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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0:庫斯帕的過往

2024-09-20 07:08:42 作者: 螢鬼

  赫伯特家族從六十多年前的時候,還是一戶以狩獵維生的人家,家中民戶十多口,那時候的赫伯特家族主張的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但是到了後來,其中一代『家主』在野外遭遇了野獸伏擊,深受重傷,好在拼死殺了野獸,在拖著重傷的身軀往帝國方向趕,途中遇到了一名貴族少爺。

  本章節來源於ʙᴀɴxɪᴀʙᴀ.ᴄᴏᴍ

  「你叫什麼名字,家住帝國哪一方城哪一戶?」

  騎在馬背上的貴族少爺身上衣衫華麗,語氣和目光皆是冷漠的俯視著這名偽劣家主。

  「我姓卡伊,名叫聶魯,是一個獵戶……」

  貴族少年身旁的僕人對這個重傷的獵戶有些反感,只因這個獵戶身上那濃重的血腥味,僕人生怕自家少爺會問到腥味而感到不適,好心小聲催促馬背上的少年:

  「少爺,老爺在家中等候,路上不便耽誤太久……」

  說著是如此,貴族少年眯著眼,鄙夷的瞥了馬兒旁的僕人一眼,僅一眼,便讓那僕人閉口低頭,漠然姿態。

  這個貴族少年再看回另一旁的獵人,故作是好聲好氣的說起:

  「看你左腿右臂收了重傷,還能走到城都里嗎?」

  「有點兒勉強……」

  這個獵人小心翼翼的回答著,因為回看這個少年的眼神,獵人的直覺告訴自己,這個小子沒什麼好心思。

  而獵人的直覺也正好由此救了他一命——

  「遭遇了什麼野獸,會傷成這樣?」

  「兩頭成年的棕熊。」

  「……」

  尋常人的認知中,野外的棕熊在成年的情況下,一頭成年棕熊要三個全副武裝的成年男人才能勉強制服,眼下這個衣衫襤褸的男人,能從兩頭棕熊血口中逃生?

  少年沉默了會兒,然後輕笑著詢問其:

  「我是子爵名勛,赫伯特家族的長子,我喜歡和有實力的人交朋友,稱呼我『卡西索』就好,你叫聶魯,是吧?」

  「……是。」

  「我以朋友的名義邀請你去我家做客怎麼樣,當然,也會順便幫你療傷的,我們家族裡有整個東城裡最好的治癒師。」

  聶魯不敢拒絕,就怕跟貴族這種世家結下什麼梁子。

  「那就……謝過卡西索少爺了。」

  卡西索爽朗的笑容依舊沒能蓋住嘴角邪魅一絲陰沉笑意,輕快的笑著回應獵人:

  「嗨,都說了稱呼我名字就行,不用敬稱。」

  「知道了,卡西索,我的朋友。」

  直到這裡,一切還算正常,也正如卡西索所說,他確實喜歡和有實力的人交朋友,雖然說是朋友,但其實好些朋友都成了只存名義上的形式,最後都成了卡西索的打手、或是其他用途上的『工具』。

  護衛卡西索身旁的僕人默不作聲,也不再有什麼幽怨的表情。僕人陪著聶魯跟在馬後,聶魯用手緊拽著簡易包紮好的傷口防止出血,與他們進了城都,去到了東城的赫伯特家族。

  赫伯特世家的大廳別院內,裝飾堂皇奪目,那是聶魯一輩子都不會享受到的繁華美景,光是在大廳里來回走動的女僕,美貌與身姿個個勝過他的愛人。

  欲望在聶魯的內心綻放,邪惡的念頭在聶魯的腦海中萌芽。

  時間一再流轉,

  聶魯成了赫伯特家族裡有名的私家獵手,經過多年的培訓與資源投注,聶魯已經有了比肩A級戰士冒險家的實力,單獨獵殺三階魔獸也不在話下。

  聶魯的成長速度,遠遠超出了赫伯特家族裡其他內子與長輩的預期。

  他們對聶魯給予眾望,同樣的,聶魯也表現出了非一般的忠誠。

  「我們之中,出了一個叛徒。」

  一次召集大會上,聶魯也在現場,那時候的家主,已經被更迭至赫伯特·卡西索這一代。

  與其他貴族世家一樣,赫伯特家族也是採用的世襲制繼承,卡西索本是長子,他還有一個親弟弟。

  但去年的年會上,僅有卡西索與他最忠實的狗才知道這個秘密——

  由聶魯端給卡西索的弟弟一杯紅酒,

  「這是家主讓我送給你的。」

  「不是哥哥送的?」

  「卡西索少爺也有一杯。」

  只有聶魯手中這杯酒里下了毒,是由聶魯親手下的毒,

  也是卡西索私下親口的命令。

  聶魯在這位卡西索的弟弟面前,親眼看著對方接過、喝下毒酒,最後冷漠的等待著、看著對方中毒發作,

  年會當晚,卡西索的弟弟嗆血倒地,毒發身亡,一點搶救的機會都沒有。

  自那晚起,聶魯被家族關押起來,被關入地牢里受盡折磨。直到現在——

  直到卡西索即位家主之座的半個月前,聶魯被放了出來,

  聶魯已經被關押折磨了半年之久,被架出地牢的時候,已經認不出個人樣。

  半個月的時間療傷與修養,聶魯沒等來卡西索一面,甚至連問候都沒有。

  『你會死守這個秘密的,是吧?』

  卡西索向身旁站著的聶魯看去,眼中如是表達著,目光輕蔑。

  聶魯穿得一身黑,黑色的長衣,連著一頂兜帽,將聶魯的容貌完全蓋住。

  親屬旁嫡之多,在大廳里左右坐開,卡西索的手段,陰險毒辣,卡西索的個性,睚眥必報。

  在場的誰都不想招惹,

  所以,卡西索上位,沒人會發表心裡意見,也只能表示贊同。

  「那麼,從今日起,我就是赫伯特家族的新主人,還望諸位親友,多多擔待~」

  卡西索如是說道,語氣中顯得有那麼幾分譏笑。

  但現場未等卡西索話音落下,一把匕首抹在了卡西索的喉前脖頸上。

  熱流,從聶魯的手腕手背上淌過。

  在場眾人,看著死不瞑目的卡西索就那樣坐在椅子上斷了氣,他們全都驚得瞠目結舌,這時,聶魯不緊不慢的說起,心情和語氣都是無比平淡冷靜:

  「諸位不必緊張,想必你們也很希望看到這一幕,不是嗎?卡西索一向作惡多端,你們真以為他能帶領赫伯特家族走向繁榮,走向更高處?」

  「……」

  眾人沉默不語,他們知道那站在卡西索身旁的聶魯是什麼角色,他可是卡西索最親的狗,

  說不定,現在這一幕也是卡西索自導自演的鬧劇,用來釣出不忠者的呢?

  誰都不敢妄言,哪怕卡西索的屍身就端坐在主座上,誰敢斷定,那就是一定是真的『卡西索』呢?

  見在場眾人那般面色慘白,獵人的直覺告訴聶魯,他的計劃至此,已經成了。

  遂而,聶魯順勢亢聲奮詞:

  「諸位!看看吧!」

  聶魯一把扯下了自己的帽兜,將自己那張布滿劍痕刀疤的臉皮暴露在眾人眼裡。

  聶魯的臉上,還有好些血口未癒合,卡西索給的『恩賜』,就是兔死狗烹,可惜的是,聶魯這條狗遠比卡西索想像中要狠,冷不防讓聶魯反咬一口,直接把自己的主子咬斷了氣。

  聶魯抽搐著嘴角,盡顯病態的揚著手中匕首笑著叫喊:

  「你們什麼都不知道!為什麼我會成現在這個樣子!你們知道嗎,知道我為什麼要毒殺我的親弟弟嗎?!」

  「……?」

  座下眾人驚愕不已,這個聶魯在說什麼胡話?

  眾人沒有反駁與吱聲,而是等著、聽著聶魯繼續胡謅:

  「我就是卡西索啊!你們好好看著我的臉!還以為我那可憐的親弟弟是那般人畜無害的小可愛嗎?不、不是的!」

  聶魯聲形並茂,一下激動的手舞足蹈,一下有前傾面向台下座上眾人,眼眶淚光閃閃,仿佛他真是那般經歷……

  「我外出的那段時間,我摯愛的親弟弟派人來謀殺我,想讓我死於城外,死無對證!你們要想知道動機的話——」

  聶魯用匕首指著家主座位,喝聲道:

  「這!就是動機,我若不是,他就成不了家主,他就坐不上這個位置!但身為哥哥,我又怎麼能弱過弟弟呢?我是那麼愛他,記得小時候,我多麼寵他啊……」

  聶魯故作深情的仰頭望向上方,就差幾滴淚水泛出來,可惜,他畢竟是在演戲,沒那種真實的真情實感。

  而座下眾人,卻也都信了,也可以說……

  選擇去相信一個『死過一回』的卡西索,對整個赫伯特家族都有好處,對他們在座各位,也有好處。

  「我們相信你,卡西索少爺……不,卡西索大人。」

  座下,一個聶魯毫不相識的媚態女人嬌弱的說著,她表態認可這個新的家主。

  繼而,在場的所有人都接連表態:

  「卡西索大人,繼位家主也是理所當然。」

  「人心隔肚皮,好在是卡西索大人當家掌權。」

  ……

  「卡西索大人,我有個事兒,不知該不該說。」

  其中一個座下附庸,開口問道,聶魯望去,面容上入戲還未消退的哀愁悲憤注視著他:

  「什麼事要說?」

  這個附庸的商戶家說起:

  「……在你繼位前,前家主與不少貴族結下了梁子,他們都有在別處說過,鬥不過老的,就找小的算帳。」

  「哦?你是怕我鬥不過他們?」

  「……卡西索大人,大可不必這樣,你現在名聲不顯,剛好手上有足夠物資,我們也會支持你,何不想著拜託前家主的糾葛,重新起步?」

  聶魯聽明白了他的意思,冷冷哼笑一聲,低著眉眼沉思數秒之後,對座下宣聲道:

  「那,即今日起,再無卡西索,再無我的弟弟卡德,我只是前家主的競爭者,我的名字,只繼承此權位的子爵之名,以後,我就叫:庫斯帕·赫伯特。」

  座下紛聲:

  「見過庫斯帕大人。」

  「見過庫斯帕家主。」

  ……

  然,數十載過去,淫如庫斯帕,僅有霍爾這一個獨子,

  現今,霍爾卻也間接死於外人之手。

  「這就是報應嗎?」

  庫斯帕獨坐靠椅上,陰暗光影蓋住了庫斯帕的低垂的面龐,只從面龐下悠悠傳出那麼一聲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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