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揣著明白裝糊塗

  「是這麼回事嗎？」蔣翰言問蘇靖寧。

  「不是。」

  蘇婧寧看了眼蔣蘇雅，搖了搖頭，但是也沒給自己多解釋。

  怎麼說一筆也寫不出兩個蔣字，總經理和蔣蘇雅是親兄妹，蔣翰言要是真向著蔣蘇雅，任她說的天花亂墜也是白搭。

  在場這麼多人，了解實情的人很多，但要是蘇婧寧真把真相說了出來，礙於蔣蘇雅的身份，真正站在她那邊的沒幾個。

  聰明的女人不會自作聰明。

  蘇婧寧只否定了蔣蘇雅的話，卻沒有給自己多餘的辯解，給蔣蘇雅留了餘地，也給作為總經理的蔣翰言留了台階，至少不用當著一眾員工的面，在工作公平和妹妹親疏上難做，也是給自己留了一線。

  

  蔣翰言不由地多看了她一眼，蘇婧寧眼觀鼻鼻觀心，繼續低眉順眼扮演乖巧。

  見此，楊彥適時開口轉移話題，「總經理親自下來，是有什麼工作交代嗎？」

  蔣翰言看了一眼蘇婧寧，「下午陸氏集團那邊有個會議，你帶著這次競標項目策劃一起跟我過去參加。」

  楊彥點頭，扭頭推了蘇婧寧一把，「聽到了嗎，還不趕緊回座位準備一下。」

  「我現在就去！」蘇婧寧一副受到耳提面命嚴格執行的模樣，不顧周圍一圈人，轉身回座位埋頭工作。

  「哥！」穿著高跟鞋的腳在地上碾了一下，蔣蘇雅不高興地找蔣翰言要說法，蔣翰言一巴掌拍在這個自己眼裡長不大的小女孩似的腦袋上，「你的性子我還能不清楚，午休時間快到了，你不是一直想吃鞠鳳樓的雪花酥，我讓賢風定了位置。」

  「哼，別以為一份雪花酥就能糊弄我。」

  蔣蘇雅嘴上哼哼，心裡也清楚哥哥這個人公私分明，尤其在公司管理方面，嚴謹守則，否則也不會不管她怎麼央求都只讓楊彥當了個總監後就不肯再破格提拔了。

  想著，她扭頭看了一眼跟蔣翰言點下頭看事情處理完後準備回去工作的楊彥，扯了扯自己哥哥的西裝袖子，圓潤的大眼裡帶著拜託，「哥，那他……」

  蔣翰言手指在她額頭上戳了一下，前一刻還頤指氣使的讓人家在工作和那個蘇婧寧之間選一個，現在又跑來求他做圓場，圖什麼啊。

  到底是拿自己這個妹妹沒辦法，蔣翰言開口喊住楊彥，「楊總監，午休一起吃個飯？」

  楊彥看了一眼蔣蘇雅，見她沒有方才的盛氣凌人，看著自己的目光柔軟帶著一絲怯怯，最終不忍心，點了點頭。

  陸氏的策劃案做了一半，距離蘇婧寧最初的靈感預設有了一些偏離，她一時摸不準是該退回去重新修改，還是按照新的思路往下發展。

  蔣蘇雅跟著蔣翰言一起離開，蘇婧寧終於能清淨的跟楊彥談工作。

  中午楊彥被喊去吃飯，蘇婧寧讓助理從食堂打飯回來塞飽肚子，加班加點趕策劃，想著儘可能在下午去陸氏開會前把大致思路捋順。

  陸氏的會議定在下午三點。

  蘇婧寧被楊彥帶著直接到公司一樓大廳，等到23樓下來的蔣翰言和秘書助理，一撥人分車出發。

  不同於銘瑞優創租下了整個23層的大廈作為辦公樓，陸氏集團在十年前陸霆深接手以來，重新選址在最繁華的市區中心蓋了高大的33層摩天大樓做為環球總公司的辦公大廈。

  鏡面的玻璃體外觀，一半穩在來往川息的車流鬧市人群里，一半以翼型破風沖天的形態翱向半空隱在霧都的雲層里。

  一直忙著工作，蘇婧寧跟在一群人後頭，等到真正站在陸氏大廈樓下，才想起裡面那個男人。

  她平時隸屬於策劃部，平除了開會與總經理碰面，其餘實際並無交集。

  不同於蔣蘇雅這個妹妹，蔣翰言平時做事嚴謹，不苟言笑，就連公司的聚餐都很少參加。

  以往像這種會議，都是各部門部長跟著參加，有什麼問題向下傳達，親自帶著她這個小策劃來參加陸氏這麼重要的會議還是第一次，讓蘇婧寧揣測不到上面的意思，心裡有些惴惴，這是第一次跟陸霆深在工作方面上接觸，不知道那個男人見了自己會是什麼反應。

  陸氏集團的新項目招標案如今是全國各個相關企業盯著的大肥肉，這次的會議是項目競標初啟會議，會議室在座的全是各方企業大老闆以及金牌策劃，蘇婧寧這個工作一年的職場小白擠在人群里，就好像一群強牛里的小羊羔，楊彥從一進來就叮囑她在身後跟緊，她點著頭，嬌小的身子抱著懷裡的文件夾隨他找到位置入座。

  第一次參加這種規模的會議，蘇婧寧深吸一口氣穩住心神，筆直地坐在座位上，眼睛一直盯著桌上的純淨水商標，不斷給自己做著心裡建設。

  可能是太過緊張，會議室沉靜了十幾分鐘，玻璃門再次打開時候，當先走進來的男人在會議桌上首站定時候，她還沒有反應過來，直到楊彥扯著她跟在蔣翰言身後一起走到男人身邊，聽到蔣翰言喊陸總，她才如夢初醒在後面緊跟著大聲喊了一聲，「陸總好！」

  「……」

  喧鬧的會議室突然又安靜下來。

  蘇婧寧後知後覺地抬頭，發現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他身上。

  上首被眾人簇擁好像閃著光一樣高高在上的男人被她的聲音吸引，漆深的眸子落在她腦頂，幽深的視線宛如萬古寒潭，揣著莫測深晦，難以捉摸。

  「蔣總的小秘書倒是可愛的緊啊。」

  同為競爭公司的不知道哪家老闆笑了一聲，周圍的幾個人跟著含笑點頭，這種場合，來的都是各大企業職場精英，像蘇婧寧這樣看起來一副初生小羊羔的模樣，明顯讓大家猜測她跟蔣翰言的裙帶關係，說不定是吹了枕邊風撒嬌求著帶她來見世面的。

  蘇婧寧感覺到周圍的視線，首當其衝對面陸霆深與生俱來的威壓落在她身上沉甸甸地，她硬著頭皮抬頭，視線與男人在半空交匯，剎時被男人眼底的陌生疏離撞的跌落下來，連忙別開視線。

  陸霆深明顯裝不認識她。

  也是，半月前那場婚禮，本來只宴請了陸家親近的人，媒體報導礙於陸霆深的身份，對於她這個臨時改換的新娘子也僅僅發表了一張側寫的婚紗照，除非是像蔣蘇雅這種同在貴圈，又是對她格外熟悉的人，一般人不會知道她這個不起眼的職場小角色，會跟眼前跨國集團的陸總裁早晨同一輛車上班，晚上一個餐桌上吃飯。

  蘇婧寧打定心神配合陸霆深裝陌生人，這只是一個小插曲，在座的都是大人物自然沒有放在心上，眾人打了招呼落座，只是在蘇婧寧回到之前自己的座位時候，之前一直坐在蔣翰言身邊的秘書突然走到她身邊，「蘇小姐，總經理需要看一下您的策劃案初稿，我們換下位置。」

  「哦，好。」蘇婧寧沒有多想，越過身邊的楊彥，坐到了原本方秘書緊挨著他和蔣翰言中間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