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見（大結局）

  我瞬間整個人都繃緊了。

  我知道，他告訴我，就是想讓我照著他的意思辦，不然他有的是辦法對付我。

  甚至，可以不留任何證據，用他那高明的偽裝和占優勢的年齡來一次一次警告我，逼迫我，威脅我。

  他如此篤定，像是要跟我做一番較量，並且信心滿滿。

  我轉身，找了紙巾遞給沫沫，趙晉接得，順勢帶著些疑惑和擔憂看了我一眼。

  我指了指小赫身後的沙發，說：「坐吧，不是想跟我談條件嗎？」

  我看著他，「在這之前有幾句話想跟你說。」

  他從容又聽話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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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已經不想再跟他兜圈子了，本來以為蘇袁婕進去了他至少會慢慢變好，但是沫沫的事讓我知道，他是永遠不可能改變了。

  「為什麼要害你媽媽？」我問。

  趙晉愣住，目光在我和小赫之間來回。

  沫沫躲在趙晉懷裡，瞬間也像是感應到了什麼，沉默不說話。

  小赫神情平靜，「我沒有。」

  他沒有任何像是被我拆穿惡作劇的心虛，相反，他的平靜使我更加後怕。

  「你故意挑撥我和你媽媽的關係，什麼原因？」我再一次提問，這一回，明確了自己的問題，「或者說，讓我去找你媽媽是想告訴我什麼？告訴我就算是你一直在背後搗鬼，你也照樣可以全身而退？跟我示威？」

  小赫聽完，微微垂下了頭，雙手在雙膝之上鬆了又緊緊了又松，全身上下沒有一點緊迫，屋子裡一片寂靜，我和趙晉都在等著他開口。

  而我，不負眾望，抬起頭來時，嘴角帶著令人窒息恐慌的笑容。

  「沒什麼，就是覺得挺好玩的。」

  在聽到他的回答後我震驚到心臟狂跳，好玩？就是因為好玩？

  我握緊手中的拳頭，很努力很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在心裡做出最終的決定後，我看向同樣錯愕的趙晉，說：「趙晉，你兒子真是瘋了。」

  後來，趙晉跟我打電話。

  他告訴我他帶小赫去醫院精神科看過，醫生跟他詢過後發現他回答問題時條理清晰沒有什麼問題。

  後來他找精神科的醫生私下裡去聊了聊，醫生聽過，介意他帶小赫去做一下心理諮詢和輔導。

  趙晉說：「心理醫生說，或許跟家庭環境有關吧。小恩，過去很多年，好像從他懂事開始，我和他媽媽就一直在爭吵，後來離婚，又因為撫養權的問題爭來爭去，他從小就話少，不愛表達，所以我一直告訴自己不要忽略他的任何想法，現在看來，還是沒有把他照顧好，他變成這樣，跟我脫不開干係，小恩，抱歉，讓你經歷了那麼多。」

  趙晉說到這裡，我突然想起那天晚上小赫半夜過來找我示好，告訴我很擔心爸爸和我有了妹妹後會不再喜歡他。

  我當時將信將疑，現在想想，或許他就是那麼想的吧。

  他從懂事起就開始整天擔驚受怕，整天面對父母的爭吵，後來跟著趙晉過日子，少了母親的關愛，又多了我這個跟他搶爸爸的繼母，

  敏感的孩子會更敏感。

  我輕聲接了句，「沒關係。」

  他頓了頓，又問：「樂予睡了嗎？」

  「嗯，睡了。」

  「最近鬧不鬧？」

  「挺乖的。」

  他也就沉默了。

  我也不知道說什麼。

  我跟趙晉離婚了。

  跟小赫對峙完，更加讓我決定了要跟趙晉離婚的想法。

  我不能不為樂予和沫沫考慮。

  我也沒辦法像蘇袁婕說的那樣，幫忙照顧小赫，我是有惻隱之心，但是我不是聖母。

  我沒辦法說服自己一次又一次去妥協。

  趙晉也沒有再拒絕，他知道我害怕樂予和沫沫得到傷害，也知道我知道他和蘇袁婕發生關係後其實根本就沒有原諒過他。

  跟他離婚時我提出要樂予的撫養權，他也同樣深愛著樂予，他也捨不得，但是，最後他還是同意了。

  他權衡衡量過後，點了頭。

  我想著，他也沒有不同意的理由，如果他不同意，那我肯定會走法律途徑。

  「沫沫呢？」他沉默半晌突然開口。

  我側頭看了眼黏在我身邊的沫沫，輕聲說：「也睡著了。」

  他低低嗯了聲。

  掛電話前叮囑我早點睡。

  他不定時跟我聯繫，次次開口都是圍繞著孩子，大概是怕我不理他吧。

  我何嘗又不知道他的態度和想法，他想跟我複合。

  他每一次欲言又止，下一句都像是要問我可不可以從頭再來。

  可我累了，不想再逼迫自己了。

  我收了手機側頭看熟睡的沫沫，輕輕把她面頰上的頭髮撥開。

  剛準備關燈睡覺，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我以為是趙晉，卻是個陌生號碼。

  工作關係，陌生號碼聯繫我不算少，但是大晚上的就不太多。

  我以為會是公司上的事，沒想到電話里傳來熟悉又令人恐懼的聲音。

  他說：「恩姨，是我。」

  是小赫！

  我全身激靈，寒意從腳底升到頭頂。

  他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像幽靈一樣在我耳邊迴蕩。

  「恩姨，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