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罪惡的救贖
2024-09-19 18:49:42
作者: 彭健
楊堅在朦朧中感到宛茹和那個男人正朝他看著,一驚訝便醒了過來,現在宛茹仍一動不動地躺在他的身旁。他俯下身,拉起一塊床單看床底,那個男人的屍體還乖乖地躺著。
楊堅一陣顫抖,又一陣興奮。畢竟,他主宰了這個男人的命,這個男人是因為他而失去生命的。可是,可憐的宛茹,也因為自己失去了生命。宛如,你恨我嗎?是不是很恨我?你一定覺得今後的生活會很美好很幸福嗎?可是,那都是世俗的,都是因為你有很漂亮的外表,其實,哎,宛茹,我會默默地為你祈禱,我很快就會來陪你,向你贖罪的。如果現在能夠交換的話,能用我的死換回你的生,我會很樂意的。
不,宛茹,不要把死當成可怕的事情,現在這個樣子,不是挺好的嗎,再也不會有什麼煩惱了。
外面的天色已經黑了,他在想著要不要打開電燈。就打開電燈吧,反正自己都不想活了,不管怎樣,今晚都要和宛茹好好在一起。
他想給死寂的房間裡增添點氣氛,便打開電腦電源,電腦被啟動了,這是宛茹新買的筆記本。幾十秒後,電腦登陸界面需要輸入密碼,他輸入131452,按回車鍵後,果然進入了。宛茹就是這樣簡單的一個女孩,她幾乎把所有的密碼都設置為同樣的數字,網絡上要求八位數的密碼就在後面繼續加0.電腦的桌面壁紙是宛茹的一張照片,是在山頂上拍的,宛茹展開著雙臂,笑得好開心,嘴角上揚,顯得既有女人味又不失女孩的可愛。他打開QQ,登陸宛茹的QQ號,又打開宛茹的QQ空間,QQ空間裡還沒有宛茹最近拍的寫真把,她是怕楊堅看見了會更加捨不得她嗎?他從電腦文件夾里找到宛茹的寫真照,決定把這些照片都上傳到宛茹的空間裡,讓宛茹在認識的QQ好友面前再驚艷一下吧。
「宛茹,我把你的照片上傳到QQ空間相冊里啊。」他看了看正躺在床上的宛茹說。他又以宛茹的口吻寫下QQ說說:啊,總算一切都過去了,真愛就是真愛,那是永遠不會變的,雖然你有可能在現實中會暫時地被迷惑,愛真的是一種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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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有人評論宛茹的說說,「雨路邊的野玫瑰」說:如果心底認可了這份愛,那就堅持吧,愛,就請堅定不移的愛。「七月」評論說:在現實里,真愛是比較奢侈的。「小狐仙」說:妹妹,明天要去桂林旅遊嗎?我下周三就回電台了。這個「小狐仙」應該就是宛茹的表姐,他替宛茹回覆:是啊,安安。「安安」是宛茹喜歡用的詞彙,表示希望對方平平安安。
宛茹的照片在十幾分鐘內就被十多個網友評論了,男女參半。
「哇,太漂亮了,讓我吃一口。」
「大美女,一定釣到金龜婿了吧。」
「頭髮剪成這樣,真好看。」
「嘴唇好性感啊,連女人都想吻一吻啊。」
他忍不住站起身來,朝躺在床上的宛茹走去,走到宛茹的身邊,可惜臉色好蒼白了,再過十幾個小時,宛茹的變化會更大的。對,抓緊機會好好和宛茹親密一下吧。
「宛茹,讓我吻吻你。」他把臉湊到宛茹的臉上,用自己的舌頭吻宛茹的嘴唇,舌頭鑽了進去,可是裡面好冰冷。現在他不是那麼緊張或心情壓抑了,他被濃密的二人世界的氛圍感染著,不管如何,現在他徹底地擁有著宛茹,宛茹就活在他的感覺里。
他緊緊抱住宛茹的身體。可漸漸一種仇恨刺入了他的心底:宛茹和那個男人那樣快活地做愛!那個男人活生生地操縱宛茹身體的圖像在他的腦海中深成了,可惡,真可惡,可是宛茹那一刻還很愉快地呻吟著!女人就是這麼骨子裡下賤,而表面上裝清高的麼?
可是,那個男人已經死了,而宛茹知道了我的存在後,她是那麼的傷心和內疚。所以,肉體的欲望只是個暫時潛伏在人體內的魔鬼,欲望本身就是個魔鬼!宛茹只是被肉體和物質的欲望暫時左右了,一旦知道我來了,宛茹便是那麼的難過內疚!
可是,自己又有什麼值得宛茹愛的呢?自己這麼差勁,不能給宛茹幸福的生活,現在又害得宛茹落得這樣的下場,宛茹真的愛過自己?那也不是自己的魅力,而是宛茹很善良罷了,換成是宛茹的表姐,還不理直氣壯地跟自己分手?
他有些沮喪,愛似乎是站不住腳的。他和宛茹的愛只是一種單質的存在,註定了經不起現實的考驗和推敲。
不過,很快,楊堅又重新思索出:愛是一種緣分,是一種命中注定的緣分,雖然自己很普通,可是每個人其實都很普通,生命也只有一次,人都很脆弱,人人都需要真摯的愛,而自己和宛茹之間的愛就是真摯的,那是超越物質現實的,所以宛茹還是不敢褻瀆那份真摯的愛!
是啊,自己有多愛宛茹呢?自己從未想過要背叛宛茹傷害宛茹的,自己對愛是那麼真摯虔誠,這就如同宗教信仰一般,唯獨只有自己這種虔誠的愛的態度,才使宛茹可以瞬間發覺現實中的物慾肉慾皆是羞恥的!那麼,自己應該繼續保持對宛茹虔誠的愛!只有延續這種愛,宛茹才可以繼續活在靈魂的國度中,或者是可以獲得新生吧。
那麼,宛茹,我們來舉行一次婚禮吧。今天有點晚了,今天晚上就先給你化妝,明天再給你買一套婚紗吧,明天我們舉行婚禮,你在生的時候愛著我,死後也是我的鬼。
「宛茹,不如我先給你洗個澡吧。」他把房間的空調開到最低溫度。
宛茹的身體還是比較柔軟,不過有點沉。「宛茹,其實我並不怎麼生你的氣,當時只是覺得自己太窩囊了。」他注視著宛茹的面孔,但宛茹的面孔難以阻擋地顯現出一絲的「死氣」,這使他的內心一顫。他想避開宛茹的面孔,但他發現宛茹修長的手指也顯得那麼僵直。不!不!要接受現實,要接受現實!這只不過是宛茹棲居的肉體!宛茹還活著!對自己來說,宛茹還活著!
他一面抱著宛茹走進浴室,一面仔細地注視著宛茹,漸漸也可以忽略宛茹某些部位的僵直僵硬了。宛茹越來越像只是睡著了。宛茹的形象依然是那麼活潑的。
他變得聰明些了,讓自己的身體和宛茹的身體接觸得更多些,就會更加覺得自己和宛茹是一體共生的。
他把宛茹放在了浴缸里,擺弄好宛茹的身體,然後把自己上身的衣服也全部脫掉。他覺得水不能太熱,溫水就行,他往浴缸里放三十九度的溫水,要放滿一浴缸的水大概需要五分鐘,他便去宛茹的房間找洗髮水,洗面奶,沐浴露,乾脆把自己給宛茹買的化妝品也拿來,幫宛茹洗了臉後就化妝吧。
他在宛茹的梳妝檯上看到了指甲油和睫毛膏,以及一打假睫毛,他想了想,還是先在浴室里幫宛茹洗澡,然後在床上化妝吧。還是應該給宛茹換上一套衣服,就換自己春節時幫宛茹買的衣服。沒鎖門的衣櫃裡並不見那兩套衣服,一定是放在被鎖住的衣櫃裡了,鑰匙在哪兒呢?他想了想,應該在宛茹的手提包里,他拿起被自己扔在牆角邊的宛茹的手提包,裡面有鑰匙,還有備用的衛生巾,他用鑰匙打開鎖著的衣櫃,看見了自己給宛如買的那兩套衣服,但其他幾件有點舊的秋冬衣服他更熟悉,對,就應該給宛茹換上她以前秋冬天穿的衣服,現在房間裡的溫度很低了,而且宛茹也不會怕熱的。他選好了一套衣服,給宛茹放在床上。
接下來就好好地給宛茹洗一下澡,也是最後的洗澡,就應該先給宛茹的臉和指甲上塗抹點脂粉和油,那樣看起來會好受一些的。
宛茹,你喜歡我這樣做嗎?
他走進浴室,竟發現宛茹的身體在慢慢滑動,他一陣驚恐,又一絲的喜悅。可實際上只是水流的浮動作用,宛茹的身體在慢慢往下滑,整個浴缸長度有限,宛茹的下巴已經沒入水裡了。他關掉水龍頭。現在躺在浴缸里的宛茹看起來挺自然的,一直光著身子的他打算和宛茹一起洗澡。
可惜浴缸太小了。他把宛茹的身子往上扶,讓宛茹在浴缸里坐起來,宛茹的背就靠著浴缸壁。
他把洗髮水,洗面奶,沐浴露,以及他幫宛如買的蘭蔻化妝品放在浴缸旁,然後他也鑽進浴缸,和宛茹面對面的坐著,讓宛茹的腿放到他的腿上,但立刻又換成讓宛茹的屁股坐到他的腿上,他自己把腿伸直,這樣和宛茹就跟親近了。溫熱的水加之現在與宛茹這麼親密,他的下體一下子又蠢蠢欲動了,他忍不住緊緊抱住宛茹的身子,因為身子被浸了水而好滑,這很有真實感,很刺激。他親吻宛茹有些下垂的乳房,用手撫摸宛茹的屁股和下體,然後又親吻宛茹的嘴唇和臉蛋,可是有些不能容忍了,臉蛋實在是沒有了生命的氣息。
宛茹,還是先給你洗臉吧,然後給你化一下妝,看上去就會漂亮很多的。
他靜靜地注視著宛茹緊閉著眼睛和嘴巴的臉蛋,覺得需要戰勝自己的思想意識。宛茹,我不是在褻瀆你的身體,而是在愛護,是在呵護,請原諒。
並沒有多大關係的,宛茹,在我的心裡,你還很真實的活著,所以,我一點也不感到害怕,我很愛你,愛你的一切。
他忘記了拿毛巾,但浴室里就有一條毛巾,他站起身來,跨出一隻腿就可以夠得著放在牆壁衣掛上的毛巾。
「撲通!」宛茹的身子向前傾地一頭栽進了浴缸里,顯得好狼狽。他趕忙將宛茹扶好,心裡被痛擊了一下。
自己是在自欺欺人嗎?宛茹好可憐啊。他瞬間裡哭了起來,淚水嘩嘩地流。
宛茹,宛茹,對不起,對不起。他的頭有些暈,他把自己的背靠在浴缸壁上,然後抱住宛茹,他閉上了眼睛,需要休息一會兒。
不!不能放棄!而且要投入,要超越這苦逼的現實。
一分多鐘後,他睜開眼睛,露出微笑。他用毛巾擦拭宛茹的臉蛋,輕輕地擦拭,稍稍用力就會在宛茹蒼白的臉上留下痕跡而難以揮去。
宛茹的臉蛋看起來蒼白而又烏青的,他把美白乳塗抹到宛茹的臉上,化妝品里有個小黑瓶表明是眼部專用的,便塗抹到宛茹的眼部,把宛茹的嘴唇也塗上口紅。
他再端詳宛茹的面部模樣,不錯,看起來就像是故意閉著眼睛的,眼部和嘴唇,以及整個臉蛋都顯得有立體感了。
他一絲的喜悅。看來很多東西的確是可以改變的,不應該用那麼固執的目光看待。他不想讓宛茹的臉蛋被水弄壞,所以他只是輕微地親吻了一下宛如茹,儘管他的身體恢復了欲望,還是打算先幫宛茹洗完澡,再把宛茹抱到床上去。
他把宛茹扶坐在浴缸邊緣上,然後往宛茹的身子和大腿部塗抹沐浴露,倒忘了給宛茹洗頭髮,也沒關係,宛茹的頭部有傷口,他也不想去接觸。
他用手抹搓宛茹的肌膚,手指忍不住滑到了宛茹的下體那裡。齷齪的欲望和企圖超越現實的感情相互拉鋸著他的心。他決定明天上午出去買婚紗和蠟燭後和宛茹舉行婚禮,那麼?婚禮後要享受一次洞房嗎?不了,畢竟這只是具有象徵意義的,況且等到明天宛茹的身體也會發生很大變化的。明天晚上也繼續陪著宛茹,如果仍沒有警察來抓自己,那就後天離開這裡,離開這裡後先去一下學校,重溫一下自己和宛茹的往事記憶。
他給宛如洗完了澡,連腳趾頭和屁股都洗得很認真。他抱著宛茹走進房間,房間的溫度太低了,使得他瑟瑟發抖,他的腦袋其實很清醒,宛茹的身體至多可以保持兩天就會發臭了。據說人死亡後幾十個小時後就會有屍斑的,那會很可怕,現在宛茹的身子看起來還好。
手機正在振動著。他顫抖了下,把宛茹放在床上,是宛茹的手機在振動。有幾個未接電話,還有一條簡訊,是宛茹的表姐發來的:宛茹,你們在哪裡啊?
他想了想,乾脆回答:和他在家裡啊。
宛茹的表姐馬上回復了:不會打攪你們辦事了吧,我今天下午到現在不知怎麼搞的,總覺得有點不對勁,還怕你會出了什麼事,你怎麼把那些照片放到空間了?不怕那個窮小子楊堅看了更捨不得放棄你嗎?你趕快跟他斷掉關係吧。
他回覆:好的,沒事,你什麼時候回來啊,能不能早點回來。
宛茹的表姐回覆:下周三啊,下周三下午才到,你們明天不是去桂林嗎?你把那間房租出去了嗎?
他回覆:是啊,還沒有,安安。
又有電話的振動,是他自己的,他從自己那條褲子的口袋裡拿出手機,是省城的一個哥們打來的,自己也好幾天沒跟人正常交談了,他按下鍵接聽。
「嗨,老黃。」他用溫和的聲音說。
「堅堅,怎麼樣啊。」對方在電話里問,離開省城的前一晚他和這位哥們一起喝了酒,也說了自己要來這裡追回女朋友的。
「還好,謝謝,和她在一起了。」他用略顯得開心的語氣說。
「那就好,祝賀你,你是在陪她還是在忙啊,看你有點心不在焉,那下次再聊吧。」對方直爽地說。
「嗯,下次聊。」
他掛了電話。捂住自己的臉,然後大大呼出一口氣。不必多想什麼了。又有手機的振動聲。是從床底下傳來的,是那個可惡男人的電話。他只好把床下的屍體拖出一部分,摸索他的褲袋,搜出手機和錢包,然後把他的屍體重新塞到床底下。
他先打開錢包,裡面有一疊紅色大鈔和幾張小鈔,好幾張卡,一張身份證,身份證上的信息是湖北黃石市的農村戶口,出生年月1981年11月,已經31歲了。他數那一疊錢,才十四張,雖然有幾張銀行卡和貴賓卡,但不知道密碼顯然不能用。
男人手機有一條未讀簡訊:辰總,明天早上還能來公司一趟嗎?
他回覆:來不了。
他重新把注意力放到宛茹的身上,同樣赤裸著身子的他重新被欲望支配著了。給宛茹再化一下妝,給臉部補妝,畫上眼影,補一點口紅,往宛茹的手指和腳趾上抹指甲油,嗯,再給宛茹裝上假睫毛,那樣就會更有味道了。
他從梳妝檯上的假睫毛里拈出一對,但是這個有點難度吧。他翻開宛茹的眼睛,卻引得自己一陣顫抖,宛茹的眼睛死灰色的。他又顫抖了下,他不敢繼續了。
不,不要妥協。他重新翻開宛茹的眼睛,咬著牙把假睫毛裝上去。接受現實,超越現實。他的確很聰明,他很快找到了技巧,給宛茹裝好了假睫毛,也能很好地調整自己的心情,並真正地說服自己。現在的宛茹,看起來漂亮很多了,那假睫毛的安裝真是畫龍點睛啊,宛茹看起來真的只是在睡覺。
宛茹,沒事的,我來好好陪陪你,可能暫時我也不會選擇自殺和投案自首了,我還是想生活一段時間,當然我也不害怕被警察抓到,那樣自己也是贖罪。我現在沒什麼心理負擔了,只想再好好陪你,你也是啊,接受現實吧,然後超越現實,我相信這麼善良的你,決不會因為身體的不幸死亡,就真的從此徹底消失了,比如,你現在就很好地活在我的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