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陳南化解悲痛的方法

  艾燁篇

  「可以先去一下足球場嗎？」

  

  回學校的路上，我一直保持著沉默。眼光望著車窗外，任由思緒飄到遠方，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再有10分鐘就到達宿舍了，我開口打破沉默的氣氛對裴牧說著，他看了看我，什麼話也沒說。

  我現在也沒心情聽他說什麼。

  心裡很難過。

  腦海中蹦出這麼幾個詞，胸口就像被裝了水的氣球壓在心裡一般，呼吸很壓抑。我很想將它拿走，但它卻一直揮之不去，失敗的場面一直浮現在我的腦海中，雖然自己已經努力不去想了，但只要自己看著遠方，那些畫面便會再次闖進自己的腦海中。

  為什麼我們會輸呢？

  我不知道是第幾次在心中這樣問自己了，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心裡亂糟糟的很難受，雖然我是個很隨意的人，但是總有些事情，讓自己無法這麼隨意、這麼灑脫。

  第一件事就是和裴牧有關的所有事。

  第二件事就是足球。

  現在的感覺就像是有東西壓在胸口一般，呼吸困難。

  內心五味雜陳，心裡很難受，難受的卻哭不出來，根本不知道該怎樣將這種情緒爆發出來。別人都是生氣的生氣，發火的發火，但當自己知道我們輸了的時候，我卻呆滯了……什麼話都說不出來，腦海中不斷的浮現出一個詞……輸了，輸了，我們輸了。

  我討厭失敗，我好想變成一個小孩，肆無忌憚的大喊大叫，說自己為什麼會輸。

  我哪裡踢不好了？對方隊伍怎麼就比我們強了？……不管在心裡問了自己多少遍，心裡依然覺得很痛，感覺像被一隻注了水的氣球壓在胸口一般，覺得內心越來越壓抑，沉重……自己幾乎都快承受不住了。

  啪！

  我正咬牙切齒的想著，突然感覺有隻溫暖的手抓著我的手臂，我轉身去看了看身邊的人，他眼裡充滿了擔憂，不一會兒便又轉向前方看著路，但是裴牧依然沒用放開我的手，他拉著我的手，十指緊扣著，然後開口說道：

  「艾燁，沒關係的！」

  當然有關係呀，我心裡都想哭了。

  我心裡這樣想著，但是令人不可思議的是，裴牧十指緊扣的拉著我的手，竟讓我心裡感覺有些好受起來，感覺有人正拿著鑽頭將氣球戳破，將裡面的水放干，自己心裡感覺有些輕鬆了起來，特別是聽到他那句』沒關係的』之後，心裡更加覺得像有一股暖流流進來一般。

  「我不知道啊，我只是心裡覺得有些壓抑。」

  「壓抑？！」他問著我，我垂頭喪氣的嘆了嘆氣。

  「嗯，胸口……很壓抑，這種感覺很糟糕，但是沒辦法說出來，我知道，但就是覺得很壓抑，我很討厭這種感覺，很想將心掏出來，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在壓著他，所以它才會感覺如果壓抑、沉重。」我向他傾訴著，他也沒插話，任由我說個不停，裴牧將我的手握得更緊了。

  「我知道……我理解那種壓抑的感覺，艾燁，雖然事件起因不同，但是那種感覺……我明白。」我轉身看了看他，看到他露出很傷感的笑容。

  「在我被佟培威脅要錢的時候，在自己擔心媽媽會知道自己是Gay的時候，我心裡也覺得很壓抑、很難受……我能理解那種感受。」我看著他，知道他提起這些事情，感覺肯定不好，但正是因為胸口這股怨氣，我才問道：

  「那你是怎麼做的呢？」

  「我什麼都沒有做，都是因為你。」

  「我？！」裴牧再次向我看了過來，我充滿疑問地注視著他的眼睛，他一隻手打著方向盤朝大學裡面開去，然後對我笑了笑，繼續說道：

  「是的……都是因為你幫了我，我才不再覺得那麼壓抑了，是你讓我敢於面對現實，也是因為你告訴我……你要保護我，也正是因為這句話，才讓我走到了今天。」他臉上露出淺淺的笑容，一隻手依然緊緊的握著我的手，仿佛在說：我就在你身邊，哪裡都不去。我躲避著他的眼神，低下了頭。

  我很討厭失敗，但是我不得不去面對這個現實，特別是裴牧在我身邊的時候，讓我感覺心中無比的寧靜。

  「我下次還有機會。」我喃喃自語道。

  也許這一兩天之內我確實沒有辦法去接受這個現實，但是我告訴著自己，就算這次輸了，並不代表我這輩子都會輸。所以心中不免會有些小小的鬱悶。

  有些兵乓球運動員，窮極一生的努力，就只為去戰勝一個對手。我又怎麼可能會被僅僅一場大學的足球比賽打敗呢？自己真的已經盡力了嗎？真的就已經很厲害了嗎？我得繼續提升自己，讓自己更加強大起來才行，一定要拿下冠軍才行。

  我在心裡這樣想著，但是另一邊還是無法接受這個現實。

  「到了。」等自己再次回過神的時候，奔馳車早已在足球場的路邊停穩了，天邊的太陽也漸漸快下山了。

  「要不要一起下車走走啊？」我問道，我沒有等他的回答，自己放開了裴牧的手，然後下了車，他也很快的跟著我一起下了車。

  啪！

  裴牧站在我身邊的時候，我伸出手緊緊握著他的手，和他一起朝著足球場走去，足球場上只有零星的幾個人在跑步，估計他們都還不知道咱們足球隊已經被淘汰的消息吧。

  我就這樣安靜的牽著裴牧的手在校園足球場走著。

  我們之間沒有任何交流，就這樣安靜的呼吸牽著對方的手。

  「輸了……真是不敢相信呀，昨天我們還很開心呢，今天卻輸了……」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一直這樣重複著，感覺像是爆發之後的後遺症吧，旁邊的人也沒有說什麼，依然安靜的跟著我走著，此時我也沉默了起來，眼光望著天邊很絢爛的夕陽紅。

  「裴牧。」

  「嗯。」我叫了叫他，他回應道，我轉身望著他那雙無比擔憂的眼神，我舉起牽著他的手的手，輕輕的搖了搖，然後說道：

  「我曾經覺得這樣握著一個人的手散步是一件很無聊的事情，直到……」我頓了頓，看著他很認真聽我說話的樣子：

  「……直到我遇見了你。」

  我笑了笑，雖然是充滿失望的笑臉，但同時我也知道了，當自己心裡慌亂不安的時候，有最重要的人在自己身邊陪著自己，是一件多麼有安全感的事情，我將他擁入懷中，不再在乎任何異樣的目光。

  「謝謝你此刻願意陪在我身邊……」我將他抱的更緊了，他也抱了抱我，然後在我耳邊輕聲的說道：

  「我一直都在這裡，從未遠離。」我笑了笑，摸了摸他的肩膀，雖然此刻自己顯得很虛弱，但是我知道，只要有他陪在我身邊，這樣抱著我，我就一定會沒事的。

  雖然此刻我覺得很難過，但同時我也很開心，很開心身邊能有這樣一個男人陪著。

  陳南篇

  「林天逸，我的心好痛，好難過！！！」

  我一邊流著淚水一邊像個小孩一樣大叫道，帶著我在這附近吃飯的少爺，死死的盯著我，然後搖了搖頭冰冷的說道：

  「我已經知道你很難過啦……吃你的飯吧！」

  「好難過！」我一邊大口吃著飯一邊吧唧著嘴說著，飯粒到處噴的樣子讓坐在我對面的人很是無語，他安靜地坐著聽我抱怨著，我一邊滔滔不絕地抱怨個不停，一邊大口吃著飯，桌上的菜幾乎都快被我吃了個精光。

  我這個樣子林天逸估計會覺得我好很多了吧，但其實……一點都不！

  「吃的滿嘴都是。」他一邊說著一邊拿著紙巾給我擦著嘴巴，我微微抬起頭看了看他，嘴巴依然不停地在吃著飯，但吃的速度明顯開始慢了下來，我愣了愣，感覺自己已然變成一個需要被餵飯的小孩了。

  「你又怎麼了？！」

  我將叉子和調羹放在桌上，但是我已經拿不動它們了，感覺心裡再也無法忍受了，我知道林天逸他很擔心我，我也知道自己哭的已經夠多了，都快不像個男人了！所以我才會低頭一直默默地吃著飯，但是……這飯感覺一點都不好吃，食不知味，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吃的是什麼？

  嗚嗚嗚

  「嘿，陳南！」此時……我的眼淚再次流了下來，他叫了叫我，但是我沒有理會，繼續吧唧著嘴吃著飯，任由眼淚掉下來，一邊抽搐的哭著一邊對他說道：

  「我難過。」飯粒再次噴了出來，周圍的人都朝著我看過來，林天逸用力的嘆了嘆氣，然後朝我這邊坐了過來。

  「首先，你先把飯吃完再說啊。」

  我搖了搖頭，他見狀只好嘆了嘆氣，然後拿起水杯湊到我嘴邊。

  「先把飯吃下去啦，不然就吐出來，你這樣又哭又吃的，小心一會別噎死了。」他把水杯往我嘴邊湊了湊，我按照他的意思喝了口水，然後又低頭開始吃著，因為上一口飯已經到胃裡去了。

  「林天逸，我吃不下。」我將自己的頭靠在他的肩膀上。

  「那一會結完帳，我送你回家吧。」

  一聽到他說要送我回家，我卻抱緊了他的腰，也不管他是男的還是女的，先暫時借一會好了，靠在他肩膀上的頭搖了搖說道：

  「我不想回家……不想回家……我不想回去被我妹妹取笑。」我不想讓家裡人知道我們輸了，因為我對他們吹牛皮說肯定會贏的，百分百會勝利的，因為我們的足球隊是最棒的！難道要我這樣回去忍受家裡人的嘲笑麼？陳萌肯定會拿這個事情說上一個禮拜的！所以……我才不要回家！」

  「不回家你要去哪？」他問了問我，我抬起頭看著他：

  「去你家。」

  「我家？！」

  我點了點頭，服務員正好走了過來準備結帳，我一邊哭著一邊很清楚的對他說道：

  「哈？！我要跟你睡！」

  這不是林天逸他叫出來的，而是那個女服務員失聲叫出來的，她正準備將小票遞過來，聽到這句話後立馬嚇的掉在了地上，她趕忙低頭去撿，然後一直不停的說著：

  「對不起，對不起，我什麼都沒聽見。」我一點也不會因為別人聽見而感到害羞，因為我依然繼續對著林天逸說著：

  「好不好啊？」

  「嘿，你真的是……」他看上去有些吃驚，嘆了嘆氣將錢放在了桌上，然後將我攙扶了起來，好像每次我都願意讓他這樣牽著我，感覺這次明顯比之前容易多了，我顫顫巍巍一邊走著一邊用另一隻手擦著眼淚。

  「求你啦！林天逸，跟我一起睡吧。」

  他沒有說話。直到推我回進車上。他也回去坐開車的座位，然後轉頭來看我：「我想忘記一切。」

  「我曾聽說過男人的Sex很疼，現在我想疼，要是身體巨疼我才可以忘記球輸的痛恨。我想一定比喝酒醉還有效。所以幫我一下嘛， 不然今晚我一定睡不著，也可能會惡夢。」

  「無聊。」

  「什麼！哪裡無聊！ 」

  林天逸卻罵我：「想跟我睡是因為想忘記嗎，那就跟誰睡都可以是嗎？」

  我懶得去向他指的是什麼了，我只知道他不滿意的樣子，剛才他還對我好好的。

  「你不跟我睡是嗎？」

  「不，我不只要那些。」

  「那好！我跟其他人睡也可以！」我就大聲說。既然林天逸都說愛我了，他一定不讓我跟其他睡，他一定願意跟我睡呀！但……

  「隨你的便。」

  「林天逸！」

  「給我下車，附近一定有一兩個人跟你睡的。」

  我生氣，很生氣他這樣對我說。對，是我諷刺你說要跟別人誰，但你也不該趕我跟別人睡呀。

  「我不去！！」

  他這樣說我就不肯下車了，拉了安全帶套上，眼睛開始滾燙了。痛恨輸球，又痛恨林天逸趕我跟其他人睡。

  「陳南！」

  「我不去，不管怎樣我要跟你睡，你懂嗎！！」我大聲說喊。

  他又嘆氣了：「你說跟誰睡都可以。」

  「我諷刺的！你瘋了嗎，雖然我瘋瘋癲癲，但不是說我可以把屁股都給誰。痛恨球輸了還要被哪個狗上嗎。我說要跟你睡，因為我想跟你一個人睡，你就不能幫我嗎？」我又大喊了。還看著他，他就再問我。

  「想跟我一個人睡？」

  「對，只你一個人，滿意了嗎！！」

  「為什麼是我？」

  我不滿，為什麼要講解這件事給他聽。既然他問我，那就把以前卡在心裡都說出來：「我不知道！！你也知道一旦你很久不來找我，我就鬱悶像被搶了香蕉的猴子。我很想念你。到了你學院找也不著。在球場你也不來。Line 給你也不回，銀行帳號也不給。你要我鬱悶死了是嗎！我只想讓你看到我的眼淚，只想和你一個人睡 ， 想讓你幫我忘記這球輸的事！」

  我喘氣，因為不停地說，但他卻笑了。

  「笑什麼笑！」

  「下車陳南。」

  「呃……」我快要哭了，說了很久還叫我下車，我都想揍他一拳了。 但他指著前方：「看到那個便利店嗎？進去買點東西吧。」

  「你要跟我一起睡？」

  「不要讓我重複，數一二三……」

  沒再等他數下去，我開門跑進那個便利店。服務員一定以為我瘋了！因為我一邊挑安全套一邊大笑。我不知道要買哪一種，我就全部買來，不在乎誰會怎麼看。

  我不知道我跟林天逸是OK嗎，但我很高興他願意跟我睡。

  林天逸

  我也知道陳南比較二百五。但他該知道這個時候該做什麼嗎。「我洗好澡了，然後呢？」

  現在我在看那個什麼都不穿從洗手間走出來的人。毛巾也沒裹，還是擦乾了身體再出來的，像傻子一樣什麼都不穿出來在洗手間前站著抖。

  他一來就脫掉衣服跳到我床上，我叫他先去洗澡，我不會跟他那種狀況睡的。他也很聽話，乖乖洗完了。

  「我可以上床了嗎，冷。」

  美好的心情瞬間毀掉。

  我嘆氣，剛點頭就看到陳南跳上我的床，然後轉頭來看我：「趕快林天逸，來給我忘記痛恨！」

  「我還沒洗澡。」

  「沒關係，我不介意。」

  我對他的想法很操心，但還是坐在床上，看他把從便利店買來的東西來看。

  「我不知道你喜歡哪一種，我就全部買來。這潤滑劑我問服務員，他也不敢回答我。害什麼。Sex 是人類是自然性的。沒什麼知識，怎麼可以給顧客介紹呢。我就亂挑了一個，只能滑滑就可以了，然後我就問：

  「不怕嗎？」

  「怕呀！但我自己說想痛，你就做吧！」我推他躺在床上，掠起頭髮看他自白的額頭和眯眯的眼睛正看著我。

  「我不會讓你疼。」

  「但我……」

  「我會讓你開心到忘了那個痛恨的事。」如果他想忘記球輸，我就讓他只想我的事。一旦我這樣說，他就笑，然後用雙手樓了我的脖頸。

  「那就做吧！」雖然陳南一點都沒有魅力，說話也難聽，身體也不性感。但他只是一笑，就拉我低頭去親他，可能是我輸給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