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3：朋友

  「話說現在過去多久了，隊長怎麼還沒回來。」

  艾琳擔憂的問道，巴爾心裡算著說著：

  

  「有兩個小時了吧，也不知道隊長那邊怎麼樣了。」

  正當小隊三人還在擔憂的時候，此時的王威還在沙潭那裡跟伊卡魯聊的興起，王威聽著伊卡魯向自己說了很多有關初代魔主的事情，說著一般的魔獸都有些什麼理念，說著平常的荒漠綠林在自己沒有被魔化之前，這兒的景象與生態環境。

  直到王威問起有關哥布林的事情，伊卡魯陷入了沉默。

  許久，伊卡魯才說道：

  「那原本就不是這個世界的東西，也不是任何一種生靈，那些存在，是另一個神的造物。」

  『另一個……神？』

  王威疑惑的追問著：

  「這世界上還有不止一個神麼？」

  「準確來說，這個世界是沒有神的，神來自另一個維度的世界，只是在我們這個世界上留下了一些足跡而已。」

  「那些哥布林，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王威憤憤不平的說著，伊卡魯也對此頗有同感：

  「嗯，聽說，它們都出自一位邪神之手，是那位邪神的造物。」

  「邪神？你知道什麼？」

  問到這裡，伊卡魯回應道：

  「不知道，有關那位邪神的信息，我只是聽說過，聽初代魔主說過，至於更多的信息，初代魔主沒有多說，只是告誡我們，要是以後在這片大陸上遇到哥布林，不求全殺，能驅趕就儘量驅趕。」

  哥布林，不屬於魔獸。

  伊卡魯訴說著自己的認知，王威也認同伊卡魯的說法，相對其他魔獸來說，哥布林真是獨屬於那種純粹的『惡』，沒有任何一點兒爭辯的餘地。

  ……

  在遠處離荒漠綠林外沿，一隊人馬悄然行進至此。

  「恩佐斯大人，目的地已經到了。」

  「前方就是。」

  七名騎士看著眼前的風景，一片油綠的景象，地面卻是顯著幾分摻雜的沙黃斑駁。

  很久以前，恩佐斯也來過這裡，並且也見過了傳說中的沙之女王【伊卡魯】，那個時候的恩佐斯，還只是一個年幼無知、年僅十歲的小毛孩。

  如今一轉眼，已經過去五十八年的歲月。

  「你們在這周邊待命，我獨自前往。」

  恩佐斯今年已是六十八歲，但體格健碩、動作敏捷得完全不像是個老年人。

  雖是這麼說，但隨行的騎士們聽到恩佐斯的指令，都不免心頭一慌：

  「恩佐斯大人！」

  「騎士長大人，請您三思！」

  「恩佐斯大人，前方地形高低起伏，一眼見不得全貌，您要是遭遇什麼困境，我們也不能第一時間得知和提供援助。」

  「請您慎重考慮，恩佐斯大人！」

  恩佐斯拉起韁繩，滄桑的神情朝那一片荒漠綠林掃去，嘴角微微揚起，說得是那般風輕雲淡：

  「沒事，就當故地重遊而已，不用擔心，去去就回。」

  放在以前恩佐斯帶隊執行任務，若是有危險係數極高的任務但他只身前往時，他都會說自己多久沒回來，該如何如何。

  現在的恩佐斯，絲毫不提後手方案，也不說策略，只是簡單的說了句，

  故地重遊。

  看著恩佐斯駕馬而去，身後在原處待命的一眾騎士們，望著恩佐斯的背影，憂心忡忡。

  「庫布魯，你感知到了沒有？」

  在遠處等候了許久，忽而，巴爾向身旁的庫布魯試問起。

  庫布魯一臉茫然，不知所謂：

  「啥？」

  巴爾說明著自己感知到的情況：

  「附近好像有個帝國騎士來了，好像位階與實力都不低。」

  庫布魯爽朗的笑起來：

  「哈哈哈，開什麼玩笑，這種鬼地方還會有帝國騎士？你是感知錯……」

  話才說到半茬，庫布魯頓住了嘴，因為現在的他也感知到了那股氣息，一股非常強盛的氣息，正在往這裡靠近。

  在穿過層層沙霧之後，步入石拱門長廊道，恩佐斯速度很快，不一會兒時間，前方窺見了三人的身影。

  待恩佐斯騎著馬踏上前來，巴爾三人見恩佐斯的裝扮，就連胯下的戰馬都身披鐵甲，確認無誤之後，巴爾連忙恭敬的半跪在地：

  「聖殿騎士長大人。」

  一旁愣神與不知輕重的庫布魯，根本不知道面前騎著馬的老男人是帝國聖殿騎士長，唯有巴爾從書冊在看過有關聖殿騎士長的服飾裝扮。

  「你認得我？」

  恩佐斯語氣淡然的問著，臉上卻掛著淺淺一絲笑意。

  巴爾回應道：

  「……不認識，只是知道您是聖殿騎士長的職位。」

  「哈哈哈~」

  恩佐斯開懷大笑起來，笑過一陣，恩佐斯反問他們：

  「我來猜猜，你們是隨同那小子的隊員，兩個B級和一個C級，巴爾、庫布魯，還有……艾琳，是吧？」

  全被說中，巴爾對此有些驚訝：

  「呃、是的。」

  「那小子呢？」

  恩佐斯問起王威的去向，看了看三人周圍，也不見得有王威的蹤跡。

  巴爾向恩佐斯解釋道：

  「隊長已經去往深處，現在已經找到沙之女王了，不知道此刻情況怎樣。」

  恩佐斯立刻變得神情凝重，沙之女王對於恩佐斯來說，只有非常威嚴的印象，還有一點就是……不太好說話。

  恩佐斯小時候跟隨父親外出狩獵，迷失方向誤入到這裡，那是他第一次面見了沙之女王，當時在年幼的恩佐斯面前的，是個巨大無比的蠍子。

  那時候的恩佐斯還不知道它叫【沙之女王】，只會覺得新奇，也沒有害怕。

  混沌之音也是在那一次貫穿恩佐斯的腦顱，讓恩佐斯從此對峙任何魔獸，都能憑一個眼神看出那些魔獸的下一個動作意向。

  說來出奇，【沙之女王】那時候並沒有傷害年幼的恩佐斯，縱然恩佐斯也不知道它說了什麼。

  「你還見過聖殿騎士長啊。」

  王威此時也與伊卡魯聊到了有關白石尖塔的內容，雖說是王威順著路子提到帝國被的白石尖塔，伊卡魯對此有些印象。

  「嗯，我記得，那個人族小孩的名字，叫恩佐斯，但他聽不懂我的語音，儘管我用魔獸的通語和他交流，他也沒有任何反饋。」

  只是那個孩子對大蠍子的新奇，對大蠍子做著自我介紹，還以為能和大蠍子交個朋友。

  多麼純良的心底。

  【Παιδίμου,ηάφιξήσουδενείναιτηνκατάλληληστιγμή,θακοιμηθώβαθιάμετάαπόεκατόχρόνιαίσωςμπορώναπεριμένωμέχρινασυμφωνήσωμετοαίτημάσου.】

  【孩子，你來得不是時候，我要沉眠了，等過個百年，或許能等到我答應你的請求。】

  五十八年前，伊卡魯這般回應恩佐斯。

  五十八年後，現今這一刻——

  「嗨，朋友。」

  王威的身後，出來一個陌生的聲音。

  才在前一秒，王威根本沒有注意到身後走進沙潭的氣息，直到聽見招呼，王威才驚覺回頭看去。

  看著恩佐斯身上銀盔覆甲，腰間標誌的帝國劍，王威知道的一點是，這人是帝國騎士。

  「你是怎麼找到這裡來的？」

  王威好奇的向恩佐斯問道。

  恩佐斯看著眼前的景象，莫名和諧，王威與【沙之女王】對位坐著，好似上一秒還在聊著天？

  「從進入荒漠綠林的時候，一路上幾乎沒見到什麼魔物，很順利的就走到這裡來了。」

  恩佐斯老實解釋著，王威看回伊卡魯，見伊卡魯的眼瞼緩緩閉合了一下，知道是伊卡魯的作為。

  蠍子魔物都是伊卡魯的子嗣，凡是伊卡魯所想，一個念頭就能讓荒漠綠林里所有蠍子魔物改變行動。

  「那你是？」

  王威還是出於禮貌，問了句。

  「我叫恩佐斯，在白石尖塔任職聖殿騎士長。」

  「啊，是聖殿騎士長啊……」

  王威有些失措，見王威的臉色變化，恩佐斯笑笑：

  「呵呵，不用緊張，我不是來打架的，見你們這麼和諧的場面，我現在拔劍豈不是自找無趣嗎，再說，我知道——」

  恩佐斯目光看向王威身前的龐然大物，說著：

  「它不是很壞的魔獸，我們以前見過。」

  王威這才後知後覺的回頭問起伊卡魯：

  「你剛剛說的小毛孩兒，是他？」

  【憑記憶中的氣息，應該是的。】

  伊卡魯回答道。

  只是時過境遷，對於伊卡魯來說，五十八年歲月只是一眨眼的時間，對於人族來講，是那般漫長，這段歲月，讓一個乳臭未乾的毛孩子，長成了一個蒼老年邁的老大叔。

  「只可惜，不能像你們一樣，能暢通無阻的交談。」

  恩佐斯說道。

  剛才，聽著王威與伊卡魯的對話，從自己耳中聽來，恩佐斯能聽懂王威的語音，卻聽不懂沙之女王的語言。

  難得再次聽到如此清脆的混沌之音，不像其他魔獸那樣混雜，還讓恩佐斯意外的懷念。

  王威主動坐莊，笑著看向恩佐斯，給他們相互介紹：

  「恩佐斯，她能聽懂你的話，但你聽不懂她的語言，她叫伊卡魯，也是你們提到過的【沙之女王】，她還挺友善的，希望以後不要有那麼多冒險家來打擾。」

  恩佐斯晦澀的笑了笑：

  「行，當然沒問題。」

  王威也是回應以微笑，補充了一句：

  「伊卡魯說，願意和你交個朋友。」

  恩佐斯的眼神中，好似顯露出那種異樣的滿足感，如年少不可之物，此生掛懷或是深藏心底的願望，一時間被翻箱倒櫃傾瀉而出，終於有個人在他面前說：你的願望，實現了。

  見恩佐斯的蒼白斑駁的面容上，微笑中頗有那麼幾分苦澀，他緩緩走上前來，走到王威的身旁，看著伊卡魯的正眼。

  仿佛多年前的場景，一個幼小的身軀，站在一尊龐然大物面前。

  如以往不同的是，現在的恩佐斯，能笑著說出：

  「我的朋友，伊卡魯，你好。」

  【Καιρόνασεδω.】

  王威向恩佐斯解釋著伊卡魯的回應：

  「她說，『好久不見』。」

  之後的一段時間，王威作為中介，讓恩佐斯與伊卡魯談了一會兒，但並不久，恩佐斯與伊卡魯最後的話題，停止於【人族】和【魔獸】之間。

  「我想我該走了，這次交談很愉快，回去之後，我會好好思考人類與魔獸之間的問題。」

  恩佐斯說著，起身向王威與伊卡魯道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