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局
2024-09-20 06:16:15
作者: 祁臨酒鬼
出去後,周靳與廳外閒聊的陳庭深和寧緒迎面碰上。
今天到潞城規劃局,本想和局長深入談談潞城最具價值的那塊地皮的開發,只是剛在會議室里坐定,就看到這倆人到了。
局長兩方都不敢得罪,乾脆推脫有事先離開了。
到底是沒談上。
看見周靳後,陳庭深先打了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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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一起吃個飯?」
「不了。」周靳準備離開,又被寧緒叫住。
「有些話還是說開比較好。」
周靳原地站了幾秒,「我只給你們一個小時。」
等周靳和徐州的身影消失在門外,陳庭深才有些無語地笑了:「他這獨來獨往的性子,這麼多年一點兒也沒變。」
都是一個圈子的,上學期間多少都聽過各自的名頭,只是在陳庭深印象中,周靳一直成績頂尖,叫得出名字的比賽,獎項幾乎全部包攬。
但性格卻極為冷漠,既與他們這群二世祖格格不入,也沒見過他身邊有什麼要好的朋友。
寧緒不是很在意,「我還挺欣賞他身上這種冷冷的狂勁,強到一定程度,確實不需要合群。」
「就像我們現在這樣,還不是要主動去合他。」
陳庭深:「那我們這次算計周家,你覺得他會發現嗎?」
寧緒往門口走,「得看我們演得像不像了。」
等一起坐到了車上,陳庭深拿出手機,玩起了遊戲。
寧緒看了眼界面,是自己前陣子在玩的《任平生》。
剛準備挪開目光,就被陳庭深的背包閃了下眼睛。
「你哪來的這麼多花錢都買不到的S+裝備?」
陳庭深當然不會說這是他腆著臉向裴錚求來的,而是高深莫測道:「我是特邀用戶。」
寧緒看著他不說話,眼神里滿滿兩個大字——「鬼扯」。
陳庭深笑了笑,「我發小是這遊戲的開發商。」
「我剛回國,就被我爸派到這兒來了,還沒來得及和他說呢,等後面有空了介紹你們認識。」
寧緒:「崩雲的劉煜?」
「不是,你沒見過。」
「他爺爺是一名中醫,救過我爸的命。我那兩個哥哥年齡大我太多,玩不到一起,所以小時候我經常跑到他爺爺的中藥鋪和他一起玩,就熟起來了。」
……
晚上八點,三人一起坐在了潞城一家有名的當地菜館。
雅致的包廂里,氣氛有些尷尬。
寧緒自己平時也是個眼高於頂的拽王,此時和周靳分坐於圓桌兩邊,各自端著架子。
陳庭深實在受不了這相顧無言的場面,自覺挑起開啟話題的任務。
只是還沒說上兩句,就直接被周靳打斷了。
「綠森剛收購了樂盈,你大哥手裡那幾個樓盤也才剛開始。」
陳庭深:「怎麼?」
「又想來爭潞城的這塊地,不怕撐死?」
陳庭深:「……」
寧緒不痛不癢地頂回去,「一張嘴才會被撐死,兩張嘴就剛好。」
周靳抬眼,「怎麼不說兩張嘴互咬起來還更精彩。」
陳庭深試圖緩和下局面,「心齊了,就不會咬……先吃飯吧。」
好好的一頓飯,吃到嘴裡索然無味,陳庭深暗暗在心裡發誓,以後再也不要和這倆人一起吃了。
原本想要心平氣和地聊聊合作,結果卻演變成針尖對麥芒的無聲較量。
陳庭深飯吃到一半,被一個電話叫住,這才鬆了口氣似的跟兩人告辭。
關門的聲音響起,周靳放下筷子,問對面的人:「演得一齣好戲,什麼條件?」
寧緒也不裝了,「上次在街邊和你提過的,我要你手裡那塊哥倫比亞木佐礦區的,極品祖母綠寶石整料,價格你隨便開。」
「我的回答和上次一樣,想都不要想。」周靳將袖扣扣上,「它已經被做成首飾套件了。」
寧緒皺眉,覺得十分可惜,「手還挺快,要送人?」
周靳從座椅上起身,「無可奉告。」
……
裴錚收到陳庭深的消息,是兩天後了。
剛好程瑜晚上要加班,沒空一起吃飯,所以裴錚就赴了陳庭深的約。
許久未見,卻並未生疏。
陳庭深倒了杯酒,遞到裴錚面前,「我回來的時候,你的導師Dylan還問起了你的近況。」
「忙著測試《鳳鳴島》,忘了給老師發郵件,改天問候一下。」
「公測時間定了嗎?」
「嗯,半個月後。」
「聽我爸說,這次要我去潞城,是你的主意?」
「對。」
陳庭深若有所思,「可周靳不是個好糊弄的,潞城這塊地要想拿下,起碼得五百億往上,他知道我這邊資金周轉不過來。」
「並且,他肯定能看出來我們陳寧兩家不是真的要搶潞城項目的。」
裴錚拎起酒杯,喝了一口,「就是要他看出來。」
陳庭深:「什麼意思?」
「你以為,寧家冒著得罪周家的風險,就是為了陪你演戲嗎?」
陳庭深驚訝地反問:「你是說寧緒想假戲真做?」
「不止,可能還要咬下一大口。」裴錚換了話題,「我明天會去你家的山莊。」
「那你來啊,跟我說這個幹什麼?」
「其實是想問你,陳絮在不在山莊?」
陳庭深眼神微妙地變了下,「放心來,聽我大哥說她這兩天被老師帶著去巡演了,一時半會兒回不來。」
裴錚拿起酒杯跟陳庭深的碰了下,「好。」
兩人難得聚一次,想聊的話有很多,但臨近九點的時候,裴錚主動結束了飯局。
離開餐廳前,還打包了一些招牌菜。
陳庭深揶揄一句:「這麼早就散場,還知道帶飯,家裡有人等著啊?」
裴錚拿出手機叫代駕,嘴角不自覺提了起來,「嗯,厲害著呢,不高興了會咬人。」
陳庭深也笑了,「什麼時候帶我認識下?」
「有時間再說,我得先問過她的意見。」
「那行,潞城那邊的進度我會隨時和你說的。」
「好,麻煩了。」
自從房子的事攤牌了之後,程瑜就讓裴錚搬了過來。
裴錚到家的時候,程瑜正坐在羊絨毯上,抱著筆記本電腦敲個不停。
聽到門開的聲音,頭也沒抬。
「回來了。」
「還沒忙完?」裴錚換過鞋,帶著還熱乎的飯菜坐到程瑜身邊。
飯香四溢,程瑜動了動鼻子,眼睛從屏幕上離開。
「還剩一點收尾……怎麼還帶了飯回來?我吃過了。」
「今天和陳庭深一起去了家湘菜館,剁椒魚頭做得很地道,就想帶回來給你嘗嘗。」
「陳庭深?陳老那個小兒子?」
「對,有點交情。」
「說起來,我約了陳老簽合同,明天去他的山莊。」
「聽說了,」裴錚把筷子放到程瑜手中,「我和你一起。」
程瑜夾起一塊魚肉,「不用了,只是簽個合同而已。」
「替你把把關。」
「現在我和陳老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他能坑我什麼?」
「生意場上無情義,」裴錚拿過紙巾擦掉她嘴邊的剁椒碎,「表面上的利益共同體,不過是某個層面上達成了共識。翻手之間,雲雨驟變,能信得過的,永遠只有自己。」
「哦,」程瑜握住眼前的那截手腕,「風月場是不是也一樣?」
「風月場講究的是賭,贏了鶼鰈情深,輸了萬劫不復。」
程瑜玩笑道:「那你覺得,我賭對了嗎?」
手腕被握住,人也被盯著。
裴錚屈指彈了下程瑜的臉頰,雖然知道她是起了玩心隨口問的,但還是認真回答了這個問題。
「不確定的人才會去賭,你不需要。」
因為,給你的是百分之百,確定無誤的心動與愛。
程瑜聽懂了這弦外之音,低聲笑了起來,然後傾身靠近,在他側臉上親了下。
近日來天氣總是陰沉,此刻烏雲在天邊聚攏,冷不丁降下一聲悶雷。
程瑜被驚到,抬頭,看見露台的窗簾被捲起,張牙舞爪地飄動著。
而此時,潞城通向平城的高速上,一輛黑色賓利正破開夜色,飛速行駛。
風雨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