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初見牛頭

  牛頭陰帥！

  沈淵眉頭微挑，眼中露出幾分異色。

  緩緩從修煉室中起身，沈淵邁步走出了洞府。

  「還請鬼神帶路。」

  煉虛鬼神駕御遁光飛向著府君道場核心之地，沈淵亦緊隨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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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泰山外圍距離府君道場核心之地足有數千里，遁光飛馳之間沈淵腦海中也在思索著事情的前因後果。

  他於四年之前回歸大胤，在第一時間便藉助隔垣洞見大神通隱匿自身尋找突破契機。

  然而大胤朝廷舉國之力搜尋沈淵的蹤跡，所到之處搜山降魔、馬踏聖地，哪怕是再桀驁的宗門也不敢阻攔巡天軍搜查。

  除此之外，幾乎每時每刻都有未知的修行者暗中撥弄與沈淵相關的因果命理，以此推演沈淵的蹤跡。

  這樣的情況下，偌大的大胤疆域竟無沈淵的容身之地。

  在東躲西藏一陣之後，沈淵甚至想過前往無盡海域之外的瀛洲島，在那裡完成突破合道之境的準備。

  直到沈淵跋山涉水來到泰州之後，終於得知了在大胤皇朝搜索之下的唯一淨土泰山府君道場。

  沈淵於是定下心思，準備在泰山之上開闢洞府尋求突破合道。

  泰山府君乃是地府至尊，尋常生靈根本無法踏足泰山地界，即便是通過某些手段暗中潛入，又豈能瞞過泰山府君的意志？

  正是因為有種種限制，所以大胤皇朝才認為沈淵無法進入泰山府君道場。

  不過沈淵對此卻早有算計。

  在世人眼中泰山府君坐鎮道場，無人膽敢冒犯府君威嚴。

  但沈淵卻清楚地知道，眼下的泰山府君道場不過只是一具空殼罷了。

  沈淵身具通幽、驅神兩大地煞神通，占據著幽冥、香火神道兩道本源，掌控著地煞神通的此世唯一特性。

  驅神神通乃是東華少陽帝君的本源之法，當沈淵存世之時，由於這個時代只能擁有一門驅神神通，所以原本在未來已經隕落的東華少陽帝君會被此世唯一的特性所壓制，強行陷入沉睡之中。

  東華少陽帝君乃是神道無上帝，天庭四御之下的最強者，連他都無法豁免此世唯一的特性，對於其他生靈來說亦是如此。

  通幽神通與驅神神通一樣，也會影響這個時代的通幽神通執掌者。

  而通幽神通所對應的強者，正是執掌陰曹地府的泰山府君。

  這意味著在沈淵顯現於世的那一刻，泰山府君便被此世唯一特性所壓制，強行陷入了沉睡之中。

  泰山府君道場並無道統傳下，不曾誕生過的金仙大能。

  失去了泰山府君的坐鎮，名震諸天的泰山府君道場，此刻只有一個空殼罷了。

  這是沈淵早就知曉的結果。

  於是沈淵果斷來到了泰山之外，藉助通幽神通偽裝出幽冥鬼神的身份，想要在泰山境內開闢洞府。

  幽冥鬼神投靠泰山府君，這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只要沒有被驅逐便是默許加入。

  於是沈淵很輕鬆在泰山外圍開闢了一座洞府，並開始了為期數年的閉關。

  直到今日突破合道所帶來的異象太過驚人，終於引起了鎮守鬼神的注意，於是才出現了剛剛那一幕。

  沈淵對於鬼神相邀並不意外，但邀請者是牛頭陰帥倒是讓沈淵頗為在意。

  在萬載之後，牛頭可以說是沈淵手中最大的助力，無論是初入酆都城、鎮壓十殿閻羅，還是前往瀛洲平定黃泉禍亂，牛頭在其中都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不過那是後世的牛頭，按照時間順序來說，眼下才是沈淵與牛頭的第一次會面。

  念頭思索間，沈淵已經來到了道場最核心之地，在這裡一座座亭台樓閣依山而建，繁多的巨大宮殿之中顯露著不遜於仙境的強大氣息。

  而在最中央，則是一座經歷著歲月沖刷的古老宮殿，那是整座泰山的核心之地。

  它好似位於玄黃界之中，又沉淪於幽冥之內，是諸界地府源頭的彰顯，任何生靈在見到這一座宮殿之時都會被其古老的概念所震撼。

  在宮殿的牌匾上，僅有三個大字。

  泰山宮！

  在距離泰山宮尚有百里之地時，引路的煉虛鬼神便主動降落在地面，並向著沈淵囑咐道：

  「泰山宮範圍內，若無府君敕令，靜止任何人飛行。

  縱使是十殿閻羅，五方鬼帝前來覲見，也必須拾階步行。」

  「牛頭陰帥已在泰山宮前等候，閣下自行前往便是。」

  話音落下，煉虛鬼神主動離開了泰山宮前的台階。

  邁步走上台階，沈淵心中頓時一凜。

  眼前看上去平平無奇的台階之中，似乎蘊含著古老強大的意志殘留。

  儘管那只是無意識的外泄，便足以在這台階之上留下屬於他的氣息，縱使歲月沖刷也難以磨滅。

  每一步落下，都是對自身意志的磨礪。

  饒使是沈淵幾乎可以直入天仙的底蘊，在踏足台階之時仍不免感到神魂激盪。

  沈淵外表面色如常，順著台階一步步向上攀登。

  群山落在沈淵的腳下，周圍浮雲遮掩之下，那一座泰山宮好似立於九天之上，而沈淵如同一位渺小的朝聖者向著泰山宮之中的偉大存在頂禮膜拜。

  殘留的偉大氣息沖刷著沈淵的神魂，好似在狂風暴雨之下的一葉扁舟，隨時都有傾覆之虞。

  越是向上走，沈淵心中愈發驚訝。

  這泰山宮前的氣息殘留是逐漸累積的，踏上第一百步台階就意味著要承受這一百步內所有偉大氣息殘留的沖刷，其難度簡直超乎想像。

  台階在一萬步之內時，那殘留氣息的沖刷尚且還是仙境之下的強者能夠承受的地步。

  可超過一萬階之後，便只有仙境的強者才有資格繼續攀登。

  而在十萬階梯之後，沈淵甚至懷疑如生死判官那般的天仙強者也未必能夠承受。

  沈淵能夠一路攀登，也是依仗體內的通幽神通與殘缺神道帝君位格。

  可即便如此，前方的台階依舊無窮無盡，雲層中若隱若現的泰山宮猶如無上尊神橫壓在沈淵心頭。

  「這還只是一座道場行宮，一位神道帝君殘留的氣息。

  若是真正完整的大羅帝君現世，又該是何等的強大？」

  沈淵甚至心中開始對地煞神通此世唯一特性壓制大羅帝君這一結果產生了懷疑。

  「到底是此世唯一特性真的能夠壓制大羅？

  還是說東華帝君、泰山府君這些在未來已經隕落的大羅存在已經殘缺，所以才能夠被此世唯一特性所壓制？

  如果不是這樣的解釋，否則很難想像出大羅帝君會被一式神通所克制。」

  就在沈淵思索之餘，泰山宮周圍，一座座宮殿之內的目光落向了此地，眼神中皆帶著幾分難以掩飾的震撼之色。

  自泰山道場開闢以來，他們見到了太多人覲見泰山府君。

  有名震諸界的天驕、有成名已久的天仙、甚至不乏萬劫不滅的不朽存在、開闢一方道統的絕世大能。

  這些存在皆踏上過泰山階，以腳步丈量大地覲見府君。

  然而如此之多的強者，唯有不朽金仙才能夠真正登上巔峰，踏入那泰山宮的正門。

  除此之外，哪怕是大品天仙的十殿閻羅都只能由府君接引入宮。

  可在眾人眼中不過區區合道之境的沈淵，竟然一步步超越了古往今來諸多天仙、大品天仙，直入泰山宮正門。

  這立刻讓眾多強者想到了之前那一場席捲整座泰山的異象。

  對於沈淵的身份，不少知曉外界事情的強者心中已經有所猜測。

  「這就是那位號稱冠絕古今的無上道子？」

  「本以為只是玄黃界之人愚昧無知，如今看來當真可稱無上。」

  「大胤皇朝可是懸賞極品仙器捉拿這位無上道子，難道諸位就不心動？」

  「蠢貨！無上道子既然能到此，便已被府君所承認，你難道想違背府君之令不成？」

  「如此天驕能入府君門下自然是好事，至於大胤皇朝之事，不過是一道府君法旨便可平定。」

  沈淵自然無從知曉外界的紛紛議論，依舊在不斷攀登階梯。

  在通幽神通庇護之下，沈淵神魂逐漸適應了大羅氣息的沖刷，冥冥之中竟有了一絲感悟。

  通幽神通悄無聲息勾連著大羅氣息，眼前無窮無盡的階梯之上的氣息瞬間一滯。

  沈淵體內破碎的酆都大帝位格此刻竟隱隱有所反饋，好似能夠以通幽神通影響這大羅氣息。

  「竟還有意外收穫？」

  沈淵眼中閃過一抹喜色。

  酆都大帝位格自然是不凡，但由於其本身太過殘缺，導致沈淵只能勉強將其用於一些位格壓制的場合。

  眼下能夠讓酆都大帝位格駕馭台階之上殘存的大羅氣息，一旦運用得當足以鎮壓大品天仙之境的強敵。

  心中念頭微動，下一刻沈淵眼前雲霧盡散，泰山宮清晰地呈現在他的眼前。

  原本無窮無盡的階梯已經消失，腳下只剩一條寬闊的大道。

  沈淵略作沉吟，大步踏入其中，消失在泰山宮外眾多強者的視線中。

  眼前景象變化，一尊牛頭人身的神祇出現在了沈淵眼前。

  他身穿甲冑手持斧鉞，立於泰山宮的正門之前，目光炯炯注視著沈淵，天仙之境的氣息顯露無餘。

  這還是沈淵第一次見到全盛時期的牛頭，心中頗有幾分驚訝。

  不過表面上沈淵卻是不動聲色，向著眼前的牛頭拱手行禮道：

  「見過牛頭陰帥！」

  「哼！」

  鼻孔中噴出兩道白霧，牛頭冷哼一聲說道：

  「汝為大胤皇朝通緝之人，暗中潛入泰山究竟有何目的？

  泰山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希望你趁早離去，莫要自誤！」

  「暗中潛入？」沈淵臉上露出了一抹笑意。

  「陰帥此言怕是不妥，泰山乃是府君道場，我能進入此地必然為府君所允許才是，又何來暗中潛入？」

  牛頭陰帥神情驟然一沉，臉色有些難看。

  他從上一個千年突破陰帥之後，便被泰山府君安排守衛泰山宮，代替府君主持日常事務。

  直到十餘年之前，他突然察覺到泰山府君突然陷入沉睡之中。

  那一次的沉睡時間雖然不長，但卻沒有降下任何神諭，這引起了牛頭的疑慮。

  而四年之前，泰山府君再一次陷入了沉睡，這次沉睡遠比上一次影響更大，泰山道場之內幽冥大道沉寂，牛頭才意識到整件事情背後恐怕有所隱情。

  他努力壓制這一則消息，禁止任何人前來覲見泰山府君，為的就是想要將此事的影響降到最低，以防止被有心之人所利用。

  沈淵進入泰山境內之時，牛頭正努力壓制消息，並未在注意到這一個煉虛境小角色。

  直到今日沈淵引動萬里異象之後，牛頭才意識到府君道場之內來了脫離他掌控的角色。

  牛頭的第一想法是將沈淵驅逐出泰山，但沈淵的存在已經牽扯了太多人的目光，若是他親自下令恐怕會引起一部分人的懷疑。

  而以泰山府君的名義下令，他卻沒有那個能力。

  於是牛頭另闢蹊徑，想到了泰山階。

  這一階梯是覲見泰山府君的必經之路，但卻並不是每一個人都有資格得到府君的接見。

  只有完整登上九十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步泰山階，才有資格跨入泰山宮的大門。

  當然，這只是一個傳說。

  金仙之下無人能夠登頂泰山階，大多數登階之人到達極限後府君願意接見，便會將其傳送至泰山宮內。

  而那些府君不願接見又無法登頂之人，便無緣覲見泰山府君。

  這個傳統保留至今，牛頭決定讓沈淵登泰山階，等到沈淵無法登上頂峰之時便藉口將其驅逐出泰山。

  這樣既符合了慣例，也不容易讓外人看出端倪。

  可誰曾想沈淵不按常理出牌，區區合道之境竟然真的登頂泰山階，超過了古往今來無數的大品天仙強者。

  此刻面對沈淵的反問，牛頭根本不知如何回應。

  沈淵臉上浮現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聲音幽幽道：

  「若是府君不願意讓我留在道場之內，大可一紙法令將我驅逐。

  眼下卻是牛頭陰帥邀請我到泰山宮，未等府君接見便急匆匆想要將我驅逐。」

  「莫非.府君出了什麼變故不成？」(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