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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突然糾結

2024-09-20 04:39:44 作者: 子宴

  從權梟被設計和葉詩詩上床那天算起,不到一個月,葉詩詩暈倒過兩次。

  幾天前才以體檢的名義抽過五管血。

  孫墨白就算再冷血也知道短期內不應該再從葉詩詩身上抽血了,何況他從醫,是懷揣濟世救人的理想的。

  只是權梟此前,對朵朵母親的身體健康一直表現的並不在乎,此時又特意來關心為朵朵解毒的研究進展。孫墨白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只得向他說明情況。

  然而,罕見的,在關於朵朵的問題上,權梟遲疑了片刻。

  他再張嘴時,聲音有些澀:「需要多少。」

  不考慮供血體,那當然是多多益善。孫墨白腹誹,不過他看了看權梟的臉色,沒直接這麼說出來。

  沉吟了一下,他說:「下一步的試驗,做一個批次,至少200cc。做一次藥,大概也需要200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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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就是400cc了,一個成年人一次獻血安全值的上限。

  而兩次獻血的間隔,一般要求回復六個月。

  眼看著權梟的眼神越來越冷,孫墨白嘆口氣,補充道:「以後隨著工藝的完善,製藥的需求應該會降低。」

  「朵朵的藥,現在沒了?」權梟抿了抿嘴。

  孫墨白點頭:「之前還是嘗試性的,只做了一次的量。下次就可以多預備一些了。」

  見權梟沒有說話,他依據自己對他的理解想了想,便勸他:「我建議,這件事還是應該告訴夫人。夫人也向我關心過朵朵的病情,我按照您之前說的應付過去了,只是,既然以後還要用她的血,瞞著她也不方便。」

  「不行。」權梟想也不想的否認,「朵朵的事可能比我們想的還要複雜,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我看夫人挺關心朵朵的。」孫墨白為葉詩詩抱不平,說來也奇怪,他性子冷淡,很難信任別人,但和葉詩詩總共沒打過幾次交道,他卻覺得這個女人並不需要如此提防。

  大概是因為,從她眼神中看到的,在堅強之外的單純吧。

  那是怎樣一雙眼睛啊,孫墨白回憶著。

  仿佛,分明是受過委屈和錯待,卻仍然對這個世界懷抱有最美好的期待。

  剎那間,孫墨白感覺到童年的陰影捲土重來,侵蝕著他平靜的心。他學醫,他有最基本的良知,他願意救人,但他,並不信任這個世界。

  他也不愛這個世界。

  所以在遇到葉詩詩這樣的人的時候,他才會這樣注意,這樣放在心裡掂量。

  他有時候希望她能過得順遂一些,好繼續保持這種天真;有時候又恨不得把世界的殘忍醜陋放到她面前看,讓她也成為自己這樣的人。

  孫墨白心中的糾結矛盾,權梟並不知曉。

  他只是略略有些奇怪:「你倒了解她?」

  不待孫墨白回應,權梟從窗戶看向遠處,地平線上是一排茁壯的樹,他說:「如果朵朵的毒,真和葉詩詩的血液有關,當初給朵朵下毒的人,又是否會和葉詩詩認識呢?」

  「毒為朵朵量身定製,我們原以為是毒藥的特性,或用了朵朵的基因。」權梟身周仿佛蔓延出可怕的陰雲,「可現在看,可能是用了她生母的。」

  「葉夢然和葉詩詩是雙胞胎,葉詩詩並不確定無辜。」權梟說到這裡,心中忽然生出一股暴躁。

  「那抽血的事?」孫墨白頓了頓,改了主意,走到牆邊打開柜子拿出兩套便攜採血設備,放到桌上,「既然梟爺還沒想好,我這段時間行程也比較多,不如就把儀器帶回去,等方便的時候,你們採好放保溫箱裡送過來吧。」

  權梟眉毛挑了一下,接受了孫墨白的提議。

  孫墨白不想扯進這些麻煩事裡,只想做研究,好,他允了。

  反正管家會採血,權梟自己也會,這還是當初,孫墨白逮著他的血來回折騰的時候,他練出來的。

  回去的路上,權梟讓司機順便去接葉詩詩。

  他坐在后座閉目養神,心裡思量著要怎麼辦。其實,直接找葉詩詩,逼她配合,她也不能反抗,或者告訴她是為了給朵朵治病,想必她也會同意。

  那他為什麼還問孫墨白要了強力安眠藥和麻藥……

  什麼時候抽血,抽多少,都是問題,新藥一次能管用多久不好說,朵朵等不得,可葉詩詩的身體好像還是有點弱。

  回憶起葉詩詩纖細的腰肢,曾被他的臂彎扣住緊緊貼在自己的身上,那柔韌滑膩的觸感,肌肉的彈性,仍留在他記憶中。

  權梟皺了皺眉,讓她吃補品也沒見什麼效果,真麻煩。

  而當他看到,葉詩詩上車手裡還拎著東西,就覺得更麻煩了。

  「嚇!」葉詩詩坐穩一扭頭,看到他也在,嚇了一跳,「你怎麼來了?」

  權梟心中冒出一股無名火,冷冷地撇她一眼:「不行?」

  「行行行,」葉詩詩嘆息,和他交流,還不如和朵朵一起省心,「您做什麼都行。」

  「你這什麼。」權梟皺眉,指著葉詩詩放在腳墊上的籠子問。

  葉詩詩從籠子的縫隙中伸進去幾根手指,揪了揪裡面的兔耳朵,「垂耳兔啊,我中午去寵物店買的,之前答應了給朵朵看大白兔,可惜寵物店裡沒有。」

  垂耳兔,顧名思義,兩隻長長的耳朵並不豎起來,而是柔順地趴在腦袋兩邊,垂下來。

  葉詩詩揪著它軟嘟嘟的耳朵,捋了把上面的長毛,並沒有看權梟,自己笑嘻嘻地回答。

  一提到朵朵,權梟乾咳了兩聲,「我剛去孫醫生那兒了,問了問朵朵的病情。」

  「怎麼樣?!」葉詩詩一激動,手上用力,捏到兔兔渾身一抖,伸爪子抱住她的手指就要啃。

  「有方向了,還在研究。」權梟平靜地說著,眼睛卻一瞬不瞬地看著葉詩詩的表情,想從中看出點什麼,「基因上的事,比較麻煩。」

  葉詩詩說不上是失望還是滿足,她一聽權梟說,還以為有進展了。

  當然這也不能說不算進展,葉詩詩不知是安慰權梟還是安慰自己:「嗯,有方向了就好。孫醫生這麼厲害,會研究出根治方法的。」

  「嗯。」權梟不置可否。

  過了一會兒,他忽然出聲:「你和墨白,很熟嗎?」

  「誰?」葉詩詩茫然地看著他。

  「哦,沒什麼。」權梟心情愉悅地微微彎起嘴角,「嗯,我是說,你怎麼知道孫醫生很厲害。」

  「哎。」葉詩詩長嘆一口氣,「他給我開的、你讓廚房天天給我做的藥膳,我覺得,效果有些太好了。」

  葉詩詩無奈地抬眼看著他:「趕上換季空氣干,在辦公室,我都流兩天鼻血了。」

  那看來補品還是挺有用的,應該繼續。權梟在心裡點點頭,打算回去給廚房發獎金。

  以及,這樣的話,抽點血,就沒什麼問題了。

  快到別墅的時候,葉詩詩忽然想起什麼,問他:「哎?你說換個司機來接我,不會,以後都是你來吧?」

  葉詩詩有點不情願。

  權梟見狀冷哼一聲:「別誤會,我今天恰好順路。」

  前面認真開車的司機聽到這裡,握方向盤的手緊了又松。孫墨白的研究室和警局,根本就是兩個方向,他這都差不多橫跨整個權城了,還能說順路?

  行吧,您說什麼就是什麼。

  你們有錢人最大。

  司機師傅扶了扶墨鏡,繼續穩妥地開車。

  ……

  「爹地!葉阿姨!你們回來啦?!」

  別墅的門剛打開,朵朵就小鳥一樣歡呼著飛過來,她招招小手讓葉詩詩附耳過去:「媽咪,我今天教你怎麼讓爹地聽話。」

  讓權梟聽話?

  葉詩詩狐疑地上下打量權梟,惹得梟爺一個冷顫。

  再一看,一愣神的工夫,朵朵已經抱著權梟的大腿賣萌去了。

  這下葉詩詩也想起來,朵朵大概還記著早上的事,說要教她撒嬌……

  「朵朵,」葉詩詩趕緊把藏在背後的小籠子拿出來,舉到朵朵面前,「我答應給你帶兔兔的,你看這是什麼?」

  「哇!兔兔!」朵朵開心地跳起來,旋即發現不對勁,疑惑地仰頭問葉詩詩:「這個是兔兔嗎?和電視裡的大白兔不一樣。」

  「這個啊,不是大白兔,是另一種兔兔哦。」葉詩詩見她的注意力總算從「教媽咪如何向爹地撒嬌」這件事上轉移開,悄悄鬆了口氣,輕輕晃了晃手中的籠子,「這個啊,叫垂耳兔。你看它的耳朵……」

  看著一大一小把自己撇在一邊,兩隻腦袋頂在一起,圍著個兔子竊竊私語,時不時還傳出朵朵的大呼小叫。

  「哇!好可愛啊,毛毛好軟!」

  「它吃什麼呀?胡蘿蔔嗎?管家伯伯,我要胡蘿蔔!」

  「哎呀!它打哈欠了,我看到了小牙齒!」

  ……

  站在一旁的權梟遠遠看了半晌,臉還是很英俊,表情略有些不爽。

  為了給朵朵講解,葉詩詩的動作誇張語氣浮誇,權梟的視線從朵朵身上分下一縷,跟著她轉了轉,嗤笑一聲:「幼稚。」

  朵朵卻回過頭,揚著大大的笑臉問:「爹地!兔兔還沒有名字呢,你來給兔兔取名字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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