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不想再見到路逸笙了

  「別說傻話，小曦，你還年輕，還有很多大把的時光……」

  說到這裡，蘇久哲的聲音開始哽咽，他一邊鄙視自己說著這些連自己都不肯相信的話，可是另一邊他又不希望楚曦放棄希望，他甚至除了這些話，都不知道還應該說些什麼……

  「蘇久哲，別為難自己了，我不愛看你這個樣子。」

  楚曦是了解蘇久哲的，在大學的時候，每當他說謊，說到最後就會不停的咳嗽，而現在蘇久哲拼命忍住，不讓自己咳嗽，甚至忍得整張臉都紅了，為的就是不想讓楚曦看出端倪。

  蘇久哲的目光再度移到楚曦身上，他頓時紅了眼眶。

  楚曦吸了吸鼻子，努力擠出了一抹笑，「蘇久哲，你好歹是一個大男人，哭哭啼啼的算什麼？」

  蘇久哲沒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下去，轉而道：「小曦，川城那邊有位全國知名的血液科醫生，也是我大學同學，或許……」

  「不用了。」楚曦搖了搖頭，拒絕了蘇久哲的提議，「久哲，身體的事，我不想再嘗試了，但是有另外的一些事情，我想拜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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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你說，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替你做。」

  見蘇久哲說的如此堅定，楚曦驀地笑了笑，「你不用這麼緊張，我又不是讓你去替我殺人放火。」

  雖然知道，楚曦只是在說一句玩笑話，可是蘇久哲卻在心裡默默的想著，如果能夠讓楚曦好起來，哪怕是殺人放火，他也願意，然而這些話，他卻沒有說出口。

  蘇久哲吸了吸鼻子，啞著嗓子道：「說吧，小曦，你希望我替你做什麼？」

  楚曦將手伸到床頭，拿過自己的包，在裡面掏了許久，才掏出一張卡。

  盯著卡看了好一會兒，楚曦將其遞到蘇久哲面前，道：「這是我大學畢業到現在存款，等我死了以後，麻煩你，拿著這筆錢，替我在秋園買一塊墓地，記住，不要告訴別人，包括我的父母和路逸笙。」

  「什麼？」蘇久哲盯著楚曦手中的那張卡，蹙眉道：「楚曦，你在胡說什麼？」

  「我沒有胡說。」楚曦的神色依舊平靜，「這件事，我已經想了很久，但是一直找不到適合的人，蘇久哲，你願意幫我嗎？」

  蘇久哲一臉不可置信，「難道你不把生病的事情告訴叔叔阿姨嗎？」

  楚曦搖了搖頭，「我不想說，我和路逸笙糾纏這麼多年，明明自始至終都是我和路逸笙兩個人的事，可是現在事情愈演愈烈……他甚至強占了整個楚家，是我對不起楚家……」說到這裡，楚曦嘆了口氣，又道，「蘇久哲，我是個頭腦簡單的人，不喜歡把簡單的事情複雜化，就讓這件事情在我這裡結束吧。」

  楚曦將銀行卡塞到蘇久哲的手裡，哀求道：「久哲，你一定要答應我，就當是幫我最後一個忙了，好嗎？」

  這「最後」兩個字聽得蘇久哲觸目驚心，面對楚曦的哀求，蘇久哲根本沒有辦法拒絕，只能認命道：「好好好，我答應你，你快別這樣說了……」

  眼前的這個女孩，讓蘇久哲既是心疼又是無奈，他知道，雖然楚曦看上去一副若不堅定又弱不禁風的樣子，但其實有一顆比誰都還要強大的內心，不然她也不會在路逸笙這麼多次拒絕之後，還義無反顧的追隨著路逸笙的腳步。

  楚曦看了眼窗外，又道：「久哲，等我死了以後，悄悄地替我辦個葬禮，不要驚動別人，尤其不要告訴路逸笙，我不想見他。」

  「為什麼？」蘇久哲一頭霧水，「難道你不希望他來看你嗎？」

  「不希望。」楚曦搖了搖頭，「我生的時候追著路逸笙，這一輩子已經太累了，死了之後，我不想再見到路逸笙了，見到他我會傷心的……」

  最後一句話，楚曦說的非常輕，尾調里還帶著幾分苦澀，蘇久哲又怎麼會沒聽出來？

  「到時候，如果我的父母問起來，就說我走了，你隨便編一個城市，哪個城市都好……總之，千萬不要告訴他們，我死掉了。」

  楚曦說著，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一點，可是她越說越難過。

  蘇久哲也忍見她這麼難過，上前將楚曦摟進懷裡，連連安撫，「好了，好了，小曦，別說了，這些以後的事情我們以後再講好不好？」

  楚曦卻固執的搖了搖頭，「蘇久哲，不要以後，我現在必須把這些事情都交代清楚，因為我不知道，明天、後天……再見到路逸笙，我會不會反悔，會不會後悔今天做下的決定，我害怕……害怕在見到路逸笙之後，我就捨不得死了……」

  楚曦將頭埋在蘇久哲的頸間，「嗚嗚」的哭了出來。

  在知道自己生病之前，楚曦一直覺得自己是個不怕死的人，可是在自己生病之後，楚曦卻發現自己對這時間還有那麼多的眷戀，而最深的眷戀，就是來自於路逸笙。

  蘇久哲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問安慰楚曦，只能緊緊的將她摟住，給予無聲的安慰。

  兩人在病房哭了一會兒，楚曦才直起身，她胡亂抹了把淚，對著蘇久哲擠出一抹微笑，「蘇久哲，你真好，下輩子我還要遇見你。」

  蘇久哲抽出紙巾，替楚曦擦了擦淚，怔怔道：「楚曦，下輩子我一定要先遇見你。」

  聞言，楚曦身子一愣，她推開了蘇久哲的手。

  大學那些年的陪伴和相處，楚曦不是傻子，她自然明白蘇久哲到底是什麼意思，可是……

  趁著這個機會，蘇久哲又道：「小曦，以後的日子，讓我陪著你，好嗎？」

  楚曦沒有說話。

  大家都是成年人，有時候只需要一個動作就能夠明白彼此的意思，蘇久哲苦澀的笑了笑，「小曦，我是說，等你病好了，我就走。」

  楚曦低下頭，沒再去看蘇久哲，以前她身體健康的時候尚不能回應蘇久哲的感情，更何況現在……她不想再耽誤那些無辜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