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賊

2024-09-20 06:23:34 作者: 酒瓶子殿下

  原本,憑清淺的身手,這樣的滑跤她一個跟頭便能化解,然而沒等她肌肉發力,迎面撲來的程煜突然環臂將她抱住……

  下一瞬,二人同時摔倒在地。

  清淺張口要罵人,卻發覺一隻手托著自己的後腦,一條胳膊墊在自己的背後,那人的身體重量也沒全壓在她身上……罵人的話被卡在了喉嚨,所以程煜方才不是想乘人之危,而是要護自己?

  程煜低頭問:「你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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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淺有些發懵的搖搖頭,旋即便見程煜齜牙咧嘴的叫痛。

  趙六爻此時也已奔了過來,連忙將程煜扶起,一邊給程煜拍打身上的土,一邊緊張的問有沒有哪裡受傷。

  「手手手,輕點兒,還有胳膊……」

  程煜緊蹙起五官,疼得冒出冷汗。

  趙六爻慢慢將他的兩隻袖子挽起,只見程煜的手背、手肘都破了皮肉,暗紅的血正從傷口處慢慢滲出。

  趙六爻著急,這麼大塊的傷口,還不止一處,若是處理不好,遭了病邪入體,主子身家性命可能不保。

  「主子,我先用清水給您沖沖傷口,簡單包紮一下,今日我們先回京請御醫看看傷吧!」

  趙六爻說著,要去茶攤討一壺清水,佇立在旁的清淺卻道:「你們的行李中可帶了酒水?」

  聞言,六爻點頭,「主子帶了兩壺姑娘喜歡的高粱酒。」

  「拿出來,用酒沖洗比用水好,治外傷我比御醫有經驗,我包裹里有上等金瘡藥,我這就去拿!」

  說著,清淺走到踏破跟前,指著程煜道:「誰叫你踢他了?他是很討厭,卻無意傷我,你的馬蹄要踏的是敵人,不是他!若再有下次你這樣耍性子,我一定請你吃鞭子!」

  說完,清淺抽出馬鞭揚揚手,嚇得踏破閃躲,再沒了方才那副狡猾又傲嬌的樣子。

  清淺剛剛從包裹中拿出金瘡藥和乾淨的棉布,就聽見程煜撕心裂肺的叫喊。

  她回頭看去,只見趙六爻緊緊拉住程煜的一條胳膊,正在用酒水給他沖洗傷口。

  清淺拿著東西慢慢走過去,揉著鼻子道:「忘了說了,用烈酒沖洗會有點疼……」

  程煜咬牙瞪向清淺,「你是故意的!」

  清淺笑笑,「這次真不是故意的,你信我。」

  程煜:「我不信!」

  清淺:「你一個大男人受這麼點傷至於得嘛?別這麼矯情。」

  程煜:「我矯情?傷不在你身上,所以站著說話不腰疼!」

  清淺不屑得翻翻白眼,道:「我受過的傷若是放在你身上,怕是嚇也能把你嚇死。」

  說著,清淺過去,將金瘡藥灑在程煜的傷口上,程煜又開始嗷嗷叫。

  「再叫,把你門牙掰掉!」

  清淺終於被吵得受不了了,一聲厲喝嚇得程煜頓時閉了嘴。

  程煜緊咬著雙唇,兩眼淚汪汪,喉嚨里還時不時發出隱忍的悶哼聲。

  清淺將藥瓶收好,又從懷裡拿出棉布,一圈一圈包紮傷口……

  清淺低頭專注做事,程煜低頭看清淺專注的神情,原本還委屈巴巴的臉上,忽然露出笑意。

  可是無意間的一抬眸,見戰馬踏破正在清淺身後冷森森的瞪著自己,程煜臉上的笑頓時僵住。

  這馬怎麼回事?它就是個畜生而已,但莫名其妙,程煜能從它的臉上看出表情來,三分嫌棄、七分厭惡……好熟悉的感覺,從哪裡見過?

  「好啦!」

  清淺包紮完畢。

  程煜這才看了看自己的雙臂,倒是包紮得很漂亮,從胳膊肘到手掌都被棉布包個嚴實,他嘗試一下曲臂,好疼!不過勉強還能彎出些弧度,但雙手卻完全沒法子拿東西。

  他正要吐槽,清淺忽然環臂擁向程煜的脖子。

  程煜沒防備,本能要躲,卻感覺脖子被東西勒住,他低頭一看,清淺往他脖子上掛了一根白綾。

  「申屠清淺!你要幹什麼!」程煜嚇得聲音都劈了。

  清淺卻蹙眉道:「嚷嚷什麼?當然是把你胳膊都掛起來,防止亂動,傷好的快。」

  說完,清淺又給他脖子上掛了一塊白布。

  將程煜的兩隻胳膊都吊起來以後,清淺才反應過來,問道:「你剛才不會以為我要吊死你吧?」

  程煜看著遠方,死鴨子嘴硬道:「沒有,完全沒有,你不要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嘁!」

  清淺拍拍手,問:「怎麼辦,你是回京去養傷,還是繼續往百結城走?」

  程煜想了想,反問:「你確定這傷你能治?」

  清淺點頭,「保你不死!」

  程煜嘿嘿笑了,「那當然是隨你繼續去百結城咯!不過,你現在不介意自己的身份了?」

  清淺聞言,面色又陰了下去。

  程煜連忙道:「你放心,我肯定不會藉機占你便宜的。你也不想想,單憑武功,咱倆誰占誰便宜還不一定呢……」

  「你滾!誰會占你這個死斷袖的便宜!」

  清淺回身解下戰馬,翻身而上,道:「這次我跑慢些,你們快跟上。」

  說完,清淺催馬而走。

  程煜追了兩步,大叫:「淺淺,等等我!我這手,怎麼騎馬呀!你帶著我吧!」

  聽到程煜這麼噁心的稱呼自己,清淺額間爆起青筋,催馬跑得更快了。

  而沒有什麼眼色的趙六爻上前攙扶程煜,道:「主子,我帶您吧!」

  程煜不滿的回頭瞪趙六爻,卻也沒有別的辦法,只好如此了。

  ……

  好在,天徹底大黑前,他們趕到了鎮店上,打前鋒的展茗已經在鎮上最好的客棧定了兩間上房。

  程煜進了自己的房間,轉了一圈,點點頭,雖然簡單了些,倒是乾淨。

  「六爻,本少爺要沐浴,去安排。」

  趙六爻卻為難道:「主子,要不先用膳吧!而且您這傷,怕是不太適合沐浴。」

  程煜看看自己吊著的兩個胳膊,猶豫片刻,還是道:「不行,今日奔波,身上髒兮兮的,不乾乾淨淨的,我沒心情吃東西,去安排,大不了我將胳膊舉起來,不碰水。」

  「是,屬下這就去安排。」

  可是答應得好好的,最後趙六爻只拎了一桶熱水回來。

  程煜看著那桶水,不滿道:「你覺得我能鑽進這個桶里泡澡?」

  趙六爻道:「不是,去找夥計吩咐的時候,正巧遇到將軍,她說您不能泡浴,用水擦擦就行了。」

  程煜黑臉,「我發現你怎麼越來越聽她的話,到底誰才是你主子?」

  趙六爻抓抓頭,「當然是您。」

  頓了頓,又道:「不過將軍若真成了您的王妃,她也是。」

  明明趙六爻在還嘴,若是以往,程煜定然呵斥,不過此刻卻覺得也有道理。

  趙六爻試探道:「主子,是屬下幫您簡單擦洗一下,還是……」

  程煜嘆了一口氣,「算了,聽她的吧,若不然傷口化膿潰爛,受罪的還是我自己。」

  簡單擦洗過後,程煜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此刻夥計也正好送酒菜過來,程煜坐到桌前,吩咐道:「叫淺淺她們過來一起用膳。」

  趙六爻道:「她們可能早就吃完了。」

  程煜:???

  趙六爻連忙解釋,方才他拎熱水的時候,清淺和展茗正在大堂中用飯,所以恰好碰上。

  程煜一頭黑線,「你怎麼不早說?早說我就先下樓去吃飯了!」

  趙六爻:「您也沒問啊……不過清淺小姐倒是問了要不要一起吃,我說您說了,不先洗乾淨,沒心情吃飯……」

  程煜:「……」

  程煜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又瞧瞧滿桌酒菜,忽然眼前一亮,故意用手指扒拉掉酒壺,翻倒的酒壺灑了程煜一手酒水。

  「主子!」

  趙六爻連忙將酒壺扶好,急道:「您要什麼,吩咐屬下便是……」

  程煜卻不急不慌道:「去請淺淺來,讓她來給本少爺換藥。」

  聽到這話,趙六爻才明白程煜的用意,這主子還真是一如既往的不擇手段。

  沒辦法,趙六爻只能聽命辦事。

  一盞茶的時間,清淺便端著一個托盤走了進來,後面還跟著展茗,此時二人都換了男裝。

  程煜微愣,蹙眉道:「怎麼換衣服了?」

  清淺:「你不是也換了麼。」

  程煜:「我是說你為何換了男裝。」

  清淺:「你第一次見我著男裝嗎?大驚小怪。哪只手被酒水打濕了?」

  程煜稍稍晃了晃右手,「這隻,好疼啊!哎喲哎喲……」

  一旁的趙六爻都看不下去了,背過身去。

  程煜發覺,吩咐道:「六爻,小展,你們兩個去門口守著,我與淺淺有話說。」

  趙六爻應聲出門去,展茗卻站在清淺身後紋絲不動。

  「小展,本少爺的話,你沒聽到嗎?」

  程煜瞪向展茗,試圖眼神威懾。

  可是展茗只看了他一眼,敷衍抱拳道:「少爺的話奴婢自然聽到了,可是我只聽我們家小姐的吩咐,這裡沒有旁人,勸少爺別假戲真做。」

  這丫頭不屑的語氣怎麼和清淺一模一樣?

  申屠清淺嫌棄他,戰馬踏破也厭惡他,現在連展茗這個丫鬟也對他不屑一顧,程煜突然開始懷疑人生。

  程煜:「淺淺,為什麼你的人都對我這個態度?你平日在他們面前,是如何講我的壞話的?」

  清淺纏細布的手猛然用力,程煜「嘶」的一聲倒吸一口涼氣。

  清淺動手沒動口,展茗見狀卻替清淺說道:「少爺莫要自作多情,我們家小姐從不在家中談論少爺,您想多了。」

  清淺的丫鬟也太無禮了,明知自己的身份,還敢如此不敬,若不是看在清淺的面子上,展茗說第一句話的時候程煜就會翻臉。

  程煜正要發作,忽聽外面一陣大亂。

  屋內之人詫異,展茗正要去看,便見趙六爻急急奔回了屋子,稟報導:「主子,外面突然闖進來許多賊匪,要打劫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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