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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章

2024-09-19 20:21:45 作者: 寶雞人需

  晚上,白文俠回到了西客站他們歇腳的地方,摸了摸兜里的錢,想拿出來數一數,又怕被人看見不安全,就去了廁所。

  她正蹲在廁所裡邊數錢,門突然被人拽開了。嚇得她趕緊把錢塞進口袋,一骨碌站了起來。

  

  拽門的人是孔玉愛。她見是白文俠,就問:「你蹲在裡邊,怎麼不插門呢?」

  白文俠這下才看清是孔玉愛。她趕緊解釋說:「是大嫂啊,嚇死我了。我忘記插這小門了。大嫂您,您怎麼穿了這樣一身漂亮的衣服呢?」

  孔玉愛這才發現白文俠好像沒有在解手,就問她蹲在裡邊幹什麼?

  白文俠悄悄告訴她說:「我在躲開人數錢呢。」

  孔玉愛叫她插上門快數,自己在外邊幫她看著。

  不一會兒,白文俠數完了錢,出來讓孔玉愛進去解手。

  孔玉愛連忙說:「我不是來解手的,是來換衣服的。」

  「幹嘛換呢?這衣服多漂亮呀,穿著吧。」白文俠羨慕地看著孔玉愛身上的衣服說。

  「有穿著這樣好的衣服,在火車站過夜的嗎?」

  孔玉愛叫白文俠幫著她一邊換衣服,一邊告訴白文俠,這身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的衣服,是主家老師非要給她買的,她為此心裡很不安,但又不能違了老師的心意,只好聽從老師的安排。

  白文俠艷羨地說:「大嫂真是運氣好。」她接著又說:「我的運氣也不差。」

  在回歇腳地方的過程中,孔玉愛問白文俠,那些錢是怎麼掙來的。並詢問了那個益民生物科枝公司的情況,提醒白文俠,要小心上當受騙。

  這一天,五洲大酒店裡,餐廳服務員崔小蕊來到王德辦公室門前。看看前後沒有人,她很快閃進了王德的辦公室。王德和她見面後,飢不可耐地擁抱,親吻。

  崔小蕊推開王德說,她有事要找他。王德問她有什麼事。崔小蕊說:「我舅的那兩間破房子還沒租出去,你問問你留下的那個雜工成躍山,他剛從農村來,一定還有別的人,把那兩間破房子租給他們吧。」

  王德答應了。崔小蕊離開後,他打電話把成躍山叫來了。王德先對成躍山的工作表示肯定,意思是會留下他。接著就問他,住哪裡,有沒有需要他幫忙的事。

  成躍山自然說到了他們還沒有找房子。

  王德順藤摸瓜,故作熱心地說:「我可以幫忙,我馬上就找朋友們打聽打聽,你先回去幹活,聯繫到房子,就告訴你。」

  成躍山回到後廚不一會兒,王德就又打電話把他叫來說:「房子聯繫好了,是兩居室的兩套房,我通過朋友狠狠壓了價錢。明天你們就可以去看看。」

  第二天下班後,孔玉愛他們六個人一起去看房子。這是上世紀六七十年代蓋的一棟六層小樓。要出租的兩個房都在六層,房間格局都是一樣,里外各一間半,裡邊是半間臥室,外邊是一個通間。廚房和廁所都在樓道里,是供那層住戶共用的。

  孔玉愛看完說:「里外可以住兩家,我們是三家,要是再有一家就好了。」

  成躍山說:「我下去看看吧。剛才來的時候,看到下邊有轉悠的人,或許是找房子的。」他說完,就跑下樓去了。

  孔玉愛對他們幾個人說:「動手收拾吧。如果找不上搭夥的人,我們就先住著,無非多花點錢。」

  成躍山還真找到了一個要租房的人。這人叫高大。他隨成躍山到樓上看後說:「算我一個。我想要個裡間的,行嗎?」

  孔玉愛說:「行,我們家和你家搭夥,我們住外。」高大謝過孔玉愛他們,先走了。

  孔玉愛他們把兩個房間打掃出來後,楊桂淑和白文俠兩家都要孔玉愛家去那邊房子的裡屋住。孔玉愛說:「裡屋外屋一樣,高大雖和我們不是一起的,但熟了就是一起的了。」

  這樣,楊桂淑和白文俠兩家去了另一個房間。楊桂淑他們住裡屋,白文俠他們住外屋。

  成躍山找了些稻草和紙箱板,在外屋暫搭起了個地鋪。孔玉愛拿出父母的畫像,掛在了正中的牆上。

  孔玉愛看到楊桂淑和白文俠他們那邊收拾完了,就把他們又叫到一起說:「說來也巧,今天是出來後的第七天,是該給家裡寫信的日子了。正好在北京有了住處,歇會兒,快給家裡寫信吧。」

  這天是周末,老夫人帶著孔玉愛邊說邊做,教給孔玉愛如何給花卉澆水施肥。幹完這活以後,她要孔玉愛去超市買菜,說買什麼,她拉了個單子在廚房的抽屜里放著,抽屜里有零錢,叫孔玉愛拿了去買。

  孔玉愛拿了單子、錢和筆,在街上買了個小本子,到超市買一樣記一樣,把價格花費都記得清清楚楚,回來放到抽屜里。

  接著,孔玉愛隨老夫人備料,學做午飯。因為今天郭曉嵐他們要來,老夫人很在意這頓飯。

  任俊傑這會兒正坐在家中客廳里,抽著煙,想著事,想得很專注,很凝神。

  他老婆季月琴從化妝室里出來,站在整容鏡前端詳著自己。她邊端詳邊問任俊傑說:「現在走嗎?」

  任俊傑好像沒有聽見她說話,還是那樣專注凝神地在想自己的心事。

  季月琴看看任俊傑,問他:「想什麼呢?又在想你那宏偉的計劃嗎?」

  任俊傑還是沒有搭腔。

  季月琴又看看任俊傑,移步到任俊傑跟前說:「既然謀的是房地產,就快點轉房地產得了,有什麼可猶豫不決的?新潮服裝公司,新潮不出什麼名堂來。弄不好,每年的收益連交銀行的利息都不夠。」

  任俊傑這才意識到季月琴存在似的,說:「你說些什麼呢?不要隨便亂說話。」

  季月琴笑笑說:「你也太那個了吧,我們在家裡也不能說說自己想說的話嗎?」

  「隔牆有耳。我剛開了誓師大會。」

  「不要把老廠那些人的議論當回事。我們是按政策辦的事,有手續,有什麼可害怕的。」

  任俊傑搖搖頭,面色凝重地說:「不像你想得那麼簡單。況且,搞房地產是需要一大筆資金的。」

  季月琴不假思索地說:「銀行不給貸款,可以找投資公司,索性就找劉幼誠和郭曉嵐他們。」

  「別以為找他們就一定能行的。就憑我們大發和他們家彩虹在一起上學,我們跟他們認識,就能辦成這樣大的事嗎?」

  「為什麼辦不成?事在人為。趕明兒說不定他們華興投資公司還要姓任,成為任家的呢。」

  「別隨便胡亂說話!」任俊傑厲聲道。

  「我不是隨便亂說,功夫不負有心人。我從幼兒園就開始做的這篇大文章,到時候一定會畫上圓滿的句號。咱大發被我教得可靈了,把他們家彩虹哄得滴溜溜轉。到時候他們家彩虹不哭著喊著要嫁給咱們大發才怪呢。」季月琴很得意地說。

  「你別再做美夢了。」

  「世間沒有做不到的事,只有想不到的事。這事我想到了,就一定能做成。」

  「即便能做成,我也不願得那個便宜。我要靠自己大發,超過華興的資產,有朝一日收購了華興投資公司才好呢。」

  季月琴伸出大拇指來,稱讚任俊傑說:「我當初看上你,就是看上你有雄心大志。但你要實現自己的目標,必須儘快轉產房地產。你應當能屈能伸,該求人時要求人。」季月琴說到這裡,看看手錶接著說,「快走吧,爭取趕在前頭,跟他們好好聊聊,把你的事提出來。」

  任俊傑摁滅菸頭,離開沙發,一邊往外走一邊說:「千萬不要向他們提我的事。我辦事是有周密計劃的。我懂得能曲能伸,但不到曲的時候,我要站得直直的。」

  老夫人和孔玉愛正在廚房裡擇菜,這時傳來門鈴聲。老夫人叫孔玉愛去開門。孔玉愛跑過去開門一看,是劉幼誠。

  劉幼誠發現孔玉愛穿了一身漂亮的新衣服,變了個樣兒,十分驚喜地看著她。

  孔玉愛很不好意思地說:「是鍾老師非要買新衣服叫我換上的。」

  劉幼誠意識到自己不該大驚小怪,忙解釋說:「對不起,我是發現你一下子變了樣兒,所以有點吃驚,很好的。」

  孔玉愛問他,郭總經理和彩虹怎麼沒有一起來?劉幼誠說,曉嵐去接彩虹了。他是從家裡來的。孔玉愛請劉幼誠快進屋裡坐,忙著給他沏茶。

  這時,老夫人在廚房裡叫彩虹。

  孔玉愛趕緊回復老夫人說:「彩虹和她媽還沒有來呢,是劉董事長先來了。」

  老夫人從廚房裡出來,囑咐孔玉愛說:「以後在家裡不要稱呼董事長、總經理什麼的,聽著彆扭。就叫他們的名字,或者就稱呼先生、夫人。」

  孔玉愛說她記住了。她隨即把沏好的茶端給劉幼誠,要他待會兒再喝,現在還燙。

  劉幼誠說聲謝謝。他見母親過來了,趕快站起來,叫了聲媽。

  老夫人問劉幼誠,怎麼沒有和曉嵐一起去接彩虹?劉幼誠說他起床晚了。老夫人說,睡懶覺這習慣可不好,又問他還沒吃早飯吧?劉幼誠說他不餓。老夫人就叫孔玉愛給劉幼誠拿早飯吃,她隨即催促劉幼誠快去餐廳。劉幼誠聽話地去了餐廳。

  任俊傑駕車來到了兒子大發的學校。大發早就等著了,看到他們的車,喊著爸爸媽媽奔跑過來。

  季月琴抱住兒子,環顧了一圈就問:「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彩虹呢?」

  大發滿不在乎地說:「我不知道彩虹在哪裡。」

  季月琴沉下臉來,批評兒子說:「忘記媽媽給你說的話了嗎?要你經常跟彩虹一起學習一起玩,保護她,討她開心。今天為什麼一個人在這裡,沒有彩虹呢?」

  大發撓撓頭說:「今天沒有課,所以我沒看到彩虹。」

  「沒有課,沒有看見彩虹,為什麼不去找她?看到彩虹爸媽的車來接彩虹了嗎?」

  「沒,沒有。」大發知錯般地低下頭回答。

  「走,我們現在去找彩虹。」季月琴拉起大發的手就走。

  任俊傑不大情願地跟在了後邊。

  沒大會兒,他們就找到了彩虹。

  季月琴親昵地抱抱彩虹說:「彩虹真是一天比一天長得漂亮了,阿姨一看見彩虹就特別地高興。走,跟阿姨去那邊坐,阿姨要和可愛的彩虹說說話。」

  彩虹不大願意地說:「我怕去了那邊,爸爸媽媽的車來了看不見我。」

  「去那邊坐,來了車才看得清楚呢。彩虹要是不信,今天咱們試試看。」季月琴一邊親切地說著,一邊拉著彩虹到了那邊坐下,隨即拿出糖果來給彩虹吃。

  在彩虹吃糖果的過程中,季月琴問彩虹,這一個星期學習一切都好嗎?彩虹回答說都好。季月琴又問,大發有沒有惹彩虹生氣?彩虹說,大發沒惹過她生氣,大發對她很好。

  季月琴和藹地說:「彩虹和大發從幼兒園就是好朋友,一定要把你們的友誼保持下去,一起好好學習,互相幫助。大發要有什麼不好,彩虹要及時告訴阿姨,阿姨來收拾他。」

  這時,郭曉嵐的車到了學校。

  彩虹看到媽媽的車,要跑過去,季月琴忙一把拉住她的手說:「走,咱們一起過去。」

  郭曉嵐下了車,看到季月琴牽著女兒的手,心裡很不高興,臉色一沉,叫了聲彩虹。

  彩虹忙掙開季月琴的手,奔向媽媽。

  季月琴來到郭曉嵐跟前,主動問郭總經理好。郭曉嵐回了季月琴的問候,問他們是不是早就來了。季月琴說,剛來一會兒,他們跟彩虹坐那邊說了會兒話。她請郭總經理去那邊坐會兒。

  郭曉嵐拒絕說:「不了,我們先走了。」

  季月琴才不會輕易放棄呢,還是滿面笑容地說:「急什麼呀。時候還早,過去坐坐,說會兒話不好嗎?」

  任俊傑這時走過來,跟郭曉嵐打招呼。

  郭曉嵐一看這陣仗,趕緊說:「謝謝了,我還有別的事,我們先走了。」她一邊說著,一邊忙著拉彩虹上了車,揚長而去。

  季月琴很是不忿,趁著避開兒子的當口,對任俊傑悄聲說:「瞧她那傲氣的樣兒!有能耐生出個兒子來看看。」

  任俊傑也不開心,揮揮手說:「行了,是你非自找沒趣的。走吧。」

  車上,郭曉嵐邊開車邊問彩虹:「怎麼跟大發他們到一起的?」

  彩虹有些心虛,還是如實說:「是大發和他媽去找的我。」

  郭曉嵐繼續追問:「大發他媽,又給你說什麼了?」

  彩虹不以為然地說:「還是老一套。要我和大發好好學習,互相幫助,保持友誼,等等。」

  「以後少跟大發在一起。」

  「為什麼?大發對我挺好的。」

  「為什麼,等你長大了就知道了。」

  彩虹看看她媽嚴肅的臉,不敢再說什麼了。

  孔玉愛在家裡幹著活兒,特別留意聽著門鈴聲,因為她知道郭曉嵐和彩虹也該來了。門鈴一響,她立刻跑去開了門,迎接郭曉嵐母女,敬重而熱情地問了夫人好,彩虹好。

  郭曉嵐十分驚訝地看看孔玉愛的衣著變化,對彩虹說:「這是孔阿姨,問孔阿姨好。」

  彩虹很聽話地問了孔阿姨好。

  孔玉愛說:「好好,彩虹好,謝謝彩虹。」她隨即跑到客廳,張羅著給她們沏茶。

  老夫人和老先生聞聲來到客廳。他們把彩虹拉到身邊,慈祥地問著話,和孫女親近。郭曉嵐在老夫人旁邊坐下,一家三代五口人顯出一派和睦親密的氛圍。

  孔玉愛給他們沏好茶水後,就去了廚房。

  郭曉嵐和爸媽說了一會兒話之後,到廚房去找孔玉愛,對孔玉愛說:「怎麼待在這裡呢?去客廳坐吧。」

  孔玉愛說不了,讓郭曉嵐去和家裡人說話,她要在廚房干點活兒。郭曉嵐說,廚房的活不著急,離吃飯還早呢,去客廳一起坐,說說話吧。

  她親切地說:「你也是這家裡的成員,要注意融合在一起。」

  孔玉愛只好答應過去。郭曉嵐隨即問孔玉愛多大了?孔玉愛回說她今年二十八歲了。郭曉嵐便說她比孔玉愛大,以後孔玉愛要願意叫她姐姐,就叫她姐姐。孔玉愛高興地說:「那我以後就不叫夫人,叫姐姐了。姐姐快到客廳里坐。」

  她跟隨郭曉嵐到了客廳,但並沒有坐下,而是給各人的茶杯里續水。

  郭曉嵐有意要把家裡人的目光引到孔玉愛身上。她問老夫人說:「媽,玉愛這身衣服,一定是您給選的吧?」

  老夫人說是,問郭曉嵐覺得這身衣服怎麼樣?

  郭曉嵐拍手贊道:「好啊,媽的眼光還能差了?玉愛穿上這身衣服很合適,顯得更年輕漂亮了。」她隨即要老先生和劉幼誠也看看,並問他們說:「你們說,玉愛穿上這身衣服好看嗎?」

  老先生這時候不合時宜地說:「其實玉愛原來的衣服也挺好看的,你媽非要換,會讓人覺得好像嫌棄農村人的衣服似的。」

  老夫人分辯說:「我不是嫌棄玉愛原來的衣服,我是覺得入鄉隨俗,到了北京了,就該隨著北京人穿衣服。如果還穿農村的衣服,在外邊會受歹人欺負的。況且,我們家又不是買不起幾身衣服穿。」

  郭曉嵐趕緊打圓場說:「媽說得對。爸該認可了吧?」

  老先生也知道不宜在這種場合下繼續跟老伴爭辯,只好無奈地說:「你媽說的話還能錯了嗎?我沒有說這衣服不好。這衣服很好。我是說,只要玉愛沒有什麼想法就好。其實玉愛穿什麼衣服都好看。」

  郭曉嵐這下子終於達到目的了,老先生話一出,她立刻眼波流轉,轉頭似笑非笑地問劉幼誠說:「爸說得很對,關鍵是人好看。幼誠,你好好看看,覺得怎麼樣?」

  劉幼誠如避蛇蠍般,躲開郭曉嵐的目光說:「是,都好看。」

  孔玉愛一下子成了客廳的焦點,很是不安,不好意思地說:「是老師非要給買的。我剛來沒幾天,就花家裡很多錢,心裡很不安。可又想,只要老師看著高興就好。」

  郭曉嵐有意無意地安慰她說:「別心裡不安,不就買幾件衣服嗎?這家裡不差錢。只要能讓家裡人高興就是好。玉愛你怎麼還站著呢?快坐下。」

  劉幼誠見郭曉嵐的眼光不時地掃他,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乾脆起身走了。

  孔玉愛剛坐下,又站起來說:「我去再燒點水。」她說著,提起暖壺又去了廚房。

  老先生看著孔玉愛一副拘束的樣子,對郭曉嵐說:「她一下子到了咱們這樣的家裡,是很不習慣的。所以,不要太勉強她什麼,隨著她,願意在哪裡待著就在哪裡待著。」

  郭曉嵐趕緊隨著老人的話頭說:「爸說得對,我知道了。我特別喜歡這孔玉愛,真是個難得的人選,既老實純樸,又有靈氣,也懂得禮數。如果不是緣分,到哪裡去找這樣好的人呢。」

  老夫人盯著郭曉嵐,見她還要再說下去,忙搶在前邊說:「行了曉嵐,帶彩虹到樓上去玩吧,讓你爸也歇會兒。」說完,就一直盯著郭曉嵐不放。

  郭曉嵐是聰明人,怎能不明白老夫人的意思?依言帶彩虹去了樓上。來到了樓上他們的房間,發現劉幼誠也在裡邊,就嗔怪劉幼誠說他不陪著爸媽說話,躲到這裡來幹什麼。

  劉幼誠便又到樓下父母跟前去了。

  郭曉嵐見他下樓,躡手躡腳地從房間裡出來,注視著樓下。而劉幼誠到了樓下,也不由自主地回頭朝樓上看去,正和郭曉嵐的目光相遇,臉上頓時浮現出一副很不自在的神情。郭曉嵐看到劉幼誠到父母跟前去了,心情複雜地嘆了口氣,逕自回房間了。

  老夫人來到廚房,對孔玉愛說:「該做飯了。」

  孔玉愛要老夫人教她做法,由她來做。老夫人想了想說:「還是我做吧,你看著。今天有幾個菜,你還沒有看過我是怎麼做的呢。」她說著,就做起了飯。

  孔玉愛一邊給老夫人打著下手,一邊全神貫注地看著老夫人做飯的每一個程序,甚至是每一個具體的動作。

  老先生和劉幼誠則在客廳里說著話。每次劉幼誠來,老先生都要給劉幼誠說說公司的事。老先生對華興投資公司抱著很大的希望,希望祖上留下來的這份產業能在振興中華的征程中做出應有的貢獻。他知道郭曉嵐的能力優於劉幼誠,對外劉幼誠是董事長,是掌管大事的。郭曉嵐是總經理,是主持日常業務的。但在家裡,他給劉幼誠規定,大事決策要聽郭曉嵐的意見。等於郭曉嵐不僅主持公司日常的業務,也掌管著公司的大事。

  為防止劉幼誠鬧情緒,或郭曉嵐不按他規定的負起責任來,老先生每次都要詢問劉幼誠公司情況,及時發現問題。今天自然也是這樣。老先生先問劉幼誠最近公司的運作情況。劉幼誠告訴父親,總體情況不錯,國內改革開放的勢頭很猛,世界金融危機的影響還很大,資金短缺是個普遍問題,這對投資公司來說既是機遇也是挑戰。找他們尋求資金支持的很多,但很難判斷哪朵雲彩能下雨。

  聽了劉幼誠所說的挑戰,老先生就問他,他和郭曉嵐是什麼意見。劉幼誠說,他主張從現實出發,儘可能選有把握的項目投資。郭曉嵐主張從長遠出發,選擇高科技項目投資。

  老先生聽了說:「應當把現實和長遠結合起來。高科技項目應該是發展的方向。」他提醒劉幼誠,一定要注意傾聽曉嵐的意見。

  劉幼誠自嘲地說:「我本來就是個名義上的決策者嘛。」

  老先生問他是不是不高興,鬧情緒?劉幼誠說沒有,他一直是按父親的要求行事的。老先生說,劉幼誠能這樣想這樣做是很好的,一家人不要分彼此,關鍵是把公司打理好。他說他是個書呆子,對實業一竅不通。當年幼誠的爺爺要把公司交給他管,他死活不干。他也幹不了。爺爺去世後,只好找人打理。如今交到了劉幼誠和郭曉嵐的手上。都是自家人,有事好商量。他在想,現在是中國經濟大發展的時期,是好機遇,應該讓祖業有個大發展,助推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

  郭曉嵐又一次從樓上的屋裡出來。她看到劉幼誠跟老先生說得很投機似的,便下樓來到客廳,問老先生說:「爸又給兒子傳授什麼秘笈呢?我可以聽嗎?」

  老先生說:「沒有什麼秘笈。就是有,也不對你保密。我在跟幼誠探討,如何抓住機遇,把華興好好地發展發展。」

  郭曉嵐說:「是嗎?我知道,爸沒有忘記老爺爺的遺願,這很好。我時常想的也是這個問題。有什麼需要我做的,爸可儘管給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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