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7：遠古恩怨

  迪達爾從中作梗，讓深淵使徒的本格發生扭曲。

  本該是迎合向王威本性的深淵使徒，下一秒被迪達爾無限放大了王威施予本性中的『乖戾』，從而讓深淵使徒的脾性被解除平衡，瞬間傾倒至另一個極端。

  王豐陽眼見身前巨大的石頭雕像扭曲的面龐俯瞰自己，手掌心高高在上照著自己的位置，當即反應過來想要逃離的王豐陽卻是身軀毫無反應。

  「唔呃！……」

  

  【歸於塵土。】

  深淵使徒簡單的宣告眼下弱者的死亡，王威叱喝迪達爾，卻不見迪達爾的反應。

  這瞬間的王威顧不得再與迪達爾爭論追究，王豐陽那邊更是要緊，王威立即抬手，將深淵使徒重新敕令：

  【寂滅！】

  轟嗡——

  一道敕令宣下，深淵使徒不由自主的頓止動作，在短暫的僵直之後，王豐陽面前這尊巨大石像被奪走了魔息，生命力煥然消散，隨之這尊巨大岩石雕像開裂、崩散墜落。

  頃刻間，深淵使徒的滅亡致使無數碎石從高空墜下，王豐陽這邊的戰鬥也隨著王威的收手迎來局點。

  迪達爾那邊，這才緩緩回應：

  『掃興。』

  王威沒好氣的呵斥狀：

  『你是打算要了他們的命？』

  『只有經受考驗才能成長，你的手段過於溫和。』

  『他們才成長到什麼地步？』

  迪達爾有理有據的反駁著王威：

  『你要像培育幼苗一樣將他們放在溫室中長大？於我而言，這個世界如同荒山野地，隨時迎來狂風暴雨，不讓他們更快的成長，他們註定無法扎更深的根，邪神的輕蔑，還有無盡的未知，它們不能成為你恐懼的根本，卻是一次次撲滅你花田的災厄，相信我，你沒有那種耐心與它們割據周旋。』

  迪達爾久違的一副認真嚴肅的語氣，王威原本怨憤的情緒也被理性也壓下去，

  聽著迪達爾的見解，王威又開始沉思之前與邪神擦肩而過的場景。

  若是那個時候的邪神也同樣注意到了王威的經過，邪神那時候又為什麼沒有對王威動手？

  『至少我的事情，你沒有不問緣由就插手的藉口，這種憂慮僅限於你，我還有時間籌備。』

  王威警告著迪達爾剛才的作為，

  要不是王威反應快，剛才暴走的深淵使徒怕是下一秒就直接取走王豐陽他們那些學員的性命。

  迪達爾悻悻說道：

  『呵呵，隨你樂意，我不插手。』

  『最好是。』

  王威這邊經歷了王豐陽這兒的變故之後，總的結果下來還是有驚無險，王豐陽他們那五個學員在冷靜一段時間之後，回想剛才發生的事情，竟還能從他們口中聽到一些遺憾：

  「唉，可惜，深淵使徒白遭了。」

  「你還想著拿深淵使徒的晶核啊？」

  「那可是個大傢伙，八階的晶核啊，放在以前那都是想都不敢想的寶貝。」

  「得了吧，剛才那種情況，沒把命搭進去就算不錯的了。」

  王豐陽他們五個人在一番鏖戰之後，退化回人類模樣，癱軟的坐著躺著休息，口頭上有氣無力的聊著閒話。

  在赤紅山地的其他地方，其他學生們暫且沒有遇到像是深淵使徒這般的大危機，頂多遭遇的都是些不超過六階的魔獸，戰鬥之中只要專注情況下，都能勉強取勝。

  巡望著下方的山地各處，那些黑色魔獸肆無忌憚的戰鬥著、狩獵著各種高階魔獸的晶核，多數學員都得以進階、獲得新的魔獸特性。

  王威這邊往後的一段時日都還算太平，有隔絕結界籠罩著赤紅山地，沒有其餘的不安定因素打擾。

  反觀帝國城都那邊，肅清行動也才剛剛開始不久。

  負責帝國城都周邊五百里範圍的是聖殿層的騎士，出動部隊的聖殿騎士半數將跟隨神堂騎士們在帝國城都五百里範圍外至一千里的區域周邊巡查。

  而堪堪不過五六十名混沌騎士，攜同不過百名精英級別的神堂騎士，其中包括神堂騎士長柏盧，在帝國城都方圓一千公里外的地域自由巡查。

  他們由於大部分的騎士之間分散太遠，沒有辦法時刻連結靈魂感應，若是有突發情況，多數只能自己動手處理。

  現在的他們作為帝國精銳戰力，區區哥布林，他們心想也不會有什麼危害，所以也幾乎沒多麼計較隱患。

  兩兩成雙的聖殿騎士在距離帝國城都四百多公里遠的原野上，騎著馬慢步遊蕩，他們欣賞著四周的風景，享受即將入秋的涼風。

  此時正是午後，

  「還記得三十多年前的那件事不。」

  「什麼事？」

  這兩名聖殿騎士愜意相談：

  「感覺距離也差不多到了，要不要去看看？」

  另一個聖殿騎士稍稍皺起眉眼，頗為不解的問著：

  「怎麼神秘兮兮的，到底什麼事兒，你說的差不多到了，是哪兒？」

  「跟上，駕！——」

  起頭的聖殿騎士甩動韁繩，戰馬疾馳，同行的戰友也立即甩動韁繩驅使自己胯下的戰馬跟上腳步。

  很快，與午後日落西山前，他們來到了一片已經碎石上已經長草的荒蕪廢墟。

  看著眼前的景象，尾隨至此且思考了片刻的聖殿騎士詢問：

  「這裡感覺以前是有什麼？」

  看著那些野草從碎石爛瓦片中倔強生長，偶有橫樑斷木突兀的插在不遠處，再前方，領路的聖殿騎士拿著韁繩驅向這片廢墟的另一頭。

  身後的騎士跟上來，落目一看：

  「這兒還有個土堆啊，木牌子上的字都已經看不清了，歪歪斜斜倒向一旁，看樣子應該是誰的墳墓？」

  「應該是吧。」

  領路來的騎士悠悠說著以往在這裡發生的事跡：

  「這裡以前是個村子，叫平河村，隸屬於一個帝國內貴族的附庸領地，帝國王室一般不會關顧這兒的情況。」

  「那這裡的村子看樣子已經破敗有好些年頭了吧，那個貴族不管不問？」

  身後上前兩步將馬兒頓步停至身旁的騎士好奇的問道，且聽他戰友回答：

  「聽說那個貴族事後收到消息，不但沒有向王室申請津貼補償，反而是向王室主動上繳了供奉，聽說是想把這裡發生的事情給壓下來。」

  「哦……怪不得當年沒聽到過什麼這裡有關的消息。」

  這個恍然明白的同伴應聲之後，又立刻回問：

  「誒，那你現在又帶我來這裡看是為啥？」

  領路來的騎士並沒有急著回答，他調轉馬頭，視線在前面一片碎石廢墟中跳動一番，片刻後才抬點著下巴指向一處：

  「喏，你看，那裡有一小片殘骸。」

  順著視線看去，身旁的騎士縮著視線附和：

  「那就幾根白骨嘛，有啥能證明的？」

  想著這裡發生事故，可能是因為哥布林當年侵襲這裡導致人口盡滅，如今可見遺留下來的骸骨也不算稀奇，

  但領路來的騎士卻是張口糾正道：

  「你是不是以為那是當地這個村子居民的遺骸？其實不然，那些都是哥布林的屍骨，你仔細看看就能發現區別。」

  「……」

  被這麼一說，身旁的騎士再次認真的凝望那些暴露出廢墟地面上的白骨，確實，相較與一般人的骨頭，那些白骨曲折過度，有如成年人大腿主幹骨一樣粗，卻沒有足夠的長度。

  「嘶，……不對啊，你要這麼說的話，我怎麼想都覺得不對。」

  以人類、以他們的常識來講，哥布林這種對他們來說已經不是第一次對戰過的魔物，哥布林的生態習性，以及死後的屍體變化，他們都有研究記載：

  哥布林的屍體與其他的魔獸不同，哥布林死後大多都會骨架連同肉體一起腐爛消融，根據體型大小，通常的哥布林戰士的整副屍體也不會超過半個月時間，就能完全溶解成屍水，並融入大地，

  是的，正常溶解的哥布林屍體，是根本不會留下骨頭的。

  看著戰友在一旁抓耳撓腮、百思不得其解的困惑模樣，領路來的騎士笑言道：

  「呵呵，想不通吧，其實我只要提起一個人，你大概就能想通了。」

  「誰？」

  「魔主——」

  身旁的戰友應聲接話：

  「王威？」

  「對。」

  這戰友表情呆滯，仍是不明不白的模樣：

  「也不對啊，魔主王威怎麼能跟這裡的哥布林有關，啊也不對，我知道王威的出生地是這裡，但你總不能說……」

  看著這個戰友自說自話的解釋著，解釋道一半，自己頓悟，

  聽他說著說著忽而改口問起：

  「啊，你的意思是說，王威，也是黑色魔獸？他吃了哥布林的屍體？」

  領路來的騎士暗暗嚴肅的告誡一句：

  「這是恩佐斯大人與我們聖殿層里少數部下說的，屬於是帝國機密，你日後管住嘴，不要泄露出去。」

  說得戰友一愣一愣的點著頭：

  「呃、哦……哦，好，知道。」

  恍惚回神之後，兩人觀看這裡的光景許久，戰友忽而問道：

  「你帶我來這裡，就是為了跟我說黑色魔獸的秘密？」

  「……」

  見領路來的同伴默不作聲，好像是在想著什麼事，他拿劍鞘輕輕頂了同伴大腿一下。

  讓同伴回過神來，他又重複了一遍問話，

  這領路來此處的騎士緩緩的說著，看似是自言自語的表述，一副連自己都不太能確定的言說：

  「吃哥布林其實也不是什麼駭人聽聞的事兒，聽說那孩子當時是餓瘋了才會那樣，但深思之後，我發現事情好像沒這麼簡單……」

  「怎麼說？」

  「在有魔主身份的前提下，你說，哥布林襲擊這個村子是不是邪神計劃好的一環？」

  「嗯……」

  再往後的猜測，兩個騎士都自發的細思極恐。

  「打住，不能亂猜下去了。」

  「咳……也對。」

  兩個騎士在這裡待了有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尚不知附近的那片林中，幾雙充滿惡意的目光早已窺視他們許久。

  【嘰嘰嘰，跟神主匯報！】

  【匯報！匯報！】

  ……

  混沌大陸另一方，其他的騎士們在一千公里內並沒有發現多少哥布林，僅有一些殘留在草地上、山丘上、泥地里類似哥布林走過的足跡，

  他們追蹤頗些時日，最後足跡的盡頭，在一千公里以外。

  「咱們繼續？」

  聖殿騎士向隨同追查的神堂騎士問道，神堂騎士勒停戰馬，遙望遠處的地平線，憋著一口氣暗暗說著：

  「交給他們吧，我們守好自己負責的區域就行。」

  「好。」

  在環繞帝國城都方圓一千公里內，幾乎沒有多少哥布林，循著蹤跡追查到的哥布林也無非草草數百隻，還都是些被哥布林部族所遺落的殘廢體。

  呲！——

  劍下斬殺了當日第四隻哥布林，還是個老成殘疾的哥布林，本就半死不活的遊蕩在這附近原野上，聖殿騎士取它性命甚至不需要武器附魔。

  「太少了，帝王到底在想什麼？」

  這名聖殿騎士不禁開始抱怨。

  身旁的戰友勸誡道：

  「不要質疑帝王的決策，災厄降臨之前，總會有寂靜的夜晚。」

  「怎麼，留下個寂靜的時間給我們祈禱？」

  「我希望永遠不會有那個需要我們祈禱的夜晚。」

  「朋友，你過於杞人憂天了。」

  「防患未然，總不算壞事。」

  那斬殺殘疾落單哥布林的騎士抱怨不平的將帝國劍收入劍鞘，哼聲一句：

  「行了，不愛聽你那些老舊的大道理，我去別處看看。」

  「記得晚上回營。」

  「收到。」

  一千公里內的區域還算是太平，不見得有多少哥布林，有些騎士勤勤懇懇的巡邏原野各處，偶有十幾個騎士兜兜轉轉到赤紅山地那兒去了。

  透明的結界，讓他們冷不防的碰壁，

  砰。

  「唔、這裡怎麼會有個結界？」

  「是哦，不仔細感應根本察覺不到氣息，這結界……也是非常精妙。」

  其中一個騎士伸手觸碰結界，不到兩秒便開始警覺起來：

  「不對，這不是人族同胞設立的結界！」

  「什麼？」

  同行的戰友也隨之警戒起來，正好是此時，王威已經不知道是多少次下來跟他們這些騎士解釋了：

  「是我設立的結界，有什麼疑問麼？」

  面見王威出現，這些騎士頓時就像小雞見老鷹，一點兒膽量都提不起來。

  他們這些騎士，誰沒見識過王威的實力？當時那天晚上帝國城中各處成千上萬的魔影，十階甚至超位魔獸的擬態，都是出自王威的手筆。

  他們與王威的實力差距，一目了然。

  「呃、啊，原來是你的結界，恕我失禮。」

  騎士識相的低頭道歉，身旁的騎士也隨同著：

  「還請見諒。」

  王威也沒什麼好跟他們計較的，只是顯得有些不厭其煩，草草將他們打發走：

  「不會為難你們，走吧，順帶跟要來這邊的騎士們都說一聲，赤紅山地這裡我包場子，你們不用巡查。」

  兩名騎士接連應聲：

  「是。」

  「明白。」

  在一千公里外，哥布林行進的蹤跡變得繁多，騎士們巡查注意到的那些蹤跡，有大有小，且群體抱團的數量還不在少數。

  「喂，你們過來看，這個是不是？」

  前方稍稍走遠的兩名神堂騎士聽到身後喊話聲，又調轉馬頭回來，下馬順著同伴彎身視線查看草地上被泥濘踏過的足跡。

  「嗯……這個確實是哥布林的腳印，還是從泥巴路上走過來的。」

  「可是，這附近哪裡有泥巴路？」

  三個神堂騎士起身往周圍尋望一番，視線之中並沒有發現周遭百里內有什麼泥濘處，別說是泥潭，連濕潤的淺坑都沒有。

  三人疑惑不解，片刻之後，其中一人不太確定蹲下身子，拔劍將劍鋒大力插入草地里半截，拔出來一看，半截劍刃沾染著的一些泥土，卻是在劍鋒的位置，略帶著一些濕潤。

  「有什麼發現？」

  身旁的騎士問起，這個插劍測試的騎士緩緩猜測道：

  「有沒有一種可能，那些哥布林不是在地面上，而是從……地下冒出來的？」

  「地下？」

  這名騎士甩手將劍指向其中的另一個騎士，那名騎士眼前所見對方劍鋒近在咫尺，聽其說道：

  「你們看。」

  細看之下，發現劍鋒上沾染的一些濕潤泥濘，瞬間明白其中緣由。

  「要真像你這麼說，我們這樣在大陸地表上巡遊，好像顯得有些徒勞。」

  那名拔劍試探的騎士伸手將劍身上的泥土擦拭乾淨，甩手將劍收入鞘中：

  「也不全是徒勞，至少我們現在有新的發現，這裡的腳印還略帶水分，白天日照之下不可能還會讓濕潤泥濘足跡這麼久沒不風乾，我猜測它們爬出來的地下洞穴肯定在附近。」

  「嗯，有道理，我們散開找找。」

  不出意外，很快就在附近一公里不到的地方找到了一處地穴，找到地穴的騎士用靈魂連結召回其他同伴，兩名騎士趕來，看著腳下的洞穴：

  「這個洞口比想像中要小，我們想進去恐怕有點兒困難。」

  「用探測術。」

  「我來。」

  神堂騎士的探測術施展一段時間之後，見他收手起身，面容不悅的表述：

  「下面很深，縱向五六百米，但橫向兩千米不止，我沒能探測到地洞的盡頭。」

  「嘖，裡面還有哥布林嗎？」

  「沒有，裡面沒任何活物氣息。」

  沒能偵察到地穴生命體，也就意味著這個地穴已經沒有作用，只是作為一個情報的參考，知道哥布林的來源。

  「事不宜遲，我們循著剛才的足跡去追蹤。」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