嚇著姑娘了?
2024-09-20 06:33:41
作者: 聆春祈求
他伸手揩去血,便掀袍走向大殿。
八公主被綁著送進來殿裡的,實在是丟臉至極,陸姑娘給她蒙了個臉,算是保全了皇室的臉面。
八公主臉上已經被淚沾濕,髮絲凌亂地躺在地上。
她弱弱地哽咽喚道:「皇兄……」
裴翊也在一旁,見識了一整個過程。
「皇妹,你已經不是稚兒了,怎能做出這些事?」
「他本就應該是我的駙馬,陸錦蘭憑什麼搶我的人!六皇兄,你也不幫我,你到底是不是我皇兄。」
「閉嘴,還嫌不夠丟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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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辭不耐煩地道,陰沉著臉,本就煩心,眉頭皺得更緊了。
裴翊看出他臉上的憔悴:「皇兄,此事我來解決吧,你剛失去奉儀,好生休息吧。」
他也得知了秦嬈嬈的事,但看陸錦蘭這麼閒適的樣子,大約她真的逃了出去。
希望皇兄就此對她死心,放她一條生路,等找到時機,他要去找到她。
「為什麼皇兄不替我做主?總是站在陸錦蘭那邊?」
「因為她與洛子念的婚事早就定下了。我與皇兄沒有告訴你,只是怕你接受不了。」
裴翊俯身將八公主身上的繩索解開,一邊道。
八公主邊哭邊搖頭:「你們才不是怕我接受不了,其實是怕我去攪和吧!」
裴辭厲聲道:「既然知道了你便乖乖回去公主殿待著,等母后替你選駙馬,此事已成定局。」
「可是我好難過啊皇兄,我接受不了這件事,他怎麼能娶旁人呢?我喜歡他了這麼多年,全晉國上下都知道。」
她抱著膝蓋哭,一點公主的形象也不在乎了,裴翊拍了拍她的背安慰她。
裴辭道:「他從未說過要娶你,你自作多情也夠了。」
「皇兄,這樣說會不會太殘忍了。」裴翊忍不住道。
「你需要認清事實,並非你是公主便能事事順心。」
裴辭毫不留情,他了解皇妹,如果不這樣打擊,她大約會賊心不死,做出更離譜的事情。
他這一句句話都十分絕情,八公主崩潰得大哭。
場面實在難看,裴翊嘆了聲氣便將八公主抱回去寢宮。
裴辭坐在案上,對羅昊道:「皇妹縱然再不對,也是晉朝公主,陸錦蘭做得太過分了,將動手綁了公主的人手廢了,以示警告。」
羅昊作揖領命而去。
見人去了,裴辭手抵著額頭,又回想起方才夢境裡的一切。
一時心臟又是一陣緊縮,痛得難以挺直身軀。
張瑾在旁瞅著,連忙將簪子遞給他。
這情傷真是太厲害了,叫殿下都如此難以承受。
「殿下真的不用召太醫?」
那道士招魂怕不是招了個惡鬼吧?殿下的臉色還不如之前呢。
「孤真的夢到她了。」
雖說是噩夢,可總算是見到她了。
夢裡的一切都讓他難以忍受,他眼眸直直地望向前方。
「孤要親自去找她。」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若她還活著,他便不可能讓她同別的男子成親,即便他死也不可能。
侯府
秦嬈嬈正在房裡看書認藥材,倚翠和綺秀便進來圍著她。
綺秀湊過去看了眼。
「你怎麼也跟小姐一樣日夜都看這些書?莫不是也想成為醫女了吧?」
「小姐說我身子不好,多學些醫理,以免不時之需。」
秦嬈嬈放下書,解釋了一下,便發現她們臉上皆帶著笑意,一看便是在外頭聽到了什麼,要與她分享。
「府里又有什麼事讓你們如此激動?」
綺秀有話都是憋不住的。
「聽聞蘇小侯爺去了青樓,一連點了九個瘦馬,然後你猜發生了什麼?」
「別賣關子了,我來說吧。老侯爺一聽此事便抄著鞭子上青樓逮他,結果卻發現小侯爺竟然與九個瘦馬在房中在下棋。老侯爺便更氣了,竟罵小侯爺不中用……」
倚翠說罷噗嗤笑了起來。
秦嬈嬈道:「你們兩個可真損,那可是我們侯府的小侯爺,不過他怎麼跟你們先前說的全然不同?」
記得倚翠說他是個君子,文采斐然,聰明絕頂的。
「小侯爺以前上戰場是立了軍功的,而且在學問上也是數一數二的,本來應該是極其穩重的,誰知還有這麼一面。」倚翠也笑道。
「小侯爺人是頂好的。即便知道我們議論他,他也從不怪罪。」綺秀道。
「這倒也是。 」
就是行事似乎有些魯莽,不過他至純至善,與太子截然不同。
她恍惚了一下,明明是跟著太子去戰場的人,為何還能有如此品性呢?
第二日秦嬈嬈在小廚房門前便見那小侯爺似乎在前面等人。
她同他行了禮便打算從他身邊走過去,卻被他拉住手腕,那腕又細又瑩白,十分柔軟,在她皺眉前小侯爺便自覺地將手鬆開,耳朵尖有些赤紅。
「小侯爺這是要做什麼? 」
「……你要去給二妹妹送飯吧?我正好要過去,便一起吧。」
蘇小侯爺經歷了青樓九個瘦馬,卻發現還是秦嬈嬈的長相舒服,就連聲音都恰到好處,不會讓他難受。
即便是她瞪他罵他,他想想都覺得挺開心的。
直覺想跟她多處處,便順應內心來這裡等她了。
秦嬈嬈狐疑地看他一眼,便沒再問什麼,取了食盒便去藥房。
「我順便幫你提一下吧,看你弱不禁風的,怎麼當得好婢女。」
「那就多謝小侯爺了。」
她樂得輕鬆呢。
到了藥房,蘇瑜文看到兩人過來,這才放下了書。
「阿兄沒有事要做了嗎?怎麼成日來我這兒?」
蘇小侯爺臉上有幾分尷尬:「我想看看你在做什麼。」
「你想看的另有旁人吧?」
蘇瑜文調侃道,秦嬈嬈也聽出了其中的意思。
「小姐你就別再調侃小侯爺了,快用膳吧。」
「阿兄可用過了?」
「用過了。我看看書,你們吃吧。」
他便真的坐下去拿了醫書來看。
「阿兄可從來不看醫書的,怎麼不去找瘦馬下棋了?」
「二妹妹,你少說點話吧,這件事就莫要再提了。」
他因為此事整個臉都丟光了。
要不是為了洗眼睛,他才不會去那青樓。
「行了,你幫我磨磨藥吧,書都拿反了。」
蘇小侯爺一時被拆穿,臉更紅了些,這樣子倒是十分有趣。
「我有事,還是先走了。」
他慌慌張張地便跑了,這是怕羞了。
蘇瑜文笑了笑,吃了一口飯,好似閒聊般提起。
「你的傷可都好了?我先前給你塗藥時,發現你身上有傷,且都在左邊,看起來像是箭傷。難怪每次你用左手時都有些不自然。」
蘇瑜文觀察力甚好,秦嬈嬈輕輕頷首。
「你以前的日子定然不好過,這些舊傷,想來有很多故事吧?」
那是連皇宮裡最上等的藥膏都消除不掉的傷疤,有多痛可想而知。
秦嬈嬈長睫微微顫動:「奴婢從前總是被欺負,可上天待奴婢也是好的,遇到的好人也很多。既是舊事,那便隨它去吧。」
「好。」
蘇瑜文便不再提起。
秦嬈嬈知道自己先前的說辭已漏洞百出,好在她們都願意相信她,
為了報答她們,在走之前她必需盡力地做好每一件事。
這樣便過去了兩個月的光景。
原來好時光過得那樣快,甚至來不及回首。
在皇宮的日子似乎像做了一場大夢。
聽聞陸錦蘭和洛子念成親了,只可惜她沒有機會親眼看他們拜天地。
不知八公主鬧得怎樣天翻地覆呢。
她想殿下定然早已忘了她。
她大可自由自在地活著。
待再過些時日,她便去寫信給照歡,讓她莫太憂心自己,找個機會去見她們。
這日她沐浴過後,倚翠道:「過幾日郡主邀小姐去參加宴會,你想去嗎? 」
「會有許多人嗎?」
「當然,郡主是什麼身份,她每次開的宴席平陵城只要有些聲望的貴族子弟都爭著去參加呢。 」
「人太多了,我怕我做不好,給大家惹麻煩。」她遲疑了。
「不必害怕,有我們在呢,你不想湊湊熱鬧嗎?還能看小姐公子們吟詩,還有鮮花美景。 」
秦嬈嬈心動了,她從未參加過這種宴席。
倚翠便道:「那就決定了,我同小姐說帶上你一起。 」
秦嬈嬈如今伺候蘇瑜文已有些熟練,剛開始因不會給她穿衣服,被她們取笑,但都以與上京城服飾不同便把這事揭過去。
她錯漏百出,連綺秀都說:「你哪裡像是做過奴婢的,怕不是哪家小姐吧?」
不過她們笑笑這事兒便過去,並不會深究。
小心地跟在小姐身後,一起去了魏國公府。
這宴會極其盛大,男女同席,有鮮花美酒,男女對飲作詩,還可賞戲曲,據說是請了上京城有名的戲班子來演的,秦嬈嬈是在蘇瑜文身邊站著的。
她很少這般站著,腿腳很快便酸痛起來,她忍了許久,後面倚翠看出來讓綺秀頂了她的位置。
「 你快去歇會吧,若有需要我便再叫你。」
蘇瑜文體諒她道,她同小姐行了禮便退下。
她也沒什麼事,便尋了個亭子坐下來。
這般看過去,那邊一片盛景。
她笑了,當丫鬟竟比她在宮裡自在多了。
秋風吹過湖畔,那一池子的荷花仍綻放著最後的一抹艷色,花瓣雖不如夏日那般茂盛,卻也隨風搖曳,飄著淡淡香氣。
她起身時,卻發現身前有個男子,抬眼過去,她被嚇得腿腳一軟,就要倒下。
他的手伸出來,穩穩落在她腰間,將她攬入懷中,熟悉的鳳眸落在她身上,她正嚇得什麼話也說不出,只聞他道:「嚇著姑娘了?」
那嗓音熟悉得深入骨髓,她只覺一陣毛骨悚然,身子不由得發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