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退場(2)

2024-09-19 17:31:14 作者: 周作人

  [177]這蓋是當時的習慣,招請祭祀在場的人一同飲胙,這或者是單在野祭的時候也未可知,因為廟祭時各人都有祭事,而且人數也太多了。

  [178]這一行有人主張作為俄瑞斯忒斯所說的話,理由是第六一二至六四六行是俄瑞斯忒斯與老人對話,第六五一以下則是厄勒克特拉與老人,中間這裡厄勒克特拉與俄瑞斯忒斯對話兩句,若是老人說便把這均衡打破了。登尼斯頓本雖然將這一行列為老人的話,以為似比俄瑞斯忒斯更為適當,但也說那種更變不無道理,決斷孰是孰非,至為不易雲。

  

  [179]有些校訂家以為第六五一行,即這句上半,從「老人家」至「說」字,系偽作,主張刪除,因為本文前後都是對話,各人一行,此處獨有兩行,打破了均衡。登尼斯頓本的解說,則以為別無問題,只是第六五一以後缺少了一行,當是老人的問話,大意雲「那麼我怎麼的說呢?」以下才是「我做月子」云云,則是厄勒克特拉的答語。這雖只是一種假設,卻說的很有道理。

  [180]希臘古代習俗,小孩生後有「十日祭」,屆時祭神,並由父親抱了小孩,繞著灶火,奔跑跳躍,隨後命名,這小孩乃算是家族中的一個了。經過這個儀式,產婦也才算回復清潔,可以照常擔任家庭的任務。

  [181]「地位」這字的意義,據登尼斯頓本注說,平常解作「高的地位」,如上文第四十行「有地位的人」,但此處則作反面講,即是低的地位,因為這是農夫的兒子。勒布本當作反語說,譯為「高的地位」。這一句意義終不甚明顯,因為克呂泰涅斯特拉如對於她的女兒沒有什麼感情,那麼為什麼會得為了孩子而哭泣的呢?上文第六五二行,厄勒克特拉教老人去對克呂泰涅斯特拉說,她生了一個男孩,是不是有什麼特別用意。如登尼斯頓本注所說,這似乎是加上去更顯得「像煞有介事」,或者意思是說,這兒子雖是出身卑微,也可能長大了成為報仇的人呢?但這又怎麼可以引動克呂泰涅斯特拉,會得特地跑來看她呢,這疑問終於難以明白。

  [182]「拐彎」是競技上的術語,這專用於賽跑,因為跑道照例是蹄鐵形的平行兩條,在中間轉彎往回走。這裡比喻將誘殺克呂泰涅斯特拉的計畫看作這樣的兩條道路,上文第六五六行厄勒克特拉說,克呂泰涅斯特拉聽了做產的消息將要跑來,那前一段路已經跑到了,中間卻岔開了,談到別的事情上去,所以老人叫她注意,趕快拐彎來跑那後一段,即是研究怎樣來殺她這一件事了。

  [183]這一行各校訂本說法不一,今依據登尼斯頓本注,解作語意未完,說即使她一直到了門口,可是我們可以殺得她麼?

  [184]譯文依照登尼斯頓本的說法,意思是說,只要她到了門口,便是死路一條。「到冥土去」原意雲到冥王的家,與老人所說的「來到這個家門口」相對,即是說到了這門口,就將轉向冥王家去了。

  [185]「找」原文意雲「迎著」,如登尼斯頓本雲,克呂泰涅斯特拉出發去參加埃癸斯托斯的祭祀,所以老人不往王宮去,卻須在路上找她。

  [186]「血簽」據帕勒說是根據古代的一種習慣,在死罪犯人中間抽籤決定誰當先死,不過這裡有了轉變,即由受刑而轉為執行罷了。

  [187]「打散敵人的神」是宙斯的徽號之一。

  [188]上文第六七一行俄瑞斯忒斯稱宙斯為我祖先的神,意思是說為先世所崇奉,這裡則說宙斯是他們的祖先,因為俄瑞斯忒斯的先祖坦塔羅斯是宙斯的一個兒子。

  [189]這一句系用意譯,原文雲「住在地下的父親」,而在「住」字上用了一個副詞,意雲非聖無法地,平常這字的意義很是嚴重,大抵是說違反了神律,遺棄死體,不與埋葬,但阿伽門農是有墳墓的,所以這裡大抵只是說被卑劣地謀害的事。或解作「無法無天的被打發到地下的」。

  [190]該亞(Gaia)是地的女神。這裡對她禱告,是因為死人悉在地下,可以說是屬於她的管轄。登尼斯頓本雲,厄勒克特拉說這話的時候,用手拍地,去驚醒睡著的死者。

  [191]第六七一至六八二行這一節,各人說話舊本分配有點凌亂,登尼斯頓本依照穆雷所定,更為妥適,勒布本也是如此。這末了三行,即第六八〇至六八二行,帕勒認為偽作雲。

  [192]這一行原為第六八二行,上一行則為第六八三行,由賴斯刻訂正對調,各本均從其說,登尼斯頓本注云,厄勒克特拉的心裡對於她母親的怨毒總是居第一位,對於埃癸斯托斯的報復雖然也很希望,但比較卻在其次了。

  [193]上文厄勒克特拉明說要自殺,此處卻用婉曲的說法,登尼斯頓本也以為軟弱無力,但未必便可認為不是歐里庇得斯的原作。有校訂家把第六八九至六九三行這一節,即從「我進屋裡」至下文「男子漢」止,認為偽作,或是演員後來所加入,非原本所有,主張刪除,但慎重的校訂家以為刪除不能解決問題,大抵不採用此說。

  [194]潘(Pan)在希臘神話上是田野牧畜的神,一說是赫耳墨斯的兒子,形狀如人而貌甚粗野,塌鼻,頂上有小角,腳是羊蹄,喜音樂跳舞,束蘆管為排簫,流傳於世,稱為潘簫。悲劇《俄瑞斯忒斯》第九九七行中說金毛羔羊是出於邁亞的兒子的創造,即是說赫耳墨斯,與潘也是有關係的。

  [195]「哺乳的」系依據登尼斯頓本的說法,原文意雲「柔嫩」,平常用以形容幼小的動物,加在母羊上面似不相宜,所以主張由別一意義引申,解作「養育乳哺」。

  [196]第七一一至七一二行,即從「奇異的祥瑞」起至本節末。字句有訛,各校訂本雖有解說,都以為意義難以明了。譯文依據登尼斯頓本注,將原文的「怪異事可怕事」改譯為「奇異的祥瑞」,因為這金羔羊雖然後來成為阿特柔斯家的災禍,但在當時卻是一個瑞應,傳令人不會得那樣的說的。

  [197]這一句也很有疑問,現在依照登尼斯頓本的解釋譯出,意義不免仍有勉強。祭壇台階是普通的解說,在歐里庇得斯劇中常見使用,但這裡明說是「金子打成的」,那麼不可能是建築物了。登尼斯頓本引校訂家一說,以為原文源出「獻祭」,意雲焚燒處,一面是說祭壇,一面也可以解作可以移動的香爐之類,如此解釋則「金子打成的」形容詞便講得通了。

  [198]簫管系指洞簫,但希臘的簫有簧,又常是下分兩歧,與中國的不同,又不用竹而用木製成,此處原文雲羅托斯(L?tos),系非洲的一種樹木,質堅色黑,可以雕刻物像及簫,也就作為雙管簫的別名。

  [199]第七一七至七一八行,即從「響亮的傳來」至此處這一節,很有疑問,各家解說不一。大抵不在「歌曲」斷句,卻一直說下去,有的依據帕勒的說法,解作「說金羊羔是堤厄斯忒斯所應得的一份」,或又依據丁多耳夫等的說法,解作「頌揚堤厄斯忒斯」。登尼斯頓本卻不贊同,以為阿特柔斯有金毛羊羔,這次祭祀歌舞當然是為了他舉行的,中間不能突然鑽出堤厄斯忒斯的一派來,這話說得很有理,所以在「歌曲」後斷句,下句則依據瑙克改訂本,轉接到別一方面去,說堤厄斯忒斯竊取金羊羔的事情。

  [200]原文只雲「祥瑞」,這本是說一種預兆,在史詩里特別是關於天文上的,有時是祥瑞,有時也是災異。這裡是說為王的徵兆,暫可作為好的方面的解釋,但實際卻帶來了災禍。

  [201]阿波羅多洛斯《希臘神話》中云:宙斯派遣赫耳墨斯來,叫阿特柔斯和堤厄斯忒斯約定,如果太陽倒行,那末他當為王。堤厄斯忒斯同意了的時候,太陽向著東方落下去。神們既然證明了堤厄斯忒斯的僭竊,阿特柔斯拿回了王位,將堤厄斯忒斯趕了出來。悲劇《俄瑞斯忒斯》第一〇〇一行以下,也說太陽改變方向,自西往東。但這裡乃又是別一說法,似是太陽以前自西往東,在這以後才改道,成為自東往西,以至於今。這是一種新的說法,別處未見。至於太陽改道之後,何以影響到南北兩方的氣候,便是北方多雨,南方則是乾旱,這理由很不明了,雖有校訂家想用科學來說明,難免失於牽強。

  [202]安蒙(Amm?n)是埃及宗教上的大神,希臘人把他比作宙斯。這裡作為埃及的代稱。

  [203]「天上的」原文意雲「從宙斯來的」,因為古代的人相信風雨一切都是歸宙斯所管。

  [204]歐里庇得斯常在劇文中表示他自己的懷疑思想,因為他是哲學家普洛塔戈剌斯(Protagoras)的朋友,大概意見上有好些共通的地方。

  [205]帕勒解釋為「太陽把他火熱的黃金寶座轉過去」,別本也多如此說,登尼斯頓本以為此等形容詞宜屬於太陽,較為適宜。「住處」即是說東方,因為太陽在早晨出發以前是住宿於東方的。但是登尼斯頓本仍然覺得此節很有些疑問,說研究了好些注釋,費了好些考慮,終於未能解決。

  [206]這即是「神道設教」的意思,不是正當的神話解說,乃是後世唯理論者的說法。所謂可怕的故事蓋是泛指,因為金毛羊羔的上段故事,如上文所說的並不怎麼可怕,所以有人將「人們的過惡」解作阿特柔斯給堤厄斯忒斯吃他自己小孩的肉的這一件事,未見確當,雖然羅馬詩人多把太陽逆行的事解作「在那人肉宴會的時候」。

  [207]此句系依照勒布本等普通的解釋,姊弟是指厄勒克特拉和俄瑞斯忒斯。但登尼斯頓本對於「母親」的解釋表示懷疑,並認為「兄弟姐妹」(adelphoi)這字在此處應該解作「兄弟」,指卡斯托耳和波呂丟刻斯,這才與「有光榮的」一字相應,因此「母親」當改解作「姊妹」才對。

  [208]「地下的雷聲」據帕勒說是指地震時或以前的一種地底的震動聲音,在希臘一帶大概是常有的。宙斯本來不是地下的神,他的王國是在天空,一切天文現象屬他管轄,特別是雷電霹靂,因此那近似雷聲的地下震動也一併說是從他那裡發出來的了。

  [209]上文第六二九行,老人曾說,跟隨埃癸斯托斯出來的人中間沒有一個阿耳戈斯人,(參看注[174])因為奴隸都是外邦的俘虜,所以那時在場的阿耳戈斯人只是埃癸斯托斯和俄瑞斯忒斯兩人。普通如穆雷所說,解作「一個阿耳戈斯人的叫喚,——可不是我們的朋友的麼?」或說「親愛的人」,即是指俄瑞斯忒斯。譯文依據登尼斯頓本所說。

  [210]埃癸斯忒斯的侍從雖然都是奴隸,到底是多數,這邊俄瑞斯忒斯等只有二人,以寡敵眾,當然很不容易。

  [211]「正義」在這裡是人格化的,在神話上名叫狄刻(Dikê),歐里庇得斯在悲劇《墨得亞》(Mêdeia)第七六四行說到她,稱為宙斯的女兒。

  [212]這本來只是埃癸斯托斯的別稱,登尼斯頓本注又加說明,雲因為阿特柔斯與堤厄斯忒斯之間的衝突至今還是繼續著,所以這麼的說。

  [213]「從哪裡來」是說現在從什麼地方走來,下句則是問屬於哪一處城邦的。

  [214]希臘神話上說宙斯住在俄林波斯山上,他的大廟所在地便叫作奧林匹亞(Olympia)。這是在阿爾斐俄斯(Alphêos)河邊的一個平原,這裡便稱那地方為阿爾斐俄斯了。

  [215]第七九〇行,即從「我們」至此處,威拉摩威支主張刪除,登尼斯頓本也加有括弧的記號。

  [216]祭壇旁邊設有淨水缸在祭祀之前給與祭的人洗手,或者將水倒在手上。但如有生客在這中間,生怕他們有什麼不潔淨的地方,便要另外拿水來叫他們洗手,然後可以站到祭壇和淨水缸的旁邊來,可見這與後來的洗手是別一件事了。

  [217]俄瑞斯忒斯託詞已經洗淨,不肯再洗,因為如登尼斯頓本注所說,假如他洗了便是正式參加了宗教儀式,以後仇殺主人,即不免是破壞了神律了。參看注[33]。

  [218]這裡依照勒布本的說法,即是說「在大眾的中間」,登尼斯頓本也如此解釋。

  [219]「祭筐」原意雲葦筐,蓋用蘆葦織成,也有用金屬所制的,用於祭祀,以盛大麥粉,花冠,和宰牲的刀。「舉起」或解作「頂在頭上」。

  [220]據登尼斯頓本注說:希臘古代祭祀儀式,祭眾用淨水洗手後,祭主取大麥粉撒祭台及犧牲上面,又割下犧牲的毛一掬,投入火中。於是他致禱告,親自宰牲,灑血入血盆中,割下牲畜的舌頭,剝皮分割,留下一部分焚燒給神享用,其餘由祭眾散胙烹食,有時攜歸。較小的犧牲如這裡的牛犢,由從人們抗在肩上,施行屠宰。

  [221]多里斯(D?ris)即是說珀羅蓬涅索斯地方,這大概即是上文第八一一行所說直鋒刀,據登尼斯頓本注所說,刀口直而背稍彎,用於祭事。

  [222]跑道參看注[182]。

  [223]「內臟」在此處原文雲「神聖物」(hiera),本指祭品,犧牲,後因用犧牲臟腑占卜吉凶,又引申以稱內臟,但以祭時為限。這包含心肺肝腎,下文所云凶兆蓋即出現在肝膽二者上面,前者肝葉缺少,顯露血管的門戶,後者則膽囊有什麼異狀,卻未曾說明。

  [224]以前各本多將這句與上文相連,作為俄瑞斯忒斯的說話,勒布本也是如此,但口氣上不甚適合,登尼斯頓本則依據穆雷校本,改屬下文,譯文即依照此說。

  [225]仇人是屬於私人關係的,敵人則屬於公眾的,俄瑞斯忒斯對於埃癸斯托斯一面是報父仇,一面也要恢復他的家國。

  [226]「胙肉」原文雲「內臟」,實際即是上文(見注[223])所說的心肺肝腎,但不作為占卜的對象,所以只用普通的名稱。這一部分照例在祭祀時煮熟了,由祭眾一同分吃了的。

  [227]佛提亞(Phthia)在忒薩利里的東南,是阿喀琉斯的故鄉。佛提亞刀原名「斫刀」,刃寬而彎,利於砍劈。俄瑞斯忒斯要求這較為笨重的利器,是含有雙重的意義的。

  [228]這裡所謂兵器,在俄瑞斯忒斯也就只是那一把佛提亞的斫刀,皮拉得斯則殆是空手,因為他們本來是未必攜帶有槍劍這類武器的。

  [229]俄瑞斯忒斯的話針對著上文第八三二至八三三行埃癸斯托斯所說,表明他只是埃癸斯托斯個人的仇人,專為報仇而來,並非真是城邦的敵人,於地方人民有害的。

  [230]這裡依照勒布本的說法,別本也多是如此。登尼斯頓本解作「在屋裡有一個古老的老人認識他」。

  [231]戈耳戈的頭很可怕,看見了它的人便要變成石頭,但這回俄瑞斯忒斯所帶來的乃是另一種東西,看了並不可怕,卻是要覺得高興的。

  [232]這是叫厄勒克特拉,請她來參加跳舞。上文第一七九行厄勒克特拉因為悲傷不想去同了阿耳戈斯的閨女們去旋舞,現在報仇差不多已經完成,所以可以來和歌隊一同跳舞了。

  [233]阿爾斐俄斯那地方有宙斯大廟,每四年舉行一次競技大會,即是所謂奧林匹亞競技,得勝者獲得野橄欖葉的花冠,最有榮譽。俄瑞斯忒斯對埃癸斯托斯曾假說是往宙斯大廟獻祭,這裡便連帶的用那裡的競技相比。

  [234]即該亞。

  [235]夜的女神在希臘神話上名為倪克斯(Nyx)。這裡又兼有一種象徵意義,即是說憂患與災禍。「天空」有校訂家改為「呼吸」,意思更是順遂,但前者系歐里庇得斯常喜用的字,故多不主張改變。

  [236]「束髮帶」大概是金制的,這是厄勒克特拉自己所有的髮飾之一,見上文第八七一行。那時她進去取這帶子,出來時俄瑞斯忒斯已經到來,她便給他戴上了。下文第八八七行給皮拉得斯的乃是真的花冠,可能即是老人給客人同了酒食一起帶來的吧。

  [237]這裡也是用賽跑作比喻,參看注[182]。

  [238]這人即是指福喀斯王斯特洛菲俄斯,參看本文第一八行及注[19]。他的虔敬的事情不曾說明,但是他不負親友的委託,把俄瑞斯忒斯養育成人,讓他的兒子幫他去報仇,在主客神宙斯面前總可以算是虔敬的了。

  [239]「時運」原意雲幸運,是神們所給與的,因此說他們是主使者。此字含有「偶然」的意味,與必然的「命運」不同。這兩者都是由抽象而人格化的女神,但時運女神是神們的下屬,命運女神所管的定數,不但是凡人,便是眾神也都沒法違拗,這即是說眾神也有他們的命運。

  [240]原文在這裡有一個「這」字,帕勒以為即是指埃癸斯托斯的首級,上文第八五六行報信人說「帶著那個頭來」,前後相合,並謂「死人」也是說那頭,登尼斯頓本亦以為然。俄瑞斯忒斯提了頭來,在這節話說了的時候大概拋在地上,屍首則放在後方,至第九五九行才由厄勒克特拉命令家人搬進屋去。

  [241]「穿在木樁上」是古代野蠻的死刑之一,《在陶里卡的伊菲革涅亞》第一四三〇行陶洛人的國王曾說過,羅念生譯文作「用木樁釘在他們的身上」,後來的釘十字架即是它的變相。但也用於梟首,即將首級插在竿上示眾,登尼斯頓本以為此處可能說的是頭,但上下文明說給鳥獸去當吃食,那末顯然是在說身體了。登尼斯頓本注云:俄瑞斯忒斯在本節起頭那麼感謝神力,但這裡所說乃全然違反希臘全民族的禮法,因為那是不許可對於敗亡的敵人不給埋葬的。但這裡大概只是表示快意,索福克勒斯的悲劇《厄勒克特拉》中,乃是厄勒克特拉叫俄瑞斯忒斯把埃癸斯托斯的屍首拋給鷹犬去吃的。

  [242]第八九九行有校訂家主張刪除,登尼斯頓本也加有括弧,但注中說沒有必須刪除的理由,雖然這一行文句從意思上說來,很容易由抄手或演員臨時插入。

  [243]「憎恨」譯得不夠恰當,原意只是嫉妒,或者可以說嫉視或惡意。登尼斯頓本注云:原文雲「怕有誰把嫉視拋給我」,依據語氣可以解作「報應女神的嫉視」(因為在希臘禮教思想上,凡是言行太過分,便要為神們所嫉妒),但看下文第九〇五行,這所指的顯然乃是世人,上文第六四三行克呂泰涅斯特拉也怕民眾的非難,意思多少是相似的。

  [244]登尼斯頓本注云:在這裡很可以看見當時演說修詞的影響,因為文人很重視文章的結構,大抵分起結及承轉三段。厄勒克特拉在這七年的長時間裡,大概沒有一刻不在想報復,特別在長夜之後,清晨之前,她反覆的想,差不多要說的話都已安排好了,此時這麼的說,正是躊躇滿志吧。

  [245]對著死人責罵,就是厄勒克特拉所謂侮辱死人,這在希臘人的感情上是認為可以非難的,她自己也是知道。但如注[244]所說,在她也正是無怪,只是這一段話說的並不有力,登尼斯頓本注舉出幾處,如第九二一行「應該知道」以下,九三二行「這乃是可恥的事」,九四〇行「但這不算什麼」,九四八行「我願我的配偶」以下均是,這些至少總都是缺乏戲劇效果的,這批評似頗為確當。

  [246]即特洛亞人。

  [247]原文作「希望你沒有得到一個壞妻子」。

  [248]有校訂家解作「她」,即是指克呂泰涅斯特拉,登尼斯頓本以為近似,意義上也更適合,但在本文中未加改正。

  [249]據厄勒克特拉所說的話,似通姦謀殺一事系由克呂泰涅斯特拉主動,埃癸斯托斯乃是一個貌似女子的男人,受著她的支配,雖然他的謀殺也可以說是報殺父的舊仇。

  [250]這一節也強調說埃癸斯托斯受著克呂泰涅斯特拉的支配,這裡也反映出民意,如上文第六四五行所說,她所以特別為人民所憎惡了。

  [251]古代希臘特別是雅典,對於女人的看法是充滿著禮教思想的。與歐里庇得斯同時代的史家圖庫狄得斯(Thoukydidês)曾說,女人愈是不出現於街上,不被人談論,便愈算是好。這可以當作代表的意見,此處更進一步,便是在家庭里女人不是從屬於男子,而由她來主持,那也被看作可恥的事了。

  [252]第九三二至九三七行,即是這一節,威克來因認為可疑。

  [253]登尼斯頓本注云:埃癸斯托斯的結婚超過他的身分,這就使得他受制於妻子。他意外的幸運也使他得意忘形了。這些財富當然是屬於阿伽門農的,因為他自己的所有在堤厄斯忒斯被阿特柔斯所放逐的時候當都已失掉了。

  [254]登尼斯頓本注云,從普通智識的意義上解作「愚魯」,極是自然,但從文義上說來,似帶有道德的意味,即是說壞人了。

  [255]在悲劇《俄瑞斯忒斯》第二六至二七行,厄勒克特拉提到克呂泰涅斯特拉謀殺阿伽門農的事情,也有同樣的話:「這為了什麼緣故,不是閨女應當說的,我讓它含糊著,讓眾人去猜想去。」這固然是古代女人在禮教上受幽錮與限制的關係,一方面也由於厄勒克特拉自己在婚姻上的身分不明,因此時常提到這一點,在《俄瑞斯忒斯》劇中更多說及,如登尼斯頓本注所說,這名稱中含有哀憐與輕蔑兩重的意味。

  [256]登尼斯頓本注云,說埃癸斯托斯有女人似的容貌,這一種說法蓋是歐里庇得斯所創造出來的。

  [257]上文第九四五行厄勒克特拉剛說過閨女口氣的話,但她總是已嫁的女人了,這裡如此說的確未免有點鶻突。登尼斯頓本注云,歐里庇得斯有時候的確會忘卻了戲劇的情節。

  [258]這裡固然是責罵埃癸斯忒斯的愚昧,但同時也顯出厄勒克特拉的一點遺恨的意思。在上文第九一〇行她說過多年準備想要當面對他說一番話,可是現在埃癸斯托斯卻已經死了。希臘人反對侮辱死者,固然也有別的理由,但一方面也以為無用,因為他已經不知道了。

  [259]克呂泰涅斯特拉聽了老僕的話,向著厄勒克特拉的家前來,厄勒克特拉首先望見,卻看不清楚,疑心是城內得知了埃癸斯托斯被攻擊的消息,派人救助他來了。

  [260]這裡厄勒克特拉所說占了兩行破壞了均衡,推測其中或者脫落了一行,該是俄瑞斯忒斯說的。但登尼斯頓本謂可以無須,只依照穆雷本,於兩行中間作一停頓,厄勒克特拉最初也看清了她的母親,說她自投羅網來得正好,隨後再就她熱鬧的排場加了一句批評。在本劇中,厄勒克特拉因為自己的窮苦很傷了她的心,這裡說挖苦的話很是自然,下文克呂泰涅斯特拉走進屋裡去的時候,第一一三九行以下這幾句話表示得很明顯,可以參照。

  [261]「他」登尼斯頓本注云系指阿波羅,或是從文義上說是指「父親」,二說中當以後者為勝。

  [262]「惡鬼」原來是報仇的鬼神,但後來意義惡化了。

  [263]這裡「男人」原文是「夫主」,在厄勒克特拉的口裡是極不合適的。此外在意思上,也可以看出第九八三至九八四行,即是問答兩句,很有問題,所以有人主張改訂,如外爾(Weil)將第九八二至九八四行都作為厄勒克特拉的話,與後邊俄瑞斯忒斯的話三行相對,正是恰好。這不單是行款上的歸併,文字上也大有改變,意思大略如下:

  厄勒克特拉:你不要因了懦怯,失卻丈夫氣吧?你須得準備對她用那同樣的陰謀,她就是用那方法,同了埃癸斯托斯殺害了她的夫主的。

  登尼斯頓本注極以外爾的改訂為是,雖然在本文上未加改動,因為那是依照穆雷原本的,所以譯文上也如此辦理。登尼斯頓本贊成改訂的理由,便因為原本很有說不通的地方。俄瑞斯忒斯既用陰謀殺了埃癸斯托斯,這在古代希臘人的感情上是很有反感的,他不會自來提議,厄勒克特拉更不會勸他去對於母親重演一回的。俄瑞斯忒斯對於殺他母親的決心已很動搖,厄勒克特拉要激勵他去做,勢必須用著實有力的話才好,而原文卻是毫無力量,更無論其不合情理了。登尼斯頓本注引了埃斯庫羅斯悲劇《奠酒人》里第八八八行的話,說我們將用陰謀殺她,正如她以前殺阿伽門農一樣,歐里庇得斯大概也是這個意思,這解釋很對,本劇第九七〇行說「正像她殺了你和我的父親一樣」,這句話里其實也可以說含有這樣的意味了。

  [264]這句里有幾重的反語,其一工作是競技或戰鬥上的成就,卻用於殺害母親的事,其次工作該是可喜的,卻說是苦辣。「不是甜美」系據登尼斯頓本採用校訂家改字,原文雲「是苦辣而又甜美的」,與俄瑞斯忒斯的態度不相符合,因為他不可能有甜美的感覺。

  [265]指卡斯托耳與波呂丟刻斯。克呂泰涅斯特拉的行為辱沒了她這兩個兄弟,本來不能相提並論,這裡原只是恭維話,但也含有好些反語的成分。

  [266]希臘古代相信英雄名人死後多化為星,參看注[92]。卡斯托耳兄弟因為死生不願相離,宙斯既將他們列入星宿,海神又給與控制風浪的能力,很受水手們的崇敬,航海中桅頂常發現電光,相傳即是他們出現雲。

  [267]這裡在第九三九行以下那麼的說了一段財富不足憑的話之後,特別來頌揚克呂泰涅斯特拉的富有,也顯有反語的意味。

  [268]即是指在奧利斯被用作犧牲的伊菲革涅亞。

  [269]「有福的」(makaria)本是對於王家的敬語,上文第七〇九行說到阿特柔斯家裡的事,也雲「幸福的君主們」。但此處正是反語,因為誰都知道克呂泰涅斯特拉是活不長久了。

  [270]俘虜們的父親也都在特洛亞被殺了,所以一樣的是孤兒。

  [271]克呂泰涅斯特拉所要說的,即是關於阿伽門農的事情。她料到自己的話有點逆耳,所以先有一番說明。

  [272]此處譯文系依照登尼斯頓本的說法,即是克呂泰涅斯特拉辯解自己的說話或者有點過於尖刻,這在她也覺得不大好,但希望大家不要因此而討厭她,還得要把事情弄清楚了之後,才可以下判斷。舊本解釋不同,勒布本雲女人有了壞名聲,各人的舌尖都有苦辣味,有如關於我,卻是不對的。這樣說似無多大意義,與上下文也不相接,克呂泰涅斯特拉的意思還是在攻擊阿伽門農,所以那苦辣顯然是指自己的話,不能移到人家的批評上去了。

  [273]悲劇《在奧利斯的伊菲革涅亞》中說,希臘聯軍到了奧利斯地方,因為阿伽門農傲語得罪了阿耳忒彌斯(Artemis),海風停息,不能開船,據占卜者說,須要把阿伽門農的女兒伊菲革涅亞用作犧牲祭神,才能補救。使者便跑回密刻奈去,誑說要嫁給阿喀琉斯,叫伊菲革涅亞前來,結果是母女同來,知道了真相之後,引起很大的紛擾。克呂泰涅斯特拉母女當然反對,阿喀琉斯也支持她們,末後連墨涅拉俄斯也說寧可不往攻特洛亞,贊成她們的請求了,但是伊菲革涅亞心機一轉,為的保護希臘婦女不受蠻夷的侵略,情願犧牲自己,乃死在祭壇前面。這是劇中梗概,但此處卻說的不大一樣,在校訂家中間成為一個問題。阿伽門農來時,便把伊菲革涅亞從家裡帶了來,這與事理均不相合。有人解釋為由於故事的傳說不同,或者有一說是阿伽門農親自從奧利斯回家去一趟,將伊菲革涅亞帶了出來,也未可知,此外沒有什麼好的解說了。

  [274]「項頸」原文雲「面頰」,校訂家多有擬議,均未能說得圓滿,今依照勒布本的解釋,雖然改字與原本不近似。

  [275]希臘古代傳說中常有用人祭神,以求戰勝的事,在歐里庇得斯的悲劇中,便有《伊翁》里的厄瑞克透斯(Erekhtheus)的女兒們,《赫剌克勒斯的兒女》里的瑪卡里亞(Makaria),和《腓尼基婦女》里的墨諾叩斯(Menoikeus)皆是。

  [276]原文系賣友者的女性字,今用意譯。墨涅拉俄斯攻下特洛亞,找著了海倫,不去懲罰她,在悲劇《安德洛瑪刻》中加以描寫,這裡本是說的遠征出發前的事,未免時代錯誤。

  [277]「他」是指阿伽門農。此處說前後關係不甚明了,在墨涅拉俄斯運動希臘聯軍給他去找回失妻,以至船隻留滯奧利斯這些事情,都略去了,便顯得說很鶻突。

  [278]特洛亞王女卡珊德拉(Kassandra)為阿波羅所寵愛,能占卜預言,阿伽門農攻破特洛亞,分得她為俘虜,便做了他的侍妾,歸國後與阿伽門農同被害。

  [279]希臘古代原是一夫多妻的社會,但男子雖有外宅,正妻在家中自有她的地位,不能容許姬妾的侵入,否則便算是侮辱。克呂泰涅斯特拉這裡說阿伽門農的死原因在此,卡珊德拉在《特洛亞婦女》(Tr?ades)劇中也說她自己是阿伽門農的唯一死因,但下文卻又歸結到伊菲革涅亞事件上去,前後不一致。威克來因主張刪除第一〇三〇至一〇四〇行,即從上文「即使如此」云云至「什麼批評」這一段,但登尼斯頓本注不以為然,謂本身上無甚疑點,且文句太長,不可能由後人摻加,或者是作者自己的加筆,要側重卡珊德拉事件的意義,未與上文調和,亦未可知。

  [280]「愚蠢的」涉及智識與道德兩重意義,用於兩性關係上,常解作輕浮,而其原因乃由於無知,故意較和緩。上文第一〇二六行說海倫時用「淫蕩」(margos)字,由狂亂饕餮轉變而來,意味便要嚴重得多了。

  [281]這句假設的話里是在說阿伽門農,只說是做了「錯事」,與「愚蠢」相同,也是和緩的說法。

  [282]意思自然是說「情人」,但說話的人似是故意選用這麼一個好聽的字面。

  [283]登尼斯頓本注云:希臘的妻子雖是賢淑不妒忌,但希臘道德大抵與現代相同,對於女人的失行責備獨嚴,遠過於男子。在埃斯庫羅斯的《奠酒人》中,克呂泰涅斯特拉提出這個問題,說丈夫也該有責任,但俄瑞斯忒斯的回答是,女人平安的在家裡享福,不能和戰鬥勞作,養活她們的男子有同樣的權利。歐里庇得斯是反對這種思想的,這一節話也就帶有抗議意思。

  [284]威拉摩威支保留第一〇三〇至一〇四〇這十一行,但是主張刪除第一〇四一至一〇四五行,即是從「若是墨涅拉俄斯」起到這裡為止這一節。登尼斯頓本不從其說,以為假設人家丈夫被拐走,以至興師動眾,用人祭神,這想頭的確太是離奇,但在文章上如無此節,則下文便接得很鶻突,因為說「我殺了他了」這句話就無著落。赫耳威登主張將這五行,移在第一〇二九行,即「殺害了我的女兒」之後,這與上文可以聯接得上,問題還是在於下文第一〇四六行這一句,因此他的提議也就難以採納了。此處「受害」乃是原文,登尼斯頓本以為當是「死」字之誤,那末這句應解作「卻只是我該死在他手裡的麼?」。

  [285]意思似說阿伽門農該死,可是他的朋友們都不肯參與,那末她唯一的路是轉到他的敵人那邊去,只得引埃癸斯托斯為同謀者了。

  [286]克呂泰涅斯特拉很有替女人說話的地方,所以在道理上不能不算是正當的,但在古代兩性道德是二重標準的,所以凡是關於女性的方面的說話都覺得是不應該的,也就是可羞的。

  [287]第一〇五一至一〇五四行,即是這一節,原文與下文兩行合併,作為厄勒克特拉所說的話,勒布本也是如此。但登尼斯頓本以為不妥,因為如說「你說的正當」,便決不像厄勒克特拉的口氣,坎謨珀耳將這四行分出,作為歌隊所說,更為合適,穆雷本即從其說。

  [288]「開篇」是當時演說修詞上的名稱,照例把對方的性格形容一番,加以攻擊。這裡第一〇六〇至一〇八五行一大段也正是如此,但與下邊正文相比,顯得太長,有點輕重不勻了。

  [289]卡斯托耳見注[71],又[92]。在悲劇《海倫》第一三七行以下,作者說及海倫逃走後,卡斯托耳兄弟因為羞愧而自殺,雖然希臘神話上的傳說並不如此。

  [290]「勾消」原意是在文字上畫一條線,即是從簿籍上把名字取消,不再算在這邊,上文第一〇五四行的話大抵也是同一意思。

  [291]希臘古代婦女的生活差不多是東方式的,參看上文第三四三行,農夫對厄勒克特拉所說的話。阿忒奈俄斯(Athênaios)卷十二引公元前三世紀的史家費拉耳科斯(Phylarkhos)的話,說緒剌枯賽的女人除官許的妓女以外,不准穿戴金飾和繡花的衣服,凡是良家婦女不得夜間獨自外出,因為他們的想法是如不是去與人通姦是不會夜出的。

  [292]此處系依照登尼斯頓本採用改訂的說法,別本解作「在希臘女人中間,只有我一個人」云云,似無甚意義。厄勒克特拉在家中,知道克呂泰涅斯特拉的秘密,事屬尋常,不必那麼強調,但是她身為希臘軍統帥的妻,而單獨有那種態度,那才是值得非難,值得揭發了。

  [293]據登尼斯頓本注云:「搬進」(epipheresthai)平常乃是搬嫁資的術語,此處這份妝奩乃是阿伽門農的產業,應該屬於他的子女,對於寡婦來說乃是別人的了。這是別一解說,但普通只是解作「外來的配偶」罷了。

  [294]上文第九三八行說埃癸斯托斯篡位,搶了阿伽門農的產業,第九四九行又說他依恃美貌,這裡便是兩者合起來的結論。但如登尼斯頓本注所說,厄勒克特拉在第一〇六二行說明克呂泰涅斯特拉姿容的美,所以說她用錢買得了情夫的話也就有點無力了。

  [295]姊妹是伊菲革涅亞,她只是一死,厄勒克特拉卻是活著受苦,所以說加倍。

  [296]第一〇九七至一〇九九行,瑙克認為系偽作,各本也加上括弧為記。登尼斯頓本認為此當系原本旁邊的批註,來申明上文「出錢買到了這個婚姻」這句話的,後來卻混到正文裡去了。

  [297]這兩行的意義與上文不相連,因此瑙克也認為偽作,加以括弧。但登尼斯頓本以為即使上邊三行可去,這兩行並無連帶刪除的必要,因為克呂泰涅斯特拉殺害了好的丈夫,去得了一個壞的來,歌隊長對於這事加以批評,原是可以的。

  [298]第一一〇七至一一〇八行,即「你卻是」云云以下,有校訂家疑係偽作,或主張移在第一一三二行之前。這兩行在此處的確不很妥當,因為它把克呂泰涅斯特拉的話前後隔斷了,而且使得後面第一一二四行厄勒克特拉的話也有矛盾,假如第一一〇八行已經說到做產的事情。登尼斯頓本贊成這兩行的移動,但在本文上仍依照原來次序,不曾更動。

  [299]「丈夫」原本作受動格,勒布本等解作「我也有點過分的叫我丈夫生氣了」,這丈夫便是指著埃癸斯托斯。登尼斯頓本主張依照工珀耳茲說,校改為與格,解作「對於丈夫」,則是說阿伽門農,於情理更為適合。因為克呂泰涅斯特拉剛在追溯往事,有點悔意,說並不高興,說有點過分的生氣,口氣是一貫的。況且殺害阿伽門農,克呂泰涅斯特拉說是她自己乾的,對於厄勒克特拉,則上文農夫的話里還明明說,還是她阻止了埃癸斯托斯,所以沒有下手。從這些事情看來,那原本的說法顯然是不合的了。

  [300]第一一一五行,即是這一句,瑙克以為是偽作。這沒有力氣,與上文也無聯絡。

  [301]此處與上文「不生氣」都有反語的意味。據登尼斯頓本注說,厄勒克特拉對於這篡奪她的家堂的僭王真心感到憤怒,這裡也兼含有一種嘲諷的意味,因為他現已被殺,躺在她的家裡了。

  [302]這也是含有暗示的話。表面說「怕」,意思卻暗示已不足怕。

  [303]「第十天」是依據上文第六五四行所說,此處原文卻說是「第十月」。查古代記錄,「第十天」的祭祀及祝賀可能在夜間舉行,所以有此名稱亦未可知。

  [304]「滿月」原文雲「日期圓滿」,今用意譯,雖然不是三十日,上文曾說「第十月」,或者這裡也不妨通用吧。

  [305]原文雲,「把車子帶了去,擱在馬槽邊」,據登尼斯頓本注云,車子不需食料,所說是車馬全部,因為立即要出發,所以一起帶到馬槽那邊去。

  [306]原文雲,「因為我還須得加惠於我的丈夫」,這裡「加惠」與上文「給了你這恩惠」的話相應。下文第一一四六行厄勒克特拉說「這樣的一個恩典」,也就承上而來。

  [307]登尼斯頓本注云:厄勒克特拉對於漂亮的闊太太們的怨恨又發出來了。她永遠不能忘記自己的境遇,被強迫的弄得那麼貧窮困苦。這裡說「請你」,那種客氣口氣更增加了尖利的諷刺。

  [308]「祭祀」云云也是暗示的反語。克呂泰涅斯特拉本來給厄勒克特拉來辦祭祀,實際卻是自己做了犧牲。

  [309]「公牛」當然即是指埃癸斯托斯,以牛相比,因為他也正是這回祭祀的犧牲之一。

  [310]「冥王的家」即是說冥土。希臘神話上說,冥王本名普路同(Plout?n),系宙斯的兄弟,管理冥土,因為人們看不見他,別稱阿伊得斯(Aidês),意雲不見,轉變為海得斯(Haides)或哈得斯(Hadês),亦或引申作為冥土的名稱。

  [311]意思即是說家裡都充滿了他的叫聲,好像屋頂和檐石也在叫喊了。

  [312]原文雲「十年播種」,古人說年歲,常連帶及禾穀播種,或果物成熟,此處譯文從略。

  [313]依據登尼斯頓本,這裡有缺文二行,又作為歌隊別一部分的人所說。

  [314]圓目巨人(Kykl?ps)在希臘神話上共有兩種。他們都是巨人,只有一隻眼睛,生在額上,一種是住在海島的山上,畜有羊群,知道用火,但遇見人的時候也要吃人,如荷馬史詩中所說,歐里庇得斯著有一部羊人劇《圓目巨人》,就是講這事情的。還有一種只是巨人力士,幫助赫淮斯托斯工作,給宙斯製造霹靂棒,也或到世間來,給人做建築工作。密刻奈城用大石疊成,形勢雄大,異於他處,傳說即系巨人所代造雲。

  [315]這句意思不很明了,今大概依照帕勒說。「不幸的人」是在指克呂泰涅斯特拉,問題是在「災難」一字上,登尼斯頓本以為可能有兩種說法。一是說她發了什麼狂,那末「災難」等於說「毛病」,其二則是說伊菲革涅亞事件所給與的悲傷,兩說均講得通,只是譯文上無法表明。

  [316]這兩行別列作歌隊的另一部分所說,也是依登尼斯頓本,勒布本則將這兩行列作末節,上文第一一五二行以下也就不算有缺文了。

  [317]母獅子系形容兇猛,猶雲母老虎。如登尼斯頓本注所說,這裡大概是說帶著乳兒的獅子,自更為兇悍,隱指伊菲革涅亞的事情。假如這說的不差,那末上文注[315]所說的解釋自然也以後者為確當了。

  [318]原本第一一六八至一一七六行連續成一節,均為歌隊所說,今依據登尼斯頓本分列。

  [319]這是一句疑難句子,今依據登尼斯頓本的解說。「結局」原文雲「潰敗」,解作「勝利」,仍未能說得圓到。克呂泰涅斯特拉本在呼號乞命,現在忽然停止,有如敵軍的潰敗,足以表明凶行已經完成了。

  [320]坦塔羅斯見注[15]。希臘悲劇家說阿特柔斯以下三代的災難,大抵歸結到珀羅普斯(Pêlops)的罪惡,因為他求婚的時候與國王俄諾馬俄斯(Oinomaos)賽車,叫王的車夫換去軸上的鐵釘,使他復車而死,隨後又把車夫拋下海去,車夫臨死加以詛咒,故得惡報。但珀羅普斯的父親坦塔羅斯得罪眾神,在冥間永遠受苦,也可以算作遠因吧。

  [321]各校訂家均認為此處有缺文二行。

  [322]以下歌隊說話,勒布本等均不加分別,但登尼斯頓本以為這些話的意見寬嚴不一,並非出於一人,現在依據此意,也用甲乙區分。在第二合唱歌中,歌隊的態度很是興奮,覺得正當的報應到來了,但是在退場聽到克呂泰涅斯特拉的喊聲之後,便很顯出動搖,有的表示很大的非難,雖然也有的比較和緩,此處即是一例,主張報仇之正當。

  [323]這一段如登尼斯頓本所說,是難解的文句。另本如勒布本等解作「福玻斯呵,你宣布正義,將不明了的行為弄明了了,把殺人的床榻從希臘驅除了」。但登尼斯頓本以為不對,「床榻」原文多數,不是在指一個人,這字在引申說婚姻及配偶之外,也還有「穴巢」這一意義,便是說禽獸伏藏的地方。俄瑞斯忒斯這時候正在悔恨,沒有心思來讚揚殺母親的事,以為給希臘除去了罪惡,所以舊說與情節不合。他犯了殺母的大罪,就是外邦也沒有安居的地方,這就是上文所說的苦痛,如此解釋,可以說得通順。

  [324]希臘古代信仰,如有人被謀殺,怨鬼便追隨著兇手,伺機報復。後來神話上另有報仇三女神(Erinyes)專管這事,但她們所管的主要是親子間殺傷,據赫西俄多斯(Hesiodos)史詩中說,在克洛諾斯(Kronos)用鐮刀斬傷了他父親烏剌諾斯(Ouranos)的時候,血流在地,她們乃是從這血里化生的。古代父母被殺,子女必須給他報仇,但是兇手如是子女自己,報仇的便沒有人,那時報仇女神們立即出現,追逐那兇手,逼得他無路可走以至發狂。因為兇手身負莫大的罪惡與污染,又因女神們那麼可怕,不讓他留在原地,以免禍延別人,就是在外邦,人家也怕同他接觸或談話。

  [325]登尼斯頓本注云:如穆雷所說,在下文第一二四九行,厄勒克特拉要嫁與皮拉得斯,那是傳說中確定的一個成分,不能避免,雖然有點兒攪亂。歐里庇得斯有時候會忘卻了戲劇的情節。厄勒克特拉的丈夫傳說上是皮拉得斯,那是不成問題的,作者在這裡特別創出了一個老實的農夫來,在第一場以來已經沒有用處,於今差不多已經丟開了。

  [326]歌隊這一部分讚許厄勒克特拉的悔恨,認為以前做的是可怕的事情。今姑定為歌隊乙,與甲相對。

  [327]「生我者的肢體」說來似稍生硬,登尼斯頓本引用《俄瑞斯忒斯》第八九行的「生他的母親的血」為例,認為美妙的措詞。

  [328]原文雲「我還把那頭髮」,語氣未完,解作「當時俄瑞斯忒斯抓住了克呂泰涅斯特拉的頭髮」。但有人校改為「我的心都要化了」,意亦可通,登尼斯頓本以為那種省略句與作者的語法不相符合,譯文故依據改本。

  [329]登尼斯頓本注云:克呂泰涅斯特拉用兩手捧住了俄瑞斯忒斯的面頰,兩膝發慌,身子[img alt="" src="../Images/00012.gif"/]了下去,所以那樣子好像是掛在他的頰上了。

  [330]「狠心的人」依照登尼斯頓本的解釋,此字系女性,所以是對厄勒克特拉說的,勒布本特別註明,今從之。因為上一節如作為俄瑞斯忒斯的話這裡便不是承上而來,非那樣說明一下不可了。

  [331]「動手」在這裡是用作祭祀的術語,意雲開始獻祭,也即是說宰牲。俄瑞斯忒斯在這裡不說普通的「殺」,卻來用這麼一個術語,據登尼斯頓本的解說,大概意思說他的殺母不單是世間的報仇行為,乃是在執行合於神意的祭祀。

  [332]歌隊的話,這一行說得最嚴重,與上文第一二〇四行說「可怕的事情」相應。

  [333]第一二三三行以後,即從歌隊的這一節話,至本篇末尾第一三五九行止,瑙克以為均系偽作。

  [334]登尼斯頓本系作「宙斯的兒子們」,勒布本則寫作卡斯托耳,因為雖是兄弟同時出現,但說話的只是卡斯托耳,所以譯文裡也就如此寫,雖然「人物」中寫的仍是「宙斯的兒子們」。

  [335]對於福玻斯即阿波羅的批評,因為地位的關係,卡斯托耳不敢怎麼說,但畢竟說了,下文第一三〇二行又重複的說。登尼斯頓本注云:最初表白對於某事不想說什麼,隨後明說或隱說,或大說而特說,用是古來修辭上的一種老方法。

  [336]上文說俄瑞斯忒斯等報仇的行為不對,阿波羅的乩示不聰明,可是這事無可補救,也暗示說出於必然,只好忍受,那末這些錯誤也就是定數的一部分了。

  [337]命運之神據赫西俄多斯史詩前邊說她們是夜的女兒,後來又說是宙斯和忒彌斯(Themis,意雲禮法)的女兒,實在只是抽象名詞的人格化。她們共三人,各有名字,一雲紡線者(Kloth?),二雲分配(Lakhesis),三雲不退轉(Atropos),其實原只一個,即是第二人,她的職務正如赫西俄多斯前後所說,「去分給凡人享有好事與壞事」。赫西俄多斯雖然將她們列為宙斯的子女,但仍云:對於她們那聰明的宙斯給予最大的禮貌,這裡仍保有著一點舊說,因為她們在希臘宗教乃是老輩,宙斯雖然地位高,但神話上表示出來的並非全知全能,他平常和她們協調合作,可是在例如普洛墨透斯以及忒提斯的故事上,他的力量即使未必弱於命運之神,卻可以看出對於定數也是無法避免的了。

  [338]希臘古代習慣,凡是殺了人的,因為流血污染了土地,不能再留在那裡,必須逃往外邦,經過祓除的儀式,這才可以復歸。若是殺害父母,自然更是嚴重。參看注[324]。

  [339]「鬼神」原文雲「刻耳」(Kêr),本系滅亡的女神,是夜的女兒,引申以稱命運的神,這裡則是在指報仇女神。

  [340]「狗眼睛」也可以解作「狗臉」。報仇女神最初是死人的冤鬼,形狀當然很可怕,眼裡流出血來,後來成為神靈,因為追逐兇手,所以被想像為有翅膀的女人,共有三人,至於頭髮上蟠蛇,或者頭髮就是蛇,這與戈耳戈的頭髮一樣,下文第一三四五行又說「手是蛇身」,增加一點妖怪的成分。《奠酒人》中說她們追趕俄瑞斯忒斯,比作獵狗在追小鹿,又說她們睡著的時候也同狗似的嗚嗚低吼,但在陶器畫上仍只畫作女人形狀,一世紀時泡薩尼阿斯(Pausanias)《遊記》中說,雅典戰神山附近廟裡的神像也並不可怕。

  [341]帕拉斯(Pallas)系雅典娜別號之一,起源不可考,有種種說明的故事,多涉牽強。大概原系某地崇拜的女神的名字,後來與雅典娜的信仰合併為一,這名字也就變成了一個別號了。

  [342]報仇女神頭髮上有蛇,見注[340]。《在陶里卡的伊菲革涅亞》第二八六行俄瑞斯忒斯稱她們為「冥土的蛇」,底下又說:「叫那些可怕的小蛇並排來咬我」,因此有人主張校改這裡一句為「阻止大蛇張口來咬」。今依照登尼斯頓本注,仍用原本。

  [343]戰神山(Areopagus)原名阿瑞斯的山(Areospagos),在雅典高城的西邊,傳說雲阿瑞斯因為波塞冬的兒子哈利洛提俄斯(Halirrhothios)想要強姦他的女兒阿爾喀柏(Alkippê),把哈利洛提俄斯殺了,波塞冬向宙斯告發,由十二大神在那山上會審,結果判決無罪,一說阿瑞斯被罰謫到下界,給凡人服役一年雲。

  [344]阿瑞斯以後,在戰神山會審的,除俄瑞斯忒斯外,據阿波羅多洛斯書中所記,尚有刻法羅斯(Kephalos)和代達羅斯(Daidalos),都因殺人在那裡審判,流放國外。雅典在索隆(Sol?n)以後,在此處集會,審訊殺傷人命,放火下毒等重大刑事案件。

  [345]埃斯庫羅斯悲劇《報仇神》(Eumenides,原意雲慈心的女神)中說,審判時投票兩邊同一數目,由主席的雅典娜加入一票,主張無罪者得多數通過,以後遂為常例雲。

  [346]羅克西阿斯(Loxias)與福玻斯同為阿波羅的別號之一。見注[117]。

  [347]登尼斯頓本注因為報仇女神的乩示於典籍無征,以為可疑。原文「乩示處」一字或校改作「神秘的住所」,或作「審判處」,均未能定。譯文仍從原意。埃斯庫羅斯劇中說俄瑞斯忒斯得赦,報仇女神們因雅典娜的調停,允為立廟,亦遂和解,歐里庇得斯的《在陶里卡的伊菲革涅亞》則雲,有些女神答應了,有些仍是逼迫他,終於往陶洛人中間,取來阿耳忒彌斯的木像,這事才算解決。

  [348]呂開俄斯山(Lykaios)在阿耳卡狄亞地方,一說是宙斯的誕生地,又作為宙斯徽號之一。「叫作你的名字」據《俄瑞斯忒斯》劇第一六四七行阿波羅說:因為你的逃亡,稱作俄瑞斯忒翁(Oresteion)。

  [349]希臘古代禮法,對於死者不論敵友均須予以埋葬。參看注[241]。

  [350]普洛透斯(Pr?teus)在荷馬史詩上是一個小海神,給波塞冬在法洛斯島(Pharos)上牧養海豹。他能預言,又能變化成各種形狀。後來傳說則說他是波塞冬的一個兒子,為埃及國王,希羅多德《史記》卷二中,依據埃及祭師所說,記有他收容海倫始末。

  [351]歐里庇得斯《海倫》一劇便用的是這故事。宙斯叫赫耳墨斯把海倫帶到埃及,交給普洛透斯保護,卻用雲氣模造了一個海倫形像,由帕里斯帶至特洛亞,引起大戰,據《海倫》第三八行以下,《俄瑞斯忒斯》第一六三九行以下所說,目的在於給地母減輕人口的負擔雲。

  [352]皮拉得斯得到厄勒克特拉為妻子,卻仍是個閨女,雖然在名義上她已嫁給了農夫,所以這裡如此說。上文第四四行云:她現在還是一個處女。

  [353]阿卡伊亞是珀羅蓬涅索斯的西北部,這裡當包括阿耳戈斯在內。皮拉得斯的家在福喀斯,在希臘北部,故如此說。

  [354]「名義上的親戚」即是農夫。上文第二六二行俄瑞斯忒斯曾說,你說的是個高貴的人,那是應當好好待遇的。

  [355]這裡不叫名字,乃是又轉過來對俄瑞斯忒斯所說的話。

  [356]原文雲「伊斯特摩斯地方的項頸」。伊斯特摩斯原意即雲項頸,作為地名,系科任托斯地峽的略稱,今又特別說的重複。

  [357]刻克洛普斯(Kekrops)是古代雅典先王之一,據說是地所生,兩腿是蛇,雅典用他的名字有時稱為刻克洛庇亞。「家」或改作「山」,此處應譯為「到幸福的刻克洛庇亞的那山上去」,即是指雅典高城。

  [358]原文作「殺人的定數」,直譯為「關於殺人的命運規定」,登尼斯頓本以為這定數不以殺人為終止,須得等待其後果即是逃亡流放,都已經過,這才算是完成了。但什彌德(F. G. Schmidt)的意見以為第一二九〇及一二九一行的末一字,即本文中的「苦惱」與「殺人」可能是錯誤對掉了,登尼斯頓本注也以為可能。這樣改掉一下。文意似更通暢。

  [359]殺了母親的人,大家不敢接近,或對他說話,見上文第一一九五行,及注[324]。歌隊雖然於這事件並未參與,但對於神靈,也非先取得許可不敢隨便說話。

  [360]這一句話,原本作為厄勒克特拉的說,有的屬於俄瑞斯忒斯,穆雷本贊成前說,以為厄勒克特拉比較大膽敢說,少有顧忌,歌隊稱呼「宙斯的兒子們」,這裡卻稱為「廷達瑞俄斯的兒子們」,與她的口氣很是符合。但登尼斯頓本注卻以屬於俄瑞斯忒斯為然,他雖然是兇手,但如上文第一二六六行以下所說,阿波羅將把責任歸於他自己,因為他的乩示叫殺了母親,所以俄瑞斯忒斯也有可以說話的希望。卡斯托斯的回答里拉出阿波羅來,也可見是對俄瑞斯忒斯的說話,若是對厄勒克特拉未免有點文不對題了。

  [361]祖先們當然包括坦塔羅斯,珀羅普斯和阿特柔斯在內,但原文說的是「一個禍根」,所以正當的解釋應是指珀羅普斯謀殺車夫,為所詛咒的那件事。

  [362]原本這一句也算是俄瑞斯忒斯所說,與下文相連,經校訂家分出,不但接上文「離開祖國」,與厄勒克特拉口氣相合,與下文俄瑞斯忒斯的話也有照應,因為一個是要離去阿耳戈斯,前往福喀斯地方,一個則是剛恢復了他的先業,卻又將拋卻,去雅典受審判了。

  [363]這城邦即是指雅典,因為那是以雅典娜得名,算是她的聖地。

  [364]悲劇中表現神們對於人間的苦難卻沒有什麼哀憐,即使他們本身是這苦難的根源。悲劇《希波呂托斯》中說希波呂托斯因為信奉阿耳忒彌斯,反對愛神,以至遇禍墮馬身死,女神在他臨死時雖然出現來安慰他,卻不表示哀憐之意,是最好的例。

  [365]「面貌」原文雲「眼睛」,本意是說眼瞼。平常也多以「眼睛」一字代表說臉面。

  [366]「你好」系問訊的話,用於相見或作別的時候。原意雲喜歡高興,與「你好」的意思恰相合,但不適用於告別,所以末了用了意譯了。

  [367]登尼斯頓本注云:此時卡斯托耳看見了報仇女神,正如在《奠酒人》末了,俄瑞斯忒斯所看見一樣。但這未必表現出來,給觀眾們看吧。說報仇女神是狗,參看注[340]。

  [368]原文雲「龍手」,古代稱大蛇為龍,這裡也就是說蛇。報仇女神頭髮上有蛇,參看注[340]。威克來因主張改訂為「龍發」。但哲布(Jebb)說或更近似,他引用陶器畫,說她們手裡捏著蛇,這便蟠纏在她們手臂上,所以手臂和蛇似乎合而為一了。

  [369]即是說罪惡報應,在人間是苦痛,但在報仇女神則是收穫,有如田地上的禾穀果實。

  [370]西西里島在義大利西南海上。公元前四一五年春間,雅典發動西西里遠征,結果不利,這裡所指即是此事。參看第一卷序第四頁。「宙斯的兒子們」本是海上的救護神,可以到處行走,但西西里海面並非通商緊要航路,此處特別提出,當然含有意義,這與雅典當年的時事正相符合,上面的解說該是可信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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