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前路未卜

  我豁然轉頭看向他，卻看到才讓多吉翻了翻白眼，一口氣沒上來，死了！

  我心中大罵：你大爺的！把話說清楚啊！

  元宵伸手試探了一下才讓多吉的頸動脈，搖了搖頭。然後轉頭問我：「這小子臨死前跟你說的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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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才讓多吉對我說的話，我自己也不明白到底是什麼意思，只是從始至終我都覺得自己的處境十分的奇怪，說不出的怪異。剛剛才讓多吉的話讓我更加堅信了這種感覺，但是不明不白的話我不想說出來，我不想造成不必要的猜忌和麻煩，因此我隨口應道：「他讓我小心點，也許還在恨我吧！」

  元宵狠狠踢了才讓多吉一腳，「都死了還搞花樣！還威脅我們！」

  我攔住了元宵，「算了，畢竟他已經死了！」

  孔雪扶著依舊是面無表情的孔叔，拉了拉我，「咱們還是快離開這裡吧！」

  我和元宵收拾了一下，沿著暗河繼續向前。暗河流經這片巨大的地下盆地空間之後，又鑽進山體內。這次的河道很狹小，而且沒有河灘，我們身邊又沒有船。況且即便是有船，低矮的空間再加上這河面上的火蛾，我們恐怕也不會選擇走水路的。

  我們只好返回那條棧道，一路上我腦海中反覆出現才讓多吉對我說的那句話，但是卻沒有任何頭緒，難道是才讓多吉真的瘋了開始胡言亂語了！

  棧道一直向前，在離開這段盆地之後，火蛾也都消失不見了，看來那片地下盆地是它們的棲息地。

  沒有了那些火蛾，隨之而來的是我們再次陷入了黑暗當中。一種迷失感，壓抑感隨之而來，我們打開手電，照亮面前的棧道。但是對於棧道外面，卻已經被變成一片絕對的黑暗。

  我們手裡的幾支小手電光對於這種黑暗是完全無濟於事的。元宵撿起一塊石頭，對著外面的黑暗扔了下去，可怕的是根本聽不到石頭落地的聲音。我忽然有了一種腿軟的感覺。人類是一種無法長時間在黑暗中生活的生物，面對黑暗我們有著一種與生俱來的恐懼。曾經有人做過調查，長期被困在黑暗中的人，多半不是被餓死渴死的，而是被自己的神經和大腦折磨死的。

  我的大腦在這種情況下，總是會給我想像出一些恐怖的畫面，但是我卻控制不了它。有時候我再想是我在支配大腦，還是大腦在控制我。後來想想，這其實沒有什麼分別，自我意識這個思維本事就是大腦產生的。而此時此刻我總覺得黑暗中有一雙眼睛在看著我，似乎就是那雙血紅的眼睛。

  我不敢再看向外面的黑暗，專心致志的走著眼前的路。我們沿著山勢而行，在轉過了一個彎之後，我突然聽到了走在最前面的元宵驚恐的大叫一聲：「啊！！！」

  我連忙跑過去一看，只見元宵的手電光的光圈裡，坐著一個人。由於元宵的手電電量不多了，此時發射出來的光線很暗，我們只能看到一個人正靠著山壁垂著頭坐著，具體的我們卻看不清楚。

  「我靠！又是什麼鬼！」元宵此時已經精神敏感了。

  在光亮的照射下，這個人慢慢站了起來，這個身形很眼熟啊，我仔細一看，這不是文墨嗎！

  此時元宵也看清了對面的人，大罵道：「我靠！老大！人嚇人會嚇死人的！你差點完成了剛才才讓多吉沒完成的事業！差點被你給嚇背過氣去！」

  「才讓多吉？」文墨有些疑惑的皺了皺眉，「才讓多吉怎麼了？」

  我這才想起來，文墨並不知道期間發生的事情，於是說道：「發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不過已經不重要了，都過去了！」

  文墨點了點頭，對於這些事情，他似乎並不感興趣。

  我看到他身上的衣服有些狼狽，甚至有些地方被劃破了，看來他剛才也有一番爭鬥，就問他：「你沒事吧？」

  文墨低頭看了看自己衣服上的破口，然後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搖了搖頭。

  「哎！我說老大，你不仗義啊！」元宵突然開口對文墨說道，「剛才我們又嚷嚷，又開槍的，肯定是遇到危險了！你也不過去幫幫我們！」

  我沖元宵使了個眼色，讓他別說了，「你看文墨這個樣子，他剛才肯定也是一場惡戰。咱們也不能怪他。」

  元宵看了看文墨也就閉上了嘴。

  文墨看了看我們，說道：「剛才我所處的地方，確實聽不清楚外面的動靜，而且我真的分不開身。」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沒關係，好在我們平安無事！」

  「那個綠毛怪呢？」我繼續問道。

  「跑了。」文墨頭也不抬的回答道。

  「跑了？」我忽然有種感覺，這個綠毛怪並不是一般的粽子乾屍，它有一定的意識，最起碼它知道打不過就跑！不過文墨竟然能夠把那隻綠毛怪打跑，實在是難以置信，這也讓我對他的身份產生了更大的興趣，只可惜，這一路上我多次試探，他都守口如瓶，我也是無可奈何。

  在和文墨匯合之後，我們繼續向前走去。很快我們來到了一個岔路口。從這裡棧道分成了兩個方向。一個方向，還是這條棧道，只是明顯有了一個向上的坡度，棧道開始向上延伸。而另一個方向是在原來棧道上分出了另一條小路，彎曲而下，直插進黑暗裡。

  在這裡，我們停下了腳步。「咱們該走哪條路啊？」元宵上下打量了一下，「我感覺應該走上面。」

  我點了點頭，表示同意。我現在唯一的願望就是趕緊走出去，孔叔也找到了，這個地方我是一分鐘也不想呆了。可我們在往上的棧道上剛剛走出十幾步，覺得有些不對勁，回頭一看，卻只見文墨並沒有跟上，而是站在那個岔路口上，呆呆的看著那條通向黑暗的小路。

  文墨感覺到我在看他，於是轉過頭來也看著我。

  我沖他招了招手，「老大！你趕緊啊！別愣著了，咱們要出去了！」

  文墨聽到我的話，卻搖了搖頭，「你們的目的達到了，我的還沒有。我還不能走，我要下去。」

  「這，」聽到他的話，我一愣，隨即說道：「你還是先跟我們出去吧，反正咱們也知道路線了，這裡面的情況也大概知道了。如果你還有沒辦完的事情，等出去以後好好準備一下，咱們可以多帶幾個人再回來一趟！」

  文墨依舊是要搖了搖頭，輕輕的說道：「不，沒有時間了！」

  我還想張口說什麼，文墨卻對我擺了擺手，繼續說道：「那條路上是安全的，你們沿著這條路往上，就能出去了。你們保重！你要小心！再見！」說完，文墨對我笑了笑，這一笑在我看來，竟然有些淒涼。

  「文墨！」我剛想叫住他，他卻已經消失在了那條黑暗的小路上。一時間我有些失神，心裡亂糟糟的。

  元宵也走了過來，看著文墨已經消失的背影，「咱們是不是應該去幫幫他，畢竟這一路上他幫了我們不少。」

  我點了點頭，其實元宵也說出了我心裡在想的事情，只是我自己沒有勇氣說出來而已。

  我們回頭看了看孔雪，又搖了搖頭，「還是先把他們父女送出去吧。畢竟以文墨的身手，短時間內應該可以自保。但是他們父女就......」

  元宵明白我的意思，點了點頭，轉身走到了最前面，當起了開路先鋒。我再次回頭看了一眼不遠處那黑暗的小路上隱約的手電光，才又再次前進。

  然而讓我沒想到的是，我們剛剛走出去不遠，一直很安靜的孔叔，忽然停下腳步，看了看手上的登山表，臉色大變，嘴裡有些神經質的不住的念叨著：「時間到了！沒有時間了！時間到了！沒有時間了！」

  孔雪連忙拉住孔叔，焦急的問道：「老爸你怎麼了！」

  孔叔似乎根本就聽不進去，突然間一聲大叫，轉身就往回跑。我們幾個完全沒想到，一把沒拉住他。我們連忙去追，但是沒想到此時的孔叔跑起來的速度很快，一會兒的功夫就也從岔路拐進了那條黑暗的小路，一下子就消失不見了。

  我們幾個一下子都傻了，愣了愣幾秒鐘，也連忙跟著追了下去。

  這條小路很窄，而且還挺長，不過好在沒有岔路，這樣我們不會跟丟。我們追了一段時間，就發現在前方出現了似乎出現了一個出口。然後緊接著就看到人影一閃，元宵到時手疾眼快，一下子撲上去把那個人按倒在地，我們過去一看，正是孔叔。

  我們幾個人把孔叔拉了起來，元宵一邊喘著粗氣，一邊說道：「我說孔叔！你老著歲數也不小了，別玩了行不行！」

  孔叔依舊是有些神志不清的狀態，嘴裡念叨著：「沒有時間了！快讓我進去！」

  「爸！你要去哪啊！」此時的孔雪急的已經快要哭出來了。

  我們緊緊的抱住孔叔，不讓他亂動。漸漸的，孔叔的情緒已經不像剛才那樣激動，慢慢平靜了下來。我們也得以鬆了一口氣。

  我用手電向前照了照，發現就在不遠處，果然有一個不大的類似於出口一樣的地方。

  我有些好奇，這個出口的外面又是什麼？這裡有什麼東西如此吸引著孔叔，甚至是文墨？

  忽然間，我看到出口外面有光一閃，我心中一震，難道是文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