破開了對方那名牌西裝，露出的後背如同砧板上的肥肉。

  徐有道振聲道：

  「小左，我接下來給你展示伏穴百手的高階組合！先是從人之大柱，後脊椎第一龍骨開始！」

  「經白晦穴，溝蛇，隆中，再同按兩側對稱的連元穴！」

  數穴並下，陳啟龍的五官瞬間扭曲起來，四肢不斷舞動，似乎痛苦地想要找到一塊浮木。

  「好好享受吧。」

  徐有道將其扔在地上，左勝朽不禁問道：

  「師傅這一手是什麼名堂？他現在是什麼感覺？」

  「這是我發現的六殺穴之一，他現在應該是感覺到全身被外力瘋狂壓縮，體內同時有內力在往外穿刺。」

  聽到師傅的描述，左勝朽想像了一下後不由打了個哆嗦。

  「您平時仁醫天下，沒想到有這麼恐怖的一面。」

  「哼，臭小子怎麼說話的！我只是把人體挖掘徹底了！」

  此時陳啟龍生理上的痛感幾欲要突破精神防線，不由口吐白沫，牙關狂咬。

  徐有道當即化穴將他釋放，後者一停當即昏死過去。

  「記住了，這六組殺穴不能持續太久，不然會令人腦崩而死。」

  他提醒徒弟道。

  「腦崩？」左勝朽還是第一次聽這個詞。

  「你知道一直給人撓痒痒能把人撓死嗎？」

  左勝朽點了點頭，馬上領會到這是什麼意思。

  「師傅，現在該怎麼處理他？玩夠了就送回去吧，我也解恨了。」

  他沉聲道。

  徐有道聞言頓時氣得喘大氣：

  「解恨？如果為師說不幫你重新鍛體，你現在還解恨嗎？」

  「仁慈是你最大的弱點，這也是為什麼我只能傳授溫和的鍛醫術予你的原因。」

  「那您該不會真要玩死他吧？」左勝朽不由嚇了一跳。

  「那太便宜他，我說過了，讓他整個陳家跪下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