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 開明

  「咳咳。」戰世勛輕咳兩聲，眼睛在幾個人中間轉了轉，最後對老爺子說：「爺爺，你還真是愛操心啊。」

  老爺子聞言，露出一個會意的眼神，一絲喜色立刻爬上眉梢，他開心地對賀行之道：「行之啊，今天可不能放過你小子了，來來來！陪爺爺好好喝一個！」

  說完，他望向路遙：「閨女，同意嗎？」

  路遙差點沒反應過來，愣過半秒鐘後才明白這話的意思。

  她急忙點頭，「我不管他的，您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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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可不行，該管還是要管的嘛。」老爺子得了便宜還賣乖，笑眯眯看看自己的老伴，「你們奶奶管了我一輩子還沒管夠呢。

  老爺子聊得興起，路遙注意到老夫人只是在旁邊微笑著聽，並不拆台，也不插話，頗有種縱容他，由著他的意思。

  今天的主角是顧勝楠和戰世勛，所以其他長輩都成了陪襯，除了客氣一下，幾乎都是老爺子在喋喋不休。

  看得出來，老人家非常高興，對未來孫媳婦十分滿意。

  「勝楠，聽說你是大律師，光這一點，就比世勛這小子強太多！他從小就不愛讀書，哪次考試的成績都是慘不忍睹，我都沒臉提，就有一次考了個高分，我以為他開了竅了。結果被我發現這小子是抄了行之的答案！」老爺子各種揭孫子的老底，戰世勛在旁邊聽得白眼直翻，不停給賀行之使眼色，讓他敬酒。

  賀行之視若無睹，笑呵呵地看著老爺子，聽他翻出陳年往事，有許多自己都不記得了。

  「勝楠，你過來。」就在老爺子和孫兒們推杯換盞時，老夫人和顧勝楠對上了視線，她輕輕招了招手，語氣和藹。

  顧勝楠忙走過去，因為穿著裙子不適合彎腰，便半蹲下來與老夫人的視線平行。

  老夫人笑了笑，拉起她的手，仔細地端詳著，慢悠悠地說：「一看就是不怎麼幹活的手，沒受過委屈。」

  顧勝楠心裡有點犯嘀咕，老夫人這話的意思，是不是在敲打她以後要多顧家？雖然她覺得老夫人很好，但說到底先前也只見過一次，並不是很了解。

  「奶奶，我不怎麼會做家務，以前在家的時候，爸媽也很少讓我動手。」顧勝楠不卑不亢，如是說道。

  老夫人點點頭，「是，看得出來你父母很疼你，你放心，來到戰家也不會讓你受委屈的。我和你爺爺呢，這一生都想要個姑娘，可是事與願違，偏偏得了五個兒子。你爺爺啊，做夢都想有個閨女，當年他還說，若是有個女兒，定讓她十指不沾陽春水。」

  顧勝楠聽完，暗自嘲笑自己小心眼，老夫人明明是對她好，可她卻小人之心了。

  這麼一想，她便覺得愧疚，主動對老夫人說：「奶奶，我以後會儘量學……」

  「你放心，咱們家沒有那麼多封建禮數，你爺爺說了，戰家的所有晚輩都要好鋼用在刀刃上，你們能為國家和社會做貢獻是戰家的光榮，至於那些雞毛蒜皮的雜事，不值得你們浪費精力。做好你們的事業，過好你們的小日子，才是最要緊的。」老夫人打斷顧勝楠的話，語重心長地囑咐著。

  顧勝楠從來沒想過戰世勛的家庭氛圍會這麼好，別人且不說，只要二老健在，戰家的門風就絕對不會歪。

  就連路遙在旁邊聽得也熱淚盈眶，她回想自己的遭遇，發自真心地敬佩戰家二老的覺悟和思想。

  「謝謝奶奶教誨。」顧勝楠感動不已，為老夫人斟茶。

  老夫人笑眯眯地看看她，視線落在路遙臉上，「你看看你們都這麼瘦，快，多吃點菜，這麼弱哪能行，年輕人，身體才是第一位的！」

  「嗯，謝謝奶奶。」路遙對老夫人心有好感，微笑著對老人家說。

  老夫人慾言又止的樣子，似乎有話不好意思說。

  路遙和顧勝楠都看出來了，相視一望，不約而同看著老夫人，等她把話說出來。

  「那個，呃……」老夫人悄悄瞄了眼戰世勛和賀行之，看到他們正和老爺子喝得開心，便放下心來，小聲問路遙：「孩子多大啦？」

  老夫人這小心謹慎生怕被孫兒聽到的模樣，十分地可愛，顧勝楠忍不住，捂著嘴轉過頭去，笑得肩膀發抖。

  路遙知道她是怕戰世勛和賀行之聽到了不高興，恐怕早就想問卻一直沒敢開口，也是憋了很久才趁著沒人關注的時候問出來。

  「兩個多月了。」路遙為了滿足老人家的好奇心，如實回答。

  老夫人點點頭，眼神中流露關切：「那還早，你要把身體補起來，不然後面會很辛苦。」

  「嗯。」路遙應道。

  「勝楠，你和世勛是不是也該抓緊了呀？」一直在旁邊聊天的四嬸忽然插話道。

  老夫人眼睛一亮，閃過一絲讚許地目光，用眼神在誇獎這個問題問得好！

  作為家族裡最年長的長輩，她和老爺子的思想再開明，也還是會關心後代的問題。

  倒不是說有什麼億萬家產需要後人去繼承，也沒有皇位要世襲，就是一種本能的對於生命延續的期待。

  戰世勛是他們疼愛的孫子，他們希望看著他成家立業，也非常希望在有生之年，看到他的孩子，是不是比他的父親更招人喜歡？

  見顧勝楠遲遲不開口，老夫人臉上掠過了失望的神色，但她並沒有表露出來，而是給顧勝楠解圍道：「老四媳婦，這話你可就問早了。現在的年輕人都忙著幹事業，要麼就小兩口恩恩愛愛過二人世界，孩子的事情要是他們不著急的話，可以先放一放嘛。」

  顧勝楠聞言，對於老夫人更加感激，「奶奶，很少有長輩像您這樣開明呢。」

  老夫人明明心裏面難過得不行，表面上還要保持微笑，「你們有你們的打算和人生，我們也就是問問，哪裡能替你們做主呢。不過啊，有了孩子，二人世界裡也會多不少樂趣的，對吧，姑娘？」

  她說著，望向了路遙，一臉希冀，等著路遙的肯定。

  她哪裡知道，眼前的這位準媽媽，也不是心甘情願要生孩子的。

  路遙始終觀察著老夫人，從她的言談和表情中感受到了老人家的不容易，笑笑說：「嗯，不過這種事，強求不來。」

  顧勝楠感激地望了眼路遙，暗暗慶幸催生這件事沒有發生在自己身上。

  很快，大家便把話題切換到了其他方面，老夫人年輕時是一名話劇演員，顧勝楠和路遙便有意把聊天內容引向老夫人感興趣的內容上去。

  彼時，老爺子和賀行之、戰世勛等人推杯換盞，聊興正濃，一瓶茅台很快見了底，老爺子豪氣地又開了一瓶。

  見有人進了包間的衛生間後，路遙和顧勝楠藉口去洗手間，結伴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