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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黑暗裡的魔鬼

2024-09-20 09:38:06 作者: 錦錦不是妖

  安雲柒在昏迷中逐漸清醒過來。

  她看著陌生的房間,猛地從床上坐起來,慌張地四處張望。

  身上的衣物完好無損。

  

  窗外的天已經黑了。

  她記得早上起晚了,快要遲到,沒有吃早餐就趕出門,剛好遇到余津開著車從她身邊經過,突然停下來,說順路載她一程。

  她當時並沒有多加思考,便上了余津的車,還吃了余津遞來的早餐。

  之後的事情,她一點也記不住。

  安雲柒快速下床穿好自己的鞋子,走出房間。

  金碧輝煌的別墅大廳里。

  余津坐在沙發上,疊著腿,悠然自得地看著手機屏幕。

  聽見腳步聲,他抬頭,見到安雲柒下樓,笑容可掬地開口:「醒啦?」

  「我為什麼會在你家裡睡著的?」安雲柒不悅地問。

  余津雲淡風輕回:「你血糖低,暈過去了。」

  「我明明吃了你的早餐,怎麼可能血糖低?」

  余津聳聳肩。

  安雲柒感覺很不對勁,打死她也不相信自己血糖低,而且一睡就是一整天,從早上到晚上。

  「晚飯準備好了,你要吃嗎?」余津試圖轉移話題。

  「你到底有什麼陰謀?」安雲柒不打算就此忽略這個問題。

  余津一臉無辜地望著她,「我能有什麼陰謀?你不舒服,我送你到我家休息而已。」

  「我暈過去,為什麼不送醫院?而是送你家?為什麼不通知我的家人?為什麼我睡了一整天,你還如此淡定?」

  余津煩躁,「哪裡來這麼多為什麼?」

  一股不好的預感溢滿心頭,急忙走到沙發的角落,拿起她的背包,從裡面掏出手機。

  她心裡惴惴不安,看著手機被調成靜音,裡面還有餘摯的未接電話。

  她急忙回撥。

  余摯的手機處於關機狀態。

  安雲柒放下手機,怒不可遏地轉身,衝著余津怒問,「你對摯哥到底做了什麼?」

  余津不悅冷笑,反問道:「我就在家裡陪你,我還能對他做什麼?你這怒火來得有點無厘頭了。」

  安雲柒知道,再這樣下去也問不出什麼來。

  她背起包,快步離開。

  余津猛地站起來,追上去拉住安雲柒的手臂。

  她猛然轉身,快速甩開他的手,目光冷厲,厲聲道:「不要碰我。」

  余津被她的憤怒給嚇得呆住。

  安雲柒不再耽誤一分一秒,快速衝出去,邊走邊打電話。

  打不通余摯的電話,就給家裡的大伯母打去電話,詢問余摯是否在家。

  大伯母說:「阿摯傍晚的時候,也在找你呢。聽了個電話就出門了,現在也沒有回來。」

  安雲柒更加確定,余摯出事了。

  余津弄暈她,把她帶回家一整天,不讓余摯找她。

  那顯然是陰謀。

  就最近的事情來看,余津使的陰謀,肯定和余洪展有關。

  余洪展?

  安雲柒嚇得雞皮疙瘩都豎起來,心驚膽寒地想到一些不好的可能性,不假思索地撥打了報警電話。

  不管對錯與否,不管是否誤會,安雲柒果斷說道:「警察,我哥被綁架了。」

  ——

  夜極深,皎潔的月光透過屋外的樹梢,落入房間,形成斑駁的光影。

  余摯在暈痛中慢慢清醒過來。

  他睜開眼睛,望著漆黑的房間。

  他的心臟停了幾秒,呼吸也滯停了片刻,快要窒息的瞬間,他猛地喘過氣,心臟也驟然暴跳,恐懼在四肢百骸蔓延。

  他動了動身體,發現手腳被綁在床上。

  那一瞬,撲面而來是前所未有的恐懼。

  他慌了,滿身冷汗,全身發麻發顫。

  「嗯嗯……」他想嘶吼,發出聲音才發現嘴巴被膠帶紙封著。

  他看著眼前的黑暗,心裡的恐懼逐漸放大。

  他快要死掉那般痛苦,呼吸愈發急促,胸膛起伏得厲害。

  「嗯嗯……」他悶聲嘶吼。

  用盡全身力氣拉扯。

  他掙脫不掉綁在手腕和腳腕上的繩索,卻像自我了斷似地瘋狂,把手腳的皮膚都颳得出血。

  他感覺不到疼痛,他只感覺到恐懼。

  男人的力氣足以要扯斷自己的四肢,寧願斷手斷腳也不願意承受這種比死還要可怕的恐懼感。

  他瘋了一樣,從喉嚨發出崩潰的低吼聲。

  結實的床頭板也被他扯得咿呀作響。

  他像黑夜裡即將死亡的雄獅,掙扎不是為了活命,而是為了解脫。

  汗水一滴滴浸濕床單。

  快要窒息那般深喘,眼裡看到的不是黑暗,而是地獄。

  聞聲,余洪展推門進來,連忙安慰,「阿摯,別害怕,你只要答應我簽了這份合同,我就立刻放開你。」

  余摯聽到這道聲音,掙扎得更加用力,更加暴躁瘋狂,感覺他要拆掉這張木床,而他的肢腕已經鮮血淋漓。

  余洪展見他掙扎得這麼厲害,感慨道:「你就消停一下吧,你是掙脫不開的,別扯斷自己的手腳,得不償失啊!」

  「就簽一份合同而已。」

  「你再不簽,你二哥就不讓我去他公司上班了,今天是最後的期限,我也不想騷擾你,是你二哥這個事逼,非要作死,把你的合同給撕了,現在又後悔,他現在同意了,3.8億也可以,你乖乖簽個字就行,簽完我立刻放開你。」

  說完,余洪展開了燈。

  他拿著合同和筆走到床沿邊,當他看到余摯的手腕腳腕時,整個人都慌了,不知所措地看著那血淋淋的一幕。

  余摯雙眼如嗜血的野獸,通紅泛淚,狠厲暴怒,帶著恐怖的殺意瞪著余洪展,那種眼神恨不得殺他幾百遍,想要喝他血,撕咬他的骨頭,對視一眼都讓人毛骨悚然。

  余洪展嚇得懵了,緊張地吞吞口水,有些害怕。

  這時候解開余摯,肯定會死得很慘。

  他吞吞口水,小心翼翼走過去,把筆硬是塞入余摯握得鐵緊的拳頭裡。

  然後把文件簽名的地方塞到他筆下,「你簽這裡,簽完大打個手印,就這麼簡單,我保證不碰你,立刻放了你。」

  余摯握住鋼筆,一個反手插入余洪展的手背,用盡全部力氣,狠狠劃了下來。

  筆尖在余洪展的手背劃出一道血跡來。

  他痛得齜牙咧嘴,猛地後退幾步,捧住受傷的手,眉頭緊蹙,「你……」

  他想罵,卻把話硬生生卡在喉嚨里。

  不敢罵出來,怕被報復。

  現在的他,不是余摯的對手。

  不管是從能力還是財力來看,余摯要弄死他,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他萬事都不敢做得太絕。

  余洪展一咬牙,怒叱道:「你再好好想想吧。」

  放下話,他轉身出去,關門的時候,再次把燈關了。

  再次陷入黑暗中,被限制自由的余摯,感覺呼吸一點點在衰竭,身體本能地出現應激反應。

  他悶聲嘶吼,拼命掙扎,用盡全力氣,想要解脫。

  直到筋疲力盡,直到恐懼控制他的思想,出現幻覺。

  他呆呆地望著天花板,眼角溢滿了淚。

  在夢境裡,他聽見安雲柒的聲音,安雲柒呼喊著他的名字。

  房間亮了。

  不再黑暗,沒有魔鬼。

  他心心念念的女孩出現了,衝到他面前,捂著悲痛欲哭的嘴巴,豆大的淚水一滴滴往下留,惶恐地打量著他的身體和手腳。

  她捂不住嘴裡的哽咽,發出嗚咽的哭泣聲。

  她伸手撕開他嘴巴的膠布。

  余摯想說話,可他已經沒有力氣了,感覺軀殼已經脫離靈魂,全身痛到麻木,不再屬於他的。

  他通紅的眼裡有了光,不再恐懼,不再怕黑,不再絕望。

  可夢境很虛幻,他感覺安雲柒越來越模糊,越來越縹緲。

  他喉嚨乾澀疼痛,很是沙啞,有氣無力地呢喃,「小柒,我看見你了。」

  安雲柒淚流滿面,小心翼翼地解開被鮮血染紅的繩索,嗚咽著:「嗚嗚……摯哥,對不起。」

  余摯苟嘴微笑,閉上濕漉漉的眼睛,呢喃細語,「小柒,如果我死了,不要把我的骨灰裝進盒子裡,我怕黑,撒海里吧。」

  安雲柒雙手染上余摯的鮮血,聽他暈厥前說的這句話,她爆哭出聲。

  在余摯暈過去之後,她更是六神無主,慌亂不已,深怕他就這麼離開了。

  她哭著爬到余摯的胸膛上,抽泣著,聽著他的心跳聲。

  雖有心跳,卻緩慢。

  在另外一個房間睡著的余洪展,聽見有女孩的哭泣聲,連忙醒過來。

  當他趕到余摯所在的房間,見到安雲柒時,頓時緊張起來。

  「安雲柒?你怎麼……」余洪展還沒說完話。

  安雲柒快速轉身,沖向余洪展。

  她經過柜子時,伸手拿起檯面上的花瓶,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狠狠一砸,狠勁十足。

  余洪展瞬間暈頭轉向,痛得捂住滲血的額頭,往後退。

  安雲柒顧不上擦淚,四處張望,發現角落裡有兩根棒球棍。

  她衝過去,拿起棒球棍就往余洪展的身上打。

  幾乎是要了余洪展的命,一棍一棍往他的四肢打去,打得他的骨頭悶響。

  打得他痛苦哀嚎,打得他滿地打滾,打得他無力反抗。

  「救命……救命……啊……」余洪展根本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雙手雙腳感覺被打斷,痛得她完全沒有力氣掙扎。

  安雲柒不知道自己打了多少下。

  只知道,在不打他頭部的前提下,打到自己沒有力氣為止。

  她不知道後果有多嚴重。

  只知道,她殺瘋了!

  這個人渣傷害了余摯,她就恨不得想要弄死他。

  余洪展再也無法動彈時,安雲柒扔下棍子,喘著氣,雙手發軟發酸,掏出手機,撥打了急救中心的電話。

  打完急救中心,她又通知警察。

  因為余摯沒有被綁架的痕跡和指標,警察不予立案,懷疑只是手機沒電,要等24小時再立案。

  所以,警察沒有跟她一起尋找。

  一小時後。

  余摯和余洪展被救護車送進醫院。

  骨科醫生看到拍片後的余洪展,也不由得震驚。

  四肢骨裂的地方,有十一處,骨碎的地方,有兩處。骨折的地方,也有兩處。

  四肢沒有一處好肉,被打得淤青紅腫。

  雖然余洪展受的外傷非常嚴重,可他的傷害遠遠不及余摯。

  余摯除了手腕外傷兼骨折,精神和心理也出現非常嚴重的問題。

  他本來就患有創傷性應激綜合徵,這個病最可怕的地方是腐蝕人的靈魂,控制人的軀殼。

  是常人無法理解的痛苦。

  每一天都被恐懼折磨,恨不得立刻死掉,得以解脫。

  病房裡,清醒過來的余摯在裡面痛苦嘶吼。

  醫生不讓安雲柒進去。

  她就蹲在門口外面,心如刀割,捂著嘴,失聲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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