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不能原諒

  可這並沒有什麼作用，溫景鑠嘴角的鮮血還是一縷一縷的往外冒，將她的手帕都完全染紅了，那血仿佛是流不盡的。

  「怎麼樣？」白清淼看著一人已經受傷，而另一人完全不足以對自己有何困擾之時，倒也不在慌張，反倒很是得意的笑著，挑釁道：「現在我就站在這裡讓你殺，你還能殺得掉我嗎？」

  這話說得可謂是猖狂到了極點，言璃月雙目赤紅，她看著眼前的人，巴不得想要把他給碎屍萬段。

  白清淼絲毫不懼怕，他揚了揚自己手裡的瓷瓶，道：「如果你想陪著你的小情人一起下地獄的話，我可不介意送你一把哦。」

  這威脅對著處於失控邊緣的言璃月可以說沒有半點效果，不過就是死，不過就是下地獄，她又何嘗沒有經歷過這些，又有何懼。

  敢讓自己所愛之人受傷，言璃月只想讓他付出鮮血的代價，最壞的結果不過是魚死網破而已。

  這般想著，他藏匿於袖子裡的手微微握拳，手指間流露出紫色的光芒，雖微弱，但不是凌厲。

  一擊，這是言璃月給自己算出的機會，此刻白清淼並沒有半點準備，可若是自己這一擊失敗了，且不說對方有了準備，恐怕她連凝聚出下一擊的靈力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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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她耐心的等待著機會的時候，一道黑影飛快的閃了過去，宛如一道風，輕輕地吹拂在眾人的臉頰。

  接著就見剛剛還一臉得意叫囂著的白清淼，臉上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就像是看到什麼怪物了。

  可他並沒有時間將自己看到的東西表達出來，就直接僵直的倒在了地面上。

  那嘴角的笑容並未隱去，雙眼瞪大了的樣子可以說直接用死不瞑目來形容更加妥當。

  而站在這具屍體身後的，正是眾人一直忽視了的人-白鳳青。

  此刻他早已一頭黑髮，瞳孔中翻滾著怒火，冷漠，讓人忍不住顫抖。

  白靈靈原本一臉緊張，看著白鳳青的樣子，終究還是深吸了一口氣，隨即又帶有些驚喜的問道：「師兄，你現在已經好了？」

  「嗯。」白鳳青倒也不隱瞞，直接點了點頭，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白靈靈，確定對方安然無事後才緩緩說道：「你們沒事就好。」

  雖然他這般說著，眼神始終沒有離開過白靈靈。

  言璃月是何等機敏的人，一眼就看出了兩人之間有什麼不對勁，但她也並未拆穿，眼神很快就轉移到了剛剛那具屍體身上。

  白清淼的屍體但是還沒有涼透，可劫後餘生的大家哪管這麼多？紛紛開始休息，調息。

  可言璃月清楚的看見一個半透明狀的物體從那人身上飄了出來，她頓時一愣，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那東西帶給自己一種熟悉的感覺，就像是她曾經見過一樣。

  她轉過頭，看了看自己的同伴，居然沒有一個人對這表示有什麼異樣，每個人都在做著自己的事情，就仿佛這東西似乎只有自己能看見一樣。

  「你看那是什麼？」言璃月拽了拽溫景鑠的衣袖指著那個不知名的物體問道。

  溫景鑠一愣，順著對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卻什麼都沒有看到。

  「你是太累了，所以看錯了吧？」溫景鑠絲毫不覺得對方是在耍自己，反倒還略有些擔心的說道。

  「我沒事。」言璃月搖了搖頭，正如她所猜想的那般，在座的人除了自己以外，大家都看不到它，這就很奇怪了。

  還沒等她仔細思考，那東西竟朝著自己主動飛了過來，言璃月一個愣神，那東西竟然和自己的身體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

  一股舒適的暖流瞬間席捲了言璃月的身體，這種感覺一瞬間讓她仿佛回到了自己小時候，母妃還在的時候，那時候，母妃抱著自己的懷抱，也是這麼的溫暖，讓人眷戀。

  「你沒事吧。」溫景鑠吃了白鳳青從白清淼屍身里找出來的解藥，恢復了一些，剛剛問他了言璃月一個問題，見對方到現在還沒有回答自己，不由得略帶有些擔心的問道，生怕剛剛那一戰給她帶來什麼不好的影響。

  見對方那緊張的樣子，言璃月也知道自己有些失態了，連忙收斂表情，搖了搖頭，道：「我沒事，休息一會兒就好。」

  其實她這時也大概猜出，那透明的東西怕就是自己在墜入凡界來時，所散了的三魂六魄之一。

  像是為了驗證她猜想的正確一般，言璃月悄悄的用手掌凝聚起一些靈力，冰藍色的靈力在她手掌心翻騰，言璃月清晰的感覺到，這要比之前強了不知道多少倍。

  也許正是因為白清淼在機緣之下得到了自己的一魄，所以才如此厲害。

  言璃月這般想著，心中也有了自己的思索，或許自己缺失的那些魂魄正散落在這茫茫的凡間，若是自己將其全部都找回來，恐怕到那時候就能重新殺上天去，為自己的族人報仇。

  一想到這裡，言璃月眼中划過一道凌厲，這一切當然沒有逃過一直緊盯著她的溫景鑠的眼睛，不過後者很明顯，並沒有想要拆穿，他只是在別人都看不到的地方微微的笑了笑。

  就像是看著一個可愛的孩子一樣，有些寵溺，而又有些無可奈何。

  他知道，自己恐怕就要栽在這個人手裡了，不過就算她是毒藥，自己怕也是甘之如飴。

  事情幾乎也已經告一段落了，言璃月感慨良多，她雖然是眼下這群人中，除了一直和白鳳青青梅竹馬的白靈靈以外，第一個見到白鳳青的人，可若說熟識起來，卻也只是點頭之交而已。

  此刻她小心翼翼的挪到了對方的身邊，低聲問道：「事情都已經解決，想必我們很快就要離開了，不知你接下來有何打算？」

  聽問這話，白鳳青頗有些無奈的搖搖頭，說道：「這個我也不太清楚，也許是要去找金童吧，又或者……」

  言璃月明白像白鳳青這般有權卻沒有野心之人，生活恐怕沒有那麼有趣，沒有目標，活著也就只是為了活著。

  「若是不去找金童的話，他怕是會帶著愧疚和抱歉活這一輩子吧。」白鳳青突然感慨道。

  這讓言璃月有些詫異，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金童之前那瘋狂的樣子，仿佛拋下了心中所有的枷鎖，怎麼也不像是會愧疚的人。

  白鳳青仿佛看出了她的疑慮，便解釋道：「金童只是因為自己妹妹發生了那樣的事情，所以才會有些瘋狂，他其實並沒有什麼太大的惡意，想必他這時候想到這件事，心中怕是後悔極了。」

  聞言，言璃月眼前不由得浮現玉女那張童真的臉，若不是自己，她也不會慘死。

  這或許會成為言璃月心中永遠橫在那兒的一根刺，再提起時，痛之入骨。

  就在眾人其樂融融的時候，一直無法插進這種情緒的粟離突然大叫一聲：「站住。」

  然後飛快的朝前跑去，幾人這才看到原來是被他們無視了的蝶舞，此刻見他們放鬆了警惕，已經開始逃跑。

  雖然她速度的確比常人要快，只可惜她還沒有跑幾步，就被粟離給發現抓了回來。

  「你想要去哪兒？」粟離有些陰森森的說道，他可沒有忘記正是因為眼前這個女人，他差點慘死在這裡。

  「我……我。」蝶舞張大著嘴，求生欲讓她想說些什麼，那所有的話還是哽在喉中，不知該說些什麼好。

  突然她像想到了什麼一樣，將求助的目光轉向白鳳青，哀求道：「鳳青，求你救救我，我之前也是迫不得已才會做出那種事的，求你原諒我，讓我以後給你做牛做馬都可以。」

  她這般楚楚可憐的模樣，讓在座的幾個男人是心頭都不免了一跳，他們下意識的看向白鳳青，深怕對方一個沒有把持住，就隨了她的意。

  言璃月本以為依著白靈靈的性格，定能大鬧一場，卻沒有想到他今日很是沉穩，居然連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白鳳青。

  畢竟之前發生的事還歷歷在目，眾人都生怕白鳳青心軟，可他們終究是外人，不好說些什麼。

  「這位姑娘，你這樣和我說話，我們很熟嗎？」

  僅這一句話就將蝶舞給打入了地獄，她哀傷的啜泣著，卻不再說些什麼。

  「殺人償命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白鳳青這般說著，就仿佛是一個沒有情感的殺手一樣，冷冷的道：「你便以死謝罪吧。」

  其實這樣的判決在言璃月眼裡還是輕了很多，不過想了想，蝶舞也算是白鳳青的一個執念，這麼久了他依然能掛在心上，讓他宣布這樣的判決，就已經很痛苦了吧。

  可這完全是她多慮了，因為當事人白鳳青並不在意這件事情，經過這些天的這麼多事，他已經明白了很多東西，但有件事可以一直困擾著他。

  那就是，她覺得自己好像喜歡上了那個一直在身邊嘰嘰喳喳的小師妹，若是往日裡，他定會直接告訴對方，可如今，白鳳青不由得想要冷笑，之前自己對他做過那麼過分的事情，也不知對方是否能夠原諒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