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我牆角

  但程瑜還是晚了一步。

  裴昭的一嗓子響在直播間後，不光所有的工作人員都沉默了，就連評論區都刷不起來了。

  鄭君看到程瑜過來，反應很快，從裴昭手裡拿過話筒，強行制止了他的鬼哭狼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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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評論區驟然爆發出滿屏的哈哈哈哈哈。

  【小鄭，真，關音菩薩】

  【哈哈哈哈裴裴不但馴服不了四肢，他還管理不好五音】

  【上帝為什麼給裴裴關上這麼多的窗？】

  【賣貨界的愛豆，唱跳界的洋芋】

  ……

  程瑜又回到座位，看著手機屏幕上粉絲們七嘴八舌的討論。

  風向慢慢變了，最後大家強烈要求裴昭邊唱邊跳。

  裴昭抓住機會，「前十個連結空了我就上！」

  他這話說完，後台的銷售量蹭蹭往上漲，幾個客服有點忙不過來，孟栗看著數據都有點呆了。

  「瑜姐，他一句話，五分鐘，賣出去了二十萬。」

  程瑜看著還在暴增的銷售額，心生感慨，「粉絲們的口味是越來越刁鑽了。」

  如果說上次賣出的一百二十萬是運氣的話，但這次的數據就足以證明，培養屬於自己公司的主播團隊是多麼的重要。

  而他們每個人的人設，也必須足夠清晰，因為後期知名度打出來，品牌將和他們融為一體。

  程瑜對孟栗說：「以後他們的每一場直播，有意義的評論都導出來，看看他們身上最吸引粉絲的是哪些點。」

  「好的瑜姐。」

  後面的直播程瑜沒再看了，剛走到辦公室門口，就接到了周靳的電話。

  他的聲音聽起來又低又冷，「今天是什麼日子？」

  程瑜切出通話頁面，看了眼日曆，又去瀏覽器里搜了搜，給出了一個充滿疑問的答案：

  「世界無菸日？」

  等了有一分多鐘後，周靳說：「是你該請我吃飯的日子。」

  「啊？」程瑜這才想起之前隨口提的，每半個月請他吃次飯的話，「那就今晚，我後面把地址發給你。」

  周靳掛了電話。

  程瑜不確定周靳這次沒有再為難崩雲的項目，到底是不是因為那晚她在車上說的那番話。

  但這已經算是他高抬貴手了，就憑這次放綠燈，請他吃頓飯倒也沒什麼。

  他這個人挑剔得很，為了照顧他的口味，程瑜挑了半天，找了家法式餐廳，預約了位置後就繼續忙去了。

  晚上八點，徐州把車開到了公司樓下。

  程瑜上了車後，沒看見周靳。

  徐州一邊調轉方向，一邊說：「周總臨時被叫到林家吃飯了，您到餐廳後得稍微等等。」

  程瑜覺得荒謬，「他在林家都吃過了，還跟我吃什麼啊？吃不了就下次再說，停車，我要下去。」

  徐州並沒有聽程瑜的話，慢慢把車開進主道，「您應該了解，他既然說了要和您吃飯，就一定會來赴約。」

  程瑜只好重新靠回后座，不再說話了。

  路上有點堵車，原本十幾分鐘的路程硬是開了快一個小時。

  程瑜沒有換衣服，身上還穿著偏職業化的套裝。

  銀灰色綢面襯衫搭配黑色魚尾裙，踩著細高跟一路走進餐廳，清冷中不乏風情。

  餐廳最中間是個橢圓形的酒台，座位分布在左右兩側。

  米白色餐桌上擺放了心月造型的餐桌花，粉雪山、洋甘菊、和尖葉尤加利高低錯落，淡香撲鼻。

  就算是等人，也不能餓肚子。

  趁周靳沒在，程瑜要了瓶氣泡酒，開胃菜是核桃暖山羊奶酪沙拉，主菜點了勃艮第燉牛肉。

  酒侍在上完了酒後，看到程瑜是一個人，就去拿了一隻玩具小熊放在程瑜對面。

  「女士，祝您用餐愉快。」

  程瑜沒有解釋自己是在等人，笑著道了謝。

  陳絮和朋友一起走進餐廳的時候，剛好看見程瑜在拿著手機對著座位對面的小熊拍照。

  她眼睛裡帶著笑，眼角彎起的弧度和那張照片上的相似，都一樣的抓人。

  陳絮換了方向，帶著朋友坐到了程瑜的斜後方。

  在等餐的過程中，陳絮眼睛不時往程瑜的方向瞟，好奇她到底是自己一個人吃，還是約了人還沒到。

  如果約了人，會是裴錚嗎？

  想著想著，就有點煩悶，打開手機刷了會兒朋友圈，突然看到裴昭的一條動態。

  【今天銷售額再創新高，還順便訛了我哥一頓飯哈哈哈哈】

  配的圖片是一碗黑松露奶油蘑菇意面。

  陳絮的目光凝在照片一角出鏡的一隻手上，那隻手指節修長，小指上有一圈字符紋身。

  這個紋身她不會認錯，是裴錚。

  裴錚，裴昭。

  他們竟然是兄弟？

  裴母當年撿回來的小孩是裴昭？

  陳絮漸漸反應過來，那她和程瑜現在租住的房子，很有可能是裴錚的。

  對面的朋友看陳絮一直低著頭，不由得問了句：「你看什麼呢？」

  陳絮抬頭，抿了口紅酒，說：「在看裴昭的朋友圈。」

  朋友立刻感興趣了，「是計算機系的那個系草？你居然有他微信！可以推給我嗎？」

  陳絮原本想拒絕，但在看到周靳在程瑜對面落了座後，愣了一會兒，改了主意。

  既然程瑜能一邊和裴錚曖昧不清，一邊又和有了未婚妻的周靳偷偷約會，那就不要怪她把事情捅出去。

  「好，我給你。」

  朋友很快加上了裴昭，簡單打了個招呼後，語氣有些歡快，「他很平易近人啊，不是那種拽上天的帥哥。」

  陳絮忽然說：「你往身後看，也有一個帥哥。」

  朋友轉身，在看到周靳和程瑜的瞬間，發出哇哇哇的感嘆，「俊男美女，好養眼啊他們！」

  說著還偷偷拍了張照片。

  陳絮看著她把手機收回，又建議道：「你和裴昭分享下生活日常，說不定能很快拉近距離。」

  朋友一聽，臉色稍紅，「那還得謝謝你帶我來這麼好的餐廳吃飯。」

  說完，就把自己在吃的飯拍了照，連帶著剛才拍的程瑜和周靳，一起發給了裴昭。

  【這家餐廳的菜很好吃，還看到一對很般配的情侶，吃飯的心情都變好了~】

  裴昭看著手機里的圖片，大受震撼。

  足足看了五六分鐘後，才十分難過地說：

  「哥，程瑜姐姐有男朋友了！我哭死嗚嗚嗚嗚……」

  裴錚眼皮猛地一跳，「你聽誰說的？」

  「剛認識的朋友，她給我發的照片裡剛好有程瑜姐姐和她男朋友的吃飯照。」

  裴昭傷心不已，意面才吃了幾口，就吃不下去了。

  裴錚拿過裴昭的手機看，照片上程瑜正低頭吃飯，周靳伸手替她把頭髮撥到耳後。

  兩人的動作確實親密。

  裴昭從小就被他保護得很好，與周家那邊沒什麼聯繫，所以不認識周靳。

  「你看錯了。」裴錚快速刪除了這張照片，眼不見為淨，「那是服務生在幫你程瑜姐姐扇風。」

  「哥，我長眼睛了！」裴昭語氣難掩失落，「他肯定是我的競爭對手。」

  裴錚嗯了聲，有點雪上加霜地通知道：「你競爭對手確實不少，對面還坐了一個。」

  「在哪？」裴昭沮喪地抬眼，掃了一圈後，與裴錚泰然自若的眼神對上，腦子像卡掉的機器一樣停住了。

  他呆了又呆，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在看到裴錚輕輕抬起的唇角時，卡住的大腦終於恢復了運轉，警鈴大作。

  裴昭把手中的叉子用力扔在桌子上，泫然欲泣地控訴道：

  「哥！你不是人！你居然要挖我牆角！嗚嗚嗚你好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