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馬異動
2024-09-20 06:26:17
作者: 酒瓶子殿下
程煜命人將程煥送回宮中,並且私下吩咐安姑姑,讓程煥守在陛下病榻旁,一旦有什麼問題,立刻派人傳消息到晉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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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程煜坐在鶴鳴齋的正堂中思量如何說服父皇將清淺賜婚給自己,齊王穢亂後宮一事已經將齊王和高氏一黨打了個半死,待到父皇緩醒,即便不重則齊王,大概也會讓他離京。
但正因如此,程煜此刻的處境也十分微妙。
齊王一倒,他程煜便又成了一家獨大,這無疑又給皇帝生出了憂心。若是此時再張口請求給他賜婚侯府嫡女,難免不讓皇帝對他的忌憚多生幾分。
可是既然決定要搬倒齊王,決定要娶清淺進門,那便顧不得這麼多了,即便眼下還沒有萬全的準備,也不得不改變謀劃。
雖然貌似程煜將自己置於險境,但這也是給各方勢力一個信號,他程煜要東山再起了,那些左右搖擺不定,或者攀附齊王一黨的人要想想清楚,重新站隊,否則便沒有了前路。
勢力重回手中,許多行事便方便了,比如追查蕭恆口中所謂的叛臣,是誰勾結西懷害死的申屠父子;再比如母后之死,是高小小一手謀劃,還是從未顯山露水過的惠妃?再或者,是父皇?
除了這些朝堂後宮的爭鬥,便是西北邊境之事,假若和談不成,或者幾年後西懷毀約再次起兵,誰能主理西北軍務?
再讓清淺女扮男裝去統帥三軍?程煜絕不許,可申屠衡……看樣子他的身體情況並不適合久在沙場,而且西北多風沙,冬日極寒,夏日更熱,申屠衡這個身體底子怕是會出師未捷身先死,到時候侯府絕後,大魏之難,也是讓清淺這幾年的罪白遭了……
越想越多,程煜不知自己是何時睡著的,待到趙六爻將他叫醒時,他還躺在暖席上。
趙六爻:「主子,天亮了,今日擂台重開,您還要入宮的。」
程煜醒了醒神,問道:「父皇今日可有上朝?」
趙六爻:「沒有,今日歇朝,給的理由是父皇昨日批閱奏章一日一夜,又染了風寒,病了,要養上兩三日。」
程煜點點頭,也在意料之中,只是不知父皇是否已經醒了,今日擂台後還是應當入宮問個安。
重新換過衣裝,梳洗後簡單用過早膳,程煜便登上馬車,隨著人流向皇城行進而去。
雖然皇城內的比試不許普通百姓入內,但絲毫不影響眾人在城外圍觀,等待聽一聽裡面的熱鬧事。
只是今日街上的人格外多,巡防營的人走過去一隊,又走過去一隊,似乎加派了不少人手。而且一路走來,還碰上兩隊京畿守備營的兵丁往皇城方向而去。
程煜感覺有些奇怪,京畿守備營是父皇直接號令的,這個節骨眼上調重兵入京,父皇要做什麼?
入皇城,來到擂台前,已然圍了不少人,除了一些參擂者,便是來幫著站腳助威或看熱鬧的達官顯貴。
程煜望向擂台,已經修繕一新,又望向主觀禮台,父皇果然沒有來。再看向旁側觀禮台上,申屠侯府也沒有來人。
正在此時,忽然城門那邊人群騷動,程煜駐足觀望,是申屠衡帶著常安到了。
不過,待到二人走近,直到對方瞪了自己一眼,程煜才認出,那人不是真正的申屠衡,是清淺。
額……到現在還分不太清姐弟倆,程煜不免有些尷尬。於是一臉諂媚的沖清淺笑笑,清淺卻恭敬抱拳施禮問了一聲「晉王殿下」,沒等程煜說話,她便逕自去了觀禮台。
程煜一路跟了過去,其他人側目,見著晉王殿下追著申屠將軍想要搭話,開始議論紛紛。
一直到觀禮台上坐定,程煜看看周圍沒有旁人,這才拿出扇子將臉一擋,對清淺笑道:「淺淺,你怎麼來了?你的病無礙了嗎?還是應該多歇一歇的。」
清淺見台下不少人仰頭望向這邊,於是儘量板著表情道:「衡兒重傷,此事不能讓外人知,我便替他來了。」
程煜:「淳義如何了?」
清淺:「魏先生和南蒼前輩在想辦法幫他療傷,也想藉機會將他體內的毒解了。」
程煜安慰道:「南蒼前輩是用毒高手,藏在你府上的那位北辰先生應是更高一籌,想必萬無一失,你且安心吧。」
清淺卻嘆氣:「難講,衡兒體內的毒本就是用來制衡他的體質的,解毒容易,但保證他身體強健的前提下解毒就難了。」
程煜:「你一直未講,淳義的身體到底怎麼了?」
清淺頓了片刻,這才看向程煜,終於還是開了口:「申屠衡自幼體弱,三年前陛下一道聖旨調他去西北赴任,正巧趕上他病重,我母親本想入宮求情,卻被拒之皇城以外,無奈之下我才女扮男裝替弟弟從軍。後來魏先生給衡兒服下一種毒藥,可以催發他體內元氣,讓他身體強健,但弊端是他不能受傷流血,否則便會血流不止。」
程煜聞言怔住,好一會兒才接受這個事實,憂心道:「一旦有傷口就會血流不止,莫說是武將,即便是尋常人,這也非常危險。」
清淺點頭,「不僅如此,若是毒不解,衡兒恐怕難以活過三十歲。」
程煜又驚,毫不猶豫道:「解毒!無論如何要先解毒!」
清淺:「可是如今單純解毒對衡兒損傷更大,說不定解毒後人會虛弱致死。魏先生嘗試調配許多方子,想要有個兩全其美的結果,不過太難了,只盼著南蒼前輩能幫魏先生一把。」
程煜:「吉人自有天相,淳義一定可以過了這關。」
說著話,程煜伸手拍了拍清淺的肩頭,因為他看到清淺眼圈泛紅,想必一定是在強忍眼淚,真心疼。
程煜沒再繼續追問什麼,滿腹心事的看向台下,卻發現今日入城者奇多,而且禁軍也比平日多了幾倍。
程煜仔細瞧瞧,那些禁軍沒有一個是熟悉的面孔,這讓程煜心頭湧起一絲不安。
程煜繼續盯向城門口處,隨著人流進城的人中混著不少行伍之人,雖然那些人身著常服,但行動做派一眼便能被人看穿。
守門兵幹什麼吃的,怎麼什麼人都往皇城裡放。
正要叫趙六爻到門口去看看,卻見一隊京畿守備營的兵將也進了皇城。
一種隱隱的不安湧上程煜心頭,於是問清淺:「你是不是帶回五千西北軍駐紮在了京畿守備營中?」
聽程煜如此一問,清淺點點頭,「是,怎麼了?「
程煜:「那五千兵可還受你調度?」
清淺:「雖然依舊聽我調度,不過京城腳下,沒有陛下發話,我也只能讓他們在守備營中操練,而且陛下將我的兵馬放進京畿守備營中,不也是為了方便監管嗎。」
程煜道:「那今日守備營里可有父皇傳下聖旨或者口諭?」
清淺被問得有點懵,回頭瞧了瞧常安。
常安抱拳道:「回殿下,軍中今早確實來送過一次消息,不過都是稟報前一日兵將的情況,並無特別之處。」
程煜:「不是問西北軍,是守備營的兵將可有接到過什麼命令?」
常安搖頭:「那我們西北軍這邊便不知了。」
頓了頓,常安似乎想到了什麼,又連忙道:「對了!昨夜高國舅去過一趟守備營,我們巡夜的兵將同守備營的兄弟聊天時聽說的,但不知是真是假。」
程煜:「高國舅去做什麼?」
常安:「具體不知。」
見程煜連連追問京畿守備營的事,清淺察覺異樣,問道:「怎麼了?你今日為何如此關心京畿守備營的事?」
程煜搖搖頭,「不知為何,就是心裡不踏實,隱隱有一種不安。」
程煜思索著,望向台下西懷使團落座的地方,沒有瞧見蕭恆,這人難道也身受重傷,在別館內養傷呢?
程煜叫趙六爻去打探,不一會兒趙六爻回來,稟報導:「主子,打聽清楚了,蕭恆是受了傷,但是不重,今早被陛下宣入宮中議事了。」
蕭恆入宮議事?
今早街上增加的巡防兵,城內禁軍的增加,城外守備兵入城,甚至入了皇城,蕭恆也被宣入宮……
程煜腦筋飛轉,快速思考著這些事情背後的聯繫,忽然他「啪」一聲將扇子一合,滿面驚懼道:「糟了!失算!」
見狀,清淺連忙追問什麼事糟了。
程煜也來不及多解釋,直接道:「齊王昨日穢亂後宮被父皇抓姦當場,今日各方兵營皆有異動,連禁軍都有些不尋常,我懷疑齊王今日要逼宮謀反!」
此言一出,幾人皆是一愣,清淺想了想,難以置信道:「即便會遭陛下重責,齊王也不至於逼宮吧?」
程煜:「他或許沒那個膽子,保不齊高小小她敢!」
旋即,程煜吩咐趙六爻道:「你趕快回府,從我的床頭將薔薇令取出,然後找到沉舟暗樁,將万俟空私養的兩千兵調動出來,即刻入京城!」
旋即又轉頭對清淺道:「淺淺,你現在也別在此觀擂了,事出緊急,你趕緊離開皇城,出城去率你的五千精兵入城護駕!對了,還有侯府府兵,兵馬越多越好!」
清淺蹙眉看著程煜急切的樣子,搖搖頭,"你別開玩笑了,僅憑你幾句猜測,我便私自調兵入城,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你別害我!我看是你想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