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講故事

  宮斗什麼的賈瑞本來不會放在心裡，賈元春有他幫襯，超然物外。

  再加上太上皇要借賈元春背後的賈家等勛貴老臣給皇帝施壓，賈元春不惹事，卻也不會怕事。

  但鄧妃和夏太監卻誤以為賈元春好欺負，這樣一來賈瑞就不能答應了。

  政事堂首輔嚴歡的家裡，賈瑞攜賈蘭登門拜訪，已經差不多有兩月沒見嚴歡，賈瑞發現嚴歡老了好幾歲的樣子，眉頭也時不時的皺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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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猜測嚴歡為了太上皇的壽誕大慶肯定勞心勞力，再加上太上皇掏去一大筆銀子，皇帝還默許，這讓首輔嚴歡怎麼可能高興起來。

  賈瑞開門見山說明來意，嚴歡強打精神考校了賈蘭幾個功課上的問題。

  大概摸清楚了賈蘭的課業水平，頷首道：「來年二月可以下場，取中的概率在六成左右，值得一搏。」

  嚴歡這麼說，等於是承諾了在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情況下，賈蘭考中進士不成問題。

  最少也是一個賜進士出身，這就是給了賈瑞一個人情。

  「小可，你陪賈蘭在府里逛逛。」

  嚴歡讓兒子嚴小可帶走賈蘭，然後一臉苦澀的看著賈瑞，「駙馬，皇上那邊能不能由駙馬出面……」

  賈瑞知道嚴歡想讓自己進諫什麼，擺手打斷了嚴歡的話，「首輔大人，我給您講一個故事。」

  賈瑞講的不是李淵和李世民這對太上皇父子的故事，而是這個世界不會出現的乾隆和嘉慶的故事。

  這才是曹雪芹的最終隱喻，被賈瑞直接抖落出來，同樣是高壽的太上皇，同樣是好不容易坐上皇位的皇帝，奪嫡，重臣，這裡面錯綜複雜的關係被賈瑞用講故事的手法娓娓道來。

  別人是借古喻今，賈瑞是拿未來說事兒。

  嚴歡能做十多年首輔，智商肯定沒問題，大致聽懂了。

  賈瑞不是勸太上皇和皇帝，而是在勸他，讓他避免成為那個賈瑞口中的和大人。

  嚴歡是個有家國情懷的人，或者說是一個好官僚，「駙馬，難道只能這樣嗎？」

  「明初，朱棣是怎麼對待自己兒子，孫子的？大人是不是有滿滿的既視感，唯一可惜的是本朝那位好聖孫去的早了點，否則局面不會如此，別的我不好說，但維繫正統是大義，朝廷沒了銀子可以再賺，卷進天家事，非人臣之道，事後更不可能超然事外，我說句不中聽的話，禁宮之內無論發生什麼，大人你還是首輔，你只要展現才能搞到銀子，能穩定朝堂，這就是不敗的局面。」

  嚴歡當然明白，可就是放不下皇帝的知遇之恩，可隨著太上皇壽誕，皇上也好，忠順王，義忠親王等等，肯定會搞事情。

  那時候如果不站隊皇上，那他只剩下辭官告老，可一旦站隊，一個不好就是抄家滅族的下場。

  預感告訴他，壽誕這件事，很可能會導致太上皇和皇上矛盾激化。

  「有句話說的好，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大人身居廟堂之高，廟堂也是一個江湖，隨波逐流吧！有些事大人插手反而會讓事態失控，大人沒多少銀子，可別最後落個和大人的下場。」

  賈瑞對嚴歡觀感不錯，但也只能言盡於此。

  但以他所知嚴歡的性格，如果矛盾激化，嚴歡肯定是第一波被碾壓成灰的人，甚至會是皇帝親自動手。

  從嚴歡的府邸出來，賈瑞與賈蘭同車而行。

  「你回家見過你母親，然後就回鐘鳴書院，考試之前不准再回京城一步，明白嗎？」

  賈蘭讀書讀的好，但不可能了解到現在京城局面的微妙，點頭稱是道：「我懂。」

  賈瑞就喜歡賈蘭這個沉穩勁兒，李紈則不然，當她得知自己兒子參加會試已經得到首輔嚴歡的首肯，歡喜的跟什麼似的。

  也是一時高興，就露出了一點原形，抓住了賈瑞的手，雙眼幾乎沁出水來，「瑞哥，謝謝你。」

  賈蘭死讀書不假，但是他自打和賈瑞有了一層螟蛉義子的關係，就發現母親和賈瑞的關係很親近，強迫自己不往那方面想，讓素雲和碧月幫著收拾幾樣衣物就悄悄的離開了榮國府。

  房間裡只剩下賈瑞和李紈，李紈也能稍微放的開，不過賈瑞沒有趁此折騰李紈，而是跟李紈說了些家常話。

  這也是賈瑞的維繫感情的策略，總不能見面就猴急直奔下三路使勁，那樣的感情註定維繫不了多長。

  系統疊代之後，好感度，願望之類都跟著疊代，他還得通過心靈上的碰撞，讓自己的女人們能有一個好心情。

  這也叫調理身體，為備孕做準備。

  聊著聊著，就聊到了賈探春當家。

  李紈笑道：「三丫頭也是個不省事的，太太讓她當家，她還以為落了個美差，又拿出了去年代管家的做派，這府里上上下下，觀感可不一樣。」

  賈瑞素知賈探春是個會做事的，前時代替坐月子的王熙鳳管家，已經顯露端倪。

  可惜這個當家是夾在王夫人和賈母之間，而身份又不像王熙鳳那麼超然，作為趙姨娘所生的庶女，這個家當的越好，賈探春就越里外不是人。

  「太太也是夠可以的，把三丫頭拎出來架在火上烤，估計只有把三丫頭烤糊了，三丫頭才會品出一點滋味來。」

  李紈深以為然，「不說別的，趙姨娘就給三丫頭惹了不少事，還有賈環，昨兒還跟三丫頭大鬧了一場，連寶玉都被捲入其中……」

  賈瑞聽完才知道賈環是因為想要討要丫鬟彩霞，跟王夫人，大臉寶起了齷齪。

  趙姨娘還拿出了撒潑那一套，真真讓榮國府里又熱鬧了一回，而賈探春身為趙姨娘所生的女兒，賈環的親姐姐，夾在這裡面什麼滋味，估計只有賈探春自己清楚。

  榮寧二府沒了賴大賴二，可人沒了，痕跡留了下來，宅斗依然故我。

  沒有王熙鳳鎮壓，無論是林之孝，還是單大良，吳新登，周瑞，這些人瓜分了原本賴大的職權，豈能沒有爭奪和齷齪。

  沒有王熙鳳這樣的強力人物鎮壓，憑賈探春的出身和手腕，根本玩不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