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四十章

  那四個女孩子為了躲避組織者的追尋，到處藏，到處竄。她們從一個胡同里剛出來，看到有輛麵包車朝她們開來了，撒腿就跑。

  「別跑——！是我——！」成躍山從車上跳下來，向她們喊道。

  四個女孩子見是成躍山，站住了。

  

  成躍山告訴她們，已經給她們找上了工作，叫她們快上車，現在就送她們去上班的地方。

  四個女孩子不相信這樣快就給她們找上了工作，上了車就問成躍山是不是真的？成躍山便把老夫人他們怎麼下工夫給她們找工作，以及找的四個崗位都在哪裡，給她們說了一遍。四個女孩子這才相信，感動的無一不痛哭流涕，都說了一番肺腑的感激之言。

  成躍山擺擺手說：「感激的話說兩句就行了，主要要看以後的行動，要用出色的工作來表達。四個地方已經給你們說過了，你們快商量一下，誰去什麼地方。」

  四個女孩子都說，有了工作，還挑什麼，去哪裡都行，去哪裡都要好好地干。經成躍山參與說話，把各人去的地方定了下來。

  成躍山送的第一個人是齊玉蘭，送她到了「迷您」美容美髮店。

  明明和白文俠早在店門外邊等著迎接。她們把齊玉蘭迎到店裡，向正在店裡做美容美髮的顧客作了介紹。

  白文俠對顧客們說：「明明店長為了加強店裡的力量，特別增加了一個人，就是這位齊玉蘭小姐。多了人手，我們會更好地為大家服務，不斷提高我們的服務質量，好讓大家更滿意。」

  顧客們聽了，都鼓掌，表示感謝明明店長，歡迎齊玉蘭的到來。

  齊玉蘭第一次感受到脫離黑暗，做一個陽光女人的尊嚴和快樂。她感激地向明明、向白文俠、向顧客們接連鞠躬。

  她接著就問明明和白文俠，她該幹什麼活兒。

  明明微笑著說：「不用急，你先看看，熟悉一下這裡的工作和環境。」

  白文俠接著熱情招呼說：「玉蘭妹子跟我來，姐教你做點活，我們一起先打掃一下店裡的衛生吧。」

  齊玉蘭親切地叫著文俠姐姐，跟著白文俠干起了店裡的活兒。

  成躍山送的第二個人，叫包慧敏，送她到「美廉」超市。

  成富山和索萌在「美廉」超市外邊等著迎接。成躍山的車到了以後，和包慧敏下了車，相互介紹，認識。成富山告訴包慧敏說，他是管這一帶的民警，索萌是他安排到這裡工作的，以後他和索萌負責她的安全，工作上有什麼問題，可以多請教索萌。索萌說，他在這裡工作段時間了，比她知道的多一點，有什麼問題可以隨時問他，他也會及時提醒她注意些什麼。他還希望她以後多幫助他，因為他各方面都還做得不好。包慧敏說了一番感激成躍山、成富山和索萌的話。

  成躍山看著成富山和索萌，領著包慧敏進了「美廉」超市，放心地上了車，前往下一站。

  最後要送的是平靜和嚴明明。成躍山拉她倆去往老夫人家社區的過程中，又給她們說了說他們的兩個老師老夫人和老先生。他說，他們的這兩位老師，是他們到北京以後，認識的人裡頭，最好最使他們尊敬的人。她們兩個的工作崗位，都是老夫人親自給她們找的，都離老夫人家很近，希望她們一定要給老夫人家爭氣，千萬不要叫老夫人家的人失望。

  老夫人跟孔玉愛站在小區的門口等著，看見成躍山的車，就向車上的平靜和杜華熱情地招手。

  平靜和嚴明明在車還沒有停穩的時候，就急不可耐地跳下了車，奔向老夫人和孔玉愛。

  老夫人與孔玉愛極親熱地擁抱住了平靜和嚴明明。四個人全是滿臉的淚水。平靜和嚴明明就像遠去受了折磨終於回到了親人的身邊一樣。老夫人、孔玉愛就像抱著受委屈的孩子和姐妹一樣。四個人緊緊地擁抱了很長的時間。

  「不要哭了，都過去了，以後會好的。」孔玉愛說。

  「孩子，別難過，以後會有好日子過的。」老夫人說。

  「以後什麼都不要擔心，有姐姐呢。」

  平靜和嚴明明還是忍不住地大哭了起來。

  老夫人、孔玉愛終於讓平靜和嚴明明平靜下來以後，送她們到了上班的地方，辦了手續，定好明天到崗上班。

  晚上，老夫人和老先生請平靜、嚴明明到家裡吃了飯。

  這一天，冰岩興致勃勃地來到了華興投資公司。她是來向郭曉嵐報喜的。幾天前，她受了郭曉嵐的冷眼。今天她要郭曉嵐誇她，向她道歉。一想到她還要向郭曉嵐說自己的秘密，又激動，又有些不安。之所以不安，她是怕萬一達不到目的，有失臉面。可隨即又想，怕，說明自己的決心不大。她應當有決心達到目的，不要那個怕。況且，她只是給她的「閨蜜」說，不必顧慮那麼多。她還認為，用自己的秘密催促郭曉嵐，有助於自己的成功。

  冰岩裝著一肚子的話，先說什麼，後說什麼，怎麼說，反覆地琢磨著。已經到華興投資公司了，還沒有想好。忽然間，她覺得在郭曉嵐的辦公室里說那些話不妥，因為會有人出入，眼睛耳朵很多，說絕密的事行嗎？

  郭曉嵐在辦公室里忙工作，批完了幾個件，叫來辦公室的人拿走後，坐直身子伸了伸懶腰。這時，她聽到，拿批件出去的人在跟冰岩打招呼，便知道是冰岩來了。郭曉嵐還不知道冰岩這幾天禁止色情交易的事，但她聽到了五洲大酒店是色情交易所的傳言，所以她非常氣憤，心想正等冰岩那個惡鬼，那個惡鬼就來了。她立刻低下頭來裝作看報紙。

  冰岩來到郭曉嵐辦公室門口，見郭曉嵐在埋頭看報，敲了敲門板，見她連頭都沒有抬，先是一驚，隨後就想到，郭曉嵐還不知道她做的事，怎麼能不生氣呢？所以她笑了笑，走過去說：「老佛爺，還在生奴才的氣嗎？」她說著，就要在郭曉嵐對面的椅子上坐下來。

  「出去！」郭曉嵐依然低著頭，生氣地命令說。

  冰岩剛要落座，嚇得立刻站直了。她不得不用公事公辦的口氣對郭曉嵐說：「我是來向郭總經理匯報工作的，這是怎麼了？」

  「出去！」郭曉嵐的聲音更加嚴厲。

  「我知道老佛爺還在生氣，我相信您聽了我的匯報，就不會再這樣了。」

  「出去！這是第三次了，還沒有聽見嗎？」郭曉嵐這時抬起頭來，給了冰岩一雙怒目。

  冰岩也有些生氣了。她沉下臉來說：「殺人不過頭點地，死前總得讓我說句話吧，說完了話，要殺要刮，隨您便。」

  「去寫辭職報告吧。」郭曉嵐說完這話，進裡屋去了。

  冰岩忍氣，跟進裡屋，關上門說：「老佛爺今天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不允許奴才說話呢？」

  郭曉嵐說：「難道你整天就鑽在酒店裡，什麼都沒有聽到嗎？」

  聽了郭曉嵐這句話，冰岩才一下子明白，郭曉嵐不但不知道她這幾天做的事，還聽到了外邊的傳言。於是她說：「啊呀呀，奴才明白老佛爺生氣的原因了，是聽到外邊的傳言了對吧？老夫人也是聽到外邊的傳言去找的我，可老夫人不但沒有生氣，還高興地表揚了奴才呢。」

  聽了冰岩這話，郭曉嵐抬頭詢問著冰岩。

  冰岩說：「因為老夫人身邊有孔玉愛，孔玉愛及時告訴了老夫人自己知道的情況，所以老夫人就沒有這樣生氣了。老佛爺跟前有劉幼誠，劉幼誠就一點信兒也沒有給老佛爺透嗎？」

  「把話說清楚。」郭曉嵐悶聲生氣地說。

  冰岩便坐到郭曉嵐跟前給郭曉嵐匯報。她把她那天從郭曉嵐辦公室回去以後，怎樣調查核實情況，怎樣和成躍山商量，怎樣制定了最嚴厲的禁絕措施，一下子斬斷了色情交易伸向五洲大酒店的黑手，又怎樣與派出所取得聯繫，各方面想辦法，給四個被控制的女孩子找上了工作，最終搗毀了色情交易的窩點，接著又進行了回頭看的整頓，提高了酒店的管理和服務水平，從頭到尾地匯報了一遍。冰岩匯報完了這些，說她只想著一鼓作氣，把該做的事都做完了，再來匯報，所以就來得晚了，讓老佛爺生了這樣大的氣，實在對不起。

  郭曉嵐認為冰岩這幾天幹得好。可她說：「既然這樣，外邊怎麼會有那樣的傳言呢？」

  冰岩解釋說：「老夫人就是衝著那樣的傳言去酒店找我的。老夫人猜想，色情交易的事一定在酒店裡時間長了，否則怎麼會傳到社會上去呢。我猜出了老夫人的心思，就有意躲起來讓老夫人隨便找人詢問，核實我說的話。結果老夫人表揚了我，說我說的話句句屬實，沒有隱瞞什麼。實際是我工作做得細，我也擔心成躍山發現的不是第一例，所以才下工夫一個人一個人進行了核實，個個都記錄在案，所以不怕老夫人找任何人核實的。」

  「你足夠精明的。」郭曉嵐說。

  冰岩聽出了郭曉嵐的弦外之音。但她裝作沒有聽出來。她說：「在老佛爺手下幹事，不精明怎麼成呢。我給老夫人匯報的時候，特別說了郭總經理對酒店的要求有多麼嚴，要求酒店一切按照法律法規辦事，寧可虧錢，也不能虧良心，要把華興的聲譽看得比自己的命還要重要。我一直是按郭總經理的要求做的。不瞞老佛爺，我不像成躍山總在酒店裡查看，也擔心以前會不會就有了，所以必須徹查，如果有，我會擔起來，一定要把郭總經理查清了。結果我挨個兒查問下來，都說沒有。我說好，都記錄在案好了。」

  她還告訴郭曉嵐說：「我向老夫人提出來，我要去老夫人聽到傳言的地方進行調查，看是誰看著華興的酒店禁止了色情交易心裡不舒服，製造那樣的謠言。但老夫人不讓我去調查。老夫人說，做好自己就行了，去調查反會給製造謠言的人繼續胡說八道的由頭。我覺得老夫人的話是有道理的。」

  郭曉嵐聞言，點點頭說：「行了，既然如此，剛才給你的臉子收回。你是否想得到表揚呢？」

  冰岩涎著臉說：「老佛爺還是聽完奴才的另一個好事，一起表揚吧。」

  聽了冰岩這話，郭曉嵐不由打起精神來，以為已經把成躍山拿下來了。

  冰岩這時站起來，過去關好了外屋的門，進來才說：「老佛爺一定是猜到了，不錯，接下來要說的是老佛爺最關心的，那時有了成功的大徵兆。」

  郭曉嵐聽說只是徵兆，便又泄了口氣。

  冰岩引而不發，笑著要郭曉嵐猜猜那個她派到成躍山身邊，要和成躍山相好的人是誰？

  聽了冰岩此話，郭曉嵐驚得一下子坐直身子脫口說道：「啊！難道……？」

  「難道老佛爺真沒有想到是本人嗎？」

  「我曾想過，可又覺得不會的。」

  「因為老佛爺覺得成躍山是從農村來的，只有初中文化。可老佛爺知道他有多好嗎？有天晚上我忽然確定自己是愛上了他的時候，激動得一夜沒有睡著覺。像他這樣優秀的男人，城市裡現在是很少有的。他純潔善良，誠實勤奮，無論是做事還是做人，都是無可挑剔的那種。只要和他建立了感情，不用擔心他會變心。他永遠都不會變心的。他的短項很快就會補上，他在繁忙的工作之餘，已經開始攻讀成人大專了，相信他會拿到他想要的任何文憑。所以，我要把他追到手。」

  郭曉嵐當然高興，冰岩把成躍山追到手，就等於幫了她的大忙。不過她還是心存疑慮地說：「你在說的過程中，難道沒有想到其中的矛盾嗎？如果成躍山真是愛情專一的，會放棄了孔玉愛去愛你嗎？」

  冰岩要等的，就是郭曉嵐的這句話。她非常自信地說：「因為孔玉愛愛上劉幼誠了，成躍山還有什麼不能放棄的。我各方面的條件都優於孔玉愛，他不愛我，還愛誰去。」

  郭曉嵐見她把球又踢回來了，有些不滿地說：「你這是要等別人為你創造好條件呀。」

  冰岩是想通過郭曉嵐促劉幼誠，使劉幼誠把和孔玉愛的事做成了，她的事就會水到渠成。因為她深感攻克成躍山的難度很大，唯有孔玉愛和劉幼誠先成了，她才有真正的把握。冰岩聽出郭曉嵐的話在批評她，就說：「我沒有等，我日日都在成躍山的身上用功著呢。我是覺得劉幼誠和孔玉愛既然都偷偷地約會了，您還不多給他們些機會，讓他們很快得成了，您得救了，也就幫了我和成躍山了。」

  聽了冰岩這話，郭曉嵐在心裡暗暗後悔。當發現劉幼誠和孔玉愛暗地裡約會後，她太心急了，得到的是孔玉愛的離去，她不得不把孔玉愛找到，送還給她爸媽。她給冰岩說過劉幼誠和孔玉愛偷偷約會，卻沒有說過她做的這件蠢事。

  郭曉嵐看看冰岩，又對冰岩說：「劉幼誠是什麼樣的人，你應該知道。劉幼誠就是舊社會裡的一個小腳女人，別指望他快速奔跑，邁出大步也難得很。但我會促他。機會我早就全給了。希望你那裡要加把勁兒。既然已經和成躍山那麼好了，就再勇敢些。我看好你們，期待你們的喜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