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僵持

  好不容易讓溫淺月離開，二人對視了一眼，都洞悉了彼此心中所想，默契地沒有選擇回陳府的路，而是一起走了另一個方向。

  以溫淺月的性格，不像是能甘心就這麼被打發走，能乖乖離開的人，所以此時他們身後定然會有她派出的暗衛在跟蹤。

  不過這暫時都還只是二人的猜測，心下不能確定，所以不約而同地選了地勢並不平直的一處小巷，兩人默契地一會兒加快腳步，一會兒又突然慢下來，身後跟蹤的暗衛摸不准他們的速度，沒過多久就露了馬腳。

  言璃月和溫景爍證實了心中的猜測，倒也不急著拆穿他。

  暗衛不小心暴露了自己，心下暗喊不好，擔心自己就此被發現，但是前面的兩人好似全然不知的模樣，繼續往前走著，神態上也看不出有何變化，慢慢地又覺得是自己多想了，這兩人好似完全沒有意識到有人跟蹤自己的樣子。

  前面的二人雖然不知暗衛心中所想，但已經默契地選擇了走出巷子，到街上閒逛了起來。

  溫淺月會派人跟蹤他們，不管是出於什麼心理，跟蹤的人會將他們的動向回報給溫淺月都是真的，既然她要監視他們的動向，那他們索性好好秀一把恩愛，讓她徹底把這份心死了。

  「言璃月，這支簪子你可喜歡？」溫景爍顯然又跟言璃月想到了一處，拉著她走到一個首飾鋪前，拿起一支白玉簪問道。

  「只要是你選的，我都喜歡。」言璃月含情脈脈地看了一眼溫景爍，他接收到這個眼神，明明知道她是故意的，心跳還是忍不住加快了些，不過他面上還是沒有表現出來，裝得很鎮定。

  溫景爍拿起方才說的那個簪子，幫言璃月戴在了頭上，又替她舉好鏡子，方便她看自己，見言璃月臉上的表情頗為滿意，他連忙跟店家付了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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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了沒幾步，又遇到了一家脂粉鋪，溫景爍二話不說就拉著言璃月走了進去：「平日見你都甚少妝點，雖然不管你上妝與否，在我看來，你都是甚美的，但我想著你總歸是個女孩子，對這些東西應當是喜歡的。」

  言璃月被他說中心事，有些不好意思，她活了這麼多年，要是承認自己還像小女孩兒一樣對這些東西有著莫名的喜愛，說出來未免也太丟臉了些。

  見她不說話，溫景爍自己理解為應當是她劃不開面子承認這些，所以徑直挑了起來。

  陳列的脂粉盒子裡有一個顏色一眼看起來就很適合她的，盒子也甚是精美好看，溫景爍直接拿了起來。

  店家連忙說道：「公子好眼光，這個可是店裡最受歡迎的一款脂粉了，做工材質都是上乘的，您要是不相信，可以讓您夫人試上一試，若是覺得好，再買下也不遲。」

  「試試？」溫景爍看向言璃月。

  「不如……」言璃月突然玩心大起，「你來試試？」

  說完，她用手抹了脂粉，就向溫景爍的臉上蹭去，溫景爍躲避不及，被她蹭了個正著。

  他佯裝生氣地抓住她的手，言璃月知道他不是真的生氣，看著他臉上被自己蹭上的色彩，覺得好笑，兩人笑著鬧作一團。

  這一切被跟蹤他們的暗衛看在眼裡，儼然一副郎情妾意的畫面。

  兩人一路逛了許久，見那個暗衛還一直跟著，沒有要離去的意思。

  言璃月看了看天色也不早了，若是還不回府，只怕要引起陳府的懷疑，正擔心的時候，剛巧看見前方有家成衣店，拉著溫景爍就立馬走了進去。

  溫景爍一開始不明白她為什麼突然要買衣服，但剛走進店裡不久，就反應過來了她的意圖，率先對老闆說道：「老闆，你這裡可有什麼看起來跟我們的裝扮截然不同的衣裳？」

  「啊？」店老闆第一次聽見這麼奇怪的要求，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言璃月連忙接過話：「我們平時穿這些衣裳穿膩了，想試些不一樣的，越不相同越好。」

  店老闆聽完，奇怪地在二人之間看來看去，眼神里滿是懷疑。

  「老闆，你放心，我們不是什麼壞人，」溫景爍說著，從懷裡拿出一張銀票，「只要你能拿出好衣裳，錢不是問題。」

  店老闆看到銀票，眼前立馬一亮：「好好好，二位稍等，我這就讓人去給你們拿。」

  他們去拿衣服的時候，溫景爍和言璃月都在觀察著這個店鋪周遭的環境，那個暗衛若是跟蹤他們到此處，不能跟進店裡，應當是在外面某處能看見店內動向的地方注視著這附近的一切，所以他們要找一處外面完全看不見的地方換衣裳，而且……最好是不用從正門出去。

  等店老闆拿了衣服來，溫景爍又拉他到一旁，小聲詢問道：「你這兒可還有其他出去的門？」

  店老闆眼睛一轉，想到這位是個財大氣粗的主兒，要是幫他辦好了事，就算此時暫時得不到什麼好處，以後再遇見了，也能仗著這回留下的好感博些什麼，於是馬上說道：「有的，這後院，還有一處小門，是可以出去的。」

  得了肯定答案，溫景爍心下已經有了計謀，他接過店老闆拿出的衣服，帶著言璃月去換衣區換上，然後跟她附耳說了些什麼，言璃月點了點頭，特地避開從門口能夠看到的區域，直接奔向了後院。

  溫景爍換好衣服之後，也跟了過去。

  兩人匯合之後，一起從後院的小門走了出去。

  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確認那個暗衛沒有跟上之後，這才加快腳步向著陳家走了回去。

  回到陳家之後，為了避免他人對他們的裝扮指指點點，兩人都先回了房間換回衣服，才商量著分開行動。

  「你先去回信，我去想辦法混入陳府的家丁里。」溫景爍說道。

  言璃月點點頭：「那你萬事小心。」

  「好，」溫景爍笑了笑，她的關心讓他很是受用，「言璃月，這隻白玉簪，你帶著真的很好看。」

  他冷不丁說了這句誇讚的話，才離開了言璃月的房間。

  言璃月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等他走了，才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臉悄悄地紅了，小聲嘀咕道：「就你嘴甜。」

  等整理好兩人換下的衣裳之後，言璃月連忙出門向著陳月馨的房間走去，想先把消息回報給陳月馨。

  「你回來了！」陳月馨看到翠玉稟報她回來了，心裡急切，也顧不得主僕的身份，連忙迎了出來，「快說說，事情辦得如何了？」

  「小姐放心，都辦妥了。」言璃月回答道。

  「當真？」陳月馨得了肯定答案，心下歡喜，但還是不確定地再問了一遍。

  「千真萬確。」言璃月說道。

  陳月馨這下徹底不掩飾表情了，誇獎言璃月道：「太好了，這件事你辦得好，想要什麼獎賞儘管跟我說。」

  「幫小姐辦事本就是奴婢份內的，若是還要獎賞，奴婢真是受之有愧了。」言璃月推辭道，這件事她原本也很想辦成，但要是因著對陳月馨的憐惜，就擅自改變了這故事的走向，那這案件可就徹底破不了了。所以此時她心裡是萬般愧疚的，更別說還收下陳月馨的獎賞了。

  好在陳月馨心思也並不在她身上，她稍作推脫之後，陳月馨也並沒有堅持，只說道：「你今日奔波了一天，應當也累了，那就先回去好好休息吧，若是想到了什麼想要的，只管跟我說。」

  「多謝小姐，」言璃月掩飾住自己的心虛，「那奴婢這就退下了。」

  說完，她退了出來，往自己房間走去。

  還沒走幾步，竟然又遇到了上回的那個姨娘。

  她這回多了個心眼，先行禮道：「二夫人好。」

  「起來吧。」二夫人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言璃月心想這回她總沒有什麼可指責的了吧？正想著等二夫人走了，她就可以馬上回去休息了，卻沒想到二夫人突然看見了她頭上的白玉簪，厲聲道：「你一個小丫鬟，戴什麼首飾？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是想要勾引誰？」

  「二夫人在說什麼？奴婢不懂。」言璃月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她在說些什麼。

  「你裝什麼傻？」二夫人身邊的丫鬟得了她的授意，走過來想要拔下她頭上的簪子。

  她一走近，言璃月已經反應了過來，連忙退了一步，躲開了那個丫鬟的手。

  「原來二夫人說的是奴婢頭上的簪子，」這簪子是溫景爍買給她的，說什麼也不能叫她們糟蹋了，言璃月靈機一動，「這簪子是方才大小姐賞賜給奴婢的，奴婢自然是戴著了。」

  聽到她提起陳月馨，二夫人跟那丫鬟臉色皆是一變，她們起初應當是沒有想到她是陳月馨的丫鬟，更沒想到這簪子是陳月馨賞的。

  「二夫人現在說奴婢戴這簪子不對，那是不是說明，二夫人覺得小姐做得不對？」言璃月說道，「既是如此，要不要奴婢幫您轉告小姐？」

  「你！」二夫人下不來台，面子上有些過不去了，但轉念一想，若是再跟她僵持，自己也占不到便宜，說道，「算了，我不跟你這小丫鬟一般見識，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