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到底是誰

  「大哥，你……」沈雪梅明明是叫大哥來幫自己出頭的，結果他倒好，先跟人家示起好來，她正要發作，沈瑜凡卻先看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多言。

  他很少用這麼嚴厲的眼神看她，她雖不知道是為什麼，但還是乖乖地噤了聲。

  沈瑜凡不再看她，繼續插在幾人中間，跟三人聊起天來，三皇子還出於禮貌回一兩句，太子和言璃月雖然面上也是和氣的樣子，但總歸興趣缺缺。沈瑜凡見狀，努力回想近日有意思的事情，想找出他們感興趣的話題來。

  「啊，對了，」最近倒是有那麼一樁事，不管是達官貴人還是江湖術士，都紛沓而來想探個究竟，「聽說鳳雅齋的地下拍賣會就定在了今日，其中奇珍異寶，千金難求，不知大家可有耳聞？」

  「略有耳聞，」三皇子答道，「不過只知一二，倒是沒有機會親自去瞧上一瞧。」

  沈瑜凡作惋惜狀：「那真是太可惜了。在我看來，京中眾多盛事，這個在『值得一瞧』中應是數一數二的了。」

  「真的？」還沒等其他兩人搭話，沈雪梅倒是先被勾起了興趣來，「大哥，這鳳雅齋真有這麼大的能耐？我還沒去過呢，我想去看看！」

  見沈瑜凡沒什麼反應，她又拉著他的衣袖，半撒嬌半央求道：「大哥，你就帶我去嘛，陪我去看看好不好……」

  「好好好，」沈瑜凡被她纏得無法，只好先答應了下來，頓了頓又借勢問道，「不知幾位可有興趣一同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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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璃月看了看沈雪梅的樣子，本不想與他們深交，潛意識裡就要拒絕，沈瑜凡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意思，又補充道：「聽聞其間還有許多寶物，是尋常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玄妙得很。」

  「聞所未聞，見所未見？」言璃月一聽，也來了興趣，但還是微帶著懷疑地看著他，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

  沈瑜凡點點頭：「據說淘到的寶物，大多是尋遍天下獨此一份的，珍惜得不得了。」

  「這樣啊……」言璃月認真地觀察著他的神情，想好好分辨分辨他所言的真實性。

  溫景爍看言璃月的神情，知道她被勾起了興致，不動聲色地說道：「那就有勞沈公子帶路了。」

  言璃月還在琢磨著怎麼說能顯得她比較矜持大方，溫景爍就先替她說了出來，她下意識抬頭看向他，發現他剛好也在看自己，兩人默契地對視之後，不由得相視一笑。

  這些微小的動作卻都被三皇子看在了眼裡，他心中的無名火「噌」地冒了起來，但又礙於外人在旁，不好發作。只好故意打岔道：「言璃月，一會兒你想買些什麼儘管跟我說，有我在，不會讓你錯失看中的物件。」

  言璃月本就只是想去看看熱鬧，有沒有她看得上的東西倒是不一定，但不管怎麼樣，她都不想承三皇子的情：「多謝你的美意了，言璃月若是想買些什麼，言府還是出得起這份錢的。」

  「好、好……」她拒絕得讓他無法反駁，只好訕笑道。

  沈瑜凡帶著一行人向前走著，走的路倒是稀奇古怪，一會兒朝這邊拐，一會兒又向那邊繞去，言璃月看著這個陣勢，心下暗暗掂量這鳳雅齋的老闆倒是有幾分意思，把地方修建得讓人不易找到，營造出的神秘感倒是吊足了人的胃口。

  一路輾轉後，終於到了一家酒肆。

  「就是這兒？」沈雪梅懷疑地打量著這個不起眼的酒肆，怎麼看都不像她大哥說的那麼厲害。

  沈瑜凡笑而不答，繼續領著眾人向前走去。

  進門後走到一個拐角，被拐角處的小廝攔下：「莫驚人不見。」

  沈雪梅跟沈瑜凡走在最前面，被這一攔，一頭霧水：「你這人說些什麼亂七八……」

  她還沒說完，就被沈瑜凡打斷：「一笑夢魂休。」

  話一出口，小廝立即讓開了道，言璃月在後頭愈發被激起了好奇心，連暗語都如此有雅趣，她倒要好好看看這鳳雅齋到底還有多少過人之處了。

  沈瑜凡帶著他們下了密道：「這畢竟是個密道，裡頭昏暗些，幾位可要小心著點，別傷著了。」

  「多謝公子提醒。」言璃月客氣地回道。

  原以為下了密道就已經到了，沒想到這地下也是九曲迴腸，若今日不是有人帶著，他們三人自行過來只怕是還會迷了路，言璃月快步跟上，看著沈瑜凡的背影，心下想著他應該是來過多次了，不然也不會對此地這般熟悉。

  「大哥……還有多久才到啊，」沈雪梅漸漸失去了耐心，「我都走累了！」

  沈瑜凡無奈地看著她：「再堅持一下，很快就到了。」

  三皇子見狀，也立即詢問言璃月：「言璃月，你還好嗎？累不累？」

  言璃月搖搖頭，這點路程對她來說還算不了什麼。

  「你要是乏了可不能硬撐，要及時告訴我。」三皇子不放心地叮囑。

  「嗯。」言璃月不想跟他再做解釋，只敷衍地答道。

  溫景爍見他吃癟，心裡暗喜，臉上卻沒表現出來。

  「到了。」說話間，沈瑜凡停下了腳步，跟大家說道。

  幾人停下來，才看見鳳雅齋的真面目。

  「哇……」沈雪梅不由得驚呼出聲。儘管她錦衣玉食慣了，也見過不少好東西，但這鳳雅齋的氣派，著實讓她驚訝了一番。

  言璃月四下打量著這裡，雖然用暗沉的黑色作為地下拍賣行的主色調，但周遭的裝飾無一不是價值連城的材質，來往的人群在穿著打扮上也能看得出來非富即貴，當真是一般人來不起的地方。

  他們跟著沈瑜凡一路走到樓上的包間，小二哥見到沈瑜凡，似乎是認識的樣子，連忙進來添了茶水，告知他們稍等片刻，拍賣行一會兒就會開啟。

  正要退出去時，被沈瑜凡叫住：「等等，這幾位是第一回來，你給他們介紹介紹規矩。」

  本來有新客來，按規矩是要介紹一番的，小二哥與沈瑜凡熟識，一時間沒想到跟他同來的人是頭一回，下意識就準備退出去，這會兒得了吩咐，立馬答道：「好咧。」

  說完，他清了清嗓子，跟他們介紹起來：「各位既然來了，應當也知道咱們鳳雅齋做的是拍賣行的生意，各位若是看中了什麼，儘管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出價便是，一錘定音後，價高者即可得到競拍的物品……」

  他把詳細的拍賣步驟和鳳雅齋的禁忌規矩都講過一遭後，言璃月問道：「那今日競拍的都是什麼寶貝？小二哥可否提前告知一二？」

  小二哥看了看沈瑜凡，說道：「既然您已經開口了，那我一會兒叫人給您送本目錄冊來，今日競拍的物件，可都陳列在上頭了。」

  「有勞你了。」言璃月說道。

  等小二哥離去，她又特地跟沈瑜凡道了謝，知曉小二哥都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才多說這些，還提前透露了競拍的物件。

  沈瑜凡見她領情，心裡有些喜悅：「姑娘客氣了，你我有緣才能一道來此地，說來還是沈某的榮幸了。」

  見自己大哥跟這個女人相談甚歡，沈雪梅又黑下了臉，不高興起來。

  好在小二的目錄冊及時送了來，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分散了。

  這目錄冊是言璃月要來的，自然是她先看。沈瑜凡一接過來，就徑直遞給了她。

  言璃月也不客氣，拿到之後先隨意翻開看了起來，本來只是抱著看個熱鬧的心情翻了翻，沒想到居然真的看到了她想要的幾樣東西，她驚喜不已，正要跟幾人說時，一陣喧鬧的聲音從附近的一個包廂里傳了過來。

  其他幾人顯然也聽到了，但是他人的事，不便插手，相互看了看之後都選擇了當作沒聽見繼續閒聊著，結果那邊的人絲毫沒有要停的意思，愈演愈烈了起來。

  沈雪梅驕縱慣了，被人擾了清閒，自然是惱怒不已：「這是什麼人，在這種地方還敢鬧事，也不怕叨擾了他人！」

  「許是有她的緣由吧。」沈瑜凡漫不經心地回道，顯然是不想管。

  那邊的聲音越鬧越大，沈雪梅顯然沉不住氣了，氣沖沖地起身就要往那邊去：「他們還有沒有王法了？這樣鬧下去要鬧到幾時？先前的好心情都叫他們鬧沒了！」

  沈瑜凡心裡清楚，她哪兒是氣人家擾了她的好心情，明明是她今日裡吃癟積壓的怒氣不好發作，這會子找到發泄的檔口了，想要好好宣洩一番。

  他怕她出去再招惹什麼麻煩，趁她還沒走遠一把拉住了她：「那人既然在這兒鬧，自有管事的處理，你去作甚？堂堂一個大小姐，去做這些下人做的活，臉上就有光了？」

  一聽他這麼說，沈雪梅立馬反應了過來，沉默了一會兒後移回了座位上，默不作聲了。

  三皇子和溫景爍倒是沉得住氣，兩人仿佛沒聽見喧鬧聲一樣，自顧自地飲茶沉思著。

  此時的言璃月倒是沒心思觀察他們這些，更沒興趣看那兄妹倆的動作，她正聚精會神地聽著那邊的聲音，倒不是想竊聽些什麼，而是那個嚷嚷著的女聲，總讓她覺得熟悉不已。

  會出現在這裡的……到底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