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小水不算水

  「我說這位小兄弟，砍價哪有你這麼砍的？」

  「原價205枚仙玉，已經算是便宜你了，結果你說抹個零頭我也就忍了，你特麼抹中間那個零是個什麼意思？」

  「你該不會是特意來消遣洒家的吧？」

  「我可告訴你，我這裡的東西都極為特殊，你摸都摸了，不買可不行！」

  一個攤位前，一名滿臉橫肉的攤主，看著面前這個戴著面具的傢伙，神情有些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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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攤主的質問，面具男子卻並不動怒。

  只是隨手從其攤位上拿起一柄長劍，屈指輕輕一彈，劍身竟從中間裂開一道裂痕！

  「就這種品質的垃圾，你也敢賣兩百仙玉？」

  「二十兩白銀我都嫌多！」

  看著斷裂的長劍，攤主臉色頓時一變，伸手一把抓向面具男子的手臂，結果沒成想卻抓了個空。

  短暫的錯愕過後，當即眼珠一轉，扯著嗓子厲聲喊了起來。

  「小子，你弄壞了我的家傳寶劍！」

  「今天這個事你不賠個幾百枚仙玉，你小子就別想走了！」

  這邊的動靜，很快引起不少好事之人前來圍觀。

  看來不管在哪個世界。

  吃瓜群眾的本質，始終都不會有任何變化。

  看著爭執中的兩人，圍觀的眾人也很快猜出來龍去脈。

  「呵呵，馬三這傢伙，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不久前才剛剛被人教訓過一頓，現在好了傷疤忘了疼，又出來準備坑人了。」

  「被這種狗皮膏藥纏上，這戴面具的傢伙也算倒霉，今天怕是得破財免災了。」

  「沒辦法，誰叫人家上面有人呢？」

  「整天說上面有人，上面有人，上面的到底是誰啊？"

  「額……上面就是上面的人嘛！"

  「……"

  聽到周圍的議論聲，被稱為馬三的攤主卻絲毫不覺羞愧，甩了甩臉上的橫肉，反而一副得意洋洋的神情。

  「怎麼樣小子，想清楚沒有？」

  「是準備賠錢，還是要我現在通知執法隊過來？」

  「我可醜話說在前面，我上面可是有人！"

  「如果把事情鬧大了，到時候就不是單單賠點仙玉這麼簡單了！」

  「我若是不賠，你又待如何？」

  面具之下，傳出周凡那淡漠的聲音。

  本來只想好好放鬆一下，沒想到卻遇到這種狗血的事情。

  原本的好心情，在此刻也徹底煙消雲散。

  「不賠？」

  「呵呵，我看你是不想在這外門呆下去了！」

  「別以為仗著有幾分實力，就在這裡不知天高地厚。」

  「信不信我只要一句話，今天你就得從這裡爬著出去！」

  馬三冷笑一聲，言語中充滿威脅之意。

  對於這些外門弟子，他可是十分清楚。

  只要自己稍微嚇唬一番，就一個個都會被嚇得屁股尿流，哭著向自己求饒。

  然而讓他意外的是，對於自己的威脅，對面這個戴著面具的傢伙，卻好像沒有聽見一般。

  只是自顧蹲下身子，在自己的攤位開始翻找起來。

  「我說小子，勞資在跟你說話，你聽見沒有？」

  「別以為裝傻充愣就有用，要麼就賠錢，要麼現在就從我褲襠鑽過去，然後再磕三個響頭！」

  「說不定大爺高興的話，興許還能放你一馬！」

  那副囂張至極的模樣，就連圍觀的吃瓜群眾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馬三，得饒人處且饒人，你這麼做，貌似有些過了吧？」

  「大家都是同門，抬頭不見低頭見，不如各退一步，讓這位小兄弟給你道個歉，此事就此作罷如何？」

  「哼！」

  「我如何行事，需要你來教訓？」

  馬三冷哼一聲，絲毫不為所動。

  「若是真想發善心，那就替這小子把錢賠了！」

  「也不多，也就一千枚仙玉而已！」

  「一千！」

  「你這傢伙怕不是想錢想瘋了吧！」

  眾人被其這獅子大開口，無不驚得目瞪口呆，感嘆世上竟還有這般不要臉之人！

  「呸！」

  「沒錢就在旁邊看著，少給勞資指手畫腳。」

  「惹急了勞資，乾脆連你們一起都收拾了！」

  馬三目光掃視一圈，隨即不屑地吐出一口唾沫。

  「你！」眾人心中大怒，但礙於其鍛體六重的實力，也不敢輕舉妄動。

  「真是一群廢物！」

  馬三見狀面露得意之色，隨即目光看向周凡，滿臉冷笑。

  「怎麼樣小子，考慮清楚沒有？」

  「勞資的耐心可並不多！"

  此時周凡也像是找到滿意之物，舉著一面破舊的盾牌緩緩站起身來。

  「既然你說這是你的家傳寶物，那賠錢自然是應該的。」

  「另外這面盾牌我看著好像也還不錯，一併算算多少錢吧。」

  聽著他那平靜的語氣，不僅僅是馬三，就連圍觀的群眾也都不由愣在當場。

  這傢伙，腦子是不是出了點毛病？

  就那柄破劍，還家傳寶物？

  隨便拿個幾兩銀子，都能買回一大堆！

  還有那盾牌，上面的鏽跡差點就比盾牌本身還要厚，估計隨手用手指捅一下，都能捅出好幾個窟窿！

  就這兩樣玩意，平時就是丟在地上，路過的人恐怕都不會看上一眼！

  「哈哈，你小子果然有眼光！」

  「這兩樣寶物，可是我從某處遺蹟辛苦尋來的，比起靈兵都絲毫不差！」

  馬三可不管他怎麼想，見有便宜可賺，當即換上一副奸商嘴臉。

  裝模作樣掐算一番後，張口報出一個價格。

  「就算你…五千枚仙玉好了！」

  「五…五千！」眾人都被驚得目瞪口呆。

  「這樣吧，我看你小子跟此物有緣，就不要求你一次性付清了，現在身上有多少錢，就都先拿出來。」

  似乎自己都覺得價格有些太誇張了，馬三略微猶豫一番後，做出一副為你考慮的模樣。

  「至於剩下的，回頭訂個契約，今後再慢慢還便是了。」

  「五千？倒是不貴。」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周凡語氣卻是極為平靜。

  「不過嘛……」

  「你說能比肩靈兵，我有點不太相信。」

  「除非，你能讓我試驗一番。」

  「額……你想怎麼試驗？」馬三神情有些遲疑。

  自家人知自家事。

  就這兩件破玩意，隨便敲敲打打估計就能散架。

  「很簡單。」

  還沒等他多想，那面盾牌便被拋了過來，馬三下意識將其接在手中。

  「只要對砍一下，不就清清楚楚了。」

  隨著話音落下，只見周凡隨手揮動手中那僅剩半截的長劍，徑直斬向其手中的盾牌。

  這一劍似乎並未用力，速度慢的仿佛小孩子都能輕鬆躲開。

  「這傢伙是認真的？」

  看到這一幕，馬三也是有些懵逼。

  都不用試，他都已經猜到最後的結果。

  無非就是劍斷盾碎罷了。

  「難不成，這小子就是想靠這樣矇混過關？」

  心中突然升起一絲明悟，馬三的嘴角不由露出一絲冷笑。

  「哼！天真的小子，我馬三縱橫江湖多年，又豈會被這樣的伎倆糊弄？」

  他已經暗自做下決定。

  不管等會結果如何，他都會一口咬定是對方的過錯！

  就在他開始在心裡盤算，這一筆到底能賺多少油水時，眼角的餘光卻是撇見旁邊那些圍觀的人，臉上突然都露出驚恐之色。

  「這群傢伙又在發什麼瘋？」

  馬三心中閃過一抹疑惑，但還沒想清楚其中緣由，卻發覺自己的視線突然莫名開始旋轉起來。

  「不對，天怎麼塌下來了？」

  「咦？那道身影好像怎麼有點熟悉？怎麼有點像…是自己的……」

  意識到這裡，逐漸開始消散。

  馬三張大雙眼，布滿血絲的瞳孔，死死盯著自己的背影。

  沒錯，就是自己的背影。

  因為此刻他的上半身，正手持半面盾牌，靜靜躺在地上。

  鮮血混在的內臟，流了一地……

  「咕嚕。」

  空氣沉默片刻。

  看著死不瞑目的馬三，圍觀的眾人不由齊齊咽了咽口水。

  在他們的眼中，剛才周凡用一把破劍，僅是隨手揮出一劍，便將其連人帶盾輕鬆一分為二！

  「這傢伙，到底是什麼人？」

  此時眾人望向周凡的眼神，也充滿了驚疑。

  那強大的實力，以及兇殘的手法，不由讓他們心中想起一道身影。

  想到這裡，他們的身體不由抖得更加厲害。

  甚至一些比較聰明的，已經悄摸著向後退去。

  對於他們的想法，周凡並未在意，看著手中同樣變成碎末的長劍，語氣似乎有些惋惜。

  「看來，這並不是靈兵。」

  你這不是在說廢話嗎？

  眾人聞言心中不由齊齊翻了個白眼。

  當然這句話也只敢在心裡說一說，不然若真是那位殺神的話，今日自己等人，說不得也得交代在這裡！

  「是誰敢在這裡鬧事！」

  就在所有人猶豫該不該轉身逃跑，卻又擔心會因此激怒對方時，一陣憤怒的咆哮聲突然響起。

  在諸多驚喜的目光中，只見數名執法弟子匆匆向這邊趕來。

  其中為首的，還是一個老熟人。

  正是當初開啟生死擂台時，有過一面之緣的執法隊長，李響！

  當看到現場情況後，幾人臉色瞬間大變，目光看向依舊站在原地，擺明一副兇手模樣的周凡，當即大聲呵斥道：「敢在這裡殺人，你小子膽子不小！」

  「我命你馬上放下武器，不然休怪我等不客氣！」

  聽到這番話，周凡都還沒說什麼，圍觀眾人那好不容易放下的心，頓時又提到了嗓子眼。

  不是哥，你能不能小點聲！

  你們自己不想活了，可別連累我們啊！

  我們只是過來吃個瓜，招誰惹誰了這是？

  「兵器？你是說這個嗎？」

  好在周凡並未動怒，看了一眼手中僅剩劍柄的長劍，也是有些無所謂地鬆開手掌。

  劍柄掉落在地，如同一件瓷器般，瞬間破碎成無數碎片。

  顯然剛才那一劍，已經遠遠超出其承載的極限。

  而且突如其來的聲響，也嚇了幾名執法弟子一跳。

  「喲嚯，看你小子這樣子，好像還不服氣？」

  「光天化日之下，敢在坊市當街殺人，你當你是周凡啊！」

  其中一名執法弟子上下打量他一眼，隨即嗤笑一聲。

  周凡：「……」

  圍觀群眾：「⊙﹏⊙」

  這時站在後方默默觀察的李響，也總算察覺到一絲不對勁。

  馬三這人他當然認識，雖然有些不要臉，但其鍛體六重的實力毋庸置疑。

  但看現場的情況，這傢伙似乎是完全沒有還手之力，便被乾脆利落的一擊斃命！

  此時他也注意到周圍那些拼命暗示的眼神，眉頭不由微皺。

  目光下意識看向平靜站在原地的周凡，在那張面具上停留片刻後，總感覺此人好像莫名有些熟悉。

  「李響隊長，真是好久不見。」

  也就在這時，周凡主動開口朝其打了一聲招呼。

  這一刻，如同一道驚雷在李響腦海中炸響。

  「是他！」

  心底瞬間冒出一道身影。

  在和面前之人仔細對比過後，當即便確定了這個答案。

  這下事情麻煩了！

  抓人？

  還是算了吧，萬一到時候這傢伙發瘋把自己給砍了，可沒地方說理去。

  規則向來只是束縛弱者。

  君不見當初在眾目睽睽之下，死在面前這位爺手中的，怕是得有近千多號人，結果還不是直到現在都沒有個下文嗎？

  李響有些頭疼無比，怎麼偏偏就讓自己撞上這件破事？

  早知如此，剛才幹脆權當沒有看見就好了。

  現在自己已經跳入火坑，就是想跑都來不及了！

  對於他的想法，自己的幾名手下顯然並不清楚。

  此刻紛紛冷笑著看向周凡。

  「呦呵，看樣子你小子還認識我們隊長？」

  「不過你可是打錯主意了，也不出去打聽打聽，在整個外門，誰不知道我們隊長為人向來剛正不阿，疾惡如仇！」

  「想在這裡攀關係，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你說是吧，隊長？」

  看著手下那一副邀功的表情，李響眼角微微抽搐，恨不得一掌將其拍死。

  「周…周兄弟，你，這是什麼情況？」

  糾結半天，李響知道這樣拖延下去也不是個辦法，當即也只能硬著頭皮，開口詢問起來。

  他已經打定主意。

  只要對方隨便有個理由，自己就乾脆順坡下驢。

  如此就能達成雙贏的局面，豈不妙哉？

  至於馬三……

  馬三是誰，外門有這號人物嗎？

  見他如此模樣，周凡也大概明白過來，聳了聳肩，一副無所謂的語氣。

  「沒什麼，剛才我閒來無事在這裡逛街，結果這傢伙硬要把自己的傳家寶賣給我，說是什麼靈兵。」

  「還非要讓我上手試試，我推辭不過，就稍微用劍砍了一下他的盾，結果嘛……就變成現在這樣了。」

  這離譜的理由，聽得在場眾人一片無語。

  若不是剛才親眼所見，還真信了你的鬼話！

  如果馬三還活著的話，恐怕現在也得再次被活活氣死！

  「呵呵，你小子，當我們是三歲小孩呢？」

  那幾名執法弟子也是冷笑不已。

  「若是識相的話，就趕緊……」

  「給我閉嘴！」

  李響瞪了他們一眼，隨即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既然如此，那此事當然不能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