懲罰

  「你這話說的……想對我下口？」

  裴錚抬起一隻手，把剛才因為散熱而解開的扣子一顆顆系回去。

  準備再說點什麼時，裴昭和孟栗終於玩累回來了。

  倆人的泡泡液都用完了，頭髮和衣服上都覆了一層薄薄的水霧。

  程瑜帶著孟栗上了車，讓司機先把她送回去。

  車上孟栗一直在刷小視頻，因為今晚玩泡泡機很開心，在看到相關的推薦時，就點了進去。

  瀏覽了幾個視頻後，孟栗的眼睛忽然瞪大，把手機遞給了程瑜。

  「瑜姐，這是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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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程瑜接過手機，孟栗湊到她身旁一起看。

  這是一段很短的視頻，拍攝角度是在斜前方，程瑜能看到自己的大半張正臉以及裴錚的側臉。

  只見他緩慢地扣著扳機，一個拳頭大的泡泡輕輕落在了她的頭頂右方。

  緊接著，他又對著左邊擠了一下，另一個泡泡就停在了她的頭頂左方。

  一左一右落在頭上，她閉著眼，像只長了透明耳朵的米老鼠。

  後面她睜開一隻眼的時候，泡泡在頭頂炸開，這裡視頻創作者運用了慢鏡頭。

  碎開的泡沫在身後各色的霓虹燈的照射下，如同迸裂的彩絮，散在頭頂。

  孟栗看到這裡，忍不住驚嘆，「瑜姐，你頭上開了煙花哎，好美。」

  程瑜把手機還給了孟栗，很久沒有說話。

  原來，他說的試試是這個意思。

  還挺好看。

  ……

  這段視頻因為程瑜和裴錚的顏值過於出眾，還在網上還引起了一小片熱潮。

  最後被周靳的助理徐州看到的時候，已經是好幾天後了。

  本來徐州還在猶豫要不要把這件事匯報給周靳，但他忘了自己手機這會兒開的是外放。

  視頻里程瑜的那句「你在幹嘛？他們為什麼圍了過來？」就這麼突兀地冒了出來。

  剛好被從會議廳出來的周靳聽到了。

  徐州嚇得趕緊從門口的休息椅上起來，把手機塞回了口袋裡。

  周靳身後還站了一群高管，他站在門口沒有動，其他人也不敢催，烏泱泱地停在原地等待。

  短暫的靜默後，周靳轉了轉腕錶，眼神冷淡地看向徐州的腿側。

  徐州頭皮有些發麻，只好把手機拿出來遞給了周靳。

  周靳接過手機，徑直走向自己的辦公室。

  身後的人都終於鬆了口氣，趕緊從會議廳里出來了。

  這一層樓瞬間安靜下來。

  徐州聽到最里側的總裁辦公室傳來一聲砸地聲，不用想，一定是他那可憐的手機報廢了。

  幸好他平時有備份資料的習慣，不然這一摔麻煩就大了。

  徐州在周靳辦公室門外忐忑不安地等待了許久，估摸著他的火稍微降下去了點後，才敲響了門。

  「進來。」

  徐州才探進去個腦袋，就聽到周靳又說：

  「記得去財務那兒提部新手機。」

  徐州聽著他有些平靜的聲音，暗想完了……這個樣子八成是真生氣了。

  行程安排都在手機備忘錄里，徐州慶幸自己記憶力還挺好，於是提醒道：「周總，晚上八點，林纖雲小姐約了您一起吃晚飯。」

  周靳簽完手裡最後一份文件，手指用力到紙都被筆尖劃破。

  他緩慢抬頭，眸光里有明顯的戾氣，「推了。」

  「那您有其他安排？」

  「去華亭。」

  那是程瑜公寓的地址。

  徐州暗中為程瑜捏了把汗，「我這就去通知林小姐。」

  等領了新手機，把手機卡裝好後，徐州就趕緊給林纖雲打了電話，只是剛把周靳不能赴約這句話說完，就引來了林纖雲的一陣不滿。

  「前幾天我就跟他約好了，他現在出爾反爾是什麼意思？」

  「我不管，今晚他必須和我吃飯。」

  「你說的我不聽，我要給他打電話。」

  正當徐州一籌莫展時，電話那頭忽然換了道聲音，輕柔穩重。

  「徐助，給你添麻煩了，我會安撫好纖雲的。」

  掛了電話後，徐州才反應過來，那是林纖雲的姐姐，林紓。

  林家這兩姐妹不但性格差異很大，就連事業心也差很多。

  林紓年紀輕輕，在父親林朝海的扶持下，已經當上了國土資源局土地利用處的處長，一介弱女子，卻有著堪比男人的鐵腕。

  而林纖雲，沒有家族壓力，則一心投身於自己的愛好中，是小有名氣的畫家兼珠寶設計師。

  就是太驕縱了些。

  徐州剛處理完手頭的工作，看到周靳從辦公室出來了。

  「林纖雲鬧了沒有？」

  「沒有。」徐州起身跟上，說：「多虧了林紓小姐的安撫，不然應該是會鬧到公司來的。」

  「林紓？」周靳蹙眉想了會兒，腦海里模糊出現個女人溫順低頭的影子。

  但他沒有細想，而是語氣森冷地吩咐道：「去開車。」

  ……

  程瑜泡完澡出來，才坐到客廳沙發上，就聽到門口密碼鎖的聲音響了。

  這個時間點，以及這熟悉的不請自來，讓她立刻就意識到門外的人是誰。

  已經記不清這是自己換的第幾套房子了，因為之前的每一套，周靳總有辦法弄來鑰匙，也總能破了她的密碼。

  等程瑜迅速脫了浴袍，換上比較規矩的衣服出來後，周靳已經進來了。

  他一步步走來，在木質地板上踩出聲響。

  程瑜手扶著牆，往後退了幾步，警惕地問：「這麼晚了，你不去林纖雲那裡，來我這兒幹什麼？」

  周靳像是沒聽到她的問話，手撫上領帶，抽出，放在手中甩了兩下。

  「過來。」

  程瑜以前只是覺得他的控制欲比較強，偶爾被惹惱了會掐掐她脖子，其他倒是沒有太嚇人的行動。

  乍一看到他抽出領帶，也不知道想幹什麼，心裡忽然有些恐慌。

  程瑜拔腿就要往臥室跑，被周靳一把抓住摁在沙發上。

  領帶束縛住雙手的那一刻，程瑜第一次對挑釁周靳的後果有了害怕。

  原來，以往他的那些懲罰全都是小打小鬧，這次，他才是要對她動真格的了。

  所有的掙扎都顯得徒勞無功，程瑜肩膀忍不住發抖，剛說出一個「你」字，頭髮猛地被周靳揪住往後用力一拉。

  「上次已經說了，忤逆我的後果。」他的目光顯得有些薄涼，「可你好像沒聽進去，依舊和裴錚不清不楚的。」

  程瑜咬著唇，死死盯著他。

  不聽話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怎麼就這次要把她綁起來？

  「笑得那麼開心……泡泡好玩嗎？」

  原來是看到那段視頻了。

  身體受制於人，再加上不知道周靳到底想幹什麼，程瑜心中的不安漸漸加重，一時忘記了反抗。

  周靳語速很慢地說：「知道為什麼之前我會縱容你的那些不安分嗎？」

  「因為——」他故意停頓，觀察了會兒她臉上的表情，才繼續說：「沒有人會喜歡養死氣沉沉的玩物。」

  「你這樣的剛剛好，偶爾的反抗會讓我覺得新鮮、有趣。」

  他慢慢摩挲著她的脖子，如同把玩一柄軟玉，細細感受著她脈搏之上的滑膩與輕顫。

  「可是，」他壓了下來，冰冷的聲音響起，「企圖脫離掌控的玩物，就該受到懲罰，不是嗎？」

  懲罰？

  這個瘋子想怎麼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