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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情敵的坦白

2024-09-19 18:51:31 作者: 彭健

  和昔日的情敵共進晚餐。因為有上一次生意會的照面,現在兩人見了面也能相視而笑,似乎是老朋友,兩人都想在氣勢上表現得超脫吧。

  饒林在俊國趕來之前已經點了一部分菜,問俊國還要什麼,俊國看了已點的項目,加要了幾個素菜,饒林問俊國喝什麼酒,俊國說來杯啤酒就行。先前點好的菜開始端上來了。

  俊國對饒林說:「你請我吃飯,是有什麼話要說嗎?」

  饒林說:「也沒有特意要說什麼的,我先敬你一杯,向你道歉我那時的鹵莽和無禮。」

  俊國微微笑著說:「你那時挺有手法的,難怪枝子逃不出你的手掌心,我也從沒記恨你,我覺得我真的是輸給了你。」兩人幹了一杯。

  饒林說:「你只是沒有真正了解枝子。」

  俊國說:「是啊,我和枝子算得上在一起的時間就六個星期,你和她在一起六年,我當然沒你了解她。」

  饒林笑了笑,倒很真誠地對俊國說:「你的氣質,你的眼神,對女人和對男人都有一種直攝心魂的力量,你會讓人覺得很可靠,很值得信賴。」

  俊國說:「是吧,我本來就是個值得信賴的,很可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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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饒林說:「但是,你在眼神和舉止的變化中,又會突然給人一種冷漠感,會讓敏感的沒有真正了解你心意的人誤解你,對你心存顧忌。」

  俊國說:「您不愧是心理學家,能隨便看出人的心思。」

  饒林說:「我也花了點工夫了解過你,我那時從枝子口中得知你的存在,從枝子的表情和說話的口吻判斷出枝子對你還是很滿意的,滿意得她並沒有十足的信心得到你,掌控你,所以我好奇究竟是什麼樣的男人能令枝子著迷而又信心不足,後來我通過一些途徑獲得你的大致經歷和你的個人照,我就知道你迷人又使人信心不足的正是你的氣質和舉止決定的,是無意中養成的心理技巧吧,其實是和你過去的遭遇有關的。」

  俊國點了點頭。

  饒林繼續說:「我想你看枝子的時候會全神貫注,會讓枝子覺得很情深,而你實際上是處在一面要貪婪欣賞枝子一面要做好以後失去她,不能再看見她的準備,在你的心理機制里已經深深種下了對美好事物失去的恐懼和相應的防範機制,那就是在當下好好感受,於是下一刻你在舉動上似乎又對喜愛之物完全可以放下了。我猜這也是你多年沒遇到合適對象的原因。」

  俊國點了點頭,微微笑著說:「您說得很有道理,您可以教我怎樣改正嗎?」

  饒林說:「你不需要改正,那已經是你骨子裡的東西,也是你的魅力,如果你能緊緊抓住你最喜歡的那個人而不放,一心一意愛她,你的整個身心會快樂健康很多。」

  俊國說:「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饒林說:「那次枝子從上海回來後,我就讓我的學生監控枝子,看她什麼時候會和你見面,我也清楚枝子的心理弱點,我知道我只要出現在你們兩人面前,你們的關係就會受到破壞,其實在枝子去上海參加鋼琴比賽前,我已經知道枝子和一個裸體攝影師好上了,當時我也沒想過你是怎樣的一個人,那時我和枝子的感情已經中斷了兩個月,我才去上海堅決地讓枝子回到我身邊。」

  俊國說:「你真有一套,你說這些,是想讓我揍你一頓?」俊國在表情上依然是和顏悅色。

  饒林笑了笑,說:「當然不是,我是想和你談談枝子,想讓你更加了解枝子,我現在這樣的情況,恐怕只能辜負枝子了,面對現實,我也是個很普通的人,我是個父親,是個丈夫,只能辜負情人這個身份了。」

  俊國說:「那你當初怎麼想的,你之前怎麼又要給枝子承諾,你這不是太混蛋了嗎?」

  饒林說:「枝子應該沒有給你說過她在少女時期受到的傷害吧?」

  俊國說:「什麼傷害?枝子並沒有跟我說過多少她過去的事情,我們說的都是對目前生活的一些看法感受。」

  饒林說:「枝子在認識我之前,她有個很愛她的初戀男友,那人高枝子兩屆,追枝子用了四個月的時間做準備,我後來也瞞著枝子見了那個人,他對枝子是非常真心的,你年輕時的條件肯定不能跟他比,枝子最終離開他就是因為他不知道枝子受過的傷害而誤解了枝子。」

  俊國問:「到底是什麼傷害?」

  饒林說:「枝子跟你說過她小時侯父母離婚的事嗎,她是隨母親生活的,她的繼父對她也很好,但枝子十三四歲的時候想念自己的親生父親,然後還一個人跑回老家看親生父親。」

  俊國問:「父母離異的確也能造成心靈的創傷。」

  饒林說:「枝子被她的親生父親強姦過,那次暑假枝子和媽媽鬧了矛盾,就去老家的親生父親那裡處,有天晚上那傢伙喝多了酒,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心理動機,就把枝子強姦了,後來很快那傢伙就臥軌自殺了,我猜那傢伙也不是完全醉酒,而是出於報復心理。」

  俊國感到不可思議,俊國說:「怎麼會有這麼無恥的人,那對枝子的傷害會有多深?」

  饒林說:「現在你是第二個知道這個秘密的人,枝子的媽媽和繼父都不知道,枝子堅決地離開初戀男友後,情緒非常糟糕,甚至有自殺的傾向,是她的同學及時把她送到了我這裡,我當時覺得僅僅從感情失戀上來講她不會如此痛苦,而且當時她的初戀男友還沒有放棄她,曾幾次向她下跪求枝子回到他身邊,但枝子都沒有答應。我當時判斷枝子有心理創傷,而且是難以啟齒的心靈創傷,於是決定給她做催眠治療,我們做心理研究,是很重視典型的心理病人,我當時把做催眠治療的整個情景也拍錄了下來,但我後來並沒有給同行看,那個錄影帶我帶來了,是原版的,你看過之後就把它毀掉,你願意保留也行,但不能再讓其他人知道,而且你今後也不能對枝子提這事。」

  俊國點了點頭,說:「我看過後會毀掉它的。」

  饒林把錄象帶給了俊國,俊國放到自己的包里。兩人適當聊了點別的,俊國還是忍不住問饒林:「你現在希望我怎樣做,或者覺得我該怎樣做?」

  饒林沉默了片刻,然後誠懇而微笑地對俊國說:「我覺得枝子需要你這樣的人,遇到一個合適的人並不是件容易的事,你也是那麼可靠的人,把枝子交給你我會很放心。」

  俊國說:「你不必這樣說,我所了解的枝子是一個樂觀堅強的人,不過我要謝謝你告訴我枝子的這個秘密,我也希望你如果真的給不了枝子什麼,就別再打攪她,以後你也不必再找我談論與枝子有關的事。」

  饒林說:「我知道,你果然有我看不到的一面,你的反應挺讓我意外的。」

  俊國笑了笑,說:「心理規律應該也只能在大部分的時候能預測人的大部分反應,而不是絕對的。」

  饒林笑了笑,點了點頭。

  回到家裡後,俊國迫不及待地用電腦播放錄影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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