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塑料之軀
2024-09-20 10:13:06
作者: 能鴿
「算了吧,到時候露餡了,你就在人家面前更下不來台了,還會被整個崇州嘲笑,我建議你直接自己建立建材公司,自給自足。」
「然後謝氏建材就跟天譽建材,就在建材領域再打個你死我活,不共戴天是吧?」
「哈哈哈!」兩人又是忍俊不禁……
玩笑過後,謝棠生又是落寞。
臨走前,徐有道拍了拍老丈人肩膀:
「沒事的爸,船到橋頭自然直?」
「你有朋友是建材供應商?」
「我沒有朋友,但朋友是交出來的。」
是日,徐有道在城東一所豪宅外往裡頭東張西望。
根據老丈人給的地址,這就是天譽建材老總陳德明的家。
只是這豪宅不僅沒有門鈴,而且喊了半天門也沒有傭人來應。
徐有道這時才想起,陳德明的妻子懼怕接觸外人,所以沒有請傭人。
不過他此時耳蝸靈動,明顯聽到裡頭有人在言語,而且情緒頗為激動,似乎有人在命令著別人。
正當他聽得入迷,身體一時傾斜就晃到了門上,門原來沒鎖。
陳宅里,一個衣衫襤褸的男子坐在沙發上,眼神呆滯,嘴裡一直在神神叨叨。
在他周圍站了幾個保鏢,正虎視眈眈地盯著他。
「我再問你一遍!你到底願不願意治療我妻子的腿!」
陳德明不耐煩地問道,在之前他已經重複這個問題無數次了。
奈何男子仍舊在喃喃自語,絲毫沒有被周圍環境所影響。
見此狀,陳德明無奈地癱坐下來,神情頗為沮喪。
「你們這群廢物,讓你們去尋名醫,結果給我帶回來一個瘋子!」
「陳總,這就是你讓我們找的鍛醫左勝朽,沒想到他瘋掉了。」
保鏢委屈道。
「都別廢話了!把這個瘋子扔出去,我不想再看到這個人!」
陳德明話音剛落,徐有道便推門而入,眾人當即警惕起來。
「你是什麼人!竟然擅闖私人住宅?」陳德明質問道。
他頗為敏感,畢竟妻子一看到陌生人就會情緒激動。
「我看到門沒關就自己進來了,你好陳先生,我叫徐有道,是謝家的女婿,」
「謝家女婿?喔!原來是那老鬼養的廢物!聽說你先前還在崇院非禮人家小姑娘。」
陳德明話裡頭儘是針刺。
徐有道眉頭一皺笑道:「那都是誤會,我跟當事人已經公開澄清過了。」
「這我不感興趣,我跟謝家人一向沒話好說,你就跟著這瘋子一起滾吧!」
聞言,徐有道這才發現沙發上還有一位客人。
只不過那人一身頹氣,呼吸微弱,好像死在了那裡一樣,幾乎就是一團不起眼的黑影。
「這是!?」
他馬上就認出這個黑影,正是先前他在街上偶遇的那個身影。
「小左!」徐有道激動喊道,不想對方仍舊是在自顧自地神神叨叨。
他暗呼不妙,馬上上前查看對方情況。
一撫脈,脈象弱動,久跳不力,邊實中空,此為芤脈,乃氣血消耗精神損之狀。
翻其眼皮,眼神漂浮不定。在其耳邊細語,不為所動。
對其突起暴語,仍波瀾不驚,此謂不視不聽不思之境。
「精神崩潰了?」
徐有道不由黯然神傷,左勝朽乃是他膝下最年少,最有天賦的徒弟。
傳承了他一身造物化朽的鍛醫神學,不想人到中年就墮入瘋癲,讓他怎麼能不心寒。
「小左,我是師傅啊!你認不認得我啊!」
徐有道抱著左勝朽用力搖晃道,對方連直視他一眼都沒有。
「豈有此理,這小子竟然還認識這個瘋子,你們兩個都給我一起滾!」
陳德明不耐煩地打發道。
不想徐有道扭頭猛然一瞪,陳德明瞬間周身溫度驟降,仿佛置身於極寒地獄。
他連忙心虛地別過頭去,尋思對方到底是何方神聖。
「我可以治你妻子的腿。」徐有道沉聲道。
「就憑你?我尋遍國內所有名醫都無果,你一個毛頭小子放什麼屁?」
「不說大夏,我敢說當今世上沒有病是我和我徒弟治不了的!你妻子的腿不過是後天畸形,算得了什麼?」
「一派胡言,你肯定謝棠生派來搗亂的,想見我妻子?不可能!」
陳德明一口回絕。
「你不信?」
徐有道說著,突然抬起左勝朽的手。
「咔嚓」一聲,竟然將手臂掰折了,呈現著九十度的彎曲。
看到這滲人的一幕,旁邊幾人頓時驚出了一身雞皮疙瘩。
「放心,他感覺不到什麼痛楚的。」
聽徐有道這麼說,陳德明確實在左勝朽臉上看不到半點異色。
不等他們消化過來,「咔嚓」一聲又響起,徐有道又把那手臂掰正回去。
「哎!天啊,你別再這樣弄了!」陳德明掩目痛苦道。
殊不知左勝朽安然無恙,還揮起手來指手畫腳。
「這是我的徒弟,當年他四肢盡斷被我收留,經過我鍛肉鑄骨,現在已與常人無異,而且四肢靈活且堅韌。」
徐有道擲地有聲,即便他不說,陳德明看到左勝朽的手就已經信服了。
「神醫!求求你治我的妻子!」
陳德明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瞬間變了嘴臉。
「不過是腿部畸形,又要不了命,不至於向我下跪。」
徐有道沉聲道,顯然對其剛才的態度耿耿於懷。
「你有所不知,我妻子的腿受盡外人恥笑,一年前就開始閉門在家,一度情緒崩潰演變成重度抑鬱症,現在時不時就會有輕生的念頭。」
說到這裡陳德明不由激動地抱住徐有道的大腿:
「我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就會離開我,我很愛我的妻子,左先生你幫幫我吧!」
徐有道吐了一口濁氣,開始理解陳德明的苦心。
看來這病還真能致命。
「我此行的目的就是如此,起來吧。」
徐有道把對方扶了起來,又走向左勝朽。
「你確定你要繼續渾渾噩噩嗎?有你我會輕鬆不少。」
對方不為所動,這時徐有道瞄到左勝朽腰間的鐵箱,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那是對方用生命也要維護的東西!
他忽然動身疾手探去,即將要摸上那鐵箱時,一隻鐵手瞬間抓住了他。
左勝朽此時的手力大如鐵鉗,但目光仍舊在四處遊蕩。
「還不願意看為師一眼?」
徐有道喝道,掙脫對方繼續朝鐵箱進攻。
一手抓下,左勝朽當即把鐵箱撥到另一邊,抓空!
雙手包夾,左勝朽仍見招拆招,將鐵箱高舉過頭,再次抓空。
他看似瘋癲,但維護起這鐵箱時比誰都靈敏機智。
「小樣!別忘了我可是你師傅!」
徐有道話音剛落,手中勁力猛爆,右手劃出道道殘影,似快似慢地探向鐵箱。
但作為他最有天賦的徒弟,左勝朽仍看得清清楚楚,眼皮不抬都拿開了鐵箱。
不想下一秒,鐵箱卻落到了徐有道左手上。
「看得很準,但你忽略了我另一隻手。」他碰著鐵箱得意道。
被人奪去摯物,左勝朽瞬即反應過來,猛然抬頭看向徐有道。
不知道已經多久了,他的雙眸第一次重新聚起了焦。
「你小子,終於願意正眼看為師了。」
「師……師父?!」
左勝朽此刻臉上神色變換不停,先是驚訝,而後驚恐,最後是委屈。
「師父!你怎麼才出現,徒兒找了你好多年,你為什麼現在才出現……」
「為師不出現你反倒還怨起我了?」徐有道迷惑道。
更迷惑的是陳德明和他的保鏢們,他們無法理解一個三十好幾的人喊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小伙子做師父。
「我真是沒用治不了我心愛的妻子,我把希望都放在師父身上,但我一直找不到你啊……」
左勝朽一大老男人,竟然當初跪在地上哭了出來。
徐有道站著撫摸徒弟的頭,心裡很不是滋味。
這個左勝朽雖然是他徒弟,但他教給對方的是主要是鍛醫。
主要醫治的是身體結構上的病症,例如斷手斷腳之類,需要造肉鍛骨的情況。
若是碰到致命的疑難雜症,怕是道醫和藥醫那兩個徒弟比較在行。
當然若是只論鍛醫,其他徒弟也是同樣比不上這個五徒弟。
當年徐有道傳授畢生醫術時就經過深思熟慮,不能讓任何一人完全習得他所有醫術。
一是為了讓他的醫術能夠廣播流傳,二是為了避免一人過於強盛,雞蛋可不能只放在一個籃子裡。
「小左啊,像你這個年紀,情關無疑是你的第一關,師父活了這麼久都一步步過來了,我相信你也可以,來世你們夫妻二人還會再相遇的。」
徐有道安撫道。
「師父,可我妻子還沒死啊……」
「……」
「沒死你傷心個錘子啊!」
徐有道一腳踹開了徒弟,褲子上沾滿了鼻涕眼淚。
「可是她醒不過來,我實在束手無策,這還不如讓她就此去了更安樂。」
左勝朽痛苦道。
「成了植物人?」徐有道追問道。
「不是,她沒有呼吸和心跳,但身軀一直都沒有自然腐爛,看起來與睡著了無差別。」
聞言徐有道不由眼前一亮:
「喔?這病還算有點挑戰性。」
「之後你必須抽空帶為師見見徒媳婦,不過現在該干正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