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滅口
2024-09-20 06:26:11
作者: 酒瓶子殿下
皇帝吐血昏迷,曹公公連忙叫人封鎖消息,並且將高貴妃與齊王封禁在芷昔宮內,另派人去晉王府送消息。
然而此刻的程煜還在城外的齊王別院中與綠枝周旋。
程煜的外袍被褪去,又被搜過身,這才被幾個府兵帶入後院。
又經過一番搜身,程煜被兩個婆子推進了一間主屋。
一進門,身後的門扇便被緊緊關閉,寬敞的明堂內,迎面擺放著香爐案幾,上面供著一個半人高的坐佛像,一個身穿海清的女子背影跪坐在蒲團之上,正在向著那佛像叩拜。
程煜左右看看,兩邊的暗間中並沒有其他人,然後走到另一個蒲團前,面對佛像盤膝坐在上面,然後歪頭瞧著那女子,等著她叩拜完畢。
那女子直起腰杆,緩緩轉過頭來,半邊潰壞的臉把程煜嚇得一激靈。
綠枝看著程煜這個反應,心中恨意起,陰陽怪氣道:「晉王殿下真是膽大,竟然真的敢獨自前來。」
程煜穩了穩心神,錯開了眼神,又將目光盯在了那座坐佛上,只用眼角餘光掃著綠枝,語氣無波無瀾地問:「万俟空呢?」
這個態度,又讓綠枝更生怒意,可她一蹙眉咬牙,便從潰壞的半邊臉上滲出濃水,察覺自己的表情又讓傷口破潰流膿,連忙拿出帕子輕輕捂住了壞掉的半邊臉。
綠枝憤恨道:「殿下,小女不過愛慕於你,你若不願,將我送還侯府便可,為什麼要讓万俟空這般折磨我?你們把我害得如今不人不鬼的模樣,心裡就沒有一絲愧疚嗎?」
程煜搖頭嘆氣,「你不是愛慕於本王,是愛慕所有能讓你翻身從奴到主的人,若不然,你何故隨隨便便就把身子給了齊王?難道因為愛慕?你自己信嗎?」
綠枝憤憤:「殿下這就是不講理了,憑什麼我不可以爭做主子,偏偏要一輩子低三下四矮人一等,我想掙得榮華富貴有什麼錯?從前我祖父也是做官的,雖然只是縣官,可我也算官宦之後,結果呢?江淮洪水,我祖父不過才私吞了五百兩賑災銀就要被流放,上面那麼多貪墨腐敗的官員,憑什麼只給我祖父治罪?!我不服!我本也該是大小姐,憑什麼因為這麼點小事就要受牽連,就要被賣去做丫鬟?」
程煜沒有說話,只冷笑了一聲,雙手合十向那坐佛拜了拜。
綠枝見程煜冷笑,她也冷笑一聲:「晉王殿下,我知道你高高在上,可你不要我,不幫我翻身,還不許別人要我?」
程煜嘲諷一笑,「本王可懶得管你,万俟空呢?」
綠枝笑了笑,對著佛像又拜了拜,旋即端著架子道:「你求我。」
程煜點點頭,敷衍道:「好,求你,万俟空在哪裡?」
綠枝搖搖頭,「殿下不夠虔誠。」
程煜無奈的嘿嘿笑了兩聲,「如何才算是虔誠?磕頭求你?別做夢了。」
綠枝也嬌羞的呵呵笑了幾聲,「我知道殿下驕傲,若是殿下不肯磕頭,那便留下來侍奉我三日,三日後我自會送你和万俟掌柜出府。」
程煜:「唉!你還真是人盡可夫,嘖嘖嘖!可惜本王不答應。」
綠枝:「不答應?您眼下有什麼資格不答應?這裡守備森嚴,若沒有我發話,你休想從這裡走出去!與其鬧到那麼難堪,讓自己受傷,還不如哄哄我,把我哄開心了,說不定還能早一些放你們走。「
說完,綠枝雙手合十又向那佛像拜了拜,又道:「若是殿下擔心齊王會突然回來,那你大可放心,他最近可沒空過來。」
程煜微眯著眼睛打量著綠枝的側顏,片刻後,開口道:「万俟空已經死了吧?」
綠枝得意的哼了一聲,「殿下覺得我像你那般卑鄙嗎,我說了叫你來換人,可不是叫你來換屍體。」
程煜:「既然如此,本王來了,讓本王見他一面,然後放他走。」
綠枝:「這裡我說了算,三日後讓你們一同走,沒的商量。」
程煜:「本王活要見人。」
綠枝昂頭,看著那佛像道:「你放心,佛祖保佑,万俟空不會死的。」
言罷,綠枝向程煜勾勾手,「殿下若是著急,那便早些把我哄開心了呀。」
說完,身子一歪倒在了蒲團上,然後慢慢撩起了裙擺。
這時程煜才發現,綠枝雙腿上纏裹著棉布,一直到大腿,想必都是被万俟空剝了皮的地方。
難怪她一直跪坐不動,其實是一動就會疼吧。
「殿下,過來呀!將我侍奉開心了,你和万俟掌柜都能早早逃出生天,多好呀!」
程煜嘆了一口氣,起身來到綠枝身邊,綠枝抬起一條腿便搭上了程煜的肩頭。
程煜眉頭皺了皺,被綠枝看到,綠枝立馬換上一副呵斥奴才的嘴裡,對程煜呵道:「既然要做我的裙下臣,就少端你那王爺的架子,你的生死大權在我手上,最好學會審時度勢,別因為一時想不通送了性命!」
綠枝一頓訓斥,程煜忽然眉頭舒展,衝著綠枝微微一笑,眸子裡閃過寒光。
綠枝見狀,心頭一顫,還要言語威脅,程煜卻已撲殺上前,死死壓住綠枝的身體,一手掐死她的脖子,一手捂住她的口鼻,任綠枝臉上破潰而出的膿水弄髒了手,程煜卻絲毫沒有卸力。
綠枝驚恐的睜大雙眼,萬沒想到如此絕境程煜還敢對自己出手,可是此刻她已發不出聲音,無法向門外呼喊求救,這晉王明明是來救万俟空的,可如今自己並未告訴他万俟空的下落,他怎麼敢殺自己!
綠枝拼死掙扎,試圖掰開程煜的手,可兩隻胳膊也有傷,即便無傷,以她的力氣也難以與程煜角力。
程煜從未如此殺氣沖天過,自小的教養不許他這般受辱,綠枝接二連三的羞辱已經讓他忍到極點,所以摸清万俟空的位置後,程煜終於可以除了這禍苗。
綠枝已經開始翻白眼,面色也如豬肝紫,手腳痙攣扭曲。
程煜額頭青筋暴起,如索命鬼一般咬牙切齒道:「賤婢!你以為憑你一個賤婢,只要能豁出去一切,便能高高在上踩辱本王?是誰給的你錯覺?程爍嗎?可笑!能辱本王之人,吾必殺之!你在出口蔑視本王第一句的時候,就該死!」
言罷,程煜舌尖一頂後槽牙,將藏在口中的毒藥丸啐到騰出的那隻手上,旋即又狠狠捂住綠枝的口鼻,將藥丸打入綠枝的嘴裡。
毒藥被吞咽而下,劃得嗓子生疼,綠枝卻全然顧不上,她現在只想呼吸,可脖子被卡死,口鼻被捂住,她真的害怕了,充血的眼睛裡泛出祈求的目光。
程煜可是打定主意要弄死她,於是手上又加了幾分力道,對著綠枝那絕望的眼神不屑道:
「是不是想不通本王為何敢殺你?因為你太自作聰明了!你以為本王會顧忌齊王知道多少秘密,可是本王不顧及!」
綠枝已經沒了掙扎,眼睛若死魚一般圓睜,可程煜依舊沒有鬆手。
程煜:「如果齊王已經知道侯府姐弟的秘密,他也犯不上用下藥迷奸的伎倆去逼申屠清淺就範,若是之前本王還顧忌齊王兩分,那件事後本王便萬分確認,你什麼都沒說,你甚至連本王與万俟空之間的關聯也沒說清楚,因為你不傻,你知道自己的價值就是心裡的秘密,若是你和盤托出,齊王說不定會立刻殺了你,嘿嘿嘿,跟本王耍心眼兒,你還嫩了點兒!」
直到綠枝瞳孔散開,程煜終於鬆開了手,翻身坐在地面上喘著大氣,看看自己雙手沾染的血水和膿水,忽然有些反胃,乾嘔了兩聲,用綠枝的衣服擦乾淨雙手。
綠枝此刻的臉已經慘不忍睹,程煜只瞥了一眼,便又嘔了兩聲,旋即扯著綠枝的衣角將臉蓋上。
坐在地上緩了緩神,程煜起身到供台前,將一支燭火吹滅,把蠟燭從燭台上擰下來,拿著燭台到屍體跟前,用燭台的長針又向屍體的脖子猛刺了幾下,確認綠枝死透了,再也不可能有緩醒的機會,程煜將燭台一丟,長長呼出一口氣。
擦了擦額角的汗,程煜起身,先仔細打量了一下那座佛像,旋即抬腿上了供桌,三兩步繞到佛像身後,沒有暗門。
程煜在佛像背上敲了敲,聽聲音是實心的,這下他心裡也犯了急,難道自己猜錯了?綠枝說的那句佛祖保佑,真的只是信口隨便說說?
程煜正要從上面下來,卻不小心碰翻供果,程煜怕弄出動靜,趕緊去按住滾動的銅碟,卻從碟子的反光中看到被吊在半空中的鐵籠。
程煜仰頭看去,佛祖正上方懸著一個不大的鐵籠,有個團成球的人正正好好被框死在籠子裡。
程煜看不到那人的臉,但基本能確定那就是万俟空。
怎麼把籠子放下來?
程煜快速查看著周圍的一切,這籠子絕對有機關可解,可是那機關在哪裡,如何解?
思考著,程煜無意間將胳膊靠在佛像上,卻聽佛像「咯楞」一聲挪開了一點。
程煜一驚,上下打量一番,又試探著推了一下佛像,果然佛像又隨著「咯楞楞」幾聲響動挪開了數寸。
程煜蹲身下去,將佛像下面鋪著的黃布掀開,才發現佛台之上有兩條暗軌一直延伸到佛像下面。
程煜慢慢將佛像沿著暗軌的方向推開,頭頂上的鐵籠也緩緩而下。
程煜欣喜,待到鐵籠落到檯面上,程煜連忙又拾起一個燭台將籠子撬開。
從籠子裡面將那個如破布一樣的人拉拽出來,掀開遮臉的頭髮,程煜僵住了。
那人渾身帶傷,滿身染血,臉上更是縱橫了無數條傷疤,已然面目全非。
不過那狹長又狡猾的狐媚眼還是讓程煜認出了他,正是万俟空。
試了試鼻息,又摸了摸心口,這人還沒死。
程煜晃了晃,又掐幾下万俟空的人中,卻依舊不見對方甦醒。
正在著急,程煜看到供桌上放著一銅缽的清水,便俯身過去端過來,直接破在了万俟空的臉上,然後繼續掐他的人中。
終於,万俟掌柜張嘴喘了一口氣,程煜晃晃他,又小聲喚道:「万俟空,你給本王睜眼,別裝死!聽見沒有,醒一醒!」
万俟掌柜終於抬起眼皮,眼神卻不能聚焦,游離片刻,才徹底清醒,看清抱著自己的人是程煜,万俟掌柜嘆氣道:「還救我幹什麼,我是死侍,你不讓我死,我還算什麼死侍。」
聽著他還有心情調侃,程煜稍稍安心,故作嚴肅道:「少廢話!南院那堆破帳你不算誰還能算得清?別以為你貪了本王的銀子去養私兵,本王不知道此事,吞了多少銀子,把帳算清楚,都給本王吐出來!還有沉舟,都是大燕的餘黨,你不管,誰能管得了他們!」
聽程煜這麼說,万俟掌柜嘿嘿笑笑,「殿下可饒了我吧,我如今手筋腳筋皆被挑斷,已是廢人一個,你要我只能是個累贅。而且我也累了,好不容易睡幾天踏實覺,你就別再拉我回去當驢拉磨了。」
程煜:「廢話等出去以後再說!這齊王別院可有你的人參與動工,你可有能出去的法子?」
万俟掌柜緩緩閉上眼睛,「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