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自己送上門

  第386章 自己送上門

  野呂麻衣徹底呆立在原地，她的目光清晰地映照出那一個個空間通道另一端的景象。

  戰場在遮天蔽日的大手之下化作廢墟，嘶吼的煉虛鬼神打散神魂，就連黃泉支流投影被輕易碾碎。

  

  在那一隻手掌之下，無論是煉神鬼王、還虛大鬼王、煉虛鬼神，都沒有任何差別。

  其實嚴格來講，這些黃泉支流投影所開闢的戰場烈度並不高，絕大多數的戰場上都只有煉神境的鬼王坐鎮戰場，這也是人族尚且能夠勉強支撐下來的原因。

  高天原內真正的頂尖神祇數量稀少，但是堪比還虛、煉虛境的神祇卻是不在少數，高天原完全有機會遣派強大的神祇滅絕這些黃泉支流投影。

  事實上高天原也的確這樣嘗試過，在天地尚未復甦到可以容納煉虛之境以前，天照大御神曾派遣十餘位還虛境的神祇暗中前往各處戰場，斬滅黃泉支流投影。

  最開始的幾場突襲十分順利，坐鎮戰場的幾頭煉神鬼王根本無法抵禦還虛境神祇的攻勢，黃泉支流投影被斬斷，平息了數個地方的黃泉鬼物禍亂。

  可隨著黃泉鬼物反應過來，意外開始發生了。

  在之後的襲擊里，每當還虛境神祇出現在戰場之上，便會有數倍於神祇的大鬼王支援戰場，圍殺高天原神祇。

  數次接連失利，遣派出去的高天原神祇死傷慘重。

  而導致這一切的原因，都是因為黃泉支流投影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連通黃泉支流，一旦有神祇降臨戰場，黃泉支流可以第一時間調動強者踏入戰場，對高天原神祇進行圍獵。

  在這樣的圍殺中，甚至有煉虛之境的大神隕落。

  面對這種局勢，唯一破局的方法便是調動真正的頂尖強者瞬間摧毀黃泉支流投影，讓強大的鬼神來不及支援。

  整個瀛洲之內，唯有天照大御神與四位來自大夏的上神有這個實力。

  但這幾位坐鎮平安京，時刻的動向皆被黃泉鬼物死死盯住，很難有機會離開平安京解決其他戰場。

  更何況各個戰場橫跨數萬里之地，即便是真能避開黃泉鬼物的視線，開闢空間通道前往各地也會消耗大量時間。

  在解決掉數個黃泉支流投影后，剩餘的時間已經足夠引起黃泉鬼物的警惕。

  屆時若是再動手，很有可能帶來災難性的後果，引出陰曹地府強者的圍殺。

  其中的風險與收益完全不成正比，意識到了黃泉支流戰場的危險性，高天原便放棄了派遣強者解決黃泉支流投影的想法，只能藉助巫女與各地的神社降下部分力量，勉強抵禦黃泉鬼物的攻勢。

  雖然治標不治本，但這卻是他們唯一能做的，畢竟真正的高端戰力不可能隨意浪費在平安京之外的低級戰場上。

  這種狀況一直持續了數年時間，直到沈淵的到來才打破了這種僵局。

  沈淵接近五境的壺天神通能夠隨意開闢空間通道，完全沒有其他強者的限制。

  強大的實力更是能夠橫掃現世，輕而易舉鎮殺煉虛境鬼神。

  兩者結合，足以在黃泉鬼物還未反應過來的情況下，斷絕所有黃泉支流投影。

  隨著那上百處空間通道緩緩閉合，大量黃泉支流投影的破碎，終於撼動了瀛洲之地的局勢。

  天穹之上，原本占據著優勢的鬼道氣運開始緩緩跌落，取而代之的是人道、神道氣運飛速增長。

  尤其是在瀛洲外圍地界，眾多黃泉支流投影被斬斷，讓原本深受黃泉鬼氣侵蝕的大地竟有了一絲煥發生機的跡象。

  瀛洲，平安京下方，有著一片與現世顛倒的灰暗世界。

  在那一方灰暗世界中，海量鬼物匯聚於一條奔涌不息的黃色長河之內。

  浪潮翻湧之下有無數猙獰惡鬼沉浮其中，震天的嘶吼之聲傳遍這顛倒世界。

  「一百二十七處黃泉投影被斬斷，怎麼可能！」

  「是天照大御神出手了？她不鎮壓神樹，竟還有能力清理黃泉投影？」

  「有一百一十八處黃泉投影是在一瞬間被斬斷，哪怕是天照出手也不可能有這樣的能力。」

  「早有預謀！肯定是人類早有預謀！」

  「進攻平安京！屠滅整座高天原！」

  伴隨著震天的怒吼之聲，恐怖的鬼氣席捲整座世界。

  「肅靜！」

  威嚴的聲音在這顛倒世界之中響起，剎那間萬鬼怒吼之聲消失，整片天地陷入死一般的沉寂之中。

  所有黃泉鬼物抬頭，望向了這一條奔涌不息的黃泉源頭。

  那是一片破碎的空間，巨大的裂縫好似撕裂了現實與虛幻交替的壁障，而在這壁障之間一條黃色長河從另一方世界之中延伸而出。

  那是來自陰曹地府的黃泉支流，亦是構建出這一方黃泉比良坂世界的萬物之因。

  無數鬼神藉助黃泉支流逃離陰曹地府，偷渡到黃泉比良坂之中，並以這一方現實與虛幻交替的世界為媒介，進入玄黃界內。

  對這些鬼神而言，能夠脫離暗無天日的陰曹地府，毫無疑問是巨大的機遇，足以值得他們以命相搏。

  而造就這一切的源頭，則是那曾管理陰曹地府無數歲月的十殿閻羅。

  十殿閻羅以這一條黃泉支流試圖入侵玄黃界，將玄黃界化為陰曹地府的一部分。

  但黃泉支流對十殿閻羅來說終究還是太過弱小了，黃泉比良坂也遠遠無法承受十殿閻羅的降臨，哪怕只是一具分身也無法突破世界屏障的限制。

  在這種情況下，十殿閻羅只能派遣下屬管理所有黃泉鬼神。

  真正管理黃泉支流的神祇，乃是秦廣王坐下生死判官，已經登臨天仙之境存在。

  在那破碎的現實與虛幻壁障之中，黃泉支流的沖刷下隱約可見一尊身穿官服神像，其左手持生死簿、右手握判官筆，眼神威嚴好似能夠看穿所有黃泉鬼神的前世今生。

  「區區小事便如此驚慌失措，簡直成何體統？」

  生死判官聲音漠然。

  「瀛洲眾神愚昧，認為斬斷黃泉支流投影便能夠阻止黃泉支流現世。

  他們又如何清楚，黃泉支流投影不過只是降下的誘餌罷了，縱使被斬斷也無法影響大局！」

  生死判官話音響起，那奔涌的黃泉之中立刻有海量鬼神紛紛應和。

  「判官大人說得對！」

  「有判官大人在，區區瀛洲神系彈指可滅。」

  「不過只是垂死掙扎罷了，根本無需在意。」

  縱使再兇惡、再桀驁的鬼神面對生死判官，也只能收起心中的狂傲。

  這不僅僅因為對方有著天仙之境的強大實力，更重要的是生死判官受秦廣王敕封掌握黃泉支流，能夠一言決斷在場所有黃泉鬼神的生死去留。

  這些黃泉鬼神們不怕死，但是怕重新回到暗無天日的陰曹地府，自然只能選擇討好生死判官。

  沒有理會黃泉鬼神們的響應，生死判官目光落向了眾多鬼神之中的一位，話鋒一轉聲音冷厲道：

  「但是！斬斷如此之多的黃泉支流投影，是對陰曹地府的挑釁，區區瀛洲神系必須要為他們的狂妄付出代價。」

  「一百二十七處黃泉支流投影先後被斬斷，最開始被斬斷的那一處投影在何地？」

  被生死判官盯上的那位鬼神精神一震，連忙捧起了一副畫卷，一陣翻看之後開口回答道：

  「啟稟生死判官大人，最先被斬斷的黃泉支流投影出自鹿良城地區。

  兩個時辰前，鬼武大鬼王曾親自前往戰場，試圖攻破鹿良城這一道防線。」

  生死判官轉動頭顱，宛若神像般的身軀僵硬地點了點頭。

  「開啟黃泉支流投影，派遣黃泉鬼神血洗鹿良城，威懾瀛洲神系！」

  「我要讓他們知道，只要黃泉比良坂想，就可以滅掉瀛洲地界的任何城市，縱使天照大御神也無法阻止！」

  話語間，黃泉比良坂之中的黃泉支流發出一陣劇烈的轟鳴，那一條奔涌不息的長河竟延伸出了一條虛幻的投影，徑直向著玄黃界延伸而去。

  數以百萬計的低階鬼物、上百鬼王、足足十尊煉虛境的黃泉鬼神踏入了這一條投影，向著鹿良城所在的區域投影而下。

  野呂麻衣、白昭，依舊沉浸在沈淵所展現出恐怖手段的震撼之中。

  尤其是白昭，作為妖聖轉世之身的他雖然沒有傳承記憶，但是對於高位的事物還是有一定的概念。

  他無比確認，那跨越上百空間通道落下的遮天巨手並非神通法術，而是對於大道的彰顯。

  這種大道的層次之高，就連合道妖聖也難以望其項背。

  白昭甚至無法確定，萬年之前巔峰的白澤妖聖是否有能力復現那恐怖的一擊。

  而這還是天地壓制，無上道子未曾達到巔峰的情況下。

  此時此刻，白昭才真正意識到，那無上道子名號所代表的真正概念。

  關於無上道子的記錄里，那橫壓一代的說法似乎並不是指同輩，而是指真正的一個時代。

  「道子閣下，您.」

  話音還未落下，只見到天空之上一道血色的雷霆驟然炸響，大片空間在頃刻間崩碎，天空好像被徹底撕裂。

  在那破碎的空間之中，一條黃色長河奔涌而出，投影於天穹之上。

  「黃泉支流投影！」

  「不是已經被道子閣下盡數斬斷，為何還會出現？」

  黃泉鬼神的反應遠超白昭等人的預料，而倒映在天穹之上的黃泉投影，更是聞所未聞，其規模之龐大恐怕只有傳說中平安京那一戰才能夠與之媲美。

  而在那天空倒映的黃泉支流投影中，海量的鬼物如傾盆暴雨從天空之上向著鹿良城墜落，其中甚至包括大量的煉神鬼王氣息。

  而在最上端，十尊龐大的煉虛鬼神周身氣息毫無保留橫壓而下，強大的鬼氣縈繞己身，仿佛十輪高懸於天穹之上的黑太陽。

  「不好！是黃泉的援軍！」

  野呂麻衣眼中露出了驚慌失措。

  在她看來，沈淵一擊斬滅上百處黃泉支流投影必然是消耗巨大，此刻再面對五尊煉虛鬼神，上百位黃泉鬼王恐怕會生出意外。

  沈淵是拯救瀛洲的唯一希望，哪怕是犧牲自己，也不允許沈淵受到任何威脅。

  野呂麻衣銀牙一咬，心中便已經有了決斷。

  她要燃燒神魂，請動天照大御神神降，幫助沈淵滅殺這些黃泉援軍。

  而在此刻，沈淵卻是饒有興致地看向了那幾乎遍布天穹的黃泉鬼物。

  「居然還有送上門來的？」

  話語中，帶著幾分驚喜之意。

  「既然那麼喜歡在天上飛，那就沒必要落下來了。」

  右手緩緩抬起，仿佛托舉著整片天地，日月星辰皆入掌中。

  天罡大神通·補天浴日！

  剎那間，天穹之上那原本被黃泉遮掩的大日驟然膨脹，開始爆發出無量光輝。

  仿若大日帝君出行，其光輝照耀諸界十方。

  數以百萬計的黃泉鬼物在大日灼燒之下化作飛灰，上百鬼王如冰雪般消融。

  而那宛若十輪黑太陽的煉虛鬼神試圖遁逃，可那璀璨的大日好似跨越了現世界限，將他們盡數吞沒其中。

  悽厲的哀嚎響徹天地，可區區煉虛鬼神又如何能夠抗衡太陽星之威？

  在烈日之下，一切陰暗邪祟皆灰飛煙滅。

  就連那一條黃泉支流投影，也被不斷膨脹的大日吞沒其中，蔓延至現世的侵蝕在此刻戛然而止。

  黃泉比良坂內，眾多鬼神注視著黃泉支流投影的方向，眼中充滿了期待。

  之前為了迷惑高天原，黃泉鬼神的殺戮都被克制在一定程度上，製造出勉強僵持的假象。

  現在得到了生死判官的法旨，在鹿良地區掀起一場前所未有的殺戮威懾瀛洲，這讓黃泉鬼神們期待不已。

  就連生死判官，也將目光落在了那一條黃泉支流投影上。

  下一刻，一點微弱的光芒透過投影，降臨到黃泉比良坂內。

  「光？」

  「哪裡來的光？」

  疑惑的聲音剛剛響起，下一刻璀璨的大日吞噬黃泉支流投影，一輪煌煌大日顯現於黃泉比良坂內。

  無量光輝之下，難以計數的低階鬼物還未來得及意識到大日的降臨便化作飛灰。

  大地在龜裂、黃泉支流在不斷蒸發，奔涌不息的渾濁長河好似遭遇了天敵一般，再也無法顯現出那統御億萬鬼神的威勢。

  大日之下，黃泉懾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