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較勁

  吃味歸吃味，三皇子還是琢磨起來是不是送的這件剛好是她所不喜的，盤算著接下來還有機會挑中她喜歡的物件，細細觀察起她的微表情來。

  只是接著好幾件拍品的展出，言璃月都沒有抬頭看一眼，只是心不在焉的模樣，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看什麼都興致缺缺的。

  三皇子本想索性每件都拍下來，讓她挑她喜歡的出來，想了想又覺得這樣未免太招搖了些，容易被人懷疑身份，故此還是作罷了。

  他們在擔憂著各自的擔憂時，底下的人也在擔憂著他們幾個的行動。

  

  畢竟見了前兩件拍品他們出價勢頭那麼猛，那些人都開始忍不住惶惶不安了起來，萬一樓上那兩位還要一言不合就抬價，弄得他們一件都買不成，那他們不是要乘興而來，無功而返了？

  大家都這麼想著，所以之後的幾件拍品，大家出價都默契地選擇了小心再小心，誰都不想再重蹈前兩次覆轍——當自己以為已成定局的時候，突然被人搶走了就快到手的寶貝。

  於是，連續好幾件寶貝都沒能拍出高價來，可把主持人愁壞了。

  「現在要展出的是本場的第七件展品！」主持人說道，「這件展品不同於之前展出的所有展品，它有源源不斷的生命力，靈氣非凡……」

  說到這裡，他故意頓了頓，等著丫鬟揭開黑布。

  「哇！」黑布揭開的瞬間，驚嘆得聲音此起彼伏。這個反應讓他終於鬆了口氣，想著這件應該可以賣出個好價錢了，更加努力地想起鼓動大家的話來。

  一隻通體雪白的小狐狸就這樣暴露在了人們的視線中，它怯生生地打量著這群圍觀它的人，乖巧的模樣甚是惹人憐愛，人們也滿是好奇地觀望著它，尤其是一眾女人們，邊讚嘆著邊暗自盤算自己要把它拍到手。

  看到其他女人們反應都這麼大，三皇子幾乎是下意識地就看向了言璃月，發現她還是一副毫不在意地模樣，心裡暗暗嘆了口氣，這個女人到底喜歡什麼呢？

  「這就是我們的第七件拍品——一隻常年吃雪蓮的雪狐！」主持人的大嗓門再次喊了起來。

  「此狐通人性，機靈無比，煉藥能助人美容駐顏，若是作為寵物，也是這世上數一數二的珍惜品種了，起拍價只要十五萬兩！」主持人繼續鼓動大家，「若是前面的寶貝您已經錯過了，那可不能再損失這件寶貝；若您已經搶到了前面的寶貝，那再多一件『好事成雙』，豈不也是一樁妙事！」

  沈雪梅在看到雪狐的瞬間，眼睛都直了，再經得主持人鼓動，眼裡的渴望更甚，不斷搖動著沈瑜凡的胳膊：「大哥，我要這個！我一定要這個！」

  「你……」沈瑜凡原本想說些什麼，但被她晃得太厲害，一下子把自己要說的都盡數忘了，只好無奈地應允：「好好好……」

  她得了同意，聽到底下的競價已經叫到了二十萬兩，立馬叫起價來：「二十一萬兩！」

  話剛落音，另一側也響起了一個女聲：「二十二萬兩！」

  言璃月抬眼看去，果然是言清月。想起母親的事後，她原本已經失了全部的興致，對這些拍品最後落入誰手都不感興趣，但此時見言清月開口，她眼睛裡瞬間恢復了神采。

  言清月想要，那她偏不讓言清月如意！

  「二十三萬兩！」沈雪梅自不會拱手相讓，接著喊道。

  「二十四萬兩！」

  ……

  二人互相較著勁，沒多大功夫，價格已經喊到了三十五萬兩。

  言清月身邊的丫鬟聽到價格，忍不住提醒道：「小姐，我們出門只帶了五十萬兩，要是再這麼叫下去，只怕是銀兩不夠了……要不我們量力而行吧……」

  「我何時還要你教訓了？閉嘴！」言清月不耐煩地說道，轉而繼續跟沈雪梅叫起了價：「三十六萬兩！」

  言璃月的視角望過去，雖然只能看到言清月的側臉，倒是剛好能把在她身邊側身站著的丫鬟的神色看個一清二楚。

  儘管聽不清楚她們在說些什麼，但看到丫鬟滿臉愁容，言璃月已經猜到了一二。丫鬟是在競價慢慢高起來之後才變了臉色，而這個時候能影響她的無非只有兩件事。一，她內急；二，言清月大概是快沒錢了。

  這邊沈雪梅看言清月一直叫價，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心裡也慌了起來，小聲詢問沈瑜凡：「我還要繼續加價嗎？」

  「你喜歡得緊嗎？」這次言璃月倒是搶在她大哥之前先開口回答了她，「喜歡得緊就往上加，別怕。」

  言璃月已經開口，沈瑜凡也不好駁了她的面子，對沈雪梅點了點頭，示意她加價。

  隨著價格不斷上報，言清月身邊那個丫鬟的臉色也愈發難看了，言璃月見狀，知道自己的推測果然沒有錯。既然是這樣，那接下來她就可以根據小丫鬟的神情推測出言清月應給還有為數不多可以叫價的空間，想到這一層，她更加留意起她們的動態來。

  「四十九萬！」沈雪梅在言璃月的授意下直接從四十六萬往上報了三萬兩。

  那邊的丫鬟已經慌了神：「小姐，你要是實在想要，咱們就一千兩一千兩往上加吧？不然一會兒就喊不出更高的價了……」

  「笨蛋！」言清月橫了她一眼，「你以為自己很聰明嗎？還來給我建議？你知不知道要是這個時候我突然一千兩一千兩的加，對面肯定就能猜到咱們快沒錢了！你說我還能不能拿到那隻狐狸了？」

  「小的嘴拙、小的嘴拙……」丫鬟怕她發怒，連忙先認了錯。

  「四十九萬兩第一次！」言清月久不開口，主持人已經落下了第一錘。

  她見狀，急切地喊出：「五十萬兩！」

  言璃月把她那邊的狀況看得清楚，此時她又磨蹭了這麼久才開口，言璃月幾乎算準了她沒錢了，悄聲告訴沈雪梅：「加一千就夠了。」

  「為何？」沈雪梅不解。

  言璃月懶得解釋，只說道：「你照做就是了。」

  沈雪梅狐疑地看著她，但還是乖乖地報了價：「五十萬一千兩！」

  言清月這邊拿不出多的錢來，只能眼睜睜看著主持人三錘落下，宣布小狐狸歸了他人。她怒不可遏，只能把脾氣都撒在了丫鬟身上：「都怪你、都怪你，要不是你那個時候跟我說話，我喊價慢了，就不會叫人看出咱們沒錢了，你看她故意只加一千，不就是羞辱我嗎？都怪你！」

  說著，她開始對拳打腳踢起來。

  丫鬟躲避不得，只能不斷求饒：「奴婢知錯了，還望小姐饒了奴婢，奴婢當真知錯了……」

  沈雪梅得了小狐狸，高興不已，也不再跟言璃月慪氣，倒是毫不扭捏地跟言璃月道了聲謝。

  言璃月淡淡地回應了，她幫忙本就不是為的這一聲謝，她就是不想讓言清月順心，之前的事情還歷歷在目，她回想起來都覺得噁心。

  現下看到言清月不悅，她心底少說也舒坦了幾分。

  此時，第八件拍賣品和第九件拍賣品也一同呈了上來，丫鬟們一個一個揭開，主持人介紹道：「第八件拍賣品，是一個無論氣候如何變化，只要你將種子放入其中，春夏秋冬四季都可開花結果的玉淨瓶！」

  「而這邊，就是我們的第九件拍賣品，它可不是普通的手鐲，而是一個冬暖夏涼的暖玉手鐲！」

  「此等妙物世間難得，機不可失，時不再來！」主持人用及其誇張地語氣說道。

  主持人鼓動人心的本事乃是一流，本來這兩件展品拿出來的時候反響並不大，經他三言兩語之後，大家紛紛又被點燃了興致，叫起價來。

  言璃月覺得這一幕頗為有趣，支著下巴看起熱鬧來。

  她這一舉動，倒是被三皇子誤解成她對這兩件器具有了興趣，也跟著叫起價來。

  兩件寶物的起拍價一共才五千兩，三皇子把價叫道三萬兩時，基本上已經無人競拍。

  就在他以為已經勝券在握的時候，突然有人叫價：「四萬兩！」

  三皇子又加價：「五萬兩！」

  本來以為這人叫兩次知道他不會放棄之後就會不再競價，誰知道半路殺出的這個程咬金是鐵了心要跟他搶，毫不客氣地加價：「六萬兩！」

  若是其他時候，這些東西讓了就讓了，但這個是他等了這麼久，好不容易等到了引起言璃月興趣的東西，不能就這麼讓了。

  於是三皇子再次抬價。

  二人戰得酣暢，比剛才沈雪梅和言清月都還要再激烈幾分。

  溫景爍總覺得事情不太對，朝著那邊報價的聲音望去，看到那邊的人都是一身異族打扮，不由得皺起了眉。

  言璃月很快看到了他的表情，詢問道：「怎麼了？」

  溫景爍指了指那邊：「你看。」

  她順著他指的方向看了過去，馬上明白了他表情的含義：「異族人？」

  「嗯，」溫景爍點了點頭，「如果我猜得不錯，領頭的那兩個，應該是番幫進貢的使者，和他們的八王子莫北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