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5章 紫羅蘭

  「真是好聽啊。」

  武念惠兩手托腮，聽得如痴如醉。

  司慕雪挑了挑眉。

  此時還是白日，雖然沒有夜晚更加有意境，但舞女們靈動的舞姿依舊在深深吸引著周遭的看客們，掌聲如雷鳴般不斷響徹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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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舞台中央的紫藤猶如一朵盛開的紫羅蘭，手中琵琶不斷走向，她的身姿隨著旋律的節奏慢慢搖擺，每一個動作都充滿了優雅，絲毫不見低俗。

  她雙手拿起琵琶，高舉輕輕彈奏，急促的弦音之後，她雙腳陡然離地，輕輕飛起，身上的緞帶在輕風的拂動下宛若輕雲拂面。讓她整個人顯得如同精靈一般。

  和聲的樂鼓越來越急促，弦音也急轉直下，紫藤足尖落地，一個倒踢紫金冠，將琵琶自手中拋棄，接著又穩穩接住。

  與此同時，四周的舞女們也輕身飛起，袖中不知何時多了許多花瓣，圍繞著紫藤不斷撒下。

  紫藤手持琵琶，在舞台中心不斷地旋轉，仿若花中仙子一般，叫人無法挪動視線。

  最後，樂鼓聲落下，紫藤手中的琵琶音也達到了高峰點，如她整個人一樣先是繃緊，接著又是一陣突然松弦，然後慢慢地，音樂收了尾，紫藤如同一隻紫色蝴蝶一樣，向大家款款行禮。

  「好——」

  周遭再次爆發出雷鳴一般的掌聲。

  司慕雪和陳盼夏兩個興奮地蹦起來，跟著鼓起了掌：「太好看了，太好看了。」

  顧玄英皺眉看著兩人：「這成何體統？」

  顧玄澈不以為然：「我看還不錯。」

  顧玄英怪異地看顧玄澈一眼，一拂袖：「你是越來越沒規矩了。」

  顧玄澈挑眉。

  武念惠看得正興奮，見紫藤向眾人行了禮後，便退了下去。急急地問道：「還有嗎？還有嗎？」

  一旁的一位大娘笑道：「哎喲，公子，看給你急的。當然有了，這只是開胃菜。這畫舫的姑娘們可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公子若是想娶妻納妾，可要物色好了。」

  武念惠訕訕一笑，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司慕雪見這大娘知道得好像不少，眸子一轉，合上摺扇，沖大娘笑道：「大娘，我們都是外地來做生意的，沒想到今日竟然遇見這等好事，那您可知這最有競爭力的姑娘是哪幾位呀？我瞧著剛剛這位紫藤姑娘就很驚才絕艷了。」

  大娘上下打量一眼司慕雪，掩嘴笑笑：「這位公子生得白白淨淨的，可真是難得一見的美男子啊。看您這衣著，想來做大生意的吧？公子是打算娶一位回去給自己當妾室嗎？」

  顧玄澈睇了眼司慕雪。

  「……」司慕雪乾笑兩聲，「是打算先交個朋友再說。」

  「朋友？這位公子竟然還挺害羞。那就是想娶人家當正妻了唄。」大娘笑道，「既然如此，那大娘就告訴你。今日來此的都是咱們各個青樓有名的姑娘。那紫藤還只是個開胃菜，真真的好戲在最後面那幾位，公子可要瞧好了。」

  最後面幾位，那就是壓軸出場唄？

  司慕雪挑了挑眉，點點頭：「多謝大娘指點。」

  大娘眸子轉了轉，卻突然伸出了手。

  陳盼夏挑眉，杵杵司慕雪：「找你要錢呢。多半是個媒婆。」

  司慕雪失笑，示意武念惠一眼。

  武念惠嘆了口氣，從袖兜里取出一錠銀子，遞給大娘。

  大娘眉開眼笑，直接抱著銀子就跑了。

  武念惠扁扁嘴：「問一句話就要錢，這人也太黑了。」

  「人家看出來咱們是外地人啦。」司慕雪拍拍武念惠的肩，「不必在意。走，咱們去那邊轉轉。等著申時過後，最後邊的幾位姑娘出來。」

  顧玄澈湊過來：「你還打算從頭看到尾？」

  司慕雪挑眉：「你不覺得很好看？」

  顧玄澈冷哼：「沒興趣。」

  司慕雪撇撇嘴。

  「不如你舞劍。」

  「……」司慕雪臉一紅。

  顧玄澈輕咳一聲，和顧玄英並肩往前走。

  陳盼夏笑嘻嘻地湊過來：「慕兄，你和殿下還真是神仙眷侶。」

  司慕雪沒好氣地一杵陳盼夏：「肉麻死了。」

  「肉麻你也愛聽不是。」

  「胡說。」

  司慕雪一開摺扇，遮著臉，跟了過去。

  畫舫上的表演還在繼續，司慕雪一行人一邊繞著畫舫周圍閒逛，一邊欣賞歌舞，不知不覺中，太陽已經西下，陽光的金色餘暉照耀在水上，將整艘畫舫鍍上了一層金色的薄膜。

  一行人找了個喝茶的地方，一邊坐著，一邊望向畫舫。

  扶聽蓮望著畫舫中間翩翩起舞的那群女子，嘆了口氣：「若是她們找不到一個好的歸宿，將來該何去何從？總不能在青樓待一輩子吧？」

  陳盼夏抿了口茶，轉眸看向司慕雪：「慕兄以為呢？」

  司慕雪回過眸子：「若有合適的地方可以做活養活自己，她們自然也就不用一直在青樓這種地方討生活。」

  顧玄英睇了眼司慕雪，冷哼：「天下女子眾多，平庸比驚才絕艷的不知道多了多少，青樓好歹能讓她們活下去，去了別的地方她們可未必能像現在這樣活著。」

  司慕雪輕嗤：「說得冠冕堂皇。我還想著向那位提議，禁止民間嫖娼呢。這男人天天罵娼妓，卻又擺出一副偽善的嘴臉來拉她們下水，你有這份心，為何不推動女子入學堂，推行女子科考呢？」

  顧玄英眯眸：「你別太過分，這種提議只會惹得民間暴動。」

  「不能嫖女人就暴動？」私募徐人挑眉，「四公子莫不是將百姓想得太污穢骯髒了。明明喜歡去青樓的往往都是些達官顯貴。普通人哪有那份閒情和時間呢。」

  「你莫要胡說，朝廷明令禁止官員不得狎妓。」

  「官員不狎妓，不還有世家子弟嗎？在尚未受恩蔭為官之前，他們想做什麼便做什麼。上次我在教坊司都抓了一批人呢。現在禮樂司倒是不讓狎妓了，但青樓仍在。四公子何必裝糊塗。」

  顧玄英面色一沉：「如今鼓勵從良的條令一開，女子都可自由由賤入良，留下來的都是自願留下的，這你情我願之事，慕兄可不能一盆髒水只往一邊身上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