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淺表示拒絕
2024-09-20 06:23:22
作者: 酒瓶子殿下
清淺並不想聽程煜說這些,抬手打斷對方,道:「那是你們男人的事,我不想參與其中。」
程煜笑了,他知道侯府不想參與黨爭,清淺也並不想面對這些,但是身在局中,怎麼可能抽身?他要讓這個小女子正視自己的處境。
程煜道:「可男人的局中,永遠都有女人,何況你才是真正的西北軍統帥,你更跑不掉。」
清淺立目,「你在威脅我?我告訴你,就算是死,我也不會嫁給一個斷袖!何況你身邊還有万俟掌柜,勸你莫負了良人。」
程煜一頭黑線,輕撫額頭,無奈的笑出了聲,自己這個該死的名聲!話說清淺嘴上說著對自己這也不信、那也不信,怎麼對這件事就堅信不疑?!
程煜搓了搓臉,無奈解釋道:「我不是斷袖,我是被齊王栽贓的。万俟空也並非我養的男寵,他是我的屬下,也是我的死侍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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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倒是清淺沒想到的,万俟空也是死侍?
「真的假的?」清淺發問。
這時與車夫並肩而坐的万俟掌柜笑呵呵探頭進來,開口道:「是!不但我是,老爹也是,整個南院的夥計都是!不但如此,南院的東家就是殿下。」
南院竟然是程煜開的?!
清淺震驚在原地,好一陣沒緩過神來,南院開在京中已經十餘年,那時程煜才幾歲?就算他是太子,自幼聰慧過人,可幾歲的孩子,能有那個能力和手腕嗎?
見清淺僵在原地,程煜抬手在她眼前晃晃,讓她回神,然後笑著問:「現在信了嗎?」
清淺:「這也不能說明你就不是斷袖。」
程煜忽然泄氣,向後一靠,乜斜眼睛瞪著清淺,「你這姑娘怎麼這麼犟?那你要我如何證明?」
忽然程煜轉了轉眼珠,一把扯住清淺的胳膊,語氣戲謔道:「要不,你嫁給我,洞房那天,我親自證明給你看?」
清淺揮臂甩開程煜的手,警告道:「你再說這些下流話,信不信我還能一腳給你踹下去?」
聞言,程煜瑟縮了一下,連忙正襟危坐,恢復了端正的態度,不敢再嬉皮笑臉。
清淺瞪了程煜一眼,瞧他瞬間乖巧,又惱火又嫌棄,忍不住吐槽道。
「一個整日被弟弟踩上一腳,還沒有還手之力的廢物皇子,談什麼野心?還用那麼多漂亮話哄我,還不是為了誑我,然後借我身後的兵權與齊王再斗上一斗?這麼沒用的男人,管你喜歡男人還是女人,反正我申屠清淺看不上!」
「我沒用?!」
程煜指著自己的鼻子反問,徹底被清淺這句沒用刺激到了,見清淺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眼神,程煜覺得以後必須給她點顏色看看,不然真的就被小瞧了。
「小女孩就是小女孩。」程煜嘖聲,「行吧!反正是我未來的王妃,我就不吝賜教你一番。」
說完,程煜嚴肅的問清淺:「我問你,天子謀局謀的是什麼?」
清淺想了想,答:「海晏河清,昌明盛世。」
程煜擺擺手,「你說的那是冠冕堂皇的話,能有幾朝皇帝做到?天子謀局,謀的是一個穩。」
清淺沒懂。
看清淺懵懂的表情,程煜心中得意又暗爽,拿出一副太子威儀,耐心給她分析。
「天子謀的是天下事、天下人,要制衡各方,『穩』才是首要!你看朝野上下、各府官員,有廉有貪、有勤有懶,為何皇帝通常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不是肅清貪腐?」
清淺想了想,答:「因為陛下不知。」
「幼稚!」
程煜鄙夷的笑,「父皇有什麼不知道的?皇帝知道的事情,比你們想像中他應該知道的事情多得多,只是你們覺得他不知道而已。皇帝有些事之所以裝聾作啞,是因為他要穩住朝局,不管好的、壞的,只要達到一種穩定的平衡,基本不會脫離他的掌控,這朝局就算謀定了。在穩定之上,有雄心的皇帝才會去考慮什麼興業富民、盛世昌明。」
頓了頓,擔心清淺還是不懂,程煜又補充道:「說白一些,皇帝要做的是自己能坐穩屁股底下的龍椅,然後才是其他,最後才是百姓,至於整日口中掛著的『為百姓為萬民』,呵呵呵!說句不好聽的,皇帝也是怕自己真把百姓忘了,所以日日掛在嘴邊,提醒自己還有百姓要去權宜。」
清淺訝異的瞪著程煜,她不敢相信這些話出自一個曾經的太子之口。
程煜也挑著眉梢回望著清淺,他明白,以自己的身份,說這些話極不合適,若是走漏到父皇耳中,他可能徹底完了,甚至性命不保。但是,既然決定要讓眼前人成為自己的後盾,他就必須傾心以待。
「清淺,我明白,你覺得我說這些話很敗壞士氣,甚至在給皇室和整個大魏朝廷拆台,但這就是事實,昏庸的天子敗國,平庸的天子但求無過,智勇才德皆備的皇帝才敢暢想什麼海晏河清、盛世昌明,可自古有幾個皇帝能做到智勇才德皆備?有,卻寥寥。對不對?」
清淺已經額間冒了冷汗,她不得不承認程煜說的有幾分道理,但是打心眼兒里她不想認同這些,因為程煜的話里話外,都有一種映射當今天子平庸的意味。
誰願意別人說自己平庸?誰有願意承認自己平庸?何況還是當今天子,程煜這一番話,完全可以你大逆論處,這人絕對是瘋了吧!?
見清淺不講話,越來越緊張,程煜也覺得自己把氣氛搞得有些壓抑,於是笑笑,搓了搓手,又單手托腮擺出一副慵懶的姿態,語氣輕鬆道:「你放鬆一點嘛!我的意思是,我眼下也是謀穩的,之所以表面上讓齊王處處打壓,還不還手,並非我不能,而是我不想。」
清淺終於呼出一口氣,也鬆了松全身緊繃起的肌肉,語帶諷刺道:「說得好像你真有還手之力似的。」
程煜壞笑,「我有啊!只不過眼下沒有必要除掉齊王,且先讓他出出風頭。」
清淺滿心懷疑,這份懷疑也坦露在了眼神中。
程煜知道清淺不信,繼續解釋道:「我說了,天子大都謀穩,父皇也沒什麼特別的。當初我為太子,風頭無兩,小半的朝臣都開始擁我,父皇心生忌憚,所以各種機緣巧合下將我廢儲,又力捧齊王,讓我二人相互制衡,這樣的情況下,父皇心裡就踏實了,也無人能威脅到他帝位的穩固。」
清淺蹙眉道:「你是說,皇帝在故意利用齊王制衡你?」
程煜:「嗯,同時也是在用我來制衡齊王,他不想我們二人中任何一方完全壓過另一方,不然,為何我被廢太子後,父皇依舊讓我住在東宮?為何授封我親王之後,不著急趕我離京?因為我要幫他壓著齊王。否則,齊王就會成為第二個前太子,終有一日也會讓父皇心生忌憚。」
清淺蹙眉,滿是嫌惡道:「你們皇室真是複雜,明明是父子兄弟,還玩上兵法權術了,活在這樣的家裡,想想都頭疼。」
程煜嘿嘿笑,「你不用頭疼,你若嫁進來,我替你動腦,你替我動手就行。」
「呸!少和我耍光棍,想讓我嫁給你?你死一次再重新投胎轉世吧!」
清淺明明在罵人,程煜卻一點也不惱火,曾經拿她當臣子,稍有不恭就會讓程煜心裡不舒服,卻又不得不顧念著大局。後來做兄弟,她罵他,他不服,就反唇相譏。可如今認定她為妃之後,程煜坦然了,清淺罵他……嗯!這就是打情罵俏,這就是在調情,這就是在欲拒還迎……
清淺見程煜也不回擊,覺得有些尷尬,於是主動問道:「你真的有把握對齊王一擊致命?」
程煜轉了轉眼珠,答:「看你說的是怎樣的一擊致命。若是只要齊王的性命,那太簡單了,今晚我就能教他人頭落地,可勢必會在朝野上下掀起動盪,而我復位的時機並不成熟,後宮中高貴妃勢力也不容小覷,我覺得沒有必要。」
清淺從鼻子中發出一聲冷哼,「說得那麼狂妄,還不是不行。」
程煜忽然起身坐到清淺對面,雙手托腮,眨巴著一雙丹鳳眼衝著清淺目送秋波。
「你說誰不行啊,不許亂說話。」
這可把清淺噁心壞了,「你有病!信不信我還從馬車上給你踹下去?」
程煜聞言,趕緊又坐回主位,卻依舊笑道:「清淺啊,你知不知道,不能隨便說男子不行,會遭報應的……」
「好噁心!你不許叫我清淺!」
程煜不高興了,委屈巴巴道:「憑什麼万俟空都能叫你清淺,我就不能叫?」
他這副樣子,清淺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這還沒到十冬臘月,清淺就想找棉衣穿。
這時候外面的万俟掌柜忽然又從車簾外探頭進來,露出狐狸一般的媚笑,嬌聲嬌氣道:「還不是因為殿下沒有我長得好看,對吧清淺?」
說完,還衝著清淺拋了個媚眼。
額……清淺頭大,這倆男人今天一定是都瘋了!
馬車進了南院,一直到了寒客小院才停下,万俟掌柜先跳下馬車,清淺也要起身下車,程煜卻道:「你別動!」
清淺不知何故,便坐著沒動,程煜率先下了馬車,然後道:「可以了,你也下來吧!」
清淺這才掀簾出了車廂,卻見程煜站在車凳旁,向自己伸來一隻手。
「你做什麼?我不用扶,今日穿著輕便,可以自己下車。」
清淺說完,揮開程煜的手,可程煜又把手伸了過來,清淺又揮開。
程煜終於忍不住了,抬腳把車凳踢開,然後又向清淺伸手。
幼稚!
清淺攥了攥拳頭,猛然抓住程煜那隻手,反腕一擰,程煜當時就叫喚起來。
「疼疼疼!撒手!你這丫頭怎麼好賴不知,我是要扶你下車!」
清淺居高臨下垂眸瞥了一眼程煜,冷笑道:「少跟本帥獻殷勤,信不信我現在就掰折你這條胳膊,讓你和齊王做一對難兄難弟?」
「不必!你鬆手,我讓開,你自己下車!」
清淺將手一松,程煜連忙抽手,齜牙咧嘴揉了揉自己的腕子,抬眼瞪了清淺一眼。
清淺:「瞪什麼?眼珠子給你戳瞎!把車凳給我搬回來!」
程煜不服,咬了咬牙,哼了一聲,甩袖自顧離開。
清淺冷笑,挽了挽袖子,一旁看戲的万俟掌柜見狀,生怕清淺飛身從背後襲擊程煜,連忙過去親自將車凳重新擺好,笑道:「來來來,快進屋吃飯,宴席都擺好了,涼了就不好吃了。」
清淺這才點點頭,提裙踩著車凳下了車。
一旁的万俟掌柜出於習慣,抬手比著保護的動作,清淺下最後一登時還是扶了扶万俟掌柜的胳膊。
護的人無心,扶的人也無意,只是這一幕恰好被程煜看了個滿眼。
他心裡忽然又彆扭起來,這個申屠清淺怎麼回事?對誰都客氣,偏對自己兇悍又刻薄?
真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