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聚
2024-09-20 06:39:09
作者: 看人間
茶樓,一股冷風吹來,店小二放下手中的茶壺,連忙去關了窗。
「瞧這天,怕是霜雪又要來了。二位客官若是覺得冷了,吩咐一聲,小的好去燃些碳來。」
「行,你先下去吧。」方仲景打發了店小二,宋關雎這邊剛坐下,雅座的門又被推開了。
進來的人一襲青布衣裳,嘴角帶笑,與宋關雎對視那一眼,帶著點點星光。
「還當蕭兄來得要晚些,沒曾想,竟然是與我們一起到了。」
方仲景給蕭玉和讓了位置,二人同坐。
宋關雎心裡是歡喜的,但是方仲景在,她又不能太過直接。
「蕭兄何時回京的?都未曾聽你提及。」宋關雎此話一出,言語裡的埋怨自然是有的。蕭玉和寵溺的笑了笑,看了眼宋關雎。還未來得及開口,方仲景便搭了話。
「這小子,午時才差人來,說是傍晚到,要約上你聚一聚。我這還不是擔心你出了宮就直接回府了,在宮外頭,可是一頓好等。」方仲景將茶盞煮起。
蕭玉和擺了小豆至宋關雎面前,
趁方仲景放茶葉的空檔,沖宋關雎做了個請罪的姿勢。
宋關雎這才沒有接著話題,三人同年登科,說來也比其他同僚親厚。
「聽說方兄明年就直接在京任職了?」宋關雎與蕭玉和之間,畢竟有些不為人知的秘密,倒也不想過多談論。
方仲景的手抖了抖,「宋兄這是聽到什麼消息了?」
方仲景此話一出,宋關雎這才驚覺自己露了消息,「莫不是方兄還沒有接到上頭髮來的指示?」
按理來說,他的丞相岳父主管三司六部,應該是最早知道這些事兒的,如何方仲景,還如此詫異?
方仲景微微苦笑,「說來也是家醜,只是我與蕭兄宋兄,都是不菲的交情。也就不隱瞞了……說來,也是愧對蕭兄!哎!」
宋關雎與蕭玉和對視一眼,「這話從何說起?」蕭玉和淺笑,帶著一股子莫名的超脫,似乎萬事都與他無關,也似乎,萬事他都瞭然於心。
「這相府嫡千金,二位怕是熟的。」
「方兄的夫人?」宋關雎挑眉,這劉思蘭往年在閨閣中最是喜歡與宋綾羅往來,性子有些傲嬌,但是沒有彎彎腸子。
說來當初和蕭玉和還是有些淵源的,「呵呵,年前二位可是為了劉府千金好一番爭奪。」宋關雎別有深意地看了眼蕭玉和,那廂蕭玉和連連搖頭,眉頭微皺。
「宋兄莫在意,不過是母命難為。我蕭家重約,當初定下了,自然是要履行的。只是劉家不願,我們自然也順水推舟,當年之約只當是遊戲了。」蕭玉和心裡曉得,自家夫人這是在吃飛醋了。
連連解釋,雖有些苦惱,心裡卻還是頗有些蜜意。
方仲景連連擺頭,「古人有云,福兮禍所伏……誠不假。二位仁兄不知,這劉大小姐……是個不能生育的。」
宋關雎微微僵硬,手裡的茶杯緩緩放下。
「這話從何說起?」按理來說,大戶人家的小姐,向來重視身體保養。劉思蘭作為劉府嫡千金,這種事情該是不會發生的。宋關雎與劉思蘭一路長大,當真是沒有聽說過她身體有異樣。
「哎。」方仲景頗有些懊惱,雙手撐住腦袋,「她過府半年未孕,我母親派人專程請了名醫就診。說是她連女人家的月事都沒有,如何能有孕?」
宋關雎詫異,方仲景將茶水當酒水一般,一口悶了。那情狀,竟是苦悶得很。
「我此番進京,是連劉相家都還沒有去的。接了蕭兄的消息,我便一直在宮門口等著。只是我那岳母,許是知道愧對於我,早早就派人來請了。我只推脫與你們有約,著實不願去劉相府。」
宋關雎重重嘆了口氣,「這,女子不能有孕,著實是一件大事。」話說到這裡,不免想到如今自己的處境。她是已經嫁了蕭玉和的,但是這一年多來,她著實沒有盡過一個妻子應盡的義務。
更是莫論有孕生子一說了……
蕭玉和將煮好的茶給二人參上,「這婚姻一事,是二人情意投合。過日子,也是為著二人舒心愜意。孩子,得之為幸,不得也大可不必強求。」
蕭玉和這話,為著寬宋關雎的心。看模樣也知道她是想到了,她自己如今的處境。
只是蕭玉和忽略了方仲景,「你這話我就不喜了,雖說是我當時娶了劉家小姐,但那也是劉相爺他們遣的媒。我應了這事,是不道義。到如今你也不該落井下石啊。子孫後代,滋事體大。
「你日後三妻四妾,子孫滿堂。如今那劉家小姐不孕,還鬧騰著不許我養妾室。我方家,難不成還得為了她,斷了後代不成?」
宋關雎沒想到方仲景反應這麼大,看了看蕭玉和。「方兄,蕭兄也只是想寬慰,並無他意。」
聽蕭玉和這意思,方仲景此次能有回京的機會,怕不是岳父憐惜女婿,而是意在壓迫方仲景,為自家女兒撐腰呢。
「是蕭某失言,方兄見諒。」蕭玉和順著宋關雎的話,「但是蕭某確實沒有落井之意,還請方兄莫再掛心。」
方仲景久不說話,三人看來氣氛頗有些尷尬。一場茶話,不歡而散……
宋關雎回府,一路上悶悶不樂。春紅來接的時候,也沒得搞明白,自家大人怎麼和蕭方二位大人告別之後,就黒了臉。
只猜想三人怕是在喝茶的時候,鬧了不愉快,耿耿於懷了?
但自家這位,本就不是小氣的主兒,這突然來的脾氣也是讓人摸不著頭腦。
春紅小心翼翼的端了洗漱物什出門,只想著還是莫要再來打擾了,千萬可別到時候引火上身,那就得不償失了。
宋關雎胸口憋著一股子悶氣,方才蕭玉和徑直和方仲景回了官驛。雖說他一個地方官來京都,確實該服從安排。
但是他蕭玉和又不是沒得地方住,何苦要跑去官驛住著?莫不是只當是沒她這個妻?概莫是嫌了宋府廟小?
如此一番胡思亂想,宋關雎心裡越發不是滋味。
只匆匆鋪紙,抹墨,提筆揮灑……
心中窩火苦悶,也顧不得窗外冬雪漸至,只一心描「金剛經」。且以佛經,平復心情……
一股冷風吹來,驀地一股鑽心涼。
望向窗戶,只見那人翻窗而入,一身青布衣衫,落了點點雪花,輕拍三兩下。看向宋關雎,一臉討好。
「你這院裡的人,真不愧是皇宮裡出來的。看護的可是比其他府門嚴謹得多!」蕭玉和衣衫單薄,鼻尖微紅。
宋關雎瞬間就沒了那股子煩躁,心裡似是有蜜注入,莫名甜得很。
「不是說去官驛住的嗎?大門敞開你不進,何苦這般偷摸著來?」宋關雎心裡沒有了計較,這嘴上,終究是放不開。
只拿起了筆,心不在焉的繼續寫字。
蕭玉和自顧自的走到她身後,將她環繞在懷,低了頭,經了風雪的臉,埋在她脖頸處。一股溫暖馨香,縈繞在鼻尖。
宋關雎的手沒了主張,「你這人,怕是向他人取暖慣了,竟做的這般熟悉!」
蕭玉和聞言,手裡緊了緊。「夫人可別隨意冤枉為夫,為夫這些日子獨守空巢,孤獨寂寞且冷。可別為夫罪也遭了,連帶著在夫人這還討不到好。」
「你,在外頭那副道貌岸然的模樣呢?」
「夫人若是想看,也得等為夫先露出本性了再說。」蕭玉和說話間,一隻大手,已經往裡遊走。指尖冰冷,凍得宋關雎打了個寒顫。
「流氓!」宋關雎一把掙脫開蕭玉和的手,臉上緋紅一片。
蕭玉和懷裡一空,看著宋關雎裝作男人的臉,比不得她做女兒家的時候好看,但卻蓋不住那雙靈氣逼人的眼睛。著實是,引得他心尖發癢。
「今日一見你我就想問,臉上這疤,是如何弄得?」蕭玉和細細看著宋關雎,伸手摸了摸她左臉上的那道疤,已然很淺,但是畢竟落在了臉上,還是看的清。
「不小心,無甚大礙。」
蕭玉和無奈的笑笑,「你莫不是做男兒做慣了?一個女兒家,臉上的疤都不在意。也不怕為夫嫌棄。」蕭玉和的大拇指一次次的撫摸那道疤,他如此一說,宋關雎嗔了他一眼。
「你若是在意我這副皮囊,打從一開始就不該娶我了。」宋關雎故意將頭髮紮起,露出右耳的殘缺。
蕭玉和伸手將她的頭髮挽好,低下頭,親了親她的「故意」。
「我還是該多謝這一份與眾不同,如若不然,以你姑姑對你的寵愛,怕是不會將你許配給我。」蕭玉和語氣溫和,親吻宋關雎,溫柔婉轉。
宋關雎假意掙脫兩下,被蕭玉和臨近禁錮。
被親吻到嘴唇,只得弱弱地說了聲,「油嘴滑舌!」
蕭玉和嘴角帶笑,將宋關雎一把抱起,徑直往床上走去,「夫人說什麼都是對的,春宵苦短。為夫就不浪費了!」
「你這人,能不能不要說的這般……」宋關雎聽著這些話,面紅耳赤。女人家的羞澀畢現,更是平添嫵媚。
芙蓉帳暖,春宵一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