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問心無愧

  不過，宋曉記得很清楚，八十年代到九十年代，還是服裝生意最賺錢。

  這個時間節點，出現了很多倒爺，倒騰這些東西，搞批發，有能耐的，可以找關係的，甚至能倒去老毛那邊，掙得盆滿缽滿。

  宋曉覺得，自己雖然沒辦事搞出境，但是批發還是能搞的。

  當下是要先積累資本，一旦有能力了，馬上轉頭搞服裝生意。

  打定主意，當晚下班回去，吃飯的時候，宋曉就鄭重地跟宋家勇宣布了這件事兒，但希望宋家勇能幫自己和廣播站站長白建國打個招呼。

  在不影響工作的情況下，想利用休息時間把準備工作搞起來，父母都很支持。

  當晚，宋家勇吃過飯，就溜達著去找站長白建國，事兒一說。

  白建國表示，這都是小事，自己戰友的女兒，他不關照，誰關照？

  為了能方便宋曉辦事兒，宋家勇在出來之前特意問了辛小梅的名字，並說清楚辛小梅是宋曉的人，很多事兒靠她多幫襯宋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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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建國表示明白。

  這倆人此前的確是戰友，後來白建國因為左腿傷了，只能退下來，但是國家也沒虧待他，偌大的廣播站完全給了他。

  當年宋家勇也沒少幫白建國，現在這點小事，白建國當然沒什麼好說的。

  於是，宋曉就帶著辛小梅忙起來了，先用自己的工資進貨，枕巾，手工衣服，都是很便宜的，自己再買點針線，就能開干。

  但是宋曉也明白，有關係不代表可以亂來，所以每天都是完成了自己的工作以後，才開始干別的。

  晚上還特意留下來幹活兒，同時也是為了等辛小梅。

  是的，雖然白建國同意她倆能在幹完自己的本職工作以後干點別的，但辛小梅知道，這是宋曉去找的關係。

  她也不想讓人戳宋曉的脊梁骨，因為晚班就她一個副手，所以晚上的工作，辛小梅還是自願留下來做。

  這也是宋曉很喜歡辛小梅的原因，這女孩，堅毅，懂事。

  可饒是如此，兩人幹了幾天，廣播站里依舊有說閒話的。

  「到底是有關係的啊，上班時間都能幹別的。」

  「小聲點，人家父親可是大領導，咱們得罪不起。」

  「害，這年頭，都是有錢有關係的能幹事情。」

  ……

  這話，辛小梅偶然聽見一次，氣得咬牙切齒，恨不得衝上前去跟別人理論。

  但她還有個特質，膽小。

  最終辛小梅還是沒能這樣做，而是跑去告訴了宋曉。

  因為同樣在一個廣播站工作，宋曉不可能一點風聲聽不到。

  辛小梅擔心她聽了，心裡頭難受。

  誰知宋曉聽完，卻只是笑了笑，道：「小梅，嘴長在別人身上，想怎麼說，就讓他怎麼說。」

  「咱做好自己的事情，問心無愧便是。」

  辛小梅忍不住問：「你真不生氣啊？」

  「這有什麼？在做這件事之前，我就想過這個可能了。」宋曉道。「小梅，聽我的，別管。」

  宋曉想的很清楚，要是每一個謠言，她都去生氣的話，那她不忙死了？

  說她父親怎樣怎樣幫她，說啊，這是事實，這是她父親的本事！

  憑什麼幫自己女兒還錯了？她沒有剝奪別人的權利，更沒有占有別人的東西。

  更加沒開綠燈，不過是利用閒暇時間而已，她問心無愧！

  辛小梅啊了一聲。

  「曉曉，你真的變了，你跟我認識的好不一樣啊。」

  宋曉淺笑道：「小梅，人總要向前看的，而我們，也同時在向錢看，不要因為別人嚼舌根子就動搖。」

  「咱做的事情，問心無愧就是，一個父親能幫到女兒，那是父親的能力，沒妨礙別人，就是沒有不對！」

  辛小梅重重地點了一下腦袋，這一刻，她真的很佩服宋曉。

  之前傳言她喜歡吳軍的時候，她確實做了很多傻事，但現在人家知道沒有結果，就抽身。

  專心干自己的事業，而且這般通透。

  這份氣魄，是她所沒有的！

  經過幾天的準備，宋曉跟辛小梅已經把第一批貨物給趕製出來。

  她們在廣播站上班是有休假制度的，倆人商量在休息的那天出去試試。

  然後再看情況而定，如果能行，再調整去銷售的時間。

  但在此之前，兩人需要先把攤位的事情給確定下來。

  所以，在休假的前一天，宋曉和辛小梅顧不上吃午飯，先去置辦擺攤用的紅板，凳子之類的。

  回來後，宋曉跟辛小梅兩個人將東西搬到院裡，一看時間快來不及了，宋曉拉辛小梅去自己家狼吞虎咽吃點東西。

  「慢點！」宋家勇道。「就算遲到幾分鐘也沒事。」

  「爸，您別管了，遲到會扣錢，不划算。」宋曉回答道。

  宋家勇無奈地搖了搖頭。

  但只是看自己的女兒辛苦才這樣，其實他心裡高興，自從不跟吳軍有什麼牽扯之後，她確實像變了個人一樣。

  倆人吃完東西，正想往外去呢，迎面差點撞上李慧珍。

  「媽！」宋曉喊了一聲，但來不及停下，一個勁兒拉著辛小梅往外跑。

  李慧珍是避開了，不過還有話說，高聲喊道。

  「等等，我有事兒說！」

  「晚上再講，來不及了。」宋曉聽見了，但只能高聲回應。

  兩人出了門，剛騎上車，忽地看見前面兩個身影先騎車過去。

  「那不是吳軍嗎？」辛小梅問。「坐後面的，是白春雪吧？還真好上了。」

  「管他呢。」宋曉笑著說道。「這樣就不會來煩我了，快走，小梅。」

  辛小梅哦了一聲，急忙上車。

  其實剛才吳軍經過的時候，也看見了宋曉，但是宋曉連看都沒看他一眼。

  吳軍就知道，徹底沒戲！看來這女人是真的對自己失望了。

  雖然前幾天吳軍就明白，可現在再遇到，心情很複雜。

  當然，他不是喜歡宋曉，只是覺得這長期飯票有點可惜。

  像宋曉這樣的傻姑娘，是真的很少，這幾天，他打算及時止損，真跟白春雪在一起。

  可是吳軍發現，這白春雪一點不好騙，有時候，他甚至還得多付出一點，否則白春雪似乎不搭理他也不害怕。

  但他不知道的是，其實白春雪是覺得越來越沒意思了，因為宋曉放棄了吳軍，她還跟吳軍糾纏不休，半點意義都沒有。

  要不是吳軍隔點時間就給點好處，白春雪早就跟他分道揚鑣了。

  這會兒遇見宋曉，人家絲毫不關係，就更堅定了白春雪這個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