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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濤哥的態度

2024-09-19 18:00:02 作者: 潮吧

  濤哥的酒樓生意很不錯,我們去的時候沒有單間了,我不想在大廳里坐,對五子說,要不別在這裡了,咱們另找地方喝去。五子沒說話,直接帶我們去了濤哥的辦公室。辦公室里坐著幾個看上去像是保安的人見五子進來,一齊站起來打招呼,五子讓他們出去,對一個領頭模樣的人說,濤哥的一個戰友從外地來了,吩咐廚房整幾個好菜我在這裡陪陪這位大哥。那幾個人一走,五子就摸出了大哥大,沖我一笑:「遠哥,濤哥其實沒走遠,就在這裡『窩』著。」

  「濤哥嗎?我是五子,楊遠來了,你不上來見見他?哦……那行,我等你。」掛了電話,五子沖我攤攤手,歉意地一笑,「濤哥很仔細,讓咱們先喝著,一會兒他再上來。」走到門口,把頭伸出去看了一下,關緊門,把我推到沙發上,小聲說,「濤哥神通廣大,沒事兒了,他現在怕的是那幫人狗急跳牆,冒充客人再來『摸』他呢……呵,正在觀察。他那脾氣我知道,呆不住,不信你看著表,不出十分鐘他就上來了。他也急呀,想讓你幫他抓人呢……」

  「我怎麼幫他抓?」他們的事情我還真不願意攙和,「難道那幫人還有跑到我們那裡的?」

  「怎麼沒有?」五子說,「我打聽過了,開槍的那個小子現在就跑到了你們那裡,在一個叫什麼凱的家裡。」

  「關凱?」我一怔,「那可是孫朝陽的人,濤哥應該去找孫朝陽幫他。」

  「沒腦子了吧?」五子不屑地哼了一聲,「目前孫朝陽混得跟泡屎似的,這種的事情怎麼可以去找他?」

  「我操,濤哥也太現實了點兒,」我敷衍道,「濤哥來了再我的能力也有限啊。」

  

  上了幾個菜,我對五子說:「最好把經理叫上來,我問問他海鮮這塊兒怎麼樣,順便跟他對對帳。」

  五子邊跟我碰杯邊說:「缺錢了?不至於吧?對帳這活兒不應該你干,老老實實喝你的酒吧。」

  我想了想,他說的也是,再缺錢也不差這幾個:「呵呵,五子發展的不錯,說話都像個大款。」

  五子幹了一杯,摸著嘴巴說:「別誤會,我是怕讓外人知道你來了濟南不好,人多嘴雜啊。」

  我的心一涼,驀地有一種悲哀的感覺,別人也是這樣活的嗎?走到哪裡都被陰影包圍著……看著雨後窗外那片明鏡般的天空,心裡悲哀的感覺竟然變成了一股難言的酸楚,仿佛一棵青草孤單地在天空上的風中搖曳,陽光投在窗台上,把那裡照得一片燦爛。我舉起杯猛喝了一口酒,站起來沖窗外高唱了一聲「黨給我智慧給我膽,千難萬險只等閒」,聲音嘹亮極了,像是撞在天空的鏡面上反彈回來的樣子,又像是從很遠的雲層里飄出來的,把我自己都嚇了一大跳,我操,我的嗓音條件不錯呀,有機會一定去參加個卡拉OK大賽什麼的,沒準兒能獲個獎,成了歌星呢。

  「哈哈哈哈!蝴蝶好雅興啊!」門被推開了,濤哥的胳膊上纏著繃帶,一步闖了進來。

  「濤哥,跟哥們兒拿架子啊,」我走過去抱了抱他,「我都快要喝醉了你才來,不夠意思啊。」

  「這叫什麼話?」濤哥怕我碰著他受傷的胳膊,往旁邊閃了閃,「五子沒告訴你?我差點兒見了閻王。」

  「我知道了,哈哈,你比我強,外傷,」我坐回了座位,「我他媽還是內傷呢……」

  濤哥走回門口,沖外面低聲說:「看好了,誰也不許進來。」隨手把門別上,苦笑著走到我的對面坐下了,「老虎被貓欺負了,他媽的,要不人家古語就說,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呢,我這不是把鞋濕了?操,比濕鞋厲害……那句話怎麼說來著?人在世上跑哪能不挨刀,人在世上混哪能不挨棍,人在世上闖哪能不挨槍,人在……」

  「人在床上睡,哪能不喝醉,」濤哥的話匣子一打開我就受不了,連忙打岔,「喝酒喝酒。」

  「喝不進去,我已經半個月不沾酒了……」濤哥摸了摸酒杯,「媽的,我喝!別讓你笑話我招待不周。」

  「不想喝就別強迫自己,」我按住了他的手,「喝多了傷口發癢,這我知道。」

  「那也得喝,命我都不想要了,還在乎傷口痒痒?」濤哥不由分說幹了一杯,「五子,添酒。」

  瞧這架勢他是想連我也灌醉了,我可不能上你的當,我呵呵笑了兩聲:「濤哥,趁你沒喝醉,我得問你點事兒,」濤哥連連擺手,你說你說,我乾脆明說了,「濤哥,我這次來不是單純來玩兒的,是為了孫朝陽,我聽說他找過你?」

  「找過,五子沒跟你說?」濤哥把我的酒杯往我跟前一推,「先幹了。五子,你跟蝴蝶說。」

  「我都跟他說了,不就是孫朝陽來濟南拉人想跟蝴蝶玩兒野的嗎?都說了。」五子說。

  「就這些?」我把酒一口乾了,瞪著濤哥說,「我可是急眼了啊,情報少了我賴著你。」

  「搞得那麼緊張幹啥?」濤哥笑道,「孫朝陽現在混成個『腚眼』了,他還能有什麼高招?就這些,沒別的。」

  我讓濤哥再說一遍孫朝陽來濟南的動向,濤哥邊喝酒邊又說了一遍,最後紅著眼睛說,蝴蝶,你就儘管放那塊心,情那塊好吧,在濟南他反不起來。本來我跟孫朝陽關係相當不錯,可是他也忒他媽掉底子了,有什麼事兒跟我明「撂」啊,他可倒好,淨找那些不夠碟子不夠碗的傻逼,你說我能向著他說話嘛,給我掉價。我也不怕你笑話我沒有深度,我跟他這關係到此為止了,他根本不念舊情,我還搭理他幹什麼?實話跟你我這麼辦並不是要幫你砸他,我是看不下去了,你說他都快要死的人了,趕緊「臥」起來了此殘生得了,跑濟南來慌慌什麼嘛……你知道我以前勞改的兄弟都怎麼說我嗎?他們說,老濤啊,你也太顧及情面了,孫朝陽跑到你的地盤來拉人,你就那麼乾瞪眼?讓他滾蛋呀。我操,我好意思嘛我?好了,你放心好了,既然你來了,我賣你個人情,這幾天我就給他『造』了攤子。

  「哈哈,濤哥是個爽快人,」我陪他幹了一杯,「你就別操心了,在這兒鬧不好,我明白情況了就算是達到目的了,回去以後我就收拾他,我讓這個老傢伙從此來不了濟南窩囊你。哈哈,他目前的這種狀況根本沒法跟我玩兒。」

  濤哥眯著眼睛看了我一會兒,開口說:「這樣,我再當一把和事老,饒了他吧,算是給我個面子。」

  天順插話說:「濤哥,你剛才不是還說要幫蝴蝶的嘛,這會兒怎麼……」

  濤哥乜了天順一眼,看著我說:「蝴蝶,大人說話我不喜歡孩子在旁邊插嘴。」

  我拿起他的杯子跟我的杯子碰了一下,胡亂一笑:「濤哥見外了,這是我最好的兄弟,就跟你和五子一樣。」

  五子也賠笑道:「是啊是啊,濤哥別上火,順子這夥計很不錯的。」

  濤哥不說話了,蔫蔫地幹了一杯,轉話道:「孔龍這小子還跟著你嗎?挺想他的。」

  我知道濤哥老是惦記著孔龍,可我真不想把孔龍讓給他……我沉默了一陣,嘆口氣,把心一橫:「濤哥,我知道你是什麼意思,乾脆這樣吧,我讓他來,可是你必須把他給我用好了,不能來不來先把他弄進去,這孩子的家庭跟咱們不一樣,他爸爸是個教師,他媽身體不好,整天住院,家裡就這麼一根獨苗,萬一出事兒了,我沒法跟他爸爸交代。」

  濤哥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把手揮舞得像風車:「好好好,別說了別說了,趕緊打電話,讓他馬上來報到!」

  這陣子可不行,我正用著他呢,我拉下了濤哥舞在半空的手:「聽我說,他現在抽不出身來……」

  濤哥猛推了我一把:「你怎麼這麼羅嗦?哪有你這麼辦事兒的?剛才答應的好好的!打電話,打電話。」

  「哈哈,記著啊濤哥,我這叫忍痛割愛啊……」被逼無奈,我只好拿出了大哥大,指示燈是黑的,我一皺眉頭,什麼時候關了機?這不耽誤事兒嘛……在心裡罵了自己一聲,邊撥孔龍的傳呼邊發牢騷,「我他媽可真實在啊,自己剛培養出來的徒弟,沒等做點兒貢獻就被人家『滾』去了,真他媽冤啊……好了,打了傳呼了,一會兒就回電話了。」

  濤哥舉著酒瓶子咕咚咕咚喝了半瓶酒,站起來饒著房間走:「那小子可真猛,我混社會這麼多年,第一次碰上這麼機靈的兄弟,勇猛果斷啊……二話不說,照大腿就是一槍,跟我當年一個味兒!再看看我現在身邊這幫兄弟?沒遇到事兒還好,一遇到事兒全他媽傻了,好不容易反過勁來,我早被人家給打死了,操……這兄弟我要定了,」走到我的跟前,咧著大嘴笑道,「剛才你說什麼?怕我把他弄進去?我傻呀,這樣的兄弟我會讓他沖在第一線嗎?嘿嘿。」

  剛想再囑咐他幾句,大哥大就響了,我直接按了接聽鍵:「是孔龍嗎?」

  那邊大口地喘了一陣氣,急促地說:「是我,遠哥,你關機幹什麼……咳!金哥開槍了……」

  我的腦袋嗡的一聲炸了:「打了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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