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甜

2024-09-20 06:32:46 作者: 聆春祈求

  第二日坤寧宮竟派人過來,太監躬身道:「皇后娘娘有請。」

  秦嬈嬈便換了衣裙去往坤德宮,每次去都心情忐忑。

  皇后娘娘可是生下太子的女人,不容小覷。她手上捻著佛珠,美麗雍容的面貌上永遠帶著從容不迫,見了秦嬈嬈,她淡淡地道:「以後這個時辰便過來請安,本宮親自教習你。」

  上回她派去的嬤嬤被太子給遣了回去,看來在太子心中,這秦氏尚有些地位。

  如今也是東宮唯一的女子,還是得她親自教習,不然以後丟的是皇室的臉面。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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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嬈嬈乖巧地應道,她不知道要做什麼,一時站在那裡有些手足無措。

  「奉儀坐下吧,今日便先抄習佛經。」

  有個嬤嬤對她道,她點點頭。

  這皇后是個信佛的,那佛經內容晦澀難懂,她抄了一陣子便發困想睡。

  只是每當眼睛一闔上,皇后娘娘便皺眉看來,嚇得她馬上清醒過來。

  這時,左惜瑤和八公主進來了,左惜瑤看到秦嬈嬈也有些驚訝,不過隱藏得極好。

  「秦奉儀讀得懂佛經嗎?母后你這不是在為難人家?說不定這些字也識不得呢。惜瑤姐姐也知道,當初在尚書房她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八公主嘲諷道。

  秦嬈嬈邊抄寫著經書,一邊念了出來,末了她道:「 妾當年的確不識字,不過自從當了公主的伴讀,便都略知一二,公主不必擔心,這一切還要感激公主呢。」

  當初她當伴讀是怎麼被折磨的,兩人都知道,八公主哼了一聲,皇后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你呀,坐不下便回去,別讓你惜瑤姐姐看笑話。」

  八公主只好乖乖也坐下抄寫經書了,皇后娘娘又看向秦嬈嬈:「繼續。」

  在皇后面前大家都有所收斂,不敢有太多交鋒,連八公主都安靜了許多。

  這日起,秦嬈嬈飲過藥後便每日都去坤德宮請安。

  她經常會遇到左惜瑤,她當真是極為受皇后公主喜愛,時常被召入宮。

  越來越覺得,那左惜瑤很是可怕,每次都會溫柔對她笑,笑得她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這偽善的女人,真是太能裝了。

  在無人看到的地方,她皮笑肉不笑地道:「秦奉儀如今真是風光無限,太子殿下為了你將秦淼淼都折磨成什麼樣了。」

  秦淼淼那件事的確是為了反擊左惜瑤,讓她知道自己不是軟柿子,任人拿捏,這招便叫「殺雞儆猴」。

  但她並不想與左惜瑤為敵,便示弱道。

  「太子殿下處置良媛,是因為她犯了大錯,而不是因為我如何。」

  「你倒是心裡明白得很。」

  「我自然有自知之明,我不過是個商家女,絕不會以下犯上,左姑娘大可放心。」

  秦嬈嬈都這麼說了,想來左惜瑤也聽懂了。

  她別有深意地道:「希望奉儀能夠心口如一。」

  「左姑娘大可放心。」

  這之後,感覺左惜瑤偶爾看過來的眼神都溫和了不少。

  不過,皇后娘娘宮裡的人顯然得了八公主的命令,故意折磨秦嬈嬈,每次去請安都要晾她在殿外站許久。

  而皇后娘娘則是默認的態度。

  有幾次她都快暈過去,娘娘才宣她入殿。

  入殿後也是安靜地坐在下面,她要保持良好姿勢執筆抄經書,幾天下來,手都有些發抖了。

  她也沒有主動去尋過太子殿下,因為她後面又求了他無數次,他都無動於衷,保持原話,要等她有孕才會讓他們相見。

  秦嬈嬈是萬萬不敢答應的,便開始想別的法子。

  含德殿

  裴辭看摺子時越來越心煩,殿外稍有動靜他便抬眼看去,張瑾心知肚明:「殿下,可是需要老奴去召奉儀前來?」

  「不必了。孤又不是非她不可。」

  過了一會兒殿外來了通報,卻是那左惜瑤送了點心過來,他頭也不抬,張瑾叫人將點心撤下。

  裴辭狀似無意地道:「奉儀在做什麼?」

  「奉儀去過坤德宮請安後便回了梨苑歇息。」

  「她身子不好,是要多歇息。母后可有為難她?」

  長瑾便如實稟報她被晾了許久的事,裴辭頓了頓,此時若再維護她,母后說不定會做出更狠的事。

  「這東宮侍奉的人尚少,且奉儀的身子,怕是會讓殿下不盡興。不若老奴給殿下尋一些女子入宮。」

  他放下摺子,冷聲道:「孤豈是什么女子都能近身的,你知道什麼。」

  張瑾只能噤聲。

  又看了許久的奏摺,裴辭捏了捏眉骨,啟唇道。

  「張瑾,她在做什麼?」

  張瑾剛去殿外得知秦奉儀的事,本想等會再稟,沒想到殿下又主動問起。

  「秦奉儀歇息過後,便親自去御膳房做了糕點,然後去尋了左小姐。聽說兩人相談甚歡,極為融洽。」

  聽到這話,裴辭放下摺子:「她不來討好我,送糕點去給那左氏做什麼?」

  「老奴以為,秦奉儀大約是想討好未來太子妃。」

  「討好她做什麼?愚蠢至極。」

  除了在算計他感情這方面有點腦子,她當真擔得起「愚蠢」二字。

  張瑾不敢多言,殿下待秦奉儀最是嘴硬心軟,他是看出來了。若非如此,又會日日掛念,尤其是她病臥時更是顯而易見地慌亂。

  用晚膳時,秦嬈嬈覺得太子像是在氣惱什麼。

  今日又是何處惱了他,她暗自想著。

  兩人安安靜靜地用完膳,全程未有交流,他不開口,她也懶得說什麼。

  若是從前會找各種話題,甚至會想法子勾他留下,如今已沒了那等心思,只想著何時能離開。

  撤了晚膳後,殿下並未離去,他將秦嬈嬈抱入懷中,執著她的手下棋。

  這姿勢親密曖昧,但他並未做其他事情,似乎只是想同她下棋。

  他的手很大,覆蓋在她手上還大出許多,兩人貼得很近,還能感受到那溫熱的胸膛傳來的心跳聲。

  「殿下心情不好?」

  「那你猜猜孤是為何。」

  「妾猜不出來。」

  「今後不許再去找左惜瑤了。」

  他的聲音在她耳側,冷淡且帶著警告意味。

  「妾不過是做些糕點給她嘗嘗罷了。她以後是太子妃,總該是要親近的。」

  其實是她想借送糕點為由,繼續表示自己不會同她爭什麼,希望能平安地離開宮。

  他又冷冷地添了一句:「你當真是愚蠢至極。也不看看你是什麼身份?」

  原來殿下是覺得她不配同她交好,她無所謂地道:「是,妾忘了自己身份低微,以後再不會近太子妃的身,殿下不必如此生氣。」

  她偏要,明日便送太子妃一個香囊,反正她繡得許多。

  認真地看著棋盤,她以食指和中指捏住棋子,自己下了一子。

  裴辭便漫不經心地與她下棋,一來一回的,

  「贏了,看來殿下也不過如此嘛。」這是她第一次贏了他,開始得意忘形。

  便邀著他再來一盤,裴辭又陪著她玩了一盤,她又贏了,她莫不是棋神?

  裴辭看她笑得如此明媚,便也勾著淺笑,他將人打橫抱起走向榻,輕輕吻了吻她的鬢角。

  「孤許久未吃你做的糕點,明日便送過來,如何?」

  殿下莫不是吃錯藥了?秦嬈嬈道:「臣妾身子不適,怕得等休養陣子才能做了。」

  「那孤只好過去坤德殿見你了。」

  他若在,左惜瑤就容易不正常,場面一定很令人窒息。

  「還是妾過去吧,殿下這麼忙,莫誤了國事。」

  「甚好。」

  「殿下可還記得妾做過什麼糕點?最喜歡吃什麼呢? 」

  她篤定他不記得,每次都進了小太監的口,或者被扔出去,皆不是太好的回憶。

  「孤喜歡吃你……做的任何點心。」

  他抱著她俯身盯著她嬌艷欲滴的紅唇。

  「你說,妾信不信呢?」

  她伸手蓋住他的眼眸,掩去那攝人心魄的眸光。

  「孤何曾騙過你。」

  「那殿下拭目以待。」

  說罷秦嬈嬈狀似無意地從他旁邊把錦被抽走,然後嚴嚴實實地蓋在身上,閉上了眸子。

  裴辭以手肘撐頭,他呵了一聲。

  秦嬈嬈頭皮有些發麻,便感覺他將錦被掀開。

  「不要命了?」

  看她悶在錦被裡,他都怕她窒息而亡,畢竟這小騙子身子又嬌又弱。

  「自然是要的。」

  秦嬈嬈只好把頭冒出來,她也不敢翻身背對他,只好主動鑽進去他懷裡。

  「你是不是害怕生子?孤聽聞女子生子時很痛苦。」

  裴辭後來仔細想了一番,她這麼怕痛,想來也有這個顧慮。

  「是,妾怕得很。妾身子這麼弱,到時若有什麼事,豈不是連命都沒有了。 」

  這倒是個好理由,秦嬈嬈順著他的話說下去,想勸他打消這個念頭。

  「放心,若真有什麼事,孤會選擇你。」

  對於裴辭的話秦嬈嬈並沒有覺得很開心,她更希望他不要有這種選擇的機會。

  裴辭心裡卻也極其認真地在想,的確生子有危險,那便只生一個就好,有了孩子她才不會想著離開自己。

  他極其認真地看了她一會,也貼著她閉上了眸子。

  第二日,秦嬈嬈提了食盒,裡面有龍井糕,七巧點心,花開富貴,皆是親眼看著旁人做的。

  她其實根本不會做糕點,從前都是照歡做,她打打下手罷了。

  張瑾看她過來,露出了微笑。

  「奉儀進去罷,殿內無旁人。」

  「好。」

  裴辭見她過來,便放下筆。

  「妾餵殿下吃可好?」

  她捻了點心餵他,極其甜膩,比尋常茶點還要甜上幾分,他吃了一個便按住她的手。

  「下了多少糖,故意的?」

  「妾喜甜,這茶點便比尋常人做的甜上許多。殿下也說愛吃,難不成,其實殿下從未吃過?」

  「只要嬈嬈做的,孤都喜歡。」

  「那便多吃點。」

  秦嬈嬈又哄著他餵了幾個,嘴邊露出得意的笑。

  而後被他擒了下巴深吻了一番,重重地輾轉吻了許久才放開她。

  「嬈嬈也嘗嘗,甜不甜?」

  秦嬈嬈抱著他的脖頸,笑不出來:「甚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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