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枝子的療傷

  枝子一個人去九寨溝旅行，打算然後再回成都看看媽媽。九寨溝夢幻一樣的風景令枝子瞬間忘記了那些苦惱，枝子用相機把風景一張張拍下來，然後貼到自己的微博上，並寫道：已經是第五次來九寨溝了，每次見這裡的夢幻風景都會有種震撼心靈的感受，既不會覺得是很熟悉的，因為總有新意，也不會覺得陌生，因為直擊心靈。這和男人與女人的愛也相似吧，但是否真有這樣的情分呢？南柯一夢吧。

  俊國從許寒嘴中知道了枝子已經向學校提出辭職，還一個人去外地旅行，便忍不住想枝子以後會怎麼打算呢？她還會繼續等饒林嗎？枝子你為什麼要這麼傻啊？俊國加關注了枝子的微博，想起看看枝子是否在微博上寫自己的行跡和感受。俊國從枝子的微博上看到了枝子拍攝的九寨溝風景和抒發感情的那段話，枝子所說的南柯一夢，是指和自己的情分嗎？

  枝子現在又後悔了？也怪自己當初沒有繼續關心枝子，陪伴枝子，那是自己不應該賭博式地要求枝子做自己的正式女朋友，那樣當然會給她壓力，她會因為饒林的糾纏與攪和而覺得自己對不住俊國，那時如果俊國照樣陪在她身邊而不多說什麼，她自然就漸漸知道該怎樣做出正確的決定了。

  但是現在俊國和許寒已經確定了關係，還已經得到了朋友圈子的認可，許寒又的確是個不錯的女孩，如果自己現在拋棄她而再去追求枝子，且還不一定追得回枝子，那真的是兩敗俱傷，對許寒的打擊也可想而知。

  許寒喜歡俊國，應該就是那次俊國給枝子送照片時她便對俊國一見傾心的，那時她也許會想這個不錯的男人已經成為姐妹的男朋友了，多可惜啊。

  俊國止住胡思亂想，也確實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順其自然吧，又何必太折騰自己呢。

  可是幾天後，俊國的心越來越拉鋸著，許寒似乎感到了俊國的心思，她也顯得對俊國冷淡，女孩子畢竟還是有很強自尊心的。俊國也怕自己既得不到枝子，又會失去許寒，只好表面上強打起精神應付許寒。一次許寒喝了很多酒，喝酔了，俊國送她回家，到了她住的地方，她仍昏昏沉沉的，俊國只好把她抱到她的房間裡，俊國用熱水幫她擦臉，脫去她的外衣，許寒一把抱住俊國，借著酒勁親吻俊國，想和俊國發生關係，但俊國還是強忍著。一會兒後俊國離開了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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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枝子旅行回來後，學校通知她可以不用上課了，饒林動用關係為學校找到了代課老師，枝子也沒心情面對那些學生，便欣然同意了。枝子決定一周後就離開這個呆了八年的城市，上學四年讀書四年，和饒林在一起六年。枝子大致想了以後的路，把還沒有還完貸的房子賣掉，可以賣五六十萬，然後自己去別的城市經營一個小店鋪，去什麼地方好呢？經營什麼好呢？最好與旅行有關吧。饒林讓她不要太著急，再旅行一段時間，饒林仍向枝子許諾最遲明年初就會和她遠走高飛，饒林也向學校提出了辭職申請。

  許寒故意向俊國告訴了枝子的動向，並說枝子這個周末請朋友一起聚會，她知道許寒和俊國在一起了，她希望俊國能陪許寒一起參加，俊國嘴上說那也行啊，心裡卻忍不住激動，也許這便是見枝子的最後一面。實際上是枝子邀請許寒後，許寒對枝子說她現在和俊國交往，可以帶俊國來吧，枝子說沒問題。俊國不知道許寒是否知道他和枝子已經有過幾次的肌膚相親，就看枝子那時有沒有把這事告訴她的姐妹圈子。

  許寒走後，俊國感到很失落，呆在店裡無所事事。俊國想道：看來人真的是身不由己，不堪一擊的，在現實捉弄人的情況下，人不得不向現實屈服，枝子被情人的女兒一鬧，在學校就呆不下去了，而自己那時和枝子之間的感情被那個混蛋一鬧，也就變了味道。現在自己還能做什麼，還能力挽狂潮？那自己也可能迫於現實壓力而在朋友圈子裡呆不下了。

  俊國感到煩躁壓抑，如果枝子和饒林能順利定下來也好，但現在的情形無法不叫他浮想聯翩，但真要採取什麼行動，似乎又是無能為力的，也許枝子一個拒絕的眼神便瞬間令自己心灰意冷。

  俊國忍不住打開電腦，看枝子在微博上又說了什麼，微博上有枝子剛剛上傳的照片，是一片青翠的楓樹林，如果是秋天就變成紅樹林了，這就是深城北面的楓樹林，枝子現在正在那裡嗎？但也許饒林正陪著她。俊國看見照片下有人評論和發問：你在楓樹林玩啊，和誰啊？枝子回覆：一個人。

  俊國不禁騷動起來，瞬間決定開車去楓樹林。俊國不敢直接撥打枝子的電話。

  四十分鐘後，俊國開車到了楓樹林，停好車後，一下了車，才知道要想偶遇見枝子不是那麼容易的，還是給枝子打電話吧，俊國走到入口處，也許枝子已經從其他的出口處離開了。

  俊國鼓起勇氣撥打枝子的電話，不知道自己為何要那麼緊張，枝子有時會那麼熱情，但有時又猶豫中透著冷淡。枝子接聽了，聲音甜美，顯得心情開朗，俊國便說：「枝子，是我，你在哪裡啊？」

  枝子用輕細的聲音說：「是有什麼事嗎？」

  俊國說：「想見見你，沒別的意思。」

  俊國立即後悔自己說了「沒別的意思」，真是嘴笨，怪不得自己難以和枝子達成牢固的默契，好在枝子突然提高了聲音，似乎很喜悅，原來是枝子已經看見俊國了，枝子在十幾米的地方向俊國招呼：「嗨，俊國，我在這裡！」俊國看到枝子此刻活潑的模樣，頓時放下了心裡包袱，愉快地朝枝子走去，並瞬間裡覺得自己錯了很多，自己對枝子的看法和自己對感情的想法及處理態度都錯了很多，不管怎樣，和枝子在一起，一起感受生活，那才是真理和王道。但實際上這也只是一時間的喜悅和情緒高漲而產生的想法吧。

  枝子穿著白色T恤和牛仔褲，戴了太陽帽和墨鏡，枝子拿下墨鏡看了俊國後又戴上了。俊國此刻已經被枝子的氣質和身影強烈地影響了，真實地感受著一種夢幻的感覺，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現在正的和枝子走在一起。

  枝子對俊國說：「我一個人在這裡逛了兩個多小時，準備要回去呢。」

  不遠處有亭子，兩人朝亭子走去。俊國說：「我在你的微博上看到你發這裡的照片，我就趕來了。」

  枝子朝俊國注視了片刻，她的嘴角在笑，墨鏡里的眼睛看不太清，枝子說：「聽說你和許寒在交往啊。」

  俊國說：「我也不知道稀里糊塗的就那樣了。」

  枝子笑了笑，說：「你這是什麼話，她如果聽到了會多傷心，許寒是個很不錯的女孩，值得你愛。」

  俊國說：「你自己打算怎麼辦，你的事我也聽許寒說了。」

  枝子說：「那沒什麼，我現在反而很輕鬆，主動權可在我手裡，我也不是稀罕那個混蛋，我讀書的時候的確很依賴他，現在我翅膀硬了，我也不打算依賴男人了。」

  枝子這麼說，俊國倒真是沒轍，似乎枝子現在也不稀罕和俊國玩感情遊戲了。俊國發現自己真是錯看了枝子，大大錯看了枝子，本以為枝子是因為很傻才不能離開那個男人的，也許是那個男人一再求她並向她保證，枝子才願意等他的。

  俊國發現自己在枝子面前倒顯得弱小了，沒有真正的自信。枝子對有些發愣的俊國說：「給我拍幾張照片吧。」俊國自然樂意。

  兩人四處找值得拍攝的背景，一口氣連續拍了三四十張，時間也過去了一個多小時。枝子摘下了墨鏡，放在包里，對俊國說：「你這個人真的很不錯，適合做朋友，或者適合做情人，這是我們的命吧，我覺得你和許寒就真的適合做夫妻。」

  俊國說：「你這不是宿命論嗎？愛情是需要兩個人努力經營的。」

  枝子說：「努力經營？我不太喜歡那樣，會很累的，以後大家可以保持聯繫嘛，保持朋友關係，也沒必要刻意地迴避，我請你吃飯。」

  俊國發現自己已經被枝子支配了，真不知道這是枝子的本性還是枝子強裝出來的，似乎和之前邂逅的枝子已經不一樣了。難道枝子具有兩種性格？俊國知道自己多說也無益，只能順著枝子了，那樣還可以做朋友。

  但是，兩個人走向停車場的時候，俊國偷偷地注意到枝子似乎微微鬆了口氣，嘴角還露出了點笑，似乎是在為自己的吃力表演取得了效果而感到高興又苦澀。枝子真的是在偽裝嗎？難道自己和枝子就註定了不適合成為夫妻？

  俊國還真沒想到會是這種情形。俊國打起精神，總不能怏怏地陪在枝子身邊，不過自己真沒了往日的那種精神氣和自信心。

  枝子的駕照還沒考到手，她說選好以後長住的城市後，就趕快學會開車，自己開家小店需要經常進貨吧。俊國問枝子打算去哪裡定居，想開什麼樣的店子，要麼開一家小一點的攝影店，枝子說雖然自己喜歡拍照，但不喜歡經營那種店子，可能會開一家賣女性休閒品的店子吧，比如太陽帽，墨鏡，手鍊之類的。俊國說那樣也好，會很輕鬆，不過開那樣的店子就應該選擇旅遊城市和熱帶地區。枝子說那也是，海南島就很適合，俊國說海南島不錯。

  俊國送枝子回去，枝子也沒拒絕，把枝子送到小區門口後，俊國直接開車走了。俊國深深感到兩個人之間的感情是有著不受人控制的發展路徑和趨勢的，即自己和枝子的感情都不是兩人可以自行控制的，是啊，自己又真的必須要和枝子在一起嗎？枝子決定離開這裡了，也許饒林很快就會去跟她相會，也許她在別的城市很快就遇到合適的人。

  俊國的心又萬分沮喪了，無論如何就是不能讓自己釋懷。枝子偶爾偷偷看俊國的眼神，卻又是那麼親昵的，似乎枝子對俊國含了很深的情卻故意克制著，難道枝子有自我虐待症，面對深愛的人卻要故意克制？俊國又覺得是自己自作多情吧。不過今天和枝子的相聚，使自己大大改變了對枝子的看法，也使自己改變了對感情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