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奴至
2024-09-20 06:44:45
作者: 看人間
都城的消息傳來,說是皇上下了令,要將太子治個忤逆之罪,可是誰知道,太子竟是在都城外,振臂一呼,直接反了皇上。
聽說那二十萬漠北軍,盡數歸了太子麾下。
「項城夫婦呢?」宋綾羅不由得詢問,看著蕭鼎二人傳來的消息,畢竟是他們設計關押了項城。
如今太子說反就反,他們根本沒有打壓的實力。
一切來的太過迅速,都城的那些人,怕是想到未曾想到。
寧葳蕤被宋綾羅給關了起來,再不好吃好喝的供著她,畢竟宋綾羅還沒有大方到,可以直接忽略掉寧葳蕤的心思。
「如果我沒有猜錯,聽著寧葳蕤的那意思,應該是給恭王當說客的,只是她低估了八皇子的脾氣,也低估了你的實力。」方仲景在這的時候,是這般說的。
宋綾羅也只是笑笑,「哪裡是低估?她只是運氣不好,偏偏被我聽見了而已,若不是親耳所聞,八皇子突然與我生了嫌隙,怕是都尋不到緣由。」
宋綾羅並不著急與八皇子解釋,在她看來,八皇子與她,師生多年,他早晚會想通的。她宋綾羅只不過是想要,求一個男女平等的機會而已。
三足鼎立,有女子執政,這才是最好的過渡時期。
都城畢竟地靈人傑,許多經歷過,徐婕妤之前女子學堂的大家閨秀,都在都城聚集。
只要皇后執政,啟用女性,那也不過是早晚的事。
寶木將一碗清心潤肺的銀耳蓮子羹,端到宋綾羅面前。
「寧小姐說要見您,大人,您見嗎?」
宋綾羅稍加細想,點了點頭,「晚膳之後,再去見吧,她畢竟小,還是不能太絕。」
寧遠的好心思,自己協助恭王便罷了,竟然連女兒都不放過。
宋綾羅對寧遠忽然又產生了興趣,也不知道他們一家三口,究竟是如何過的?父女兩擁護恭王,巧玉又在佛陀門做事,說來,應該是有故事的。
江州城外,黑奴看著偌大的城門,又看了看手裡的新消息,不由得一陣無奈搖頭,這三方,局勢已成,接下來,怕就是爭奪土地,戰火紛飛了。
誰能想到,這個龍家的江山,竟是被他們自己給瓜分了的呢?
說來也是一場笑話,三個都說是要致力對付佛陀門的,可是還沒有與佛陀門對峙,最後自己倒是槓上了。命運啊,如何轉,終究還是會轉回最初的狀態,回到最原始的軌道,佛陀門,終究只是個局外人,普渡眾生,救助世人。
一路風塵,在見到那個正在,靜心寫字的人的時候,這通身的疲憊,似乎都已經消失不見。
宋綾羅好讀書,更好寫字,這是她一貫以來,舒緩壓力的手段。
恭王妃老早就聽人報,門主來了,連忙放下了手裡的東西,匆匆來見。
「門主……」
「噓……」
朱含禮並不忍心打斷這樣的宋綾羅,給恭王妃使了個眼色,示意二人走開些。
「我看她,這些日子,紅潤了不少。恭王妃,辛苦了」朱含禮對恭王妃,要說之前是用了些手段,但她畢竟是宋綾羅的姑姑,再是如何,她也養大了宋綾羅。朱含禮對她,還是頗為客氣。
恭王妃,苦笑。
「哪裡算得上辛苦,她心裡頭,存了心結,輕易怕是打不開了。」
哪怕是沒有朱含禮這一層,恭王妃對宋綾羅那也是真心實意的好,她是當真將宋綾羅當女兒一般對待的。
朱含禮點了點頭,「這個需要時間,她如今有事做,只要不太過偏激,咱們便儘量依著她來,循循善誘,以前的宋綾羅,總會回來的。」
人的善惡,只在一念之間。
「門主,我家兩個兒子……」畢竟是親生的,恭王妃心裡頭著實掛念。
「他們很好,如今小世子已經寫的一手好字了,大世子,前些日子說他想要外出雲遊,闖蕩江湖,我這裡還沒有同意,想著你回去拿主意。」朱含禮這番話,意思是很明顯的,恭王妃滿臉欣喜。
「門主的意思,是我可以回去見我的兩個兒子?」
朱含禮點點頭,如今他是眼看著天下大勢,一分為三,他註定插不上手,那麼他不如,只將那個女孩看顧好。
恭王妃對宋綾羅再好,畢竟心思並不全在宋綾羅的身上,依著宋綾羅娜敏感的性子,怕是早就覺察到了。
「多謝門主!」
恭王妃如今,是怎麼樣的心思,她自己都不知道,畢竟恭王作亂,他們娘三是被拋棄的人,沒有人能體會她心裡的悲傷,如今她也沒有更多的想法,只兩個孩子能夠安安穩穩的長大成人,那便是極好了。
恭王妃有時候在想,恭王當初娶她,怕是不僅僅,因為宋家經商,能夠直接拿出一大筆錢出來,更多的,是因為知道,像這種朝堂局勢,他們宋家,哪怕在鼎盛的時候,都無法插足。
恭王這麼多年,怕是早就做好了打算,對他們娘三,想扔便扔,想棄便棄的。
只是就算是被棄了,恭王妃,也並不會自怨自艾,她還有宋綾羅,還有兩個兒子,總能有真正富貴的時候,往後的日子,還能有所期待。
宋綾羅寫字的時候極為專注,下筆有神,字體蒼勁,倒是一點女兒家的意味都沒有,若不是親眼見她寫出來,怕只會以為是一個男人寫的。
「晚上的時候,準備一下,見了寧葳蕤,我會帶她去看寧遠。」
宋綾羅還是聽見了腳步聲,自以為是寶木來了,考慮了許久,還是決定讓他們二人相見,終究不是狠心之人,該利用的是要利用的,但有時候放不下的,也卻是放不下。
黑奴漸漸靠近,伸手摘了面上的面具,輕輕放在宋綾羅的桌子上。
面具漆黑,可能因為佩戴的年代久遠,上面隱隱有了磨損。
「師父這個時候,怎麼來了?」按著宋綾羅的猜想,這個時候的朱含禮,應該在苦惱皇后執政,太子卻不願回宮之事,如何也沒有想到,他會出現在這裡。
朱含禮看著她,「來帶你走!」
朱含禮的聲音著實難聽,但是並不妨礙他這話,讓宋綾羅聽了進去。不由得一聲嗤笑,「師父莫不是對朝楚的局勢,失了控制?想要直接拿我開刀?」
朱含禮愣了許久,才說話,「綾羅,我是帶你去,我以前修行的地方,只有咱們兩個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你看可好?」
宋綾羅是如何也沒有想到,朱含禮會在這個時候,說這樣的話,不由得再問了一次,「師父,對朝楚局勢,判斷錯了?還是算錯了?」
朱含禮看著宋綾羅突然冷漠,想著自己之前對她兩次拒絕,想來由此遭遇,也是正常。
「朝楚三分天下,本是命盤中事,實屬正常。」朱含禮在宋綾羅面前,倒是沒有了平日裡的高高在上,拗不過她,只能依著她的話說下去。
宋綾羅扯著嘴角,不由得譏笑出聲。她向來覺得,她自己的人生,毫無意義。如今看來,卻自己卻要比朱含禮好的多,畢竟她看不懂後事,至少還能憑著一股勁,一直過下去,但朱含禮就不一樣了,他老早就知道了後面的事,這樣的日子,可還有意思?
「師父,一切都逃不出你的命盤,你這樣活著,有意思嗎?」宋綾羅問的直白,朱含禮一時間竟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少年的時候,他一心只想富裕,能夠成為這天下最有能力的人。可是,伴隨著能力而來的,便是無窮無盡的責任,還有眾多的失去。
這麼多年,他站在眾人難以匹及的高處,身邊卻沒有一個可以真心相伴的人。有時候,連說個話,都是奢望。
「沒有意思,所以上蒼創造了你,你是我命盤上的意外。」朱含禮看著宋綾羅的眼睛,他這話說的真心實意,不帶有半分虛假。
宋綾羅簡直就像是聽了一個笑話,「師父,你不要說,你今日來,是給我表白的?」
朱含禮湊近了宋綾羅,「是,今日,我就是來向你表白的。我要守在你身邊,不論前路艱險,我不能讓你深陷孤苦。」
宋綾羅扔了手中的筆,偏過了頭,後退三兩步。
「你這算是在可憐我?還是在算計我?」宋綾羅看著朱含禮,目光冷漠而疏遠。
朱含禮心裡頭不由得一陣疼,這樣的眼神,當真比她初看他的時候,那種害怕與膽怯,還要來的讓人覺得難受。
「綾羅,不要誤會我的真心,我從來沒有算計過你,也沒有可憐過你。如今局勢已成,大抵我也是做不得改變的。總得要等待時機,等到朝楚有朝一日,能人居之。」朱含禮終於是說出來了,宋綾羅冷笑,出聲。
「說來也不過是師傅黔驢技窮,所以如今也想用男女之事來牽制我?師父未免也太小瞧我了!」宋綾羅對朱含禮,是有過欣賞,愛慕, 但是那些並不至於,讓她接受他的可憐與施捨。
現在皇后那裡剛剛上位,她萬不可能,直接不管不顧。再說了,如今她玩弄權術,操控局勢,已經上了癮,哪裡還會在意這些兒女情長?
朱含禮看著宋綾羅,眼裡深深的欲望與冷漠,心裡頭更是一陣寒。
宋綾羅當真是變了不少……
「綾羅,在天下與我之間,你究竟選誰?」
朱含禮也不再與宋綾羅打彎饒,這朝楚如今的局勢,可不就是她一手造成的?他不讓人監視她,給她留下空間和餘地,但是並不代表,他就什麼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