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8：黑色烏鴉

  時隔半月，王威閒散的呆在房間裡，與莫妮卡在桌邊摺紙玩。

  迦娜與羅德外出，說是要找個工匠打造些趁手的武器，順帶看看能不能找到鍊金術師，讓其幫忙給莫妮卡煉製一根魔杖。

  「玩夠了，也差不多繼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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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威寵溺的說著，莫妮卡嘟起嘴：

  「唉，你學的真快，我都不知道教什麼啦。」

  摺紙遊戲只是放鬆，這半個月時間，莫妮卡教王威認識帝國文字，而迦娜與羅德經常外出，也有留意南城街道上那些攤販有沒有售賣的魔導書。

  說不定魔導書上能找到幫助王威使用刻印的線索。

  亦可說是找尋擁有魔力、使用魔力的辦法。

  「話說你家鄉在哪裡，是什麼樣的？」

  王威開了話題，打算與莫妮卡閒談片刻。

  莫妮卡抿起嘴角，表情俏皮的想了一會兒，手指戳著自己臉頰說道：

  「我家鄉在北城郊區，靠近城牆那邊，我從小時候記事起就離開家鄉了，具體的場景我也記不清，就是記得，我家鄉那裡是耕種的多，有很多很多田，嘿嘿，我還記得我小時候在田裡面抓過田螺咧~」

  莫妮卡的描述，讓王威想起來以前……讓他們逃離村莊，不知道他們現在去往了哪裡，現在過得怎樣。

  「王威，你餓不餓呀。」

  「你餓了？」

  莫妮卡揉了揉肚子，嘟囔道：

  「我才沒餓，就是我的肚子告訴我，好像到午飯時間了，唔，要不咱們先去吃點兒東西再來學？」

  王威淺淺笑著：

  「行，走吧。」

  「走著走著~，我今天要吃烤肉！~」

  自從有了收入之後，小隊的伙食也改善了很多，聽莫妮卡說，以前王威沒加入的時候，羅德帶著她們通常一天只吃兩頓，每餐只有麵包，連羊奶都沒有。

  而現在，近半個月來，莫妮卡天天都能吃肉，每餐要麼是烤雞燒鴨，就是海鮮湯或烤牛肉。

  與莫妮卡出街，兩人走在路上吸引了不少目光。

  那些路人朝王威這兒看來，都以為莫妮卡與他是情侶般的關係，畢竟也就只有情侶關係的女孩才會像莫妮卡這樣，一直抱著王威的胳膊。

  縱使王威有感覺到，也不好意思去說，胸部呀……

  貼的好緊，但也很軟乎的感覺。

  「喲，小哥，又來了啊。」

  店老闆熱情的招呼著，揮手對剛進門的王威喊道。

  王威勉強擠出微笑，說不出的尷尬：

  「嗯，是。」

  「王威，咱們坐那桌吧，那裡周圍人少，比較清淨。」

  莫妮卡拉著王威去到店內貼近牆角的那處空桌，店員上前禮貌的問了句：

  「還是和上次一樣嗎？」

  莫妮卡搶答道：

  「不，是和上上次一樣~」

  讓店員有些犯難，『上上次』吃的是什麼？店內客人流動這麼多，他哪記得住。

  王威笑著為其解釋：

  「烤肉，玉米餅，還有白薯湯。」

  「好的，等會兒就能上。」

  憑莫妮卡的食量，一餐大抵要五十個銅幣左右的消費，王威原本就對這些食物無感，晶核與魔獸的肉食，王威很久沒嘗過了。

  等到食物端上來，烤肉還冒著騰騰熱氣，莫妮卡就已經拿起刀叉開始劃拉。

  王威只是選擇喝點兒湯，

  每次都是這樣。

  相隔差不多兩公里外的街道上，有一家店面，雙扇木門僅敞開一絲縫隙，這裡是處於居民區內，一道狹窄、無人問津的小巷中，兩旁都是廢棄的房屋與荒地。

  「這兒居然還有人開店。」

  羅德吐槽道。

  迦娜看了看門上的吊牌，畫著她也看不懂的圖案，那是個三角瓶子裝著綠色液體，旁邊還有一根稻草的圖案。

  「進去看看吧，順便也問問有沒有我們需要的。」

  「好。」

  迦娜這般建議，兩人推門而入。

  嘎吱——

  陳舊的木門，掛鉤上多年未曾上油，推門的時候像是老奶奶拉長了干啞扯著尖嗓的嚎叫。

  「歡迎——光臨——」

  光照映射進屋，屋內除了門口處，裡面昏暗一片，屋子裡的空間不大，從入門到對面的牆壁距離都不過五米。

  還真就有個駝背老奶奶坐在櫃檯內，身下是很高的木凳，好讓她隔著櫃檯讓別人看上去，能感覺自己與別人一樣高。

  才進屋，給羅德與迦娜的印象是，這裡氣氛莫名詭異。

  「老奶奶，這裡是？」

  被遮蔽在陰影下的店主，也就是這位看不清面貌的老奶奶，沙啞拖長著嗓音回應：

  「一個小小的鍊金工坊罷了，兩位小年輕想要點兒什麼？」

  羅德與迦娜相互對視一眼，由羅德主動上前，貼近櫃檯處說道：

  「我們想找本魔導書，以此尋求到能讓普通人擁有魔力的辦法。」

  老奶奶沉默了片刻，忽而好似要斷氣一般的笑聲漸起：

  「呵、呵呵呼、呵呵呵……」

  笑的有些滲人，比哭還難聽，羅德緊鎖眉頭，追問道：

  「不知道你這裡有沒有辦法？」

  「小年輕，我想你的那個朋友，根本不需要魔力源，你啊，走吧。」

  迦娜守在門口處聽著對話，感覺不太對勁。

  羅德目光盯在老奶奶身上，企圖看清這名店主的面貌，但望穿昏暗仍舊只能隱約看到老奶奶隨著聲音傳來的唇間煽動：

  「你有秘密，他也有秘密，小年輕，不要越界了。」

  羅德詫異的表示：

  「你……知道他？」

  店主伴隨著氣息虛浮不定的言語，光是聽著聲音就足夠讓人難受：

  「呵呼、不知道，我怎麼知道，只不過是飛鳥被囚禁，你以為的美麗而已。」

  「那真相是什麼？」

  老奶奶開始笑得逐漸大聲，聲音也逐漸嘶啞：

  「呵、呵呵呼哈哈、哈哈哈……是、是飛鳥啊，美麗的、善良的，卻是如烏鴉一般漆黑的外表。」

  羅德聽得渾身雞皮疙瘩，當他還想開口追問有關魔力的辦法的時候，老奶奶措口不及的接茬並揮手：

  「啊呼，不要問，走了，你可以走了。」

  羅德緊皺的眉眼，盯了這個將面目藏匿在陰影下的店主好一會兒，回頭看向迦娜，見迦娜默默點頭，羅德也不好再向這個奇怪的店主追究什麼。

  櫃檯後方，還有一面壁櫃，壁柜上有一顆水晶球，被一塊黑色紗布掩蓋著，好似秘密，不予示人，融入黑暗藏在陰影中。

  羅德轉身，兩人將離開門口時，還聽到那個老奶奶店主窸窣念叨著：

  「毛蟲也會成為蝴蝶，可惜那蟲兒就算再蛻變，蝴蝶就算再美麗，弱小的本分依舊沒能阻止他們厭惡黑色的烏鴉。」

  ……

  「魔主的有關資料，全部收集在這裡了。」

  一名赦罪騎士守在聖殿騎士長身旁，協助聖殿騎士長恩佐斯調查【魔主】殘留下的爪牙。

  「迪莫，你覺得這迷障森林，與魔主有幾分關係？」

  「恩佐斯大人，恕在下愚昧，我認為，和魔主扯上關係，有些牽強。」

  恩佐斯長嘆一聲，翻動幾頁說道：

  「剛才從偵察隊那邊傳來訊息，說是迷障森林已經被毀，那兒的樹精十不存一。」

  「這是好事，恩佐斯大人為什麼嘆氣？」

  聖殿騎士長起身，轉向鏤空的石窗旁，目光遠眺下方一片城都景象，群民攘攘，繁華安定。

  平復自己的心緒之後，恩佐斯提起了另一件事：

  「大賢者坎爾來信說過一些情報，前不久，大概三個月前在南城南下百公里外，有一座村莊遭遇魔獸侵襲被毀，裡面有個倖存下來的孩子。」

  「這等小事，恩佐斯大人何必掛懷。」

  恩佐斯繼續說著：

  「那個孩子，名叫王威，後來相距兩個月多的時間，大賢者在那附近來往帝國城都南城的途徑上，遇到了一座被匪絡猿魔獸部族占據的山頭。」

  「那位賢者大人熱愛教導，可能是讓隨行的學徒們……」

  「不。」

  恩佐斯打斷了赦罪騎士迪莫的猜想，糾正且補充道：

  「坎爾賢者去到時，那兒已經成了一片狼藉，遍地血泊和魔獸屍體，相比我們帝國騎士們的肅清手段，那些匪絡猿魔獸的慘狀，更像是被『復仇』了一樣。」

  迪莫臉上，右眼豎著的一條深邃刀疤隱隱顫動，神色凝重：

  「恩佐斯大人的意思是？」

  「坎爾賢者曾在信中提及過，他遠在林中用偵測術窺視到了現場一頭黑色魔獸，未知物種，而近期，那名已經來到南城、成為了冒險家的王威，他身上也有著黑色魔獸的氣息。」

  赦罪騎士迪莫此時眼中顯露出凜冽的冷光，淡漠的詢問起：

  「恩佐斯大人，魔獸化形成人的事例從未出現過，傳說也只有魔主……您的意思，這個名叫王威的孩子，是魔主的種子？」

  恩佐斯轉身回到座位上，挺了挺胸膛恢復了一些精神氣，提起羽毛筆開始署名那些下級文件。

  至於拿來的有關迷障森林的資料，被他挪去一旁：

  「別動什麼歪心思，大賢者坎爾有交代過，在他沒確定之前，我們不能對那個孩子出手，」

  說著，恩佐斯抬眼，認真嚴肅的看向迪莫，叮囑再三：

  「任何形式，都不行。」

  恩佐斯知道，這名赦罪騎士表面上是對錯分明，但其實一向是嫉惡如仇，尤其是對魔獸，迪莫的父母在他幼年時，一頭狡猾的智慧型魔獸當著迪莫的面吞吃了他的父母，而那頭魔獸，正是魔主眷族下的爪牙。

  最後那幾年的帝國針對城牆外周邊魔獸的肅清征戰，仍是沒能抓到那頭吞吃迪莫雙親的魔獸。

  這件事，一直埋在迪莫內心。

  「……是。」

  恩佐斯看著迪莫難耐的表情變化，他能理解迪莫的心情，但還不是時候，

  至少現在還不是時候。

  「下去吧。」

  「是。」

  ……

  「我們回來啦。」

  羅德上到二樓之後，隨意的喊了一句，迦娜回自己房間換鞋子，而在羅德走到王威房門前，才發現門上鎖了。

  「呃……，又和莫妮卡出去吃東西了。」

  上次得到的十三枚金幣，依照王威的建議，存下五枚金幣用於以後接取公會任務，而剩下的八枚金幣，由羅德分配。

  於是乎，每人分得兩枚金幣。

  只不過莫妮卡喜歡多手多腳，……至少在羅德看來是這樣的評價，所以羅德將莫妮卡那份子交給王威來保管。

  不久之後，王威帶著莫妮卡回到旅店，此時的羅德與迦娜正在一樓一桌位置旁吃著午飯。

  「喲！~」

  莫妮卡熱情的跑到迦娜身旁，從身後摟住迦娜的雙肩，但沒忍住打了個飽嗝，

  迦娜壓下一邊眼角，假意責備的教訓莫妮卡：

  「天天吃肉，小心到時候執行任務胖得跑不動路哦。」

  「嘻嘻，才不會，迦娜姐，你們怎麼不去吃點兒好的呀，午飯還吃小麥麵包。」

  羅德也想吃肉，但出於作為隊長的原因，他要做個榜樣，再說，省吃儉用對他來說已經習慣了。

  至於迦娜，被莫妮卡問到的時候，明顯猶豫了一下。

  她表情的變化被王威注意到，只不過也沒上前多問，迦娜只是草草敷衍，便立刻轉移了話題：

  「今天也是，沒找到什麼有關魔力源的辦法，也沒找到魔導書。」

  羅德嘴裡的麵包屑還沒咽下去，怕氣氛低迷，立馬抬手著急的補充道：

  「也不全是白跑，我們找到一名矮人工匠，出了二十枚銀幣讓他幫我們四人打造了盔甲，還有配套的武器。」

  『四人套，還是讓矮人工匠來定製，只用了二十枚銀幣……』

  王威在帝國城都生活了一段時間下來，對這裡的各種物價都有基本了解。

  但像矮人工匠這種靠手藝活吃飯的事兒，一般人不出大價錢都難成，王威在矮人工匠那邊的角度上計較著成本，不由得敬佩羅德：

  『怕不是又跟那矮人磨了半天嘴皮子。』

  而現在，從羅德臉上看到的，除了滿嘴麵包屑，僅有是這純粹的開懷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