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宴險遭算計
2024-09-20 06:21:55
作者: 酒瓶子殿下
染姑姑想了又想,還是搖搖頭。
見實在問不出什麼,清淺將人散去,常管家和染姑姑不無擔憂的問清淺到底在查什麼。
染姑姑在,清淺沒有多說什麼,怕傳到母親耳中,引起母親猜疑,便只說後院灑掃婆婆的月季花被踩毀了,幫忙找找是誰幹的。
好不容易找到的一點線索,就這麼斷了不成?
沒過兩天,万俟掌柜派人送來消息,說程煜要在中秋宴上與申屠衡見面。
想必一定是有了烏蟾酥的消息,姐弟二人細細商議了一下,還是決定讓申屠衡親自參加中秋宴,清淺留在家裡等消息。
轉眼便到了中秋,皇宮之內,東元殿內大擺筵席,文臣武將都是京城內的高官權臣。
以往,皇帝的主位之下會單獨設太子位,是皇帝之下最靠前的席位。可是今年,程煜連參加宴席的資格都沒有,所以最靠前的兩個席位,便落到齊王程爍和雙親王趙莽的頭上。
雖然只是一次宴請,但從坐次上便可看出許多端倪。
本章節來源於𝔟𝔞𝔫𝔵𝔦𝔞𝔟𝔞.𝔠𝔬𝔪
眾位朝臣雖然沒有交頭接耳的議論,卻也都是心明眼亮,想必齊王定是下一任儲君的不二人選。
只不過,雙親王座位靠前,大家都還能理解,可申屠衡小小的年紀,尚未承襲爵位,雖有少帥之名,卻也不過三品的將軍品銜,席位竟然在許多一品大員之前,這可惹了眾人的惱。
小太監領著申屠衡一到座位旁,申屠衡便察覺不妥。
見殿內眾人紛紛向自己投來不善的目光,申屠衡沒敢入席,只小聲問:「這位公公,是不是搞錯了,我怎麼可能會在這麼靠前的位子?三品官應該在末排了吧?」
小太監垂首,恭敬道:「將軍,沒錯的,這坐次都是陛下欽定的,絕對沒差錯。」
「可是我不可能挨著雙親王坐呀?我哪夠那個資格?」
小太監笑,「陛下說您有,您就是有,大將軍還是快快入座吧,一會兒陛下就該到了,就您一個人不入席,這是不給陛下面子。」
申屠衡還要分辯幾句,想讓人給他調個位子,可小太監施禮退下,根本不理這茬兒事。
申屠衡嘆氣,他明白,就是皇帝想要坑他,都說槍打出頭鳥,皇帝明面上對他盛寵,實際卻是在給他樹敵!申屠衡若是就這樣坦然入席而座,那今晚過後,他便成了眾矢之的。
皇帝終於來了,百官離座伏地跪拜。
皇帝今日心情大好,笑呵呵地坐上龍椅,和善地沖殿下眾人擺手,讓眾位卿平身入席。
百官謝恩,紛紛歸座,卻唯獨申屠衡依舊跪在殿下沒有起來。
皇帝疑惑發問:「申屠將軍怎麼不落座啊,可是有事要稟?不要緊的公事明日再議,今日中秋,咱們朝野上下同樂一番,早吃早散席,也好讓你們早早回家吃團圓宴去,就不提那些擾人的事了。」
申屠衡卻拜道:「啟稟陛下,臣受皇恩今日可入席與陛下同飲,實屬陛下皇恩厚澤,可是臣自知位卑才淺,不當坐此上座。」
皇帝挑了挑眉梢,面上喜色未退,卻還是蒙上一層不滿。
「怎麼?朕安排的位子,將軍可有不滿意?」
「臣不敢!只是臣寸功而已,不敢當陛下如此榮寵,陛下寬德仁厚,以龐澤之遇待寸草之功,臣實在惶恐。」
皇帝從鼻孔中輕輕冷哼一聲,旁人沒察覺,侍奉在側的曹公公卻瞧了個滿眼,知道皇帝這是心裡惱了,想示意申屠衡別再說下去,可申屠衡卻一直未抬頭。
皇帝笑著問:「申屠衡,你說朕給你安排的位置不合適,那你自己說,你想坐哪裡?」
申屠衡正想說自己應該坐在後排去,齊王忽然起身,向皇帝施禮道:「父皇,兒臣看申屠衡在軍中待久了,一點不懂變通,實在是令人貽笑大方,不過您可不能縱著他任意挑選位子坐,不然您這般盛寵申屠將軍,兒臣都要吃醋了。」
皇帝斜過眼睛瞧了瞧齊王,齊王這赤裸裸的維護,沒讓皇帝惱羞成怒,反而有了幾分興趣。
「齊王,你如此小心眼兒,朕怎麼不知,申屠衡為咱們大魏屢立戰功,是一方的戰神,朕對他好一些,你還不服嗎?」
「戰神」一詞從皇帝口中一出,在座許多武將出身的老臣暗暗撇嘴。
而且皇帝說了,他就是偏心申屠衡,你們能把皇帝咋地?
眾人當然不能把皇帝咋地,但是他們可以整申屠衡啊!
所以皇帝這幾句話,又給申屠衡拉來一波仇恨。
齊王笑笑,恭順道:「父皇折煞兒臣了,兒臣豈敢有不服,不過申屠將軍尚且年幼,也是第一次見這世面,挨著父皇太近,恐怕申屠將軍是連筷子都不敢拿起,只敢垂首向父皇參拜了。」
「哦?申屠衡,是這樣嗎?你怕朕?」
申屠衡連忙道:「臣對陛下一向忠心敬畏!」
「你又沒做虧心事,你怕朕作甚?」
這話題越繞對申屠衡越不利,申屠衡額角已經見汗。
齊王又連忙打圓場,笑著指責申屠衡:「我說申屠將軍,何必吞吞吐吐,有什麼便說什麼,今日父皇同眾臣舉杯歡飲,便沒那麼多講究,你實話實說,是不是怕父皇灌你酒?」
齊王這兩番圓場打的,效果和沒打一樣,卻又不能不說他好心。
申屠衡抬眼瞧了瞧齊王,見對方給自己使眼色,連忙低頭應道:「臣確實不勝酒力,擔心酒後有失儀之舉冒犯天顏,那實在罪不容誅。而且臣年幼,在座都是前輩、長輩,身為晚輩,確實當遵禮坐到末位去,臣自然心知陛下垂愛,此番安排也是煞費苦心,臣心中不勝感念陛下恩德,卻是受之有愧,實在不敢受用。」
齊王笑道:「父皇,您瞧瞧這孩子嚇成什麼樣了,想不到征戰沙場、勇冠三軍的申屠將軍在父皇面前,竟然如此怯懦。兒臣看,就算他得了父皇戰神二字的加封,見到父皇您這位真神,也不過如此,一隻小白兔罷了。」
這話說的,眾人鬨堂而笑,皇帝也得意的眯起眼睛。
雙親王趙莽實在聽不得這父子一唱一和欺負人家一個小孩子,便起身向皇帝施禮。
「陛下,依臣看,您就不許申屠衡的請求,就讓他坐那個位子上!」
此言一出,殿內鴉雀無聲,不知這位王爺是何用意。
皇帝看向雙親王,不解道:「雙親王有何高見?」
雙親王揖禮道:「陛下,您就讓申屠衡坐在那裡,他若是不坐,便是抗旨不遵,您就叫殿前武士將他拖出去杖斃;他若是老老實實坐下了,也就罷了,可若是有哪個不服氣的,因此對申屠衡指指點點,甚至暗中下絆,那就是質疑陛下的英明決策,我趙莽第一個不答應!到時候您就把那個人拖出去杖斃。」
此言一出,殿內陷入死寂,皇帝心裡的那點小九九被雙親王拆了個遍,本想為難申屠衡,雙親王直接給他把牌攤在桌上,明著打了。
皇帝臉色漸漸難看,齊王卻沒察覺,見雙親王出面幫申屠衡結尾,生怕功勞讓雙親王搶去,申屠衡會記程煜母家的恩情,便想也沒多想,連忙搶言附和。
「雙親王說的極是,本王倒是沒想到這一層,不過雙親王您也是多心了,父皇的安排,誰敢有異議?誰敢?」
原本皇帝在冷眼瞪著雙親王,聞言,扭轉視線又瞪向自己的兒子齊王。
這齊王腦子有病啊?他到底是哪一頭的?雙親王赤裸裸的在拆他皇帝老子的台,他還對對對?真是扶不上牆!
見這一局是玩不下去了,皇帝揮手道:
「申屠將軍所言有理,朕只顧惜才愛才了,卻一時忘了禮儀規制,無論按品階還是輩分,你申屠衡確實當列席末,既然都覺得當遵禮,朕也不是獨斷的昏君,那便依禮行事。」
皇帝壓了壓火氣,瞪了一眼齊王,又瞧瞧申屠衡,道:「既然如此,齊王,你幫著申屠衡把位子搬到後面去吧!」
侍奉的宮人不少,卻要齊王和申屠衡親自搬桌子。
齊王一愣,這才回身看到父皇的臉色,自知方才一定有失言之處,正想找補回來,申屠衡卻已經叩首朗聲道:「謝主隆恩!」
這一聲嚇了齊王一跳,到嘴邊的話給嚇了回去,正在發愣,雙親王提醒:「齊王殿下,陛下給您吩咐差事了,您還冷著做什麼呢?」
齊王這才回神,卻依舊不知父皇為何遷怒到自己身上,卻也只能乖乖聽命聖意,乖乖去搬桌几。
其實也不用齊王搬什麼,聽到皇帝鬆口,申屠衡自己早就一肩扛桌一手拎椅跑到了最後一排的最末位,雖然是個牆角吧,但申屠衡一坐下就踏實了,無比的踏實。
見無人再注意自己,申屠衡悄悄擦了擦額角的汗,可真是險惡啊!哪裡是君臣同樂,分明就是鴻門宴!
皇帝下令開席,隨著曹公公一聲「傳菜」,這中秋宴總算開始了。
申屠衡總算踏實了一些,不過還有一塊大石頭在心中懸著,雖然進了宮,但未見程煜列席,該如何與程煜見面?
正在盤算,上菜的宮人忽然低聲對申屠衡笑道:「請將軍慢用。」
然後將琉璃盞放在申屠衡眼前。
按理說宮人上菜當不會說話,更不會讓菜,申屠衡本能抬眼瞧去,那宮人已經轉身隨著其他宮人依次退下。
沒瞧見是誰給自己上的菜,可低頭瞧瞧菜品,是一道看菜。
怎麼都覺得不太對勁兒,申屠衡伸手一端那琉璃盞,只見盞底壓著一張字條。
一凜,申屠衡左右瞧瞧,又看看龍椅上的皇帝,無人注意自己動作,這才偷偷將紙條抽出,握進手裡。
「等散席。」
看到紙條上的這三個字,申屠衡長出一口氣,看來自己應當可以踏踏實實吃上這頓飯了。
可就在此時,皇帝放下酒杯,四下望了望,忽然笑著張口道:「朕今日,還有喜事要同眾卿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