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只緣身在此山中

  宗父性格開朗，因為自身經歷，他對孩子管束的並不那麼嚴厲，也不指望孩子考中進士光耀門楣，只要平平安安吃喝嚼用不缺即可。

  賈瑞很投入，因為這是必須的。

  誰也不知道控制此界的關鍵是什麼，他可不想在金界那樣的事情重演，幹掉金輪法王導致世界重置融合。

  賈瑞事宗父宗母至孝，通過寄生種的經歷，他覺得這種感悟對修行也非常有幫助。

  他或許做不到成為一個好導演，但是當一個好演員沉浸其中，相對來說並不那麼困難。

  宗家搬遷到新址，宗父帶著賈瑞拜訪左鄰右舍，住在宗家隔壁的姓林，只有一個婦人帶著七八歲的女孩生活。

  聰明伶俐長相甜美的女孩正是嫦娥，此嫦娥和月宮仙子那個嫦娥沒甚牽扯，只是一個名字而已。

  一來二去，兩家就熟悉了，宗父有一次跟林婦開玩笑般說道：「這兩個孩子有夫妻相，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不如我們結個娃娃親如何？」

  林婦也沒往心裡去，笑著說道：「那敢情好，你家娃兒看著就有出息，等他們長几年把事情辦了，我家嫦娥肯定不會受窮吃苦。」

  兩方大人只當是開玩笑，小孩子卻當真了。

  

  賈瑞讓自己的身心都近乎敞開，幾乎都忘了自己真正是誰，只留有一絲靈覺感知淡淡散開，當作警報之用。

  兩個小孩子這樣在一起，四五年過去儼然是一對青梅竹馬。

  然而命運的軌跡卻急轉直下，宗父宗母在六年後染病亡故，宗家的家境迅速敗落，連吃飯都困難了。

  不過賈瑞對嫦娥投入了極深的感情，始終沒忘當初雙方父母的口頭約定。

  當他長到十六歲的時候，登了林家的門想要求親，卻把林婦給驚訝的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孩子，當年我與你父親只不過是一句笑言，你怎麼還當真了呢！」

  賈瑞正色道：「這便是父母之命，我又怎麼能不當真呢！」

  林婦倒不是不認帳，而是宗家的情況讓她沒法認。

  宗父活著的時候，宗家是什麼家境，現在呢？吃了上頓沒下頓，她還指望嫦娥給自己養老送終呢！

  不過賈瑞咬住死理，林婦倒也不好把話說死，眉頭一皺計上心來。

  「這樣吧！嫦娥的聘禮是五百兩銀子，你能拿出五百兩銀子，這門婚事我就答應了。」

  賈瑞有點傻眼，宗家現在家道中落，別說五百兩，五兩銀子湊起來都費勁。

  明知道林婦是故意刁難，賈瑞還是一口應承下來，回到家卻心涼半截，不知道該去哪撒摸五百兩銀子當聘禮。

  賈瑞為了五百兩銀子抓心撓肝的時候，西邊搬來了一個新鄰居，家裡也有一個剛到及笄之年的少女。

  少女自稱叫顛當，一顰一笑，眉眼動人，聽到坊間傳聞，已經和賈瑞有些熟悉的顛當這天突然找上門來。

  「你缺五百兩銀子當聘禮？我可以給你出，但是你先娶我好不好？」顛當說著從身上取出了兩錠金子，兌換成白銀正好五百兩。

  賈瑞皺眉看著眼含期盼的顛當，「怎可如此無禮？我與你相交是當朋友看待，你說的這是什麼話，還不快些把東西拿走，否則朋友都沒得做。」

  顛當坐到賈瑞身側，雙手托著下巴，古靈精怪道：「你不想娶嫦娥了？我只是讓你先娶我而已，你可以先瞞著她呀！我可以不要名份的。」

  賈瑞越聽越不像話，覺得顛當不是好女孩，言辭犀利的把顛當趕走了。

  一天晚上，顛當過來借火。

  賈瑞不知道怎麼鬼迷心竅，二人就完成燕好之事，並約定迎娶顛當。

  她推辭說父兄在外經商還未回來，等以後再議。

  自此以後，他們一有機會就相互往來，但不露行跡的瞞著其他人。

  過了沒幾天，嫦娥突然把賈瑞約了出來，打開隨身的包袱，裡面竟然是一頂異常美麗的鳳冠。

  她把鳳冠遞到賈瑞手裡，「這頂鳳冠價值五百兩，本來是我留著的過河錢，誰知道你竟然那麼傻憨憨的，我跟你可過不長久啊！你執意如此，就當是了卻這段塵緣吧！」

  賈瑞追問，嫦娥這才說道：「我只是林媽媽收養的孤兒，她是想我給她養老送終，準備招個贅婿的，可是讓你當贅婿是辱沒了，這頂鳳冠是我的傳家寶，你且拿去換銀子吧！」

  見賈瑞遲疑，似乎是不要意思，嫦娥接著說道：「這本就是我的東西，你我成婚後也是我的，和林媽媽沒有絲毫關係，你如果不想娶我，那就把鳳冠還我吧！」

  賈瑞急忙把鳳冠藏到身後，「誰說我不想娶你的，你等著我。」

  賈瑞拿著鳳冠去典當，果然得了五百兩銀子，然後帶著銀子向林婦下聘禮。

  林婦沒想到賈瑞真的拿來了五百兩銀子，有了這麼一大筆錢，她後半輩子就有了指望，不再橫擋豎攔著，爽快的答應了婚事。

  從嫦娥拿出鳳冠讓賈瑞去典當，到去林家下聘禮，賈瑞布置的後手，那相當於上帝視角的靈覺感知已然隱隱發出示警，很影響賈瑞的投入。

  幸好還沒到賈瑞設置的閾值，能讓他繼續演下去。

  但是當冷風一吹，賈瑞渾身透心涼。

  他已經和顛當定下終身大事，怎麼又跟嫦娥相約成婚？腦子怎麼渾渾噩噩的？

  心裡有事的賈瑞回到家裡輾轉難眠，就連顛當來找他歡好也提不起興致，覺得辜負了顛當的一番美意。

  次日天亮，賈瑞再次把嫦娥約了出來，主動坦誠了此事。

  本以為嫦娥會怒顏相向，從此一刀兩斷，哪曾想嫦娥說道：「你倒是還沒有讓我寒心，你和顛當的事不會成的，還是按照我們的約定，繼續準備婚事吧！」

  賈瑞總覺得哪裡不對，回家之後神思不屬。

  晚上顛當來了，賈瑞把心一橫，差不多的話又對顛當說了一遍，顛當臉上隱含愁思，「她那個人還怪好的咧，你還是娶她吧！」

  賈瑞左右為難，顛當撒嬌的湊近賈瑞，「大不了，我給你當小的做妾，只要她容得下我便好。」

  這種好事賈瑞怎麼可能拒絕，欣然應允。

  就在他答應顛當之後，預設的警報閾值已經快要達到了驚醒靈覺感知的程度，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鎮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