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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一夜難眠

2024-09-20 04:40:39 作者: 子宴

  「看不出,你還能這麼關心他——的繼承權啊?」沈君遠眼中分明帶著嘲諷,歪著腦袋作出一副天真狀問她。

  當然,這個問題他也並不想要她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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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詩詩抿著嘴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暴躁:「你怎樣誤會我,現在也不重要了,我只是想知道君默的情況。」說到這裡她心中一苦,以前她和沈爸爸沈媽媽是親如一家的,如今卻連話都搭不上。

  「你之前說家主要取消他的繼承權,那君默如果去京城,主家會好好照顧他麼。」葉詩詩想到沈君默可能遭遇的窘境,聲音低了下來。

  沈君遠有些奇怪地看著她,似乎沒有想到她真的會擔心自己的哥哥,眨了眨眼,嗤笑一聲:「少裝好人了,你是還想著你們之前的婚約,怕他沒了繼承權,你嫁過來什麼都得不到吧?」

  「不過,」沈君遠話鋒一轉,「你和權梟這麼不清不楚,等哥哥醒了,還會不會要你也兩說呢。只怕最後,沈家、權家,葉小姐會竹籃打水一場空哦~」

  沈君遠嘴角帶著幸災樂禍的笑,不再理會氣得發抖的葉詩詩,揮揮手轉身往外走:「葉小姐倒是提醒了我,沈家還有些事要處理,你聽到不方便。給你一個禮拜,一個禮拜後,我要你老老實實去伺候我哥哥。」

  他大步離開病房,咣當一聲甩上門,絲毫不顧及醫院中要安靜以免打擾到病人靜養的規定。

  這一聲也咣地震在葉詩詩心裡。

  沈君遠什麼都不透露,但這就讓葉詩詩更加擔心了。沈君遠明明如此明顯的厭惡她,巴不得沈君默與她一絲關係都無,如今卻強硬地要求她去照顧沈君默。是沈君默是真的快醒了,還是沈家那邊的情況不妙,他趁著在權城,想死馬當活馬醫刺激沈君默看他的反應呢?

  與人口簡單的權家不同,沈家是傳承了幾百年的大家族,講究枝繁葉茂,家族內人員龐雜,光是君這一輩的男性,就有不下三十名,同時為了保證家族的統一不分裂,家主那一支是掌握了全族絕大部分財富和權利的。這種情況下,派系鬥爭一直非常殘酷。

  雖然沈君默沒有與她說過,但葉詩詩知道,他是付出了巨大的努力才能成為下一代家主的候選人之一。這樣,當初不知道多少本家的人對他忌恨,如今這種情況他回到京城,如果家主不再特意護著的話,不知道會遭怎樣的罪,說不好有人會使手段,讓他永遠也醒不過來。

  不管怎樣,如果她能對沈君默甦醒有幫助的話,她都應該去做。

  可是想到今天下午風塵僕僕趕過來、還給她倒水盛湯的權梟,葉詩詩看著床頭的杯子,心中一團亂麻。閉上眼的時候都還皺著眉頭。

  這一晚,睡不好覺的遠不止葉詩詩一個。

  從雷震自殺之後,除了當時的哭喊,雷明一直呆呆的,時不時發出小動物一般的抽泣。警局裡大部分人都派出去了,留下的人員本就不多,葉詩詩這邊出事之後更是忙的雞飛狗跳。雷明只有雷震一個監護人,雷震在權市又是孤身一個,神神秘秘的連個朋友也沒有,讓雷明一直待在警局裡又不合適,本來是安排局裡成家有孩子的女警先帶他回家的,但他不願意。

  最後還是王隊出主意聯繫了耀榮幼兒園的老師,找到他好朋友王浩然的聯繫方式,由王浩然的家長暫時帶他回去。

  雷明再少年老成,再教養良好,突然失去了親人,整個人都看起來消沉了。陰著臉不說話,到後來王浩然都不敢跟他說話了。

  王浩然壯著膽子,還是跟媽媽說了晚上他和雷明一起睡。

  關燈之後,雷明才突然一把抱住王浩然,埋在他頸窩哭了起來:「嗚嗚,我又沒有爸爸了。」

  王浩然心裡一松,然後感覺酸酸的,伸出自己並不強壯的手臂抱住雷明,拍拍他的背,笨拙地安慰他。

  他沒有注意到雷明那個「又」字,得而復失,讓人最為心碎。

  權家別墅,權梟就沒有告訴朵朵葉詩詩經歷的兇險。

  「爹地,媽咪什麼時候能回來啊。」朵朵問了第四次同樣的問題,皺著小臉,手裡還一下一下地摸著兔子的毛。

  小哭包是心思最簡單的,它的人生除了吃和睡就是玩,因為朵朵的喜歡,在這個別墅里可以說混的如魚得水,早就不用住籠子裡了,現在都跟朵朵睡一張床。

  權梟心裡嘆口氣,放下手中的故事書:「爹地不是說了,媽咪生病在醫院,明天就能回來了。朵朵和爹地一起去接媽咪,好不好?」

  他知道朵朵接受了葉詩詩,但沒有想到她們的感情這樣好。

  也許是,葉詩詩的血液也流淌在她身體中的關係?

  「可是朵朵生病,就不用去醫院的啊。」朵朵仰著小臉,用期待的眼神看著他:「讓孫醫生在家裡看病病,不是一樣的嗎?爹地,你去把媽咪接回來吧。」

  權梟臉一板:「這麼晚,你媽咪都睡了,吵醒對身體不好。朵朵也快睡吧,明天一早爹地就帶你去。」

  「哦。」朵朵本來還想說什麼,看權梟臉色不好,委委屈屈地閉上嘴,小手泄憤似的戳了戳小哭包的肥屁股,小哭包抖了一下,後腿一蹬挪遠了點兒。

  看著朵朵閉上眼,權梟才離開她的臥房。然後,他在路過葉詩詩臥室房門的時候停了一會兒。

  他伸出手撫上門把,卻又鬆開了。

  最開始是他自己住,後來有了朵朵,這些年他從沒有覺得這座別墅太大太空曠,現在只是少了一個人而已,權梟就覺得缺了點什麼,仿佛空出來一大塊。

  「少爺,」管家發現了他,走過來低聲詢問,臉上帶著關切的表情,「夫人她……」

  權梟回過神:「沒事。明天上午我就接她回來。」

  「哎!」管家眼睛眯起來,心中一塊石頭落地,看少爺對夫人就是很上心的嘛,他想了想,「那明天中午讓廚房好好準備,早點要準備出一份給夫人送去嗎?」

  權梟點點頭,「讓小黑,不,我一起帶過去。」

  打發走管家,權梟緩步回到書房,鎖上門,自己一個人靜靜地坐在辦公椅中。

  書房沒有開燈,月牙也沒有多少光亮,一片黑暗裡權梟看著不知名的地方出神。他第一次慎重思考一個問題:葉詩詩對他而言,到底意味著什麼。

  一個可有可無的替代品?朵朵的救命關鍵?

  又或者,是這些年來唯一一個讓他有衝動的女人?

  葉詩詩的定位,決定了他應當怎樣對待。權梟也一直認為自己對葉詩詩的方式,是最正確的。然而,如果只是上面說的這樣,為什麼在聽到她可能喪命的消息時,大腦都停止了運轉,而知道她只是受傷的時候,居然會有那樣慶幸的心情。

  她所帶給他的酸澀、欣喜、驚慌、溫暖、興奮……是他人生中不曾經歷過的。這是一道他沒有學過解法的題。

  權梟,這個在商界讓人聞風喪膽,似乎算無遺策無所不能的傳奇,此時,在這靜謐的夜裡,眼中透著茫然。

  ……

  且不論這一夜他想清楚與否,第二天的太陽按時從東方層疊的雲彩中升起,朝霞映紅了半個天空。

  這一天是周六,原本答應朵朵的全家野餐,怕是要泡湯了。

  權梟歉意地看著自己乖巧的女兒,沉默著吃完了早飯。

  「爹地,去接媽咪嗎?」朵朵擦乾淨嘴巴,乖乖坐在凳子上看他,「我們快走吧,媽咪一定想死朵朵了。」

  「嗯。」權梟起身,帶著朵朵一起出門。

  他心裡卻忽然冒出一個問題,如果一段時間見不到,葉詩詩會想念他嗎?

  不同於朵朵的篤定,他對此毫無信心。

  路上接到林凡晨的電話,他在那頭問:「梟爺,和警局宣傳口已經談妥,媒體那邊也打了招呼,經過咱們集團外宣部的測算這次的事情對項目開發很有好處,按您的意思已經加班工作了,但是有個事還需要請示您……」

  說到這兒林凡晨咽了下口水:「宣傳中,可以提到夫人嗎?」

  「不。」權梟在大腦運轉之前,就已經下達了指令:「報導中不要出現夫人。」

  不想讓別人看到她。

  權梟恍了下神,表情嚴肅起來:「警局那邊怎麼回事,還有,雷震是什麼情況,查清楚。」

  明明已經特意說過,危險的任務不要讓葉詩詩參與。警局那邊照理說不會不給他面子,是有別人作怪,還是這個雷震身上有別人不知道的秘密?

  聯想到耀榮幼兒園附近的那個項目,還有國土局的李局長,權梟眼神一凌,對著話筒冷冷地說:「還有,別忘了沈家那邊。」

  傷了他的人,這筆帳不可能不算。

  「是!」葉凡晨在電話那頭冷汗都下來了,這件事,牽扯會這麼多嗎?

  然而此時他們還不知道,這件事牽扯的,比他們想像的還要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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