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自殺反抗

  饒太太知道自己僅僅是不對饒林的離婚提出作回應，反而顯得自己很理虧很見不得人，自己應該鬧一鬧，至少要博得女兒的重視和同情，饒太太也忽然不怎麼怕影響女兒的高考了，對女人來說最重要的是控制男人的手法而不是學習的成績吧。饒太太先是跟女兒訴苦，跟女兒說以後找男朋友一定不能看走眼，女兒陪著媽媽哭，不過她的性格沒有媽媽的那麼軟弱，她對媽媽說：如果他要跟你離婚，我就跟他斷絕父女關係。饒太太要的就是這句話，她覺得女兒的這句話應該更加使饒林為難，不過她還要再燒一把火，好出出自己的惡氣，或者就乾脆這樣把自己燒死。饒林這幾天都沒回來了，似乎就算她不肯離婚，以後他也不會回來跟她住了，實際上饒林這幾天也沒在枝子那裡，他呆在自己學校的宿舍里寫學術上的論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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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饒太太讓女兒叫回饒林，交代女兒和爸爸好好聊聊，聊的時間儘量要長。婷婷和饒林的感情還是很深的，饒林是一個善於攻心的人，自然也懂得女兒需要什麼，女兒對他也很依賴，後來知道了爸爸有了別的女人，她也質問過爸爸，饒林只說你小孩子別管這些，別聽信這些謠言，之後一段時間裡她故意疏遠饒林，但媽媽跟她說不管怎樣他是你的爸爸，如果你對他冷淡了，他就更能狠下心拋棄我們母女倆。婷婷是個聰明的女孩，她擅自警告了枝子，然後對饒林又親昵起來。

  饒林回來了，女兒讓他回來聊聊天，他自然願意，他也知道太太肯定跟女兒提過離婚的事，如果能說服女兒支持自己，那樣就好辦了，不過這肯定是不可能的事。饒太太睡在自己的房間，反鎖上門，服下這段時間搜集的安眠藥，劑量可以在十個小時內致死，在三五個小時內是沒什麼的。如果父女倆想不到自己會走這條路，自己死了就死了，畢竟他們在另一個房間裡談話，談的事情肯定和自己這個做妻子和媽媽的人有關，他饒林不管今天再怎麼威風，他能忘記自己當年對他的支持嗎？當年自己不圖他一分錢地嫁給了他，他讀研的三年都是自己一個人的工資維持兩個人的生活，而女兒是自己生下來漸漸長大的，是骨連骨肉連肉的，就算自己這麼走了，他們也會念想自己一輩子，這個負心男人也會內疚一輩子吧。

  不等女兒開口，饒林親切地微笑著說：「婷婷，現在可以抓緊學習嘍，好好奮鬥幾個月，也不要去管其他的事情，考上大學，以後就可以好好一邊學習一邊享受生活，不過我和你媽不會刻意要求你考出什麼成績，反正那是你自己一輩子的事情。」

  婷婷不敢相信眼前的這個看起來是好好人的爸爸，背地裡去有別的女人，還對媽媽提出了離婚的事，婷婷說：「爸，我知道您是不會怎麼在乎我的，不然您就不會在這個時候提出向媽媽離婚了。」

  饒林說：「我那天也是一時著急，你也不小了，感情的事爸爸也願意跟你好好談，你不是經常喜歡看那些愛情韓劇嗎，愛情有多美啊，一輩子遇到一個相愛的人，那死也值啊，老爸曾經是很愛你媽媽，老爸也不是一個忘恩負義的人，你知道老爸在心理研究上還有很多心愿未了，還需要奮鬥二十年，爸需要有個人來慰藉自己，爸遇到了那個女孩，她已經為我付出了六年的青春，我不能辜負她。」

  婷婷說：「媽媽為你付出了全部的青春，所以你就可以辜負她？在遇到她之前您不是已經取得了心理學上的成就嗎，您別糊弄人了，什麼搞研究就得同時搞外遇啊。」

  饒林也不生女兒的氣，女兒畢竟年齡還小，說話的語氣也可愛，況且她還是個從來不會頂撞父親的女兒，饒林說：「先別跟爸說這個，我們談談其他的，我也不會急著立即跟你媽離婚的，就算離了婚，你們母女倆也是我最親的人。」

  婷婷說：「我可不管，只要你跟媽媽離了婚，我就不認得你了。」

  饒林苦笑了笑，倒說：「你這脾氣比你媽可厲害啊，但我們是父女，那是血濃於水，怎麼會因為這些就受到傷害呢。」

  婷婷說：「反正你不能和媽離婚，你也不能再和那個女人在一起，是媽媽太軟弱了，太縱容你了，本來媽媽就應該好好管住你的。」

  饒林說：「你可以不理解爸爸，但你不能不理解愛情啊，人生苦短，好了，我們先聊老別的，這個爭議我們可以先擱置下來，不著急不著急，你先跟爸說你有沒有遇到喜歡的男生呢？」

  婷婷本懶得跟饒林說這些，但想想自己也不能一下子就跟爸爸弄僵關係，於是就和饒林聊這些。一個多小時候，婷婷想起什麼，她對饒林說把媽媽叫過來，我們玩鬥地主的遊戲，饒林說好吧，婷婷敲媽媽的房間門，沒有動靜，房門又緊縮著，連續敲了十多分鐘，裡面一點動靜也沒有，婷婷懷疑媽媽出什麼事了，饒林也著急了，開始用工具撬門，由於技術太差，撬了半個小時才撬開，裡面的饒太太已經口頭白沫，神志昏迷了。

  婷婷哭著對饒林說如果媽媽有什麼事我就跟你沒完，饒林趕緊撥打急救電話。由於服藥的劑量不大，發現的時間不算遲，到醫院裡洗胃後就無大礙了。

  這原本是一個清爽的五月天，上午的陽光很明媚，枝子在教室里給學生講解鋼琴藝術構思與形象表達方面的內容，學藝術和教藝術都是挺輕鬆的東西，因為藝術的真正重心在於天賦和領悟，而不是掌握照本宣科的東西，所以把理論的東西結合那些名人的詮釋表現來講解，反而可以用來活躍氛圍。

  突然三個十七八歲的女生衝進來了，其中兩個女生挺漂亮的，另一個女生身材魁梧面相兇狠，教室里的學生感到很吃驚，男生挺有興致地期待著這要上演什麼戲，大家很快看出這三個女生是要征對枝子的，原本在教室里走動著即興講課的枝子愣在了教室的一角，三個女生氣沖沖地朝她走來。

  為首的女生就是饒林的女兒婷婷，她紅腫的眼睛瞪著枝子，走到枝子跟前，罵道：「李枝，你這個賤女人，你為什麼要勾引我爸，你要破壞我家，你害得我媽媽自殺，你找不著男人了嗎，你不能找別的男人嗎，你怎麼就這麼賤！」

  枝子茫然不知所措，羞得無地自容，她還毫無這樣的心理準備，自然和這個女孩吵鬧也是無益的，枝子忍不住哭了起來，幾個學生起身攔住這三個興師問罪的女生，但婷婷更加起勁，她沖身後的兩個幫手說：「你們給我打，給我狠狠打她。」婷婷率先拉住枝子的頭髮，兩個女生也不太用力地踢打枝子，但很快被男同學拉開了，婷婷也被來開了，但枝子的頭髮和臉部都受到了不輕的攻擊，王郎沖婷婷吼道：「你們再不走，我可就要動手了，你們家庭糾紛，罪魁禍首就是你爸，我們呆會兒得教訓你爸，我們老師也是受害者。」

  婷婷也發泄了一番，對枝子說：「你如果還纏著我爸，害得我爸媽離婚，我一定不放過你。」三個可怕的女生總算走了，枝子通紅著臉，幾個學生把枝子扶起來，要送她回去休息，枝子擺了擺手，一個人灰溜溜地走了。枝子突然發現自己是多麼的可笑，可悲，自己什麼都不是。

  三個女生勇闖課堂打罵爸爸的情人，這很快被一傳十，十傳百，學校中文系的學生自然不放過這樣的好題材，寫成稿子傳道網上和寄給報社。

  饒林當天晚上知道了女兒的壯舉，他看了枝子的傷情，安慰了枝子，再次向枝子表示離婚的決心，然後找到女兒，他本想打女兒一個耳光，但知道如果打了就真的沒有了父女親，雖然自己就更能狠下心離婚。饒林批評了女兒幾句，不許她再胡鬧，並威脅女兒如果再胡鬧，他馬上就帶著枝子遠走高飛。

  枝子挨打後的第二天向學校提出了辭職申請，很快學院領導批准了，不過離職日期要等到這學期結束，還有兩個月的時間，枝子向學校請了一周的假，獨自去外地旅行。

  俊國也知道了枝子挨打的事跡，替枝子感到不值，但也突然覺得枝子似乎是個有點傻的女人，儘管她有那份獨特的味道，其實也是一種具有缺陷的性格吧，是一個不太現實，一個不懂得真正追求幸福的傻女人。

  俊國和許寒的感情發展得不錯，也許今年下半年兩人就可以舉行婚禮。許寒在報社工作，與文藝沾點邊，俊國發現不管男人還是女人若沾上了那麼點藝術，就會喜歡追求理想的生活和愛吧，容不得一點的不完美。藝術其實也就是一種情懷的無限寄託，俊國雖然是生意人，但在攝影上的追求就是藝術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