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肝炎

  「怎麼不給本夫人和二小姐上碗筷？」曲靜蘭眸里有些黯淡地喝著湯扭頭對丫頭喝道。

  金竹沒吭聲，金菊倒忍不住了：這個夫人的架子也太大了些吧！太尉大人和公子與娘娘同桌已經是破例，這個夫人一來就擺著一張臭臉，還在這裡擺什麼臭架子！

  「夫人，在皇后娘娘面前可不能大呼小叫。」金菊還記得曲靜蘭的仇呢，反正娘娘也看不慣她，她金菊今天就來當這個出頭鳥好了。

  「這位姑姑好大的口氣，皇后娘娘？這裡可是太尉府，就算她是皇后，我也是她的嫡母！」曲靜蘭被金菊這麼一嗆聲，又見東方銳根本就沒有把這動靜聽在耳里，只顧著看東方芷，乾脆和金菊嗆起來。

  「再是嫡母，也得分清楚尊卑有別。」金菊悄悄看眼東方芷，見她一副沒事人的樣子，心裡更有底了。

  「你！老爺，為何你與逸兒就可與咱們家這位皇后同坐同食，而妾身卻要看別人的臉色？」曲靜蘭真的忍不住，不顧形象扯著東方銳的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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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你逾越了。」東方銳甩開曲靜蘭，原本高興的臉色被曲靜蘭一攪，多了幾分不快。

  曲靜蘭瞪大眼睛，她真的是來這裡自取其辱嗎？

  「嫡母是什麼？咦，這兩個丫頭看起來挺眼熟，我好像記得你是……金竹，你是金菊？對不對？」東方芷咬了一口蟹黃小籠包，有些含糊不清說著。

  「回娘娘的話，奴婢是金竹。」

  「奴婢金菊。」

  這兩位姑娘跟在東方芷的身邊雖然不長，可是察言觀色那叫學得一個快；既然皇后娘娘要演戲，她們當然是要好好的配合到底。

  「哦，爹，你看我沒記錯！對了，嫡母是什麼意思？」東方芷繼續裝，眼睛咕嚕嚕的往曲靜蘭臉上轉。

  「回娘娘的話，嫡母就是……」金竹心裡比較同情曲靜蘭，看來她又要倒霉了。

  這是金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東方銳打斷：「她不是你的嫡母，她只是你的繼母而已。阿芷，你的母親……以後爹再和你說。」

  曲靜蘭被這番話打擊得很慘，她是繼母，不是嫡母！呵呵，在東方銳心裡，那個女人永遠都是她的嫡妻！那她曲靜蘭又算什麼？算什麼！

  「哦。爹，我還要喝湯。」東方芷原本想借嫡母這個話題來整曲靜蘭，沒想到不用她出手，東方銳已經狠狠的讓曲靜蘭沒臉。

  「老爺，娘娘恢復真是一件好事兒，可是娘娘這行為舉止實在是有傷大雅。更何況娘娘現在是國母，若是不注意言行舉止的話……」曲靜蘭盯著東方芷喝湯，突然冒出這一句。不，她不能就這樣認輸，她一定要讓這個瘋女人難過！

  強行把快要流出的眼淚往回咽，苦澀的滋味讓她整顆心都快要被無形的手給捏碎。

  東方銳從來沒有覺得曲靜蘭是這樣煩！為什麼明明應該很愉快的氣氛，偏她一來，就搞得大家心裡都不舒服！

  「你不說話沒有人當你是啞巴！還有，我並沒有讓你過來，你來做什麼？」東方銳依然俊朗的眉目不掩不快，說出的話也是冷冰冰沒有溫度。

  「聽說皇后娘娘變成正常人，妾身當然是來恭喜皇后娘娘的。」曲靜蘭聲音乾巴巴。

  東方銳重重把筷子一拍，咬牙道：「什麼叫做變成正常人？阿芷她本來就是正常的！我看你才是得了失心瘋，莫名其妙跑到這裡來滿嘴胡言！你趕緊給我回房去，別在這裡吵到阿芷！」

  曲靜蘭再也忍不住淚水，那眼淚像不要錢的，噼里啪啦往下掉：「老爺，我是一片好心啊！就算妾身說話直接了些，可也是為了老爺，為了皇后，為了東方家著想啊！」

  東方銳冷哼一聲，正要繼續喝令曲靜蘭回去，不料曲靜蘭卻接著說道：「老爺，按理說皇后恢復是好事，可是老爺想過沒有，以前不管皇后做什麼，大家都知道她本性如此，不會追究；可是她現在恢復了，行為舉止卻和孩童一般無二！」

  「那又怎麼樣？」東方銳當然也察覺出東方芷行為像小孩子，可是她才恢復，怎麼可能一恢復，就能變得像人家那些接受了十幾年訓練的千金小姐？

  「那又怎麼樣？老爺，你怎麼就不往深處想一想！皇后是什麼身份？若是從前還倒罷了，現在她分明就是個正常人模樣，他人自然不會再像從前那樣諒解她，宮裡原來那些落下的規矩只怕也是要撿起來的。可是你看她，她真的能撐起個皇后的樣子嗎？身為皇后卻不能夠母儀天下，她會給東方家帶來多大的危險，你想過嗎？」曲靜蘭雖然只是短短觀察東方芷一會，可她確定東方芷現在的心智就和孩子一樣！

  東方銳一愣，不得不說曲靜蘭說中他心底最害怕的事。

  這些事情他並不是沒有想過，只是盼著東方芷變正常，一直是他的心愿。早在十幾年前，他就想用傳家之寶綠蛤治好她，可是綠蛤卻莫名其妙不見了！直到前年，他才多方查探出綠蛤下落，一直在派人找。

  前幾日找到，他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先醫好東方芷，他實在不忍心東方芷就這樣渾渾噩噩！

  可是……曲靜蘭說得很對，以後人們都會用正常人的標準來衡量東方芷，但她現在根本就不能做正常人！

  「我還沒有死呢！只要有我在一天，哪怕阿芷闖出天大的禍，把天上的星星給捅下來了，我也擔得起！我看你今天非常不正常，你還是好好的回你的房間反省吧！」東方銳被說中心裡最害怕的那一塊惱羞成怒，差點就沒有直接把曲靜蘭給拎起來丟出去。

  「好，老爺疼她，勝過東方家的安危！妾身不再多說，妾身回去反省！」曲靜蘭兩隻眼睛腫得像核桃一樣，她知道，她真的輸了！

  東方銳寧願賠上整個東方家，也要護著這個瘋子！她就等著，等著看東方銳後悔的那天！

  東方瑩從始至終都沒有說過一句話，曲靜蘭站起來要走，她也跟著走了。就好像是曲靜蘭的影子一樣。

  「爹，她好兇，我怕。」東方芷當然也想過這個問題，只是她沒有想到東方銳會是這樣回答。

  她無法用語言形容自己的心情，除了感動還是感動。

  爹，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一天，我也一定會護你周全，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你！

  「阿芷不怕，以後弟都不會再讓這個女人來煩你。爹會……啊。」東方銳的憤怒馬上轉變成疼愛，只是話說到一半突然捂著胸口悶哼一聲。

  「爹！」東方芷和東方逸同時驚叫一聲，趕緊扶住東方銳。

  「爹沒事，老毛病了。阿芷，爹要回去吃藥，你先好好休息。」東方銳強自露出一個微笑，可是東方芷分明看見他的額頭上都已經沁出汗珠，他一定疼得很厲害！

  東方逸扶著東方銳離開，臨走時還安慰東方芷不要怕。

  東方芷愣愣坐在桌邊，手指有一下沒一下敲著桌面。

  剛才她看得真切，東方銳捂的地方是肝。再看他麵皮發黃，眼白帶血絲，東方芷懷疑東方銳得了急性肝炎。肝炎很厲害，她不能確定東方銳得的是什麼樣的肝炎——要知道肝炎的種類很多，傳染性也極強，要是一個不小心，很有可能整個東方家都會被傳染！

  「金竹，你們兩個趕緊把這裡的碗筷全部拿下去銷毀！呃，記得要深深埋在土裡，做完這些以後，你們必須馬上用酒洗手，而且趕緊去弄醋來煮房間！」東方芷忽一下站起來，趕緊吩咐兩人去辦。

  金竹兩個嚇了一跳，娘娘難道是嫌棄太尉大人用過這些餐具？她們也不敢多問，按著東方芷的吩咐去做。

  「青青！勾魂的那個！出來！」東方芷越想越是後怕，她必須要想辦法確定東方銳得的是什麼樣的肝炎！

  青青和無常趕緊出現，見東方芷露出他們從來都沒有見過的急切之色，均是嚇了一跳。

  「青青你去廚房，吩咐廚房裡的人一定要把我爹用的餐具和其他人的分開，絕對不能夠混用！再讓他們在廚房裡撒上石灰，並煮醋消毒！記住，一定要讓他們的嘴巴閉緊，這些事情悄悄的做就可以了！」

  「勾魂的，今天晚上我要去給我爹把脈，你負責護法，絕對不能夠讓人打擾我！」東方芷杏眸微微眯起，做出一連串吩咐。

  「主子，怎麼了？難道有人膽敢在太尉府下毒？」青青忍不住問，那句消毒嚇著她了。

  「不是，你趕緊去辦！」東方芷著急啊，恨不得現在就給東方銳檢查。

  這可是什麼檢查儀器都沒有的古代啊，她只能憑自己的硬本事來檢查了！

  好不容易等到太尉府完全安靜下來，東方芷探了好多回確定東方銳已經在書房睡下，才換了身衣服，把臉蒙上帶著無常悄悄潛進東方銳房間。

  怕驚醒東方銳，東方芷忍痛射出一根銀針讓東方銳沉睡。

  無常在外面把風，東方芷仔細給東方銳診脈。

  慢慢的，東方芷秀眉擰成一個疙瘩。

  依然是悄無聲息潛出房間，東方芷揮手讓無常撤。

  「主子，太尉大人是不是中了毒？」青青直到現在都還沒有弄清楚發生了什麼事，見東方芷回來，著急發問。

  東方芷搖搖頭，她慶幸自己的內科本事學得很好，已經診出東方銳並不是病毒性肝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