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淺看到程煜哭
2024-09-20 06:21:25
作者: 酒瓶子殿下
趙六爻還想再說,嫌他囉嗦的万俟掌柜過來圈住他的脖子,用扇子敲敲他的腦袋,「讓你走就走,還學會和主子頂嘴了,該打!」
說完,便強擄著趙六爻將他拖出門去。
申屠衡鬆了一口氣,出門後將門關閉,吩咐人將待客廳保護起來,便帶著幾個人向後門走去。
殿內,終於聽不到外面的人聲,程煜忽然長長呼出一口氣,整個人也垮了下來。
他癱靠在椅子上,兩眼空洞的望著屋頂,回想丹珠說的種種細節……他心中滿是憤恨和懊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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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他也應該察覺很多細節,比如母后的病越來越重,起初不過是一點風寒之症,通常吃幾副藥、養一養身子便會好,可是吃的藥越來越多,病症卻越來越重,為什麼沒有猜測一下可能是太醫在做手腳?
該死!自己當時只顧著隨父皇處理朝堂之事,滿心都是天下、江山、百姓,卻一點都沒想到後宮爭鬥會要了母后的性命。
現在回想那時,不過是個太子而已,卻搞得像個一國君王似的滿口治國平天下,結果父皇憂心自己篡權,最親近的母后又不在了……
失敗!心痛!
程煜紅了眼眶,卻也只是紅了眼眶,眼淚什麼的,最沒用了。
躺在樑上的清淺聽不到屋裡再有一絲動靜,只知道程煜還在屋內,可是一個大活人,怎麼會半天一點動靜都沒有?連氣息聲都幾乎聽不到。
清淺有些擔心,剛才屋內發生的事,清淺聽了個滿耳,也將其中隱情猜了個七七八八,她也被震驚。
後宮爭鬥你死我活的事,清淺只在一些史料中讀過,寥寥幾筆的后妃生平而已,實在不能引起她的共鳴,可方才聽到的,卻是當朝皇后被害死的皇室秘辛,就發生在自己出入過的皇城之內,實在令人汗顏。
清淺悄悄順著落到地面,有一層紗簾和屏風的遮擋,程煜也沒有注意到有人從樑上跳下,依舊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久久不能平復。
清淺順著的縫隙看向外面,只見程煜紅著眼眶坐在椅子上,黑瞳似悲秋,透著寡歡和疏離,有些俏挺的鼻尖也泛出了粉紅,喉頭不時滑動,看得出他的隱忍。
這樣的程煜,比他冷臉肅穆時更讓人膽寒,好像隨時會暴起的獅子,會突然撕碎周圍的一切。
可是為什麼看起來那麼悲傷呢?
都說皇室中人只有權與利,父子兄弟、夫妻摯愛什麼的,不過是登頂皇權的墊腳石罷了,可為什麼他看起來那麼悲傷呢?
還是有兩行淚從程煜的眸中滑落,無聲無息,卻令清淺心頭一驚,被嚇得倒退一步,險些撞上身後的茶几。
不行,此地不宜久留,趙六爻已經發現自己了,若是被他折回來抓現行就麻煩了,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清淺穩了穩心神,悄然留到了後面,可是門卻從外面上了閂。
不得已,清淺又溜回屏風後面,此刻她有些哭笑不得,明明是在自己家中,卻弄得像做賊一樣。
又偷偷看了一眼程煜,他還是那樣靜靜坐著,方才的兩行淚已被他拭去,不過還是粉鼻子粉眼極盡隱忍的樣子。
可憐楚楚的,這人也會有這種神情。
清淺實在看不得他這副樣子,再多看兩眼一定會衝出去指著程煜鼻子訓斥:大男人哭什麼哭,誰殺了你母親,你便去殺了誰,在這裡哭有什麼用!
可她不能啊!
程煜本也在追查真相,喪母之痛湧上心頭,趁著無人時發泄一下怎麼了?自己還不是也常在無人時思念父親和兄長嗎?
清淺摸到茶室的小窗邊,輕輕一推,還好,窗子是開的。
她悄悄將窗推開,飛身跳出,這時恰好常安進到院中,見到清淺鬼鬼祟祟跳窗而出,正要張口問話,清淺也看到了他,連忙示意他閉嘴。
常安沒敢吱聲,清淺悄悄將窗子關好,輕著步子來到常安跟前,常安正要問看見申屠衡沒,可剛一張嘴,清淺伸手捂住他的嘴,跳起來圈住他的脖子就給強行拖出了院子。
這二人剛剛從正門出了院子,後腳,申屠衡和趙六爻便從側門進到院中。
已經走到半路,趙六爻就是不放心,絕不能讓程煜一個人待在有賊的屋子裡。
所以六爻一路都在鬧騰,任憑申屠衡怎麼勸說都不信,說什麼都要回來將那賊人抓住,給申屠衡證明一下自己是對的。
好吧!申屠衡勸不住了,万俟掌柜也開始擔心程煜的安危,於是申屠衡找來常管家,讓常管家帶著万俟掌柜他們去安排馬車的事,自己則帶著趙六爻回到了待客廳。
剛一進院子,趙六爻就迫不及待的推門而入,嚇了程煜一跳,見是趙六爻,立馬訓斥:「沒有規矩!」
可趙六爻連一句解釋都沒有,直接沖向屏風後的暗格茶室中,抬頭一看,樑上什麼都沒有。
趙六爻不甘心,縱身上了房梁,仔細左右查看一番,沒有看到任何蛛絲馬跡。
難道真是自己感覺錯了?
重新跳落到地面,又仔細里外查看一番,發現有個後門,使勁拉了兩下沒拉開。
這時程煜和申屠衡也走了過來,看著趙六爻一番搜查,申屠衡心中緊張,但沒見著清淺的影子,心中有了數,便面帶不滿的抱肩看著趙六爻折騰。
程煜見狀,實在覺得失禮,厲聲道:「六爻,你這是做什麼?」
「殿下,方才這屋中進賊了,就在您審問丹珠的時候。」
程煜微怔,看了一眼申屠衡,雖然信了六爻的話,卻還是故意說道:「怎麼可能,若是有賊人,申屠將軍感覺不到嗎?」
六爻又掀了紗帳看看有沒有藏人,急切道:「主子,真的有人,方才我悄悄同小侯爺說了,他說交給他處理,可他沒處理,我們出去這一會兒,人就趁機跑了。」
申屠衡發出一聲冷哼,「你是同我說了有賊人,可我也同你說了不可能有賊人潛入,是你不信!」
瞥了一眼程煜,申屠衡繼續虛張聲勢。
「也不打聽打聽這是什麼地方,就沒有哪個賊人能在侯府內活著走出十步的,面生的鳥落進院子都要拔毛看看是公是母,哪裡來的賊人!?」
趙六爻沒有抓到人,也沒有找到證據,干著急卻沒辦法,程煜在一旁面上掛不住,見趙六爻還要張口辯解,上去一腳便將趙六爻踹倒在地。
「大膽奴才,這豈是你能撒野的地方!將軍既然說了沒有賊人,你這是在做什麼?」
見程煜怒了,趙六爻才意識到自己的魯莽,主子剛剛與申屠府交好,自己這行為,若是沒有實證,看起來像是在故意找茬,挑撥離間。
趙六爻跪在程煜眼前,垂首道:「主子,屬下魯莽,屬下知錯。」
「你用不著向本宮道歉。」
趙六爻會意,要向申屠衡磕頭賠罪,可申屠衡卻於心不忍了,畢竟趙六爻沒有錯,於是閃身沒有受他一禮,反而伸手將他拉起身。
「行了,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用不著磕頭,男兒膝下有黃金,我受不起。」
「多謝小侯爺大量。」
趙六爻退到程煜身後,雖然不再造次,眼睛卻還是時不時的瞥向屋內隱匿之處。
程煜淺笑一下,頷首道:「將軍,是本宮束下不嚴,還請將軍莫要介懷。」
「怎麼會,一看就是對殿下忠心不二之人,對於一腔忠勇之人,衡只有佩服,絕無他想。」
「那就好。」
「將軍,本宮還有一事相求。」
「殿下請直言。」
「本宮還在禁足,最近可能不能再出宮走動,所以白衣女子和目擊者失蹤一事,還要請將軍與万俟空一起幫忙詳查。」
白衣女的事申屠衡倒是知道,目擊者……看起來還是要向姐姐打聽清楚,想到此,申屠衡點頭道:「臣下一定盡力。「
頓了頓,申屠衡又道:「御藥房那邊,還請殿下多多費心。」
程煜點頭,「本宮這次回宮便儘快去查,有消息便派人送到万俟空那裡,他自會傳遞給你。」
說著話,万俟掌柜跟在常管家身後也回到待客廳,他安排好丹珠和綠枝二人先行回南院,暗中有程煜的暗衛護送。
「既然如此,今日多有叨擾,本宮先告辭了。」
程煜重新穿好披風,兜帽罩頭,扇子擋臉,在趙六爻的攙扶下隨著万俟掌柜往大門走。
申屠衡這時候可撓了頭,才想起來在大門外鬧的那一出,於是對万俟掌柜道:「大掌柜,你們若是就這麼走了,我可怎麼辦?所有人都要以為我真的去你南院點男倌兒了。」
万俟掌柜回頭瞧了一眼包裹嚴實的程煜,戲謔道:「怎麼,將軍還是對我們小煜煜不滿意?要不要我將他留下,好好侍奉將軍一晚,給將軍賠不是?」
申屠衡臉一紅,程煜出了待客廳就不便說話了,旁邊的趙六爻替主子斥道:「大掌柜你在將軍和主子面前說什麼污言穢語!」
万俟掌柜笑了,「背後說閒話那是小人,我當面說,總比背後那些嚼舌根的強。」
「背後嚼舌根?誰敢?」
「六爻啊,你這下人當的是又聾又啞,整天別只圍著你家主子轉,多出去聽聽閒話。現在街頭巷尾傳的,可都是你家主子的風流韻事。」
這下,連程煜都繃不住了,低聲問:「本……我有什麼風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