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夢幻止於現實

  俊國走後，枝子痛哭了一場，俊國竟然找到了這裡，兩人突然就碰了面，枝子對俊國的感受也發生了很大的改變，覺得俊國就像是遠處的峨眉山一樣，雄偉而又秀氣，奇幻等等，但俊國已經基本表了態，放棄了枝子，就算俊國不放棄枝子，枝子又能怎樣面對俊國？

  這是矛盾的，枝子分明感到自己以前並沒有真正了解俊國，原來了解一個人是必須要通過時間和某些經歷的。跳海後的枝子也覺得自己不再是從前的枝子了，枝子知道這裡平常的生活方式會使人的心裡失去一種華麗的支撐，在深城和三亞，枝子內心都洋溢著浪漫，嬌氣，不平凡，非常地自我珍重，而在這裡，枝子知道這裡的生活才是最真實而接近自然的，才有腳踏實地的感覺，恰恰也覺得俊國這樣細膩體貼的人才能時刻為這種平淡的生活提供一種支撐。

  矛盾的是這只是枝子的認識，是波及到感受層面的認識，枝子也無法因此立即改變自己的決定，而俊國也很快表明了他放棄枝子的態度，他竟問枝子「你們打算怎麼辦」，一句話就表示他已經是局外人，他沒有興趣再陪枝子玩這種感情的遊戲。

  如果俊國這次堅持要繼續和枝子在一起，要帶走枝子呢？並馬上告訴饒太太已經找到了枝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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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枝子不敢往這麼想，俊國現在也不敢往這麼想了。俊國一回到深城，又無比失落起來，而且還是一種很後悔的感覺，找到了枝子和沒找著枝子竟沒多大區別，見到枝子的那一刻是多麼觸動，但很快自己出於自尊心出於倔強，便放棄了枝子。

  俊國越回想越難受。問題到底出在哪裡？罷了罷了，沒有必要再為她這麼折騰了！俊國連續幾個晚上都泡在酒吧里，白天一整天都睡覺。

  是人都會有「犯賤」的本性吧，俊國和枝子就是格外「犯賤」的人。什麼是犯賤？犯賤是就主動放棄自己其實還想要的東西，或者是不珍惜自己本應該珍惜的東西。人為什麼要「犯賤」呢？是自私地縮回向自己吧。

  俊國回深城半個月後，也沒和枝子聯繫，甚至想著就此和枝子斷絕一切關係。俊國知道自己這是在賭氣，但這很痛快，非常痛快。其實俊國也知道，已經錯過了最好的時機，再掙扎再折騰也是徒勞，放棄吧，放棄吧。但不應該那麼恨枝子，對枝子那麼絕情吧，那只會令自己無法放下這段揪心的情緣。

  饒太太打電話約俊國見面，在電話里沒多說什麼。俊國想是不是她懷疑我找到枝子呢？她也調查我了？兩人約在開發新區的一家咖啡館裡見面，這裡不會有饒林的熟人。

  饒太太開門見山地說：「我想了個方法，那裡不是離峨眉山很近嘛，峨眉山上有個療養院，我已經聯繫那個療養院了，定下了一個月的療養期，我對饒林說讓他陪我去那裡，然後我一個人呆在那裡好好靜一靜，好好想一想以後的路怎麼走。」

  俊國說：「那樣的話，饒林送了你上山，他覺得你在山上就不必再顧忌什麼，他就會去丹稜找枝子？」

  饒太太問：「你覺得有這個可能嗎？」

  俊國說：「你突然對他說要去峨眉山療養，他沒有問你為什麼要去那個地方嗎？他沒有吃驚？他不會懷疑你故意引蛇出洞的？」

  饒太太說：「他是吃了一驚，說那裡太遠了，但我說就想去那裡，那裡的景色美得想讓人削髮為尼，他當時笑了笑，答應陪我去，他這個人的性格也喜歡鬥智鬥勇，他應該會冒險去見枝子，再說他這兩個月都沒離開深城了。」

  俊國說：「那您想讓我怎麼做？」

  饒太太說：「我想讓你跟蹤他，或者守在那所中學附近。」

  俊國說：「這也是個辦法，我覺得可能我一個人還不夠，不過我可以多找幾個人分頭守著。」

  饒太太說：「你是決定了嗎？」

  俊國點了點頭。饒太太說：「那我們就這樣說定了，我前幾天才跟他說這事，去峨眉山的日期排在十一月十四號，今天是六號，這幾天你可以準備一下。」

  俊國說沒問題。俊國想請饒太太吃飯，饒太太朝四周望了一下，答應了。兩人一起吃頓飯，會更加信任彼此，更加有默契吧。

  俊國瞬間裡產生了另一個計劃。這個計劃是瞬間裡誕生在俊國腦海中的，但一產生後，俊國覺得自己就像受到了什麼指引一樣，越來越認可這個計劃。俊國和饒太太分開後，便先從網絡上查相關資料。

  十一月份沒有法定假日，遊客不會很多，十四號是周二，趕到峨眉山後也沒有到周末，遊客會很少，饒太太這麼安排，是覺得人少一些好跟蹤饒林吧，其實真要跟蹤一個人，人越多越好跟蹤。

  饒太太的這種安排恰好更符合俊國的計劃，俊國的計劃便是：當饒林和饒太太一起上山的時候，用什麼方法殺死饒太太，這樣枝子就絕對可以和饒林在一起了，俊國就是要成全他們。但怎麼殺死饒太太？俊國當然不會傻到由他自己來做，他會鼓動枝子去殺死饒太太，但枝子這麼柔弱，她敢殺死饒太太嗎？她能殺死一個活人嗎？饒林會親眼看著她用什麼東西殺死自己的太太吧？畢竟是有了幾十年感情的夫妻。俊國在想到這個計劃的時候，最先想到的便是讓枝子用何種方法殺死饒太太，正是這個方法的可行，枝子才可能會這麼做。是用什麼方法呢？是用毒蛇，這是天衣無縫的好辦法，在山上突然跑出毒蛇咬死遊客這是很正常的，峨眉山上也有好幾十種可以咬死人的毒蛇，如何找到毒蛇，如何用毒蛇殺人而不讓毒蛇咬自己呢？俊國在讀大學時喜歡看偵探推理小說，不知是從書上看到的還是自己幻想出來的，反正可以找蛇農買毒蛇和相應的藥酒或草藥，只要自己手上塗抹克制蛇的藥草汁，把蛇拿在手上也不會被咬，而這樣的蛇一旦被扔到沒有藥味的人身上，它的攻擊性會立即兇猛起來，絕對會咬人一口，而毒性最強的蛇可以在十分鐘內使人致死。

  俊國從網上查得峨眉山有多種眼鏡蛇，眼鏡蛇是最毒的蛇種之一，而眼鏡蛇中又有最毒的王蛇，在當今醫學發達的情況下，被眼鏡王蛇咬了也基本等於判了死刑，除非咬的是手指而立即把手指剁下來，如果是咬在身上而無法快速清理傷口，一般在送往醫院或等來民間蛇醫之前就會死掉，很難超過十分鐘。峨眉山下有專門捕毒蛇和養毒蛇為生的蛇農，現在的問題就是俊國找他們買這種蛇，他們願意賣嗎？如果賣了，很快山上又有人被這樣的蛇咬死，他們會向警方報告嗎？但即使報告，警方也無法掌握有力的證據，只要饒林不揭發枝子，枝子不主動自首？

  不管怎樣，俊國這也是冒著同謀罪的危險，枝子會真的答應嗎？或者去更遠的地方買蛇呢？

  俊國感到問題的關鍵點是買到合適的眼鏡王蛇，而且這種蛇看起來不是那麼可怕，容易被控制，對人的攻擊性也非常強。俊國第二天就出發，決定買到蛇後再告訴枝子這個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