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夜已經很深了，冰岩還沒有入睡。

  她躺在家裡的大床上，看著天花板，任由自己的思緒漫無邊際地想著。呈現在她眼前的都是關於成躍山的畫面：成躍山在後廚汗流浹背地幹活，是他改變了後廚的面貌；成躍山聽到就餐顧客的議論，提出向顧客開放後廚的建議，被王德竊為己有，他一點都不在乎，只知道干自己的活兒，他的建議實行後，營業額提高了三成還多；王德和崔小蕊製造收銀台丟失一萬塊錢嫁禍在成躍山頭上，成躍山一身正氣地向她據理陳述，企望得到她的理解，願意背負著黑鍋留下來繼續工作；為了搞好春節年夜飯沙龍，成躍山好多天不離崗，困了就在崗位上打個盹；出了中毒案後，成躍山主動承擔責任，替她去受罪；在餐飲部整頓中，成躍山從檢查整頓自己做起，帶動了大家，收到了非常好的效果，僅用五天時間就達到了重新開業的水平，重新開業的第一天，餐飲上座率就達到了春節前的80%。

  「成躍山呀成躍山，你還真是個討人喜歡的男子漢呢。」

  冰岩剛想到這裡，就如同觸電一般，猛地從床鋪上坐了起來。

  「我是不是愛上了成躍山呢？」冰岩問自己。她的回答是確定的——她是愛上成躍山了。

  冰岩抑制不住內心裡的激動，跳下床來，赤身赤腳在地上好一陣子來回奔走，縱情釋放。

  後來，她坐到了床邊兒上想，她怎麼也沒有想到，王德留下來的這個後廚的雜工，會是給我準備的呢？老佛爺想叫成躍山出軌，那個引誘成躍山出軌的人竟然應該就是她啊。

  

  「我該怎麼辦？」冰岩大聲地問自己。

  這時，她想起了她曾經給郭曉嵐說過的話。她說：「以後我們只要遇到觸電動心的人，就要勇敢地去追。」現在她遇到了觸電動心的人，她還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嗎？難道還要去問郭曉嵐嗎？

  「不用！我知道該怎麼做！」

  然而，在她想具體該怎麼做的時候，她還是感到束手無策。因為成躍山對她特別尊重，這倒讓她覺得不好出手似的。尤其重要的是，成躍山是有妻之夫。

  不過，這些障礙，很快就被冰岩拆除了，想通了。她想，成躍山特別尊重她，說明成躍山很看得起他，很愛她。成躍山雖然是有妻之夫，可她比他的妻文化高，地位高，品位高。他的妻沒有了他，正好可以和劉幼誠董事長結婚，這對他的妻來說，不但不是吃虧，還是大賺了一大把呢。再者，這是老佛爺要她這樣做的，就算有點德行的問題，也不是她的問題。成躍山就在她的手下，她的機會多得很，她也會有很多很多辦法的。

  這天晚上剩餘的時間和第二天一整天，冰岩所想的都是如何追成躍山。可她一直也沒有想出讓她滿意的具體辦法來。

  老夫人家裡已經完全恢復了從前那樣高雅宜人的氣氛。家裡響著動聽的琴聲，老先生在書房裡聽著琴聲畫畫，孔玉愛在樓上聽著琴聲擦拭物品、打掃衛生。老夫人彈完了一曲，看看鐘表，離開琴房，來到客廳。她看看鐘表，叫孔玉愛說：「玉愛，到你學習的時間了。」

  孔玉愛答應著老夫人，把還剩的一點趕緊擦拭完，又去衛生間洗了手，然後到琴房裡端上老夫人的茶杯，再到客廳往水杯里續滿了水，送到老夫人跟前，請老夫人用。她很快去了她的房間。

  她的房間是離客廳不遠，裡邊有床鋪桌椅等。書桌上放著許多書籍和資料。其中有一些是劉幼誠給她找來的有關成人學習考試的輔導書刊。孔玉愛進來後，就坐到書桌前開始看一本關於成人學習考試的書。為防止看書看得過了規定的時間，她把手錶摘下來放到書前邊，以便隨時都能看得到時間。

  冰岩心神不寧地在辦公室里轉著磨磨。她在下決心，決心終於下定了，便大步出了辦公室，來到餐廳，又到了後廚。

  成躍山正在後廚幫著大師傅們料理，為午餐做準備。他見冰岩來了，趕快跑過去問她有什麼事。

  冰岩一擺手說：「沒事兒。」

  成躍山聽她說沒有事，就又回到大師傅跟前，忙活兒去了。

  冰岩只好離開後廚，返回餐廳，坐到一把椅子上，心想成躍山還會來問她的。可成躍山並沒有出來問她。反倒是不斷有在餐廳里幹活的服務員到她跟前，問她可有什麼吩咐，她又沒有什麼可吩咐的，如此幾番下來只好離開餐廳，又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時間過得很快，眨眼間就快到晚飯的時間。冰岩對自己一天都沒有做成自己想要做的事，很不滿意。她想起了常說的一句話「萬事開頭難」，也就釋然了。她對自己說：「這是開頭啊，能不難，能不耗費時間嗎？」

  她又想到，也難怪，她雖然是老姑娘，可還沒有談過真正的戀愛，如何衝破這個開頭難，能不難嗎？

  冰岩想起了她的優勢。她是成躍山的領導，成躍山就在她的手下，她沒有必要去找他，她應當叫他來。想到這裡，她回到辦公桌前坐下來，拿起桌子上的電話，撥通了後廚，對接電話的人說：「叫成躍山來我辦公室。」

  成躍山聽說冰岩叫他，趕快洗了洗手跑去了。

  他敲了敲門，進了冰岩辦公室就問：「冰總經理，有什麼事？您請說。」

  冰岩指指她對面的椅子，叫成躍山坐。

  成躍山不習慣這套，撓撓頭說：「我不坐。冰總經理，有什麼事，請您吩咐吧。」

  冰岩和藹地說：「叫你坐。」她說出這句話後，又覺得這話說得和平常一樣了，便又加了一句：「坐下吧，坐下來，我們好說話。」

  成躍山這時的腦子裡全是餐飲部的工作，根本沒有聽出來冰岩這話里的情感含意，只是低頭應著說：「是是，冰總經理，您說吧。」

  冰岩見成躍山還沒有坐下，忍不住發威說：「叫你坐，沒有聽見嗎？」

  成躍山這回總算聽出了冰岩話里的不悅意味，趕緊在椅子上坐下了。

  冰岩本想拉近她和成躍山之間的距離，不料一著急，又發了次威，像訓成躍山似的，把他嚇得趕快坐下了，這讓她接下來還怎麼說情感方面的話呢？

  不過，她很快有了辦法。她開始數說起成躍山這一年多來在工作上種種突出的表現。

  成躍山心裡想著餐廳里的事，有一句沒一句地聽著冰岩對他的表揚。中間他想，莫非冰總經理要批評他什麼事，所以先肯定一下他的成績呢？

  這樣想著，他就不由打斷冰岩的話說：「冰總經理，我做錯了什麼，您就直接批評我好了，我能正確對待。做得對的，是我應該做的。做得不對的，是我的錯誤。冰總經理，您就狠狠地批評我吧。」

  聽了成躍山這話，冰岩頓時哭笑不得。

  看到冰岩一副哭笑不得的樣子，成躍山趕快站了起來。

  冰岩還想找別的話題，繼續和成躍山說話，成躍山兜里的手機響了。

  成躍山趕快掏出手機，把來電關掉了。

  冰岩問他：「誰來的電話？為什麼不接？」

  「是我愛人來的電話。我有事，不接。」成躍山說。

  「為什麼不接呢？你快給她打過去。」冰岩說。

  成躍山面對冰岩的催促，不敢不聽冰岩的話，又掏出手機，把電話撥了過去。

  孔玉愛在電話里對成躍山說：「我跟家裡的幾個人商量，今天晚上要去圖師傅家裡看望圖師母，希望你能夠一塊去。酒店裡如果有事忙，回來得晚也沒有關係。給圖師傅說好了，不管多晚，圖師傅他們都會等著我們的。」

  成躍山回孔玉愛說：「我有事，去不了，不要等我，你們把我的問候帶過去就是了。」他說完，馬上把電話掛斷了。

  冰岩問明是什麼事以後，心想她和成躍山的談話今天不好繼續下去了，還是晚上放成躍山早回去的好，他們之間的事，以後再找時間談。所以她說：「你還是回去吧，跟他們一起去看你們的圖師母。」

  成躍山想，冰岩還沒有談完呢，他怎麼能離開酒店回去呢？所以他說：「我不去圖師傅家裡了，冰總經理的話沒有說完，我做完了餐廳的活兒再來冰總經理辦公室，聽冰總經理接著說。」

  冰岩只得說：「我們的談話，今天就談到這裡吧，以後再找時間談，你做完了餐廳的活兒就回去吧。」

  成躍山堅持不回，說他以後再去看望圖師母也是可以的。最後冰岩又不得不說了硬話，命令他回去，他才不得不答應回去了。

  成躍山回到筒子樓下的時候，看到圖師傅的車停在樓門前，知道是圖師傅要接他們過去的。他趕快上樓，看到家裡的七個人和圖師傅都在屋裡等他，便一起出發去看師母。

  娜仁托雅師母在她家的樓下等候著他們。她用蒙古族傳統的禮儀歡迎他們，給他們獻哈達，敬下馬酒，把他們迎接到家裡，用奶茶和各種蒙古族小吃招待他們。娜仁托雅師母還在席間給他們跳了蒙古族的筷子舞和聳肩舞，唱了《祝酒歌》。他們和師傅師母歡樂暢談到了深夜。

  細心的孔玉愛看出成躍山可能心裡存著事，回到筒子樓他們家裡，就問成躍山到底是為了啥事鬧心。

  成躍山悶悶不樂地告訴她，今天冰總經理找過他，好像要說什麼事，但沒有直說，只是表揚了他。就在冰總經理要繼續往下說的時候，孔玉愛給他打去了電話，所以他就把電話掛斷了。冰總經理問明是孔玉愛來的電話，說他不接不對，要他馬上打過去的。冰總經理問明了他們晚上要去看望圖師母，就堅持要他晚上放下酒店的事，回來跟大家一起去看望圖師母。他不想回來，冰總經理一定要他回來，他只好才回來的。

  孔玉愛聽了，也覺得這事蹊蹺，就說：「那你不回來是對的嘛，說一下就行了，圖師傅和師母會理解的。為什麼要回來呢？」

  成躍山一攤手說：「不是說了嘛，是冰總經理命令我回來的。冰總經理的話是不能違抗的，我只能回來嘍。」

  孔玉愛若有所思地說：「這說明冰總經理是一個很關心理解下屬的領導。」她接著一拍手，恍然道：「我知道你存的心事在哪裡了。冰總經理找你談話沒有談完，你就一直惦念著，是吧？」

  成躍山點頭說：「是啊，我一直在想，她今天說了很多很多表揚我的話。我覺得她的目的是要批評我，怕我接受不了，才這樣的。」

  「你有沒有做錯了什麼事吧？」孔玉愛擔心地問。

  「我一直在認真地回想著，還沒有想到做錯了什麼事，但做得不好的地方肯定很多，我的缺點肯定也是很多的。」成躍山誠實地說。

  孔玉愛沉思了一會兒，對成躍山說：「五洲大酒店、華興投資公司都那麼看重你，重用你，你一定要謙虛謹慎，兢兢業業地工作，千萬不能辜負了華興和大家對你的期望啊。」

  成躍山也認真地回答她說：「我一直是這樣想，這樣做的。」他看看孔玉愛，拍拍自己的心臟部位，嚴肅地說：「你不要擔心我，我要好好地想想，好好地檢查檢查自己，想到了，檢查出來了，就主動去向冰總經理做檢討，承認自己的缺點錯誤，用實際行動來改正。如果有沒有想到，檢查出來的，只要冰總經理給我指出來，我也會虛心接受，會認真改正的。」

  這天晚上，成躍山苦苦思索，一夜沒有睡著覺。

  冰岩這天晚上也想了一夜。她想的是如何衝破開頭難，使她和成躍山進入戀愛狀態。

  天快亮的時候，她想好了一個方案。於是起床，用心梳妝打扮，最後穿上了從南方買回來的新服裝，站到鏡子前反覆端詳，覺得很滿意了，才離開家，去上班。

  成躍山在餐廳里一邊工作，一邊繼續想著他工作上有什麼疏漏，有什麼錯誤。他雖然還沒有想出有什麼大的問題，但他已經想出了不少的差距。打算在工作告一段落，有了空閒的時候，就主動去找冰總經理，進行檢討。

  冰岩在辦公室里，估計成躍山把工作安排完了，就打電話給後廚，叫成躍山到她辦公室來。

  成躍山手上的工作其實還沒有完，但一聽說冰總經理叫他，趕快就去了。

  他進了冰岩辦公室的門，見冰總穿了身新衣服站在那裡，不敢仔細看，低下頭，先問冰總經理有什麼吩咐？

  冰岩儘量做出美人應有的樣兒，笑盈盈地說：「你低下頭幹什麼？把頭抬起來，看著我。」

  成躍山抬頭看了一下。

  冰岩見他唯唯諾諾的樣子，薄嗔道：「要你看著，你怎麼就那麼看一下呢？」她見成躍山一副大氣不敢出的樣子，只得放緩語氣，直接問成躍山，「躍山，你看我這身衣服怎麼樣，穿起來美不美呢？」

  成躍山心裡發緊，只是應聲說：「美。」

  「都沒有抬頭認真地看，就說美，是不是在糊弄人家呢？」冰岩背著手說。

  「沒，沒有。」成躍山慌亂地說著，頭低得更狠了。

  冰岩又做出更美的模樣兒，連番催促說：「躍山，把頭抬起來，好好地看看，仔細地看看，到底美不美，美在哪裡。快抬起頭，好好地看啊。」

  成躍山聽著聽著，實在搪塞不過去了，就趕快抬起頭來看。可他哪裡敢認真地看，仔細地看呢？他想，這一定是冰總經理在逗他，要批評他，先用這樣的方式緩解他的壓力。他想，乾脆還是他直奔主題吧。所以他一咬牙一跺腳，盯著冰岩的眼睛說：「冰總經理，您的衣服特別美。是我不好，對不起您，昨天您找我談話，因為我沒有思想準備，讓您白白地浪費了時間，中間又被我們家的那個電話給攪了，沒有進行下去。昨天晚上我想了一夜，才想到了自己的好多問題。現在餐廳那邊還有工作沒有做完。等工作做完了，我來向冰總經理好好地檢討行嗎？」

  聽了成躍山的這一席話，冰岩實在不知該說什麼好了。她想了想說:「躍山，你誤會了，你不用向我檢討，你已經做得特別地好了，我很高興，我特別看重你，我……我就想和你，和你好好說說話。」

  成躍山注意看了一下冰岩，他見冰岩親切地沖他笑，可他怎麼也不會朝著冰岩所期望的方面去想。他說：「我知道冰總經理對我特別好。正因為這樣，我才應當把工作做得好上加好，不能滿足，不能驕傲，要嚴格、高標準地要求自己。現在餐飲那邊還有些工作沒有做完，等我做完了，再來向冰總經理檢討好嗎？」

  冰岩想，成躍山這時還處在工作狀況，很難進入她想要的氛圍，不如叫他忙完了工作，過了午餐的時間再說。於是她說：「好吧好吧，你先去忙工作，過了午餐的時間，餐廳那邊沒有什麼事了，再來。來的時候，帶上幾個菜，好喝喝酒。」

  成躍山答應著，回餐廳去了。

  冰岩在成躍山走後想，這個成躍山怎麼這樣木呢？真是個從山溝里出來的木頭疙瘩。可她轉念又一想，這樣的木頭疙瘩一旦開了竅，歸了她，就會一心一意地愛她，絕不會有花心，叫她擔心的。如此一想，她就更加地愛成躍山了。

  午餐的時間過去了，成躍山暫時沒有了什麼工作，他叫後廚的大師傅給冰岩做了幾個好菜，給冰岩送去了。

  成躍山看著服務員把菜在冰岩的辦公室里放好以後，正打算隨服務員離開時，冰岩把他叫住了。

  「冰總經理，您還有什麼吩咐？」成躍山問。

  「你別走，你坐下。」冰岩說。

  成躍山不知要他坐下幹什麼，摸摸後腦勺說：「我不坐。冰總經理，您看這些菜行嗎？還需要什麼，您說。」

  「我要和你喝酒。」冰岩說著，到餐桌前坐下，要成躍山到她跟前來坐。

  成躍山聽了不由一驚。他惶恐地說：「我怎麼能跟冰總經理喝酒呢？還是冰總經理自己喝吧，或者我去把喬秘書叫來？」

  冰岩見他還是不開竅，薄怒道：「我就要和你喝酒，難道你要不答應我嗎？」她隨即裝出了生氣的樣子。

  成躍山心想，可不能讓冰總經理生氣，趕緊上前給冰岩倒酒。冰岩把酒瓶從成躍山手裡拿過去，不讓他倒酒，而是要自己給他斟酒。成躍山口裡連說使不得使不得，但他見冰岩執意如此，也不敢從冰岩手裡奪酒，只能非常不安地看著。

  冰岩倒好了酒，摁住成躍山的肩膀，叫他坐了下來。她隨即深情地看著成躍山，很動情地柔聲說：「躍山，我們認識一年多了吧？我們還是第一次這樣坐在一起吧？不瞞你說，我見過很多很多男人，還沒有一個見過的男人像你這樣善良，誠實，聰明，能幹，事事都想的是自己的不足，樣樣都要做到最好。你是我見過的男人中最好的，最完美的，獨一無二的。我一想到你，就忍不住地激動。我很崇拜你啊躍山！」

  成躍山聽了冰岩的這番話，雖然被美女上司誇讚甚至「崇拜」的感覺不錯，但還是沒敢往那方面想。他想這可能是城市裡的人和他們山裡的人大不同的地方，城市裡的人說話親切動聽，不像他們山里人說話總是硬邦邦地的缺乏韻致。

  所以他趕緊用自己的方式回覆說：「謝謝冰總經理對我的鼓勵。我不是男人中最好的，我要爭取成為男人中最好的。冰總經理說崇拜我。實際冰總經理才是我最崇拜的人。」

  冰岩看到成躍山沒有動真情，但他說的最後一句話卻是個好由頭，就問成躍山說：「你崇拜我什麼？」

  成躍山一口氣說了很多，其中包括冰岩在處理餐廳收銀台丟款案子時的聰明才智和對他的信任、理解和支持。

  冰岩順著成躍山的話題說了許多話以後，看到成躍山還是沒有朝那方面想，就覺得光說話不行了，應當快點喝酒。只有叫成躍山多喝些酒，才有達到目的的希望。於是她端起酒杯子，要給成躍山敬酒。

  成躍山慌忙站起來說：「冰總經理敬我是反了，我要先敬冰總經理。」

  冰岩微笑著說：「好，你可以先敬我。但你敬一杯，都得有說法。只要我聽著你說的有道理，我高興，我就喝。」

  成躍山想，一定要叫冰岩高興，便想出了多個理由，其中包括對冰岩的讚揚，對冰岩的感恩，等等。在敬完第八杯酒以後，他實在想不出別的理由了，也怕冰岩喝多了，不得不就此打住。

  這時，冰岩開心地說：「好，我感謝你一連敬了我八杯酒，說了那麼多我愛聽的話。現在，我來回敬你。」

  成躍山執意不要冰岩敬他。冰岩不干。她說了一堆理由，成躍山不能不服，況且成躍山更不能惹冰岩生氣，所以他只得隨敬隨喝。

  冰岩一連敬了成躍山十六杯酒。

  這時，成躍山總算還是清醒的，他想不能再這么喝下去了，要是喝醉了，就出大醜了，說不定會惹下什麼麻煩，他還怎麼報答冰總經理和華興的恩德，還怎麼實現他走出大山成就一番事業的理想呢？

  所以他毅然地站起來說：「冰總經理，我不能再喝了，再喝我就醉了。對不起，我得走了。」他說著，就離開了餐桌。

  冰岩要拉住成躍山的手，但她伸手晚了一點，沒有拉住，便假裝醉倒在桌子底下了。

  成躍山看到冰岩倒在桌下，趕快返了回來。他看著躺在地上的冰岩，又害怕又著急，不知該怎麼辦。見辦公室的門關著，沒有人能看到屋裡的事，就把冰岩從地上抱起來，放到了她臥室的床上。冰岩抱住成躍山不放。成躍山好不容易才擇開了她，受驚般地跑出了她的辦公室。

  還好，外邊沒有人。成躍山跑進了他的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